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高天之上，銀蛇亂舞，雷霆撕裂了漆黑的烏云。
方鈞看到了仙島被損壞的事物，搖了搖頭，直接騰空而起。
他可不想等到渡劫完畢后，自己所在的島嶼被損毀。
“天劫？”
“功率超過了每秒兩百萬縷法力的天劫？”
“真是好大的威脅。”
方鈞從天劫的威力已經看出來了，天機之道的信息泄露防范的那些實力不足。
欲要窺探天機之人。
對于實力足夠的人。
這限制頗小。
不過，即便如此方鈞也覺得有些無聊。
實力滿足了直接不降就行了。
何必還要多此一舉？
但他轉念一想，從系統設計的冗余來說。
這種多此一舉未必是沒有意義的。
渡不渡得過，那是硬實力。
硬實力是無法作假的。
而那些投機取巧鉆了漏洞，讓天機之道未有劫罰的。
那就說不定能蒙混過關。
“一點信息都不想泄露嗎？看來這門道術是挺重要的。”
“重要到不能讓這個世界的凡人意識到它的存在。”
這個不能意識到。
并不是修仙者害怕凡人造反而不敢告訴。
以修仙者與凡人之間巨大的物理差距，即便是擺明了告訴，凡人又無法拿修仙者如何。
再準確一點，如果不是同層次的元嬰。
即便是低下的金丹有意見。
照樣無法反對。
故而這個不能意識到。
則是另一方面的不能。
那就是物理學上的不能。
物理規律當然是客觀存在的事物，但人的意識又不是純粹唯心的，是擁有物質意義上的實體。
只要意識發生變動，承載意識的物質也會發生變動，那就進一步會引起其它物質的變化。
從而造成了某種現象。
也就是說人的輕微意識的變動會引起氣運的變化。
人心也可以決定運數。
特別是修仙界中，靈根的源頭也是意識的自我變化而產生的。
法則也關乎自我意識。
那么大道極可能也是如此。
以大道施展的道術，又如何不受到自我意識的影響呢？
特別是關乎于這種心情變化的數值。
“一旦讓這門道術公開，那么元嬰修士所共同塑造的這個世界就會被打破。”
“無法再完成氣運的收割。”
“故而哪怕有一絲泄露的可能性，他們都絕對不會放過。”
氣運的好處方鈞已經是體會到了。
比如說他打算茍個兩百四十年，暗自研究個延壽丹去換取資源。
結果墨伊伊的氣運一動。
玄冥之宮一開。
那就是大把的資源撲面而來。
他根本就不再為資源發愁。
以至于現在的他只需要一百年的時間就能筑基圓滿。
更別提墨伊伊本人在科研上的助力。
那簡直是如虎添翼。
一日千里。
但墨伊伊的氣運很高嗎？
高到能夠讓元嬰眼紅？
那未必是見得的。
以元嬰們的氣運之強，說不定遠勝墨伊伊。
至于云海龍門之行。
如今方鈞再看，就覺得和鴻策魔宮是一樣詭異的東西。
自己當初是年輕。
沒有看透那背后所隱藏的東西。
“咔嚓、咔嚓、咔嚓——！”
雷電終于劈落，而且一劈就是三道，每一道都是遠超筑基九重的力量。
然后面對如此雷電。
方鈞閑庭信步，根本就沒有任何慌亂，在正立無影和大本源術的作用下。
這些雷電統統進入了另一個維度中。
完全無法作用在他身上。
“咔嚓、咔嚓、咔嚓——！”
方鈞的悠閑，似乎是激怒了蒼天。
又是九道雷電劈落而下。
九道之后又是九道。
如同天降的瀑布，連綿不絕。
將整個仙島被烏云遮蔽的上空，映照著如同白晝一樣。
如此驚悚的一幕。
讓仙島上的凡人陷入了慌亂。
南宇峰駭然：“這就是渡劫？這已經是天罰了吧！”
他一邊用雙手堵住了閉目的南巧巧的耳朵，一邊帶著震驚看著接連劈落，如同水流大河一般的雷電。
書生謝河也臉色蒼白，大聲喊道：“確實是天罰。清水宗的書籍里就闡述了一個道理，那就是修仙乃是逆天而行。”
“故而用天罰降世也沒有任何奇怪的。”
“但是，如此天罰都奈何不了我們修仙者，你就可以知道修仙者是多么的強大了。”
南宇峰不自覺地吞了吞口水。
在這之前不論是聽說仙人如何如何的強大，能夠匹敵千軍萬馬，能夠出入九幽青冥。
但遠遠比不上此刻天罰的威力帶給人震撼。
他是見過雷劈木，見過雷霆引燃的大火。
然而這些比起如今外界連綿的不斷，形成銀河瀑布的雷電來說。
