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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3章 核動力驢模式,啟動(4.3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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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景樂知道這段時間干旱,就他所感受到的,以及互聯網上捕捉到的零星信息來看,情況不容樂觀。

  但具體干旱到什么程度,直到他帶著人到下面農村,實地走訪過后,才真正意識到形勢的嚴重性。

  上一次下鄉實地考察走訪,已經是12月份時候的事,將近三個月過去,農村的旱情沒有得到緩解,反而愈發嚴重。

  當下正值春耕,可你看村里的水田,有多少水?

  即便有水,這水都是從幾公里外的運河跟江溪里抽過來的,因為本村的山塘水庫都抽干了。在這樣下去,運河跟九江下游遲早也要干,兩岸全是日夜不停的抽水機。

  有些旱情比較嚴重的小村子,甚至飲用水都斷了。

  通了自來水的村稍微好點,沒通的就只能走幾公里,去別的村那里運水。

  誰能想到,都2025年了,還有這種事?

  聽起來像天方夜譚一樣。

  當一部分人在爭論79塊一支的眉筆、28塊一個的蛋撻貴不貴時,部分農村地區的農民正在喝黃泥水。

  受災最嚴重的是橫塘區的甘蔗地。

  立春后種下的甘蔗種發芽了,但是由于沒水澆灌,葉子都蔫了,甘蔗地直接裂出三指寬的溝壑,密密麻麻,如同蛛網。

  比老農臉上的皺紋還多。

  坡地更不用說,種了兩個月的甘蔗種,到現在才長出零星幾棵,光腳踩上去都沾不上半點泥土,堪比風化的沙漠戈壁。

  以陳景樂現在所在的新楊村為例,村里跟鄉里都打了報告上去,但上面的回復都說沒水,理由是水庫都快干了,沒有水來,讓下面自己想辦法。

  草!!

  第一次切身感受到人類在天災面前的絕望和無力。

  老天爺這是要逼死人啊。

  “氣象局那邊給來的數據顯示,從去年10月份開始,整個西江流域、九江流域范圍,平均降雨量同比下降超過五成,為1961年以來降水量最少。同時副熱帶高壓的下沉氣流,又阻擋了西太平洋水汽的輸送,今年上半年注定要大旱。”

  陳景樂說這話的時候,心情沉重。

  他一個不抽煙的人,此時煩躁得要命,渾身不自在,需要點東西來把心頭的郁氣壓下去,左看右看,拔了根草桿子咬在嘴里。

  身后眾人聽到這話,同樣臉色凝重。

  1961那會兒嚴重到什么程度,大家都清楚。如果后續降雨量無法恢復正常的話,影響到的不止是作物生長,恐怕連農村地區的日常生活都會受到嚴重影響。

  陳景樂猜測大概率是沒辦法,最明顯的表現,都3月份了,家里還在為靜電問題而困擾。

  活了31年,沒見過這么邪門的情況。

  這里可是悶熱潮濕的嶺南,動不動濕度90以上的地區,結果天天被靜電電,都整出靜電PTSD了,摸門把手之前必須得先放電。

  “再一個就是水利設施問題。”

  跟在陳景樂旁邊的年輕駐村干部憂心忡忡:“其他地區不清楚,橫塘這邊的農村,基本還在沿用上個世紀50、60年代建造的水利設施,甚至很多都拆除或者荒廢了,又不修新的。以前想要從運河運水過來,可以走人工高架水渠,可現在很多地方的高架水渠都拆掉了,又沒有新的水利工程代替。

  想要從運河引水過來我們新楊村,要途徑黃窯、新竹嶺、狗崽圍、雞乸兜四條村,才能到我們這里,但凡他們幾條村這里開一個口那里開一個口,都不可能有水流得到我們這邊。”

  新楊村不大,水田不多,主要靠種植甘蔗、土豆、紅薯等為生,而鴻啟則是村民們最大的合作商,一直以來都保持良好的合作關系。

  這位駐村村官是去年才來的,平時村里雖然各種雞毛蒜皮事情不少,本以為已經適應基層生活,但這么嚴重的情況還是第一次,頓時手足無措。

  陳景樂聽得一肚子火,想罵人,但又不知道該罵誰。

  有的地方道路年年修月月修,有的地方引水渠塌了,都沒人管一管。

  說到高架水渠,他老家牛角嶺那邊,情況同樣差不多。

  以前的高架水渠通通拆了,問題是這些水渠明明還在使用,且并不影響周圍道路的修建,不知道為什么要拆?

