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我其實還有事，空間給我派了任務，我得緊急出動，就……就不陪你們進去了啊。”
龍蛇起陸猶豫著說道，看他那副樣子，陸離就更加忐忑了。
因為種種跡象，無論是正面還是側面，都表明了，陸雪晴的祖奶奶相當可怕。
不過陸離倒也好奇的問過陸雪晴，關于對方父母的事，為什么是她祖奶奶帶她，而不是她父母帶她呢？
但陸雪晴說出的結果卻讓陸離感到詫異，陸雪晴說她只在小時候見過她娘，沒見過她爹，而等她長大了一點后，她娘也不知所蹤了。
她問過祖奶奶，祖奶奶只說等她修到了九階巔峰，才會告訴她。
“就在前面了，我們過去吧。”
陸雪晴見龍蛇起陸已經開溜，就對陸離說道。
“走，我也想見見這個世界的巔峰！”
陸離硬著頭皮說道。
兩人穿過小徑，來到湖畔后，就看到一名紫紋黑衣的女子坐在那垂釣。
這女子背影陸離很熟悉，這種感覺說不上來，明明當日他從不曾親眼看到對方長什么模樣，只是看到有絕世強者跟影子在遠處交鋒，還是陸雪晴告訴他來者是她祖奶奶的。
但陸離就是覺得好像在哪見過這背影，自己靈魂深處，還好似有什么躁動，可那股躁動又很快平息了下去。
“雪晴，過來。”
女子轉過身來，聲音柔和，很難想象這和當日霸氣無雙的一掌拍死六位禁忌的是同一個人。
陸雪晴也一反在外的常態，相當拘謹，就像是個小女孩兒一般，乖巧的跑到了女子身邊，還跪坐下來低下身子，好讓祖奶奶不用仰望自己。
“嗯，福禍相依，這力量桎梏了你，卻也可能成就你。”
女子點頭說道，“我可破碎你體內的那股力量，你是要我來，還是你自己修行，將其化去？”
陸離雖然早有預料，但聽陸雪晴的祖奶奶說可以輕易破碎那些絲線，還是讓他覺得震撼。
如今的他實力大增，認為就算是和禁忌也能交手一二，可他看向這名女子，卻覺得像是在凝視無底的深淵，完全揣摩不出對方的深淺。
“孫女愿意自行化解。”
陸雪晴眼神堅定了幾分，道心通明。
女子滿意的點了點頭，又看向陸離，“這便是終焉的囚魔吧。”
“小子陸離，見過前輩。”
陸離原本有想過要不要直接跟著陸雪晴喊祖奶奶，但在對方的氣勢所迫下，一時間沒敢油嘴滑舌。
“不錯，做為囚魔之軀，倒有些浪費了，想來那些個家伙，也不會想到你能走到這一步。”
薛芷妤一開口，就將陸離的心神勾起。
“還請前輩為小子解惑，小子體內的那一‘圣魂’，究竟是何存在？”
陸離連忙問道，知道這可能是自己逼近真相最近的時候了。
薛芷妤沒有做謎語人的習慣，朝陸離抬手，示意讓對方也盤坐下來，不要那么拘謹。
見陸離恭順的坐了下來后，她便開口：“祂曾經是第十階的存在。”
“第十階！？”
陸離震驚的說道，他猜想過自己體內的東西來頭不小，可卻怎么也沒想到那會是這么強的存在。
第十階啊，空間中聞所未聞，見所未見，現今就連傳說也不曾有。
也就是之前陸雪晴跟自己提起，他才知道傳說中在九階之上還有第十階，那影子的力量之所以如此霸道，她的祖奶奶之所以可以輕易的擊殺禁忌，都是因為他們已經在九階的路上走到了盡頭，快要逼近第十階了。
至于那影子到底是什么情況，陸雪晴也不清楚，她說要么是如她祖奶奶一般的存在，要么就是更可怕存在的投影。
“不錯，雪晴或許已與你說過不少事，但她也不知，你體內的存在，曾經險些毀滅整個世界，空間的創造者，也死在了祂的手中。”
薛芷妤快言快語，短短兩句話的信息量就已經快要讓陸離頭腦爆炸了。
陸離心說您不瞞著我倒好，可也說慢點，給我點接受的時間啊。
“那……這么強大的存在，是怎么被封在我體內的？或者說是怎么被做為圣魂封起來的？”