簡直是不值一提。
他哪怕是在夏季，最大的雷雨天氣中，也沒有看過如此狂暴的雷電。
南宇峰大喊道：“該如何進行修仙！”
謝河同樣大喊，甚至還靠得很近，不然無法讓聲音穿過雷電的阻隔：“不用著急，只需三天，三天后你們就能修煉了！”
“滋、滋、滋——！”
“服務器連接中斷……”
白小馨看著太陰號的信息：“雷電電磁波干擾了服務器的信號，服務器的連接已經中斷了。”
方鈞搭建的服務器仍舊是逃脫不了電磁波的傳遞。
并且采用的是高頻短波。
方便在傳遞的過程中承載更多的信息。
然而現在從天而降的天罰，同樣是高頻短波，那自然而然就會對信號造成了嚴重的干擾。
墨伊伊道：“那如此一來，沒有了服務器的輔助演算，那么師父大本源術的威力不就急劇下跌了嗎？”
相對于基本純粹依靠運氣來開發的正立無影。
方鈞的大本源術有一個特點。
那就運算的速度越快，就能夠越快的調動大本源術的防御效果。
用以彌補不存在墨伊伊的幸運后。
防御效果降低的缺陷。
白小馨道：“這是沒有任何辦法的事情，師父沒有更強更快的傳輸手段，也只能如此。”
更高頻率的電磁波可以防止這個干擾。
但更高頻率的電磁波在空間中傳輸，損耗極其大。
更低頻的要承載不了那么多的信息。
完全無法發揮出服務器快速計算的功效。
墨伊伊道：“也是，以師父的實力，渡劫理應無憂。”
被雷電包裹起來的方鈞也確實沒有任何的問題。
盡管由于雷電之故。
他斷絕了于外界的聯系，但他仍舊有著手段。
那就是法拉第籠。
這里要明確一點，修仙界的雷電是很難用法拉第籠進行阻擋的。
這當然不是修仙界的雷電不是自然界的雷電。
而是法拉第籠建造是需要構建屏蔽結構的金屬網或金屬柵格。
網格越小，能夠阻擋的雷電波長才越短。
否則的話，如果網格過大是無法起到阻擋雷電的效果。
而修仙界的雷電普遍是那種高頻率，短波長的雷電。
一般情況下，修仙者別提自行建造滿足于自己渡劫需求的法拉第籠。
就連能夠阻擋同級別的修仙者雷霆攻擊的法拉第籠都建造不出來。
原因就在于法力的精度不夠。
壓根無法制造適合自身修為的避雷利器。
也就只有方鈞這種法力精度超出同階的修仙者，深入到納米級別的，才能在借助其它工具的情況下，建造合適的法拉第籠。
“如果金丹期的天劫也是這個波長就好了。”
“但估計這只是個妄念。”
“估計到時候波長鐵定會深入到原子尺度之下。”
“那是我難以掌控的領域。”
“而且到了這個地步的雷電，不僅是單純能量的傳遞，還有著電磁沖擊造成的壓力。”
“這些壓力也會使得精細的法拉第籠損壞。”
方鈞抬眼觀察四周，四周都是白茫茫的一片，但這些雷霆在他外表一圈法拉第籠的防護下，都無法臨身。
這個法拉第籠自然不是方鈞先做的。
他還沒有這個能力。
而是他在之前為了做電磁實驗而準備的實驗器材。
“不僅如此，這些天罰也是不同尋常。”
“看似雜亂無序，其實蘊含著某種意志。”
“就如同血海意志一樣，這些看似雜亂的雷電，在某種規律下產生了一股意志。”
“一股能夠自我思考的意志。”
憑著修仙者的神識，方鈞能夠察覺到了這個意志在注視著自己。
似乎在審視著什么。
“這是天機之道的管理者嗎？”
“類似于人工智能的一種生命？”
“由它輔助天機之道的運轉來做出種種的判斷？”
方鈞為了偷懶，都會在那些法寶和工具上安置自動化運行設備。
他不相信元嬰那么閑。
會親自在大道中盯著他。
何況理論上天機老祖是死的，現在的天機之道是無主的。
那么必然是有一個智能去運轉這個大道。
畢竟天機之道可沒有萬有引力那么簡潔，它需要處理和判斷的地方很多很多。
那就會產生一個智能。
或者正如前世的某種學派的理論，人的自我意識其實壓根是不存在的。
只是由于有著復雜的反饋機制，所以看上去是擁有自我意志。
“這個自我意志能否進行捕捉？”
“應該是很難的，如果容易的話，那些元嬰絕對是會下手的。”
“以他們對于自我意識的了解和手段，分離自我意識的能力絕對遠勝于我。”
“但是，這里面有個問題，那為什么這個自我意識能夠讓我察覺？”
