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北星從陳景樂手上接過他家大門的備用鑰匙。
表情有點緊張,又有點激動,還有點好奇。
這種感覺,怎么說呢,甚是奇妙。
拿到鑰匙之后,她就算這個家的半個女主人了。
這種歸屬感是原來所沒有的,先前只是覺得在這邊呆得很舒服,跟在自己家沒什么區別,沒有半點做客的約束,陳景樂幾乎不會管她做什么。
明明只是一條鑰匙的區別。
“正好我也有禮物要送給你?”李北星喜滋滋地收起鑰匙。
陳景樂微愣:“可是,我這個算不得禮物啊。”
李北星嘴角上揚,雙手交叉背在身后:“我不管,在我看來就是最好的禮物!”
陳景樂啞然失笑:“好吧,那你打算送我什么?”
“你等一下哈。”
李北星連忙跑里,拿出一個盒子,遞給陳景樂:“打開看看?”
其實都不用打開,陳景樂盯著盒子表面的品牌字母,就意識到是什么了,有點難以置信:“江詩丹頓?!”
這個名字,可以說如雷貫耳。
即便是對手表不感興趣的人,都應該聽說過這個名字。
在他看過的或者影視劇中,江詩丹頓這個級別的手表,往往都是那些霸道總裁或者都市精英才會佩戴的。
它的主人非富即貴。
李北星居然要送他這個?
“打開看看嘛。”
李北星語氣帶著濃濃的撒嬌意味。
她了不少心思才選定的這份禮物,自然希望收禮的人會喜歡。換作一般男人,收到后怕是早就驚喜得一蹦三尺高。
問題對面是陳景樂。
哈基樂這家伙,性格古板又擰巴,讓他收個禮,搞得好像要他出賣靈魂一樣,有時候真的又好氣又好笑。
真是傻崽一個,哼!
偏偏自己對他沒有半點抗拒能力,只好認命咯。
陳景樂猶豫再三,終究是在李北星期待的目光中,接過盒子。
盒子通體呈黑色,應該是木質的,但是質感像是烤漆。
打開盒子,里面靜靜躺著一塊大氣又不失精致的藍盤鋼表。
即便是陳景樂這種對手表奢侈品沒什么研究的人,都能感覺到這款鋼表的價值不菲。
“這是哪個系列?”陳景樂好奇。
他對這些是真不懂,或者說對一切奢侈品牌都不怎么了解,也不關注,不感興趣。
從前如此,現在如此,今后大概也是如此。
“江詩丹頓的縱橫四海,怎么樣,還可以吧?”
李北星笑嘻嘻地看他。
不是買不起更好的,只是對比過好幾個品牌系列,再結合陳景樂個人氣質,她覺得這款腕表最適合。
原先給他定制了好幾套正裝西服,但一直沒有一款合適的腕表,江北這種小地方又沒有專賣店或者專柜,只能從省城那邊訂,再讓人連夜送過來。
要說運動表,江詩丹頓確實排不上號,但是商務腕表這方面,至少不差。
縱橫四海這個名字,更是錦上添。
男人就應該縱橫四海!
在她看來,陳景樂這樣的男人,就是那種能夠縱橫四海的大丈夫!
天下之大,皆可去得!
這可是她看上的男人,怎么可能會差。
“縱橫四海?”
陳景樂微微頷首,欣喜之情溢于言表。
而在他看來,江詩丹頓這個品牌,給人的感覺,就是文雅、正經又不失風流。
可能跟它的譯名有關吧,如果是直譯的話,應該叫康斯坦丁才對。
對比一下,康斯坦丁味道就差遠了。
陳景樂一直覺得,很多外國品牌之所以在國內飽受歡迎,其實跟中文翻譯的信達雅有很大關系。
江詩丹頓就是個很好的例子。
再比如翡冷翠、君臨城、楓丹白露等等。
反面教材就是魯棒性。
陳景樂沒想過自己有朝一日能戴上江詩丹頓。
他一個連智能手表都沒有的人,突然戴上世界級頂級奢侈品牌手表,這跨度著實有點大。
有點脫離原來的階級屬性了。
“怎么?不喜歡?”李北星小心翼翼問。
陳景樂故作輕松一笑:“喜歡是肯定喜歡,很漂亮的一款商務腕表,就是太貴重了。”
李北星的財力再一次刷新他的認知。
原本在他看來,李北星家里條件很好,資產大概在大幾千萬或者億萬之間,但現在看來,恐怕不止。
都說窮玩車、富玩表。
能夠拿一塊價值幾十萬的手表去送禮的人,家庭資產至少得十億以上吧?