他好奇的問道，他看過時間長河，也曾問過師父，知道圣魂起初就是一枚珠子，師父其實就是把那珠子給自己吃下去了而已。
本質上來說，封印圣魂的是那珠子，所以即便陸離死了，魔神也不會脫困。
“這還用問？”
薛芷妤說道，“自然是祂敗了，敗者便不再是第十階，便是有些后手，也難再起，最終淪為階下囚。”
“第十階……也會敗嗎？”
陸離只覺得今日所聞，太過驚世駭俗。
“誰敢言無敵，哪個稱不敗？空間的開創者為第十階，身死道消，只是留了些后手，讓空間運轉下去，希望有朝一日能誕生新的第十階，來戰勝你體內的那東西。”
薛芷妤解釋道，“結果你也看到了。”
陸離聞言感慨萬千，其實他很想再問問空間的開創者是誰，又是誰擊敗了他自己體內的第十階，但又覺得那似乎離自己太過遙遠，而且事情已經發生過，不是他該關心的重點。
“所以，戰勝我體內圣魂的那位，并沒能抹殺掉祂，才會有現在的囚徒嗎？”
陸離繼續問道。
“第十階太難殺死了，就像被你體內殺死的第十階，用了后手讓空間運轉下去，是一種變相的存續一樣，你體內的存在也留有后手，在祂身死后激發了在世界之海內的布置，希望能夠再起。”
薛芷妤也是感慨的說道，“或許是如此。”
“或許？”
陸離詫異的問道。
“我也不是事事皆曉的，起碼在終焉空間把你拉出來之前，我并不知道萬劫始祖還活著。”
薛芷妤坦言道。
陸離聞言若有所思，心中暗暗道，萬劫始祖，這就是你的名字嗎？或者只是外人對你的稱呼？
“所以，把祂封印的，也并非是擊敗了祂的那位高手嗎？”
陸離問道，他覺得這是個簡單的邏輯，既然當年魔神為禍世間，空間的蓋世強者打贏了，沒道理只是封起來，肯定是想著斬草除根。
“斷然不是，我兒不是那種性子的人，他只會想著怎么把對手徹底砍死。”
薛芷妤的一句話又驚到了陸離。
陸離張大了嘴，心說合著鬧了半天，那個砍死第十階的超級猛男，就是你兒子啊？
我的天，雪晴家里這么猛嗎？
“那……還有誰能封印祂？”
陸離強壓內心的震驚，繼續問道。
“原本我也好奇，曾經推演過一番，只是沒有結果，但似乎對方已經浮出水面了。”
薛芷妤說道。
“是那日在神武大陸露面的影子？”
陸雪晴插話問道。
薛芷妤點了點頭，“那不是祂的本體，只是從其他地方映射過來的投影，所以力量弱了很多，否則那日你二人十死無生，我也攔之不下。”
陸離聽了心中一陣后怕，同時又很吃驚，“第十階很好修成嗎？之前雪晴跟我說，那是傳說，好似萬古一人的樣子，怎么這一會兒功夫，咱們的談話里就好幾位了？”
“自然是極難的，沒有關鍵性契機的人，終其一生都邁不過那一步，有那個才情資質的人，卻也未必要熬很久時間。”
薛芷妤說道，“實際上，這世上真的存在未知的第十階存在，祂們一直潛伏在水下。”
陸離很是納悶兒，“方才前輩說那名襲殺我們的強者是投影，難道這世界之海上面，還有迭盒子一樣的世界嗎？否則那個第十階藏在哪？”
陸雪晴也好奇的看向她祖奶奶，因為她也不知道這是什么原理，照理說世界之海就是包容萬象的頂點了，諸多禁忌也都推演過，認為絕不存在更上層的世界。
“并非如此。”
薛芷妤定論道，“祂其實仍在世界之海內，只不過超脫了大時空，所以我們平時看不到。”
“超脫大時空？”
陸離若有所思，“就像我們在小世界里的時間長河之上戰斗時那樣？”
“雖有些差距，但你也可以這么理解。”
薛芷妤點了點頭。
“咦，也不對啊，要說第十階力量強，世界之海的時間因果絞殺之力對祂們沒用我可以理解，但如果是這樣的話，他們在時間長河上隨意撥弄時間，我們哪里還能站在這里說話呢？”
陸離好奇的說道，“我看那影子不像是會在意世界之海生靈死活的樣子，必然也不可能用大手段庇佑世界之海時間運轉的穩定性。”
