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乎,在漫長的時間內,圣魂反復的從天坑內脫困,在新的宿主身上開始冒險,并最終走到同一個盡頭,讓世界陷入毀滅的終焉。
陸離一時間有些感慨,因為他對魔神的封印力量有所了解,他認為魔神不太可能完全突破限制操控一個人。
那為什么世界還總是陷入終焉呢?歷代魔神的宿主,到底最后都用祂的力量做了些什么?
陸離心中很是困惑,但他知道,這些事已經不是眼前的男人所能解答的了。
如對方所說,男人或許是一個守望者家族的后代,可傳到他這里,也只剩他最后一個人了,沒落到需要抱公司的大腿才能活下去。
在這種情況下,男人知道的事多半也是殘缺不完整的,而在他死后,這些事就會永遠的被埋葬。
這也就是為什么后世的計算機無論如何去篩查資料,都不會找到這些相傳信息,因為男人的家族很可能是用古老的方式,用紙筆或是口口相傳的方式傳承著這些秘密。
“小子,不為你師父報仇嗎?讓我見識下圣魂的力量。”
男人此時又開口了,天空的雨已經停歇,他脫去了身上的外骨骼裝甲,在地上站定,擺出了一個拳法的起手式,身形很穩。
陸離看著這個名為羅霄的武學宗師,同樣擺出了一個拳法起手式,“你比十年后的自己,要有種。”
羅霄聽了陸離的話笑了笑,“那我可不想看到十年后的自己啊。”
說罷,他率先搶攻,腳步踩在泥濘的土地上,濺起一朵朵睡蓮。
下一剎,幼小的身影和他錯身而過,羅霄的喉骨被完全擊碎,口中溢血,踉蹌著走了幾步,跌坐在地,他轉頭去看正走向陸豐遺體的陸離,張了張嘴,似乎是想要說什么。
然而他已經發不出聲音,最終只能笑了笑,隨后氣絕。
陸離走到師父的遺體面前,跪了下來。
“師父……真好笑,不是嗎。”
陸離似哭似笑的看著這個已經死去的中年男人,“你從小就教育我們要向善,心有正氣,還把什么俠之大者為國為民掛在嘴邊,可這個時代早已沒有了國家。”
他自顧自的說著,“師父,你這般教育我,定是希望我能用圣魂的力量改變這扭曲的世界,可你卻不知道,圣魂根本就是在歷史上不斷毀滅世界的大魔頭啊……”
他站起身來,將機械臂從師父的胸膛中拔出,幫師父整理了下衣襟,又幫師父梳好頭發,“可是啊,師父,阿離不能讓您成為小丑啊,所以阿離即便是要將天捅穿,也要證明您是對的。”
說著,他轉身走向那被泥石流半淹的道場,眼中只剩堅定。
他走過道場內熟悉的建筑,穿過自己兒時最愛的藏書閣,因為房間的震蕩,書架上的漫畫和散了一地,和從窗戶中涌入的泥沙混作一團。
他隨手抄起一本,發現這是一本他小時候看過的修真。
這部短篇講的故事很簡單,無非是傳統的逆天而行的修士故事,只是小時候的陸離不明白何為逆天而行,也不知為何要逆天而行,如今他倒是懂了幾分。
有些事的確是要明知不可為而為之的,有些關即便明知是十死無生,也要去闖闖看。
他在泥沙中前行,腳下踩著的是他的童年記憶,他向那窗口爬去,身上背負著的是他的沉重現實。