方鈞自認為，假如是自己的話，要觀察一個修仙者。
那么就絕對不會暴露自己的存在。
隱藏在暗處偷偷的來。
可這道蘊含在雷電中的意志，竟然光明正大的，毫不避諱地注視著方鈞。
并且這股意志還充滿著威嚴、古老、蒼茫的氣息。
意志不堅定的人但是察覺到它的存在。
就會嚇得渾身發軟。
簡直好似要殺人之前，通告天下，展露刑罰的威嚴。
“等等！也許我思考的方向錯了。”
“這玩意就不是什么天機之道的意志。”
“而是蒼天的意志。”
“天道的意志！”
修仙界是有天劫的，但一般來說金丹之下的修士很少接觸這玩意。
而修仙界的資料中明確說了。
天劫是天道對于修仙者的考驗。
只有渡過了才能夠在道途上更近一步。
然而在很久之前，方鈞一直是秉承著天道只是更為復雜的自然規律，形成的反饋。
什么考驗之類的就像是心魔劫一樣。
只是由于凝聚金丹過程中必須經過的難關。
這個難關所產生的后果看起來像考驗一樣。
簡單來說，就像你吃飯，你就得花錢，你沒錢，就得去工作。
而不是你想吃飯，但突然冒出來一個人不讓你吃飯，你想要吃必須要爭取對面的同意。
將這些困難擬人化，并賦予神圣性。
是前世古今中外人們嘗試去做的事情。
所以方鈞一開始也以為天劫也是如此，是某種在金丹凝聚的過程中，影響到了外界環境而造成的反饋。
但現在看來顯然并不是如此的。
天劫就是天道劈的。
故意專門設置了一個關卡。
“是最初開辟修仙界的‘仙’設置的嗎？”
“祂為何要設置這個東西？”
“誕生更多的金丹修士，對于祂來說難道不是有益處的事情嗎？”
“還是說其實未必是‘仙’所設置，也許是哪個元嬰修士設置的也不一定。”
“那么他這樣做的話又有什么意義？”
“總不能是閑著沒事干吧？”
從天機之道這玩意的存在。
方鈞就知道了，元嬰對于修仙界的影響力是極其強大。
在修仙界這個系統上安裝屬于他們自己的程序也是可行的。
就像這個天罰，很明顯就是天機之道影響了天罰這個程序。
讓天罰程序幫助天機程序進行工作。
可惜，還不等方鈞思考出個結果。
環繞著他的雷電就失去了后繼之力。
開始緩緩消散。
從天降落的雷電也逐漸地減少。
很快烏云就消散了，狂風也停了，整個仙島再次回到了先前樣子。
由于雷霆氧化的作用，空氣中的臭氧含量明顯上升，空氣中彌漫著一股刺鼻的味道。
“師父，你沒事吧。”
墨伊伊化作一道光芒沖向了方鈞，順勢撲在他的懷里，仔仔細細地進行著檢查。
方鈞無奈道：“伊伊，我沒事，而且你檢查能不能不用雙手。作為修士，你應該善于你的神識。”
墨伊伊搖了搖頭：“師父，你教導過我。一個實驗數據，需要用不同的方法進行檢測。不能夠完全的依賴于神識。”
“這除了是為了避免一些材料會對神識產生反應外。”
“也是因為神識不是完美的東西，存在被其它事物干擾的可能性。”
方鈞道：“我是說過。但這只是以防萬一，到目前為止，只有少數的幾種材料在測量的時候，神識會造成極大的誤差。”
“只有采用其它手段進行觀察。”
這些材料都有一個共同的特性，那就是會對于神識造成污染和干擾。
至于其它，如顯微鏡、輻射之類的手段可以觀察。
其原理還真是未知。
即便神識是萬有力，也是可以衍生電磁波、輻射之類的。
同樣還是會受到嚴重影響。
墨伊伊理所當然道：“既然存在著這種可能性，師父你就不要倔強了，讓我好好檢查一下。”
“我知道師父，你是不想讓我擔憂，但若沒真正確認我還是會擔憂的。”
方鈞沉默了，也懶得在說什么。
因為墨伊伊的檢查是很規矩的，是真真正正的檢查。
可不是胡亂瞎搞。
而方鈞其實也有著想借墨伊伊的幸運，排除可能會擁有的意外的想法。
畢竟即便看似平安渡過了。
誰知道還有著什么手段？
白小馨也飛了上來，神識一掃：“老板，你的身體目前未檢查出問題。”
墨伊伊忙忙碌碌一會兒：“師父，我也沒檢查出什么問題。”
方鈞點了點頭，他自己也沒檢測出什么問題，一切都和先前的一樣。
“那么老板，這次的結果是什么？”
“是啊，師父，是不是有什么道術籠罩著整個修仙界。”
“不是，未曾有這個道術。”