  如果說有新的水利設施替代,那無話可說,問題是沒有!

  再就是很多地方修路,直接把原來的引水管道堵住,村與村之間、村內水渠直接荒廢。

  你說這干的什么事?

  等村里山塘水庫一干,水還從哪里來?

  水都引不來,種個毛的地,真以為無人機解決一切啊?!

  忘了90年代村民爭水械斗鬧出人命的事了嗎?

  再一個,整個江北地區很多種植戶,不管是經濟蔬菜作物,還是果園種植,都還在用傳統的落后純人工種植方式,連普通的滴灌設備都沒有。

  問就是弄那個太浪費錢,沒必要。

  全靠老天賞飯。

  陳景樂印象中20年前就是這樣,20年后還是這樣,外面科技日新月異,唯獨這邊還停留在幾十年前,一時間氣得想笑又笑不出,想嘆氣都覺得氣堵在心口。

  不知道該說什么。

  最后憋出一句:“做好請人打井的準備吧!”

  這種情況就只能請鉆井機隊了,把深層地下水抽上來澆灌作物,先保證作物存活生長。

  別說什么抽地下水會導致土地下沉之類的蠢話,活下去再說吧!

  現階段鉆井機器打井的價格,從每米幾十到幾百不等,具體看鉆口寬度、水井深度、出水巖層以及用塑料管還是鍍鋅管等。

  江北地區大部分地下水巖層普遍不會太深,打井費用在可接受范圍內。

  但今年這種情況,不好說。

  希望別趁機起價。

  核動力驢模式啟動,陳景樂在外面馬不停蹄跑了四天,將大半個江北兜個遍。

  這四天里他都是早出晚歸,吃喝拉撒全在外面,每天給爸媽跟李老師報個平安,溝通交流只有幾句話。

  好在李北星知道他在忙工作,沒有鬧什么小情緒。

  陳景樂從外面回來,第一時間將自己所見所聞,用文字形式,匯總成新一輪的考察報告,提交上去。

  除開鴻啟旗下的承包區域外,最大的問題,是出在那些跟鴻啟長期合作的種植戶身上,以及他們雖在地理位置的附近村落。

  盡管鴻啟扮演的只是收購商的角色,但作物絕收的話,對鴻啟來說,沒有任何好處。

  鴻啟的基本盤在江北,附近幾個縣城有些許,但不多,要是本地產品收不上來,會導致市場份額萎縮,即將大刀闊斧拓展市場的舉措,會因此受到嚴重打擊。

  陳景樂還指望第一季度能交出一份相對完美的答卷呢。

  要是營收萎縮,公司里難保不會有人質疑他的戰略決策方向。

  他們不在乎原因,只在乎結果。

  總有一些人做事的本事沒有,但壞事的本事一流。

  于是,他建議通過鴻啟的關系,往市政那邊傳個話,看是否能通過銀行低息貸款跟市政補貼的方式,以村集體為單位,簽訂貸款合同,然后聯系鉆井隊,再找省里要求專家指導,在整個江北范圍內受災地區進行大規模的打井抗旱。

  先把今年扛過去再說。

  這么嚴重旱情,市政那邊肯定撇不開的,執政官但凡長點腦子都知道要及早做準備。恰好現階段銀行錢多到沒地方花,天天求人辦貸。再就是順便響應上面提出的促銷費。

  這不是一舉數得?

  關鍵是陳景樂注意到,前年滇南那邊大旱,有個別市縣抗旱工作成果突出,其中的應付方案跟他構思的這個,有一定的重合之處,可供參考,說明是行得通的。

  這樣一個方案,應該有機會通過。

  如果能順利通過,接下來就需要考慮執行的問題。

  農民這個群體,是很矛盾的一種生物。

  如果說讓他自己打一口井,用來澆灌果園等作物,他大概率會不愿意,覺得只用這一次,平時未必用得到,太浪費了。

  舍不得花那個冤枉錢。

  如果說讓他打一口井,滿足自用的同時供村里人使用,更不可能,無疑吃了大虧。

  憑什么?

  但如果是村集體統一意見,請人打井供大家使用,價格再平攤到每戶頭上,價格貴不到哪去,在農民的可承受范圍,這種情況下,一般人都會同意。

  只要受災的村子有一口深井,出水量夠大的情況下,至少是能扛過去的。

  很多時候只需要有人站出來,充當領頭羊,其他人看到好處,自然會隨大流。

  這里面就要市政負責出面牽頭,鴻啟畢竟只是一家私人企業,即便想幫幫場子,也不能喧賓奪主。

  就看江北官方的行動力了。

  按照江北的氣候條件,即便4月份不下雨,5月份也應該能進入雨季汛期。

  難就難在3月4月這個階段,應對處理不好,是真會絕收跟出人命的。

  旱情不是只在3、4月,而是從去年10月就已經開始,只是先前處于冬藏時節,沒有開始春耕,用水量不大。

  現在春耕一來,沒水可用的窘境一下顯露無疑。

  當然,市政那邊不一定會同意這樣做,萬一過段時間就下雨了呢?