他越過阻礙,來到后一間屋子,那間屋子師父從來不讓他們進去,因為那是師父釀藥酒的地方,師父總說小孩子不能喝酒,將門關的死死的。
可陸離知道,師父是在用藥酒壓制身上的陳年舊傷,換句話說,這間師父用來藏藥酒的屋子,里面可能還有一些藥材。
當用手挖開泥沙后,陸離從架子下面刨出來一個小盒子,打開盒子陸離不禁感慨,“師父,您又救了我一次……”
這盒子內放著的赫然是一株千年老參,放在尋常武俠修真里,這老人參算不得什么離譜的年份,可在如今的年代,千年人參是根本不可見的。
至于說后世,更是不可能有的,跟科技水平無關,而是藍聯時代已經無法培育出擁有靈氣和生機的這種大藥。
是的,從陸離剛穿越到這邊就感受到了,這個時期的天地,其實還未完全斷絕靈氣,天地間雖然極其稀薄,但也還是有靈氣之類能量存在的,所以在這個時代,是有可能找到生機大藥的。
這株千年人參估計也是師父早年走南闖北,在深山老林時修行時,意外所得,這么多年過去,即便是他身上暗傷沉痛,師父也沒舍得用掉。
師父原本準備用這株千年老參做什么,陸離大概也猜得到,因為早年他們家境貧苦,師父曾多次說如果實在沒飯吃也不用怕,他還有點值錢的家底,賣了就夠他們吃飯和師姐的嫁妝了。
顯然,千年老參在這個年代也有極高的價值,倒不是說食用價值高,而是有很高的科研價值,畢竟市面上的藥物公司根本找不到這樣的老參做為素材去研究了。
若是師父愿意賣給公司的制藥廠,這株人參必然能讓他們吃穿不愁。
只是師父終究沒舍得賣,原因陸離同樣猜得到。
因為他從這房間內還挖出了許多小木盒,每一個木盒上都寫有標簽,其中一個木盒中還有一個小本子,都是師父收集到藥材后的記錄,以及配藥規劃。
陸離翻到最后一頁的時候看到,師父是準備在自己滿九歲的時候給他準備一場藥浴,是為了最大程度上的給他打好武學基礎,提高根骨資質。
一時間,陸離又回想起他曾經和師父、師姐的對話。
“師父,我看話本兒里都說孩子小時候應該洗精伐髓,泡泡藥浴什么的改善體質,那樣以后才能成為大高手。”
“臭小子,就咱這家底你還想泡藥浴,能不能成大高手是要靠自己努力的,跟藥浴有什么關系?”
“阿離,說實話,你是不是餓了想去藥房偷吃?”
“我……我才沒有這么想,而且話本兒上說藥材不好吃的。”
“哈哈哈,臭小子,你都已經這么天生神力了,還要泡藥浴改善體質,你還給不給其他武者活路了?”
“嘿嘿,師父,我其實也只是說說而已,沒有就算啦,今晚的粥我能不能多喝一碗?”
“合著給這兒等我呢?臭小子,行行行,今晚師父親自下廚,晚上我們吃干的,炒兩個菜!”
“哇!真是太棒啦!”
“師父,你的漫畫和我又看完一部,只是最近看完FATE我在想啊……”
“想什么?”
“就是我已經看過了不少什么萬能的許愿機設定,有點膩了,于是我在想這世上有沒有那種力量不是那么強,沒法直接實現你愿望,要費盡力氣拐彎抹角才能實現你愿望的存在啊。”
“當然有啊。”
“有嗎!?師父快告訴我!”
“你父母。”
“誒誒誒,阿離別哭嘛,是師父不好……不過阿離,師父也帶個父字啊,我就是你父母!”