陳景樂突然對他們的未來有點信心不足了。
“停!”
李北星微微撅嘴:“你又來了!我不喜歡你說什么價值不價值的,它就是一塊手表而已,雖然很好看,終究是死物來的,怎么能跟你比?”
陳景樂表情有點無奈:“你這就多少有點掩耳盜鈴了。價值這東西它是客觀存在的,不是我不說就可以當做沒有。”
李北星瞪著他:“你喜歡就好,管它價值不價值的,不重要!你就說喜不喜歡吧?”
“喜歡,當然喜歡!”
陳景樂心底嘆氣,明面上選擇點頭。
李北星這才收起嚴肅表情,輕輕一哼:“以前我們沒確定關系的時候,你說送你太高價值的禮物,會讓你感覺壓力很大。那我們現在確定關系了,我的就是你的,區區一塊腕表而已,這也要計較嗎?如果這都要計較,那以后結婚怎么辦?”
“嗯,你說得對,我聽你的。”
陳景樂不想惹她不高興,思考再三,決定收下。
回頭再想辦法從別的地方彌補吧。
見狀,李北星才眉開眼笑,挽著他的胳膊:“其實這款腕表一共有三條表帶的,如果你不喜歡金屬表帶,也可以換成皮質的,再就是運動材質的膠帶。看你自己喜好。”
在李北星的引導下,陳景樂將盒子里其他配件都拆出來,一一看過。
除了表帶外,還有保修卡什么的,時間是前兩天,保修時長則為八年。
“戴上看看!”
李北星在旁邊不停攛掇。
陳景樂先嘗試戴上金屬表帶版,發現好看是好看,但似乎有點不太合適。因為他是外坯型手臂,即便經過鍛煉后粗壯不少,依舊是偏修長的。
于是便切換成真皮表帶。
嗯,這下順眼多了。
即便是商務表,他個人也更偏好休閑風格。
李北星同樣是更喜歡皮質表帶。
“再換上之前買的那套藏青色的西服看看!”李北星表情隱隱有些興奮。
陳景樂:“???”
這是要玩什么奇怪play嗎?
行吧,今天你說了算。
他上樓進房間準備換衣服,結果李北星也跟著走進去。
陳景樂頓住,回頭看她:“你不回避一下嗎?”
李北星扭扭捏捏依依不舍悶悶不樂地退出房間。
“關下門,謝謝。”
“哼!”
李北星重重把門關上。
陳景樂直接一個反鎖,氣得她在門外咬牙切齒。
“可惡!人與人之間這點信任都沒有嗎?有什么好稀罕的,我才不想看呢!”
幾分鐘后,房門重新打開。
看到陳景樂的瞬間,李北星剛才的不快,瞬間被拋到九霄云外。
陳景樂換上了合身的高訂西服,手上戴著剛才沒摘下來的腕表,還簡單地弄了下發型,不過沒有打領帶,襯衫領口拉開,正經中又帶著一點點痞帥。
李北星簡直兩眼放光,忍不住直接張開雙手撲過去。
陳景樂差點被她的頭槌創死。
“喂喂喂,你干嘛呢?手安分點!”
“讓我先喘口氣好吧!”
陳景樂必須鄭重聲明,他是斷然不會為了一塊江詩丹頓,就出賣自己靈魂的!
他是個有原則的人!
剛剛他在房間里,趁李北星不注意,在網上搜了下這款表的價格。
不搜不知道,一搜嚇一跳。
我靠!
竟然價值一輛低配奧迪a4l?!
陳景樂嘴角抽抽,這下真成吃軟飯的了。
算了,收都收了,總不能背著李北星再去把它退掉吧?