  是吧是吧?

  永遠不缺這樣想的人。

  李啟光對陳景樂報告中提到的各種問題,越看眉頭皺得越深。

  才一個月沒到下面種植區看過,沒想到情況已經麻煩到這種地步,真讓人頭疼啊。

  “你覺得旱情會持續到什么時候?”他沉吟著問。

  陳景樂思索數秒后回答:“我分析過氣象局那邊給來的數據,涵蓋周邊幾個城市,至少三月份內是不指望能有雨水緩解了。亞熱帶副高壓的存在,使得太平洋的水汽根本過不來,就算過來,也是先被東邊幾個城市搶掉,他們那邊同樣缺水,同樣是要春耕的。

  四月份清明前后運氣好的話,可能會有一些雨,但依舊難有大雨,這是汛期推遲造就的,今年的汛期起碼比往年推遲15天。到五月應該就有雨了,但可能會出現旱澇并存的情況,這方面也要做好準備。”

  “把握有多大?”

  “七八成吧,多了不敢說。”

  “那就干!”

  李啟光拍板,同意陳景樂的計劃。

  陳景樂補充道:“如果銀行那邊不同意村集體為單位進行借貸,我們自己就自己找人鉆井,起碼要保證公司旗下的承包種植區不至于因為干旱問題,影響今年的作物產量。怕花錢就弄小井,夠澆灌作物就行。”

  “行,你……”

  李啟光本來想讓他繼續負責這件事的,但是看他一臉倦容,又硬生生把到嘴邊的話收回去,改口說:“這事我會讓人去做好核算,你先回去好好休息吧。”

  “好,那我先回去了。”

  陳景樂現在只想回去洗個澡,好好睡上一覺。

  太累了。

  他本來就是喜靜不喜動的人,只是這份礙于這份工作,以及想幫老丈人排憂解難,不得不在這上面花費大量的時間精力。

  也就他能在短時間內,根據收集到的信息匯總整理,輸出這樣一份詳細的資料報告。

  別人十天半個月都不一定能做完。

  別小看這其中的差距,在講究效率的當今時代,幾天時間足以改變很多。

  回到家后的陳景樂,強打著精神洗了個澡,頭發都沒完全吹干,就累得往床上一躺,昏沉沉睡過去。

  與此同時,李北星正好開車過來。

  她知道陳景樂這幾天都在外面搞什么實地調研,忙得腳不沾地,每天看WX運動步數,都是好幾萬,擔心之余,心里多少有點怨言。

  “那個什么公司的破顧問,就這么值得你勞心費力嗎?工資才幾個錢啊?”

  當然,這話不能說,女人要支持男人的工作,要肯定他的勞動成果。甚至有時候不說話不評價,就已經是一種幫助。

  車子開進院子里。

  李北星開門下車,看到大門緊閉,好奇:“按理說應該在家的。”

  她不久前給陳景樂發過消息的,這車子都停在院子里呢。

  想了想,她掏出鑰匙開門進屋,看到茶幾上的東西,就知道陳景樂應該是在家。

  于是上樓。

  當推開臥室門,看到躺在床上熟睡的陳景樂時,李北星驚訝。

  躡手躡腳走過去,探頭張望,嗯,睡得很香,呼吸平靜綿長。

  可是為什么會眉頭緊皺呢?

  是夢里有什么不開心的事情嗎?

  李北星伸出手指,幫他撫平皺起的眉毛。

  想了想,捏捏鼻子,沒醒,再捏捏嘴巴,還是沒醒。

  “睡得真死啊,豬都沒你這么能睡!”

  李北星嘀咕幾句,又忍不住嘴角上翹。

  就這樣趴在床沿邊上看他,趴了一會兒,累了,就爬到床上在他旁邊躺下。

  這是少有的陳景樂睡著了而她醒著的時候,忍不住掏出手機各種拍拍拍,把他睡著的樣子拍下來。

  同時慶幸自己當初的明智,找個長得帥的最大好處,起碼不用擔心每天睜眼,會被枕邊人那張臉嚇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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