“可是……師父只有父,沒有母啊……”
“你這臭小子,看我不抽死你……”
種種記憶涌上心頭,陸離再看眼前被自己挖出來擺好的一堆盒子,眼中閃爍著淚光,“師父,你可真是萬能的許愿機啊……”
原來師父從來都沒有忘記自己說過的話,即便是孩童的無心之言,師父也都記在了心中,即便是傾家蕩產,師父也要表面云淡風輕。
因為那個男人說了,他就是陸離的父母。
這場本應在陸離九歲進行的藥浴,本應永遠也無法到來,如今卻跨越了百萬多年,來到了陸離面前。
這便是師父對自己的愛,既厚重如山,又柔情似水。
陸離再次對著師父的方向磕了幾個頭,隨后在夜色中,將諸多藥材排列好,丟入他燒開水的木桶中。
他可以直接將那些藥材吃掉,但他希望進行一次藥浴,那是師父原本為自己準備好的。
泡入木桶中后,陸離幼小的身體很快就被煮的通紅,同時他操縱漿糊般的本源延伸出去,將藥浴無法吸收的藥力,全都吸入自己的本源內。
主要是為了吸收這些年份藥材中存儲的生機,這些藥材全都加起來,也不如空間里一份稀有品質的靈藥的藥性和生機力。
可就是這么一點點生機和靈氣,卻成了黑暗中最后一縷能照亮世界的光。
而這光點燃的火焰,足以燎原。
伴隨著陸離將最后一絲靈氣和生機吸入身體,他的本源開始震蕩起來。
首先復蘇的是鴻蒙靈種,只見那顆干癟的種子生根發芽,曾經累積過的力量在復蘇,和陸離的本源互動間,開始正向成長。
隨后復蘇的是仙靈之種,在靈氣灌溉后,它終于抽出了新芽,嫩芽在虛空搖曳間,將整片天地間所有的靈氣都匯聚過來。
一時間,藍星上開始出現各種異象,風云涌動,開始朝這偏遠的山區匯聚。
隨著靈氣的注入,陸離的本源越發活躍,深處存儲的長生物質終于可被調動出來,反過來繼續灌溉鴻蒙靈種。
陸離就像是一臺加滿油了的發動機,只差一個打火啟動的裝置,如今啟動后,正飛速的提升自己的功率。
他身上的生機濃厚起來,鴻蒙靈種在短短時間內就跨越了數個階段,從萌芽期到成熟期。
于是乎,在這昏暗的夜幕下,閃電再次劃過天空,照亮天地時,便可看到有一尊通天徹地的人參果樹。
而仙靈之種也不甘示弱,這個時代的靈氣雖然稀薄,但聚集全世界的靈氣后,也是一股可觀的力量。
只見天空出現了一個巨大的漩渦,那漩渦的范圍甚至比一個省份還要大,讓此地的公司都高度重視起來,只是不管他們派出任何飛行器去偵測,都會被那高速旋轉的靈氣漩渦攪碎。
那巨大的漩渦下沉,像是化作了滅世的龍卷,一時間,周邊地區的民眾從感慨神跡中反應了過來,都驚慌的想要向外省逃竄。
可隨后他們又發現,這龍卷風接天連地,看起來神異非凡,卻也不會擴散傷害到其他地方,只是一種奇景,也就讓人慢慢鎮定了下來。
伴隨著這縱橫天地的巨大靈氣龍卷灌注下來,陸離的身體整個都被沖刷的通透了起來,幼小的軀體如同透明的靈玉一般,而他體內的仙靈之種更是飛速成長。
短短時間內,仙靈之種就從萌芽期成長到了成熟期,于是乎天地間第二尊通天神樹顯化,那是一尊先天星辰樹。
先天星辰樹的根連接著陸離,好似這一霎,陸離才真正獨立自主的走出了他的路,再也沒有空間的輔助,沒有空間的面板系統,一切盡在他的掌握之中。
這尊大樹超脫了空間內既定的成長方式,由著陸離對它的理解,進行催生,恢復到了往日的巔峰。
一時間,世界各地的人全都停下了手中的事,抬頭看著這兩尊高大到無法想象的大樹。
因為起初離得遠的人還能看到樹的全貌,可以看到這棵樹高大的超過藍星第一峰,但隨著這兩顆樹的成長,漸漸的,藍星上的人只能看到其最初延伸出的半虛半實的樹干了。
而兩棵樹的本體,則是已經延伸至無垠的宇宙中,就像是在石縫中生長的植物一般,兩枚靈種長出的參天神樹像是可以突破虛空的限制,刺穿這不知是真實是虛幻的宇宙,將它們的枝葉延伸出去,縱橫古今時空。
在陸離的催動下,仙靈之種貪婪的吸收著一切能被吸收的靈氣或其他能量轉化,而鴻蒙靈種則是吸收著時空中一切能吸收的長生物質來補完其虧損。
不到半個時辰,兩枚靈種就已經恢復了往日的巔峰,將大量的生機和靈氣灌注入陸離的體內,沖刷著那些絲線力量,要幫他破除這永恒的詛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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