他做不出這種事。
那就稍微滿足一下李老師的喜好吧。
如同他喜歡0d勒肉嘿絲吊帶襪一樣,李老師也是有著特殊xp的,上次去買衣服的時候他就發現了。
每件衣服反應都不要太一樣,簡直別太明顯。
雖然靈魂不能出賣,但是色相嘛,稍微犧牲一下還是可以的。
反正他也談不上吃虧。
就當促進感情了。
……以下省略500字……
下午,
陳景樂專心工作。
今天的任務是書法。
繪畫相關訂單昨天已經處理完了,剩下的書法,對他來說,比畫畫要省事不少。
因為繪畫訂單多是工筆,講究一個細致寫實,即便是寫意,也多是小寫意,馬虎不得。
書法就不一樣。
即便是寫得隨心所欲一點,依舊給人一種灑脫隨性、不同凡響的感覺,印證了什么叫做揮灑自如。
經過這段時間的高強度創作跟練習,他現在在書法的技法、氣勢、神韻方面,又更上一層樓,都已達到極致。
不管是楷書還是行書或者行草。
如果硬要說不足,就是情感表達這方面稍微弱一點。
這個沒辦法,像《蘭亭序集》、《祭侄文稿》那種,千百年來屈指可數,他何德何能,豈是隨隨便便就能寫出來?
能通過短時間學習就達到這種程度,已經夠驚駭世俗了。
陳景樂收筆,笑問旁邊的李北星:“有看出什么嗎?”
他現在寫的是南唐后主的《破陣子·四十年來家國》。
雖然這首詞寓意不是很好,但不得不說,論詩詞才情,縱觀整個古代歷史,李煜都是頂級的。
“進步好快!”
李北星瞪大眼睛,心底震撼。
如果不是親眼看著陳景樂寫完,她根本不敢想象,這幅字居然是出自一個年輕人之手。
單從書法美感層面來講,書法界多少所謂的大師,都不見得能寫出這種水平。
問題是陳景樂才練字多久啊?
這已經不是簡單的天才二字足以形容了,簡直就是妖孽!
李北星看向他的目光,多了幾分古怪。
就好像一個人跟你說,他才剛學乒乓球,結果轉眼就把某大滿貫六邊形戰士吊錘了一樣。
離了個大譜!
“送給你好不好!”
陳景樂看著她的眼睛,笑問。
“好啊!”
李北星心喜,求之不得,只是猶豫兩秒,有點不好意思地說:“我可以轉送給別人嗎?”
“嗯?!”
陳景樂愣住。
李北星嘻嘻一笑:“我想送給我爸,他挺喜歡書法國畫這些傳統藝術。”
聽到是給未來岳父的,陳景樂頓時釋然一笑:“當然可以。不過既然是送長輩,要不我還是另寫一篇?”
“也好。”李北星連連點頭。
陳景樂反問她:“那你覺得寫什么好?”
李北星想了想:“我爸早年吃過不少苦,中年才開始專心事業,平時為人比較謙和,對我跟我媽都挺好的,你看著來寫就行。”
陳景樂微微頷首:“那我多寫幾幅,你覺得哪幅合適就挑哪幅。全帶走也沒事。”
李北星白了他一眼,說的什么話,她像是那種貪心的人嗎?
不過心里是很高興的,說明陳景樂對送給她爸爸的禮物很重視。
“需要落款嗎?”
陳景樂落筆前又多問一嘴。
“唔,你寫時間跟你名字就好,不用專門寫受贈人。”李北星有點扭捏。
她還沒想好自己父母跟陳景樂會是以什么樣的方式見面呢。
目前她的想法是自己暫且充當雙方溝通的橋梁,互相傳遞一下信息跟小禮物。如果直接署名贈給她爸,到時候要怎么解釋?
干脆就不寫特定贈予好了。
“好。”陳景樂沒意見。
李北星眉開眼笑,已經能想象到她爸收到這份禮物的時候,會有多高興了。
陳景樂一口氣寫了好幾篇,都是詩詞相關。
有朱敦儒的《鷓鴣天·西都作》——
我是清都山水郎。天教分付與疏狂。曾批給雨支風券,累上留云借月章。
詩萬首,酒千觴。幾曾著眼看侯王。玉樓金闕慵歸去,且插梅醉洛陽。
有《滿江紅·和郭同志》——
多少事,從來急;
天地轉,光陰迫。
一萬年太久,只爭朝夕。
四海翻騰云水怒,五洲震蕩風雷激。
還有《賀新郎·讀史》
李北星反悔了。
她挑來挑去都不知該選哪一幅好,最后只好厚著臉皮全部拿走。
陳景樂沒意見,只要李北星喜歡就好。
晚飯后,送走李北星。
就在陳景樂澆完,準備關門上樓洗澡時,卻發現一輛黑色的奔馳邁巴赫,在他家院子外停下。
一個很有生意人氣質的中年男人,從車上下來,看向陳景樂。
“可以耽誤你幾分鐘,聊幾句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