結果薛芷妤說了一句話，卻讓陸離背脊發寒：“你怎么知道時間沒有變過？”
陸離愣住了。
是啊，在時間長河內的人，就算時間變動了，也不會有感覺，只會覺得自己這一生就是這般走來的。
就像他在龍珠世界內，若是沒有平行世界的機制的話，改變因果，那就是時間線變動。
其實平行世界就是新時間線的一種可能，只是分割出去表現而已，那個世界里的人，又怎會覺得自己的時間變動過？
“也就是說……每分每秒，我們只是覺得時間沒變過，但其實我們的經歷已經變過了？就連現在正在說話的我們也是？”
陸離心中覺得難受，若是能跳脫出來，以上帝視角看的話，就像他撥弄故鄉時間一樣，他可以隨意更改，但世界內的人是不知道的，所以甚至有可能他們現在的對話，都是重復了無數次，又各有細致差異的。
只是陸離修改自己故鄉的時間線時，是為了讓時代變得更好，避免了哀嚎遍野的世道，他倒也問心無愧，并且沒有反復玩弄時間的意思。
可觀那影子的行為，殺意釋放輕易的就蒸干了一片世界之海，哪里對生命有半分尊重之意？
“我只是提出一種可能，別那么緊張。”
薛芷妤又說道，還輕拍了下陸雪晴的手背，“實際上世界之海如今正常運轉，不曾滅亡。”
陸離心思回轉，“難道是因為……前輩之子？”
“若無人負重前行，此界又怎可歌舞升平？”
薛芷妤感慨的說道。
陸雪晴在一旁也是眼神驚訝，她也是頭一次知道自己家族的這么多秘辛，以往她還一直在想自己的曾爺爺跑哪了呢。
不過她從來沒見過曾爺爺，也就對其沒什么實感，不如說她連自己爺爺都沒見過，直系親屬里她就只見過媽媽和祖奶奶。
“原來是這樣……”
陸離心有感慨，一時間猜到了許多事情，同時也對那位前輩欽佩不已。
因為若不是對方一力支撐，這個世界還不知會變成什么樣子，或許也就沒有今日的他了。
“晚輩還有一事不明，既然敵人處于大時空長河之上，那他們到底是來自過去，還是未來？”
陸離又問道。
薛芷妤意外的看了眼陸離，又掃了眼陸雪晴，眼中似有欣慰，“你小子倒是聰慧，竟能察覺出此事，不錯，此難若是追本溯源，其實問題就出在時間上。”
“晚輩也只是靈機一動罷了，還請前輩進一步解惑。”
陸離謙虛的道。
“唉……說來此事也是筆舊賬，你二人或許不知，曾經這個世界，并無時間之概念，沒有衡量事物發展的尺度，也就沒有規律性逆轉的路線。”
薛芷妤嘆息一聲說道，“而在遠古的大戰中，也就是跟你小子體內的那東西的陣營作戰的年代，世界之海的無上人物馬上就要頂不住了，便要想辦法破局，于是乎便有了時間，他們不斷的嘗試重啟世界，讓時間倒流，也就爭取到了喘息的機會。”
“最終我們勝了，創造時間的那位禁忌因為太多次重啟世界而身死道消，連我兒也救不得他，因為他多次重啟世界已經和三位有十階之力的人牽連，牽一發而動全身，其他人可活，但祂卻不行，只是他也很豁達，言說這輩子太累了，只想好好長眠休息，于是便在臨死前將祂執掌的概念傳下。”
薛芷妤訴說著當年的舊事，“隱患便在此，當年大戰勝利后，其實應當將時間這種概念，從世界之海抹去才對。”
“為什么？”
陸雪晴聽得一頭霧水，她還沒搞清楚時間和那未知的第十階有什么關系。
陸離倒是若有所思，神情凝重的道：“敵人來自……未來。”
薛芷妤點了點頭，“是的，盡管只是初步的推測，但你或許也知，世界之海內的時間既然可以回溯，那就必然存在古今未來，我們活在當下，但未來也是存在的。”
她又說道：“其實若是原本的時間禁忌在世，是不會發生如今的事的，只不過祂的繼任者業務不熟，導致未來出現了無限擴張的現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