說到這里，方鈞深深地看了墨伊伊一眼：“但是有一門大道叫做氣運。”
墨伊伊一愣，然后喜悅道：“師父，這門大道聽起來就很適合我。這定然是為我而誕生的大道。”
方鈞搖了搖頭：“哪有那么簡單，你說是你的就是你的？”
“你想過一個可能沒有。”
“在你登臨金丹的時候……”
墨伊伊直接打斷了方鈞的話：“師父，你都不怕，我怕什么。”
“師妹，你說是吧。”
白小馨道：“人終有一死，只有成為金丹才能延長壽命。因此，金丹是無論如何也要成就的。是一條必然的道路。”
方鈞聞言哈哈一笑：“沒錯，金丹是永遠邁不過去的關卡。”
“既然如此，多想無益。”
仙島上。
南宇峰、南巧巧兩兄妹，和與他們同來的凡人一起，排成整齊的隊列站在海岸的廣場上。
“白長老怎么還不來啊。”
“是啊，怎么還不來。”
“我等不及了。”
凡人們根本就站不住，東張西望著，一直在搜尋著白小馨的身影。
經歷了那么多事情。
包括三天之前的天地異變。
以及在仙島上知曉了更多關于修仙界的知識。
這些凡人已經迫不及待地想要成仙得道了。
沒辦法。
誰讓清水宗的宣傳那么夸張，哪怕是只有五靈根的凡人也可以成為筑基，成為金丹。
這在外界根本是無法想象的事情。
那些接引他們的煉氣。
看似高高在上，可也不過只是一些因靈根問題，受困于煉氣前中期的普通修仙者。
在修仙界只是一個無名小卒而已。
可他們有幸的加入清水宗，就完全沒有這些問題。
完全就無視了修仙界的修煉瓶頸。
即便是那些被編入丁級成員的凡人也不例外。
因為在來之前。
那些煉氣修士給他們普及了修仙界中什么叫做力者為尊。
只要實力強大就能夠顛覆一切的規矩。
而清水宗顯然是沒有限制他們修煉的。
只要修為提升上去。
成為筑基、成為金丹，難道還不能恢復自由嗎？
再不濟，有實力也能逃跑不是嗎？
“肅靜！肅靜！”
“你們如此吵鬧，成何體統，等下長老來了以后，見你們如此亂糟糟的必然會心生不悅。”
“到時候不將你們流放，就不錯了。還修什么仙。”
如此呵斥，自然有領了仙島職務的凡人管理。
而這人正好是南宇峰認識的謝河。
凡人們聞言，知曉其說的有道理。
也就停止了交流，不敢再多發一言。
只是很多人還站立不住，目光一直望著仙島的深處，白小馨曾經消失的地方。
謝河也沒有再阻止。
只要不吵鬧，這些都是允許的。
而且說實話這些人的樣子，讓謝河想起了自己當初剛剛上島的時候也如此。
和他們沒有什么區別。
南宇峰悄悄在南巧巧的耳邊說道：“巧巧，你緊張嗎？”
哪只，南巧巧板著臉，將食指放在嘴唇，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
意思是在說“哥哥，閉嘴”。
南宇峰無奈一笑，只能和其他人一起望向仙島的深處。
不知過了多久。
也許是一分鐘，也許是半個分鐘。
在凡人們耐心基本被消磨殆盡，焦急萬分，再次騷動的時候。
仙島的深處終于走出了一個美麗的少女。
眉如遠山含黛，眸若秋水橫波，眼尾微微上挑，偏又透著幾分不諳世事的天真。
烏發未束，如瀑般垂落腰間，發間只簪一枝碧玉雕成的杏花。
最神奇的她周身籠著層朦朧清氣，所經之處，三天前受到狂風呼嘯而倒地的樹木。
竟都緩緩直起了腰身。斷裂的枝干重新接續，枯黃的葉片轉瞬青翠，更有新芽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抽枝展葉。
那些重獲新生的古木紛紛垂下枝條，在她經過時輕輕搖曳，像是在行禮致謝。
“你們就是清水宗選中的人。”
“但是被選中，并不意外著無憂。”
“最近我看你們太過懈怠了，所以定下了一個考核。”
“那就是在三個月之內的修煉的進度最快的我將會給予一個獎勵。”
“獎勵的東西，是一個叫做《希微飄渺無定云訣》的大神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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