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天之間,烏云壓頂。
狂風呼嘯,暴雨如注。
少年緊緊抓住小船的船舷,他的衣衫早已濕透,緊貼在身上,冰冷的雨水不斷拍打著他蒼白的面頰。
但他仍舊咬緊牙關,目光死死盯著前方。
“一定要找到仙島……一定要救爸媽……”
少年在心中一遍遍默念,手死死地握著操控風帆的繩索。
小船在巨浪中顛簸,仿佛隨時會被撕碎。
少年的手仍舊死死的抓著繩索,即便磨出了殷紅的血。
突然,一道巨浪如山般壓來,船身猛地傾斜,身體虛弱的少年腳下一滑,整個人被甩了出去。
他拼命掙扎,雙手在空中亂抓,卻只抓到冰冷的海水。
洶涌的波濤滾滾而來,咸澀的海水灌入口鼻,窒息感瞬間襲來。
“不行……我不能死……”
少年在心中吶喊,四肢拼命劃動,試圖浮出水面。
但海浪無情,一次次將他壓下。
少年的意識逐漸模糊,眼前只剩下無盡的黑暗和冰冷。
就在他幾乎放棄希望的時候,一股奇異的力量托住了他的身體。
他感覺自己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輕輕托著,朝著某個方向漂去。
少年的意識漸漸恢復,勉強睜開眼,隱約看到遠處有一片朦朧的光。
“那是……傳說中的仙島?是有著……治療百病靈藥的仙島!”
忽然,少年感覺托舉他的力量一沉。
他又落入了冰冷的海水之中。
但這次的少年體內似乎涌現了無窮的力量。
他竭盡全力,拼力掙扎。
在巨浪中使勁向前,向前,最終在筋疲力竭之時,爬上了仙島。
仙島神奇,外面風雨飄搖,海浪滔天,內里卻風平浪靜,陽光明媚。
仿佛不在同一個世界一樣。
少年趴在地上,淚水混著雨水滑落,喃喃道:“爸媽……你們有救了……我找到……我找到仙島了……”
就在這時,一陣清風吹過,帶著淡淡的花香。
少年抬起頭,只見一位身著白衣的少女從云霧中緩緩走出。
她的容顏如畫,眉目如星,長發如瀑,衣袂飄飄,仿佛不染一絲塵埃。
“你為何而來?”
少女的聲音如清泉般流淌,落入人耳非常的舒適。
少年愣了一下,隨即艱難爬起來,跪倒在地,聲音哽咽:“求仙子救我父母!他們病重垂危。”
“我愿付出一切代價,只求靈藥救他們一命!”
少女她輕輕抬手,一道柔和的光芒籠罩在少年身上,驅散了他身上的濕氣和寒意。
“那就跟我來吧。”
少年眼中泛起淚光,“砰砰砰”地磕了三個響頭:“多謝仙子。”
他艱難地站起身,跟在少女身后,朝著仙島深處走去。
仙島深處,樹林茂盛。
枝葉繁茂,層層迭迭,如同一把把巨大的綠傘,遮天蔽日。
空氣中彌漫著樹木的清香,混合著泥土的氣息,讓人感受到了了一種安心。
而由于重新來到了安全的環境。
少年的心思靈動了起來,而特別是經過危險后,又需要額外的心情來緩解。
兼之吊橋效應,他越看越覺得前面的少女是如此的美麗。
“不!仙子就是如此美麗。”
“村里的小花、小桃都不能比,就好似說書先生說的,一個地下的泥鰍,一個是天上的神龍。”
“完全沒有可比性。”
“要是仙子能夠成為我的媳婦就好了。”
剛生出了這股念頭的少年嚇了一跳:“不要胡思亂想,不要胡思亂想。”
“這是對仙子的不敬,對仙子的不敬。”
然而少年終究不過是一個凡人,還是個年輕的凡人。
哪里能壓制住這種知慕少艾的念頭。
哪怕明知不敢想,也抑制不住。
最終心癢難耐的少年心道:“我只是問一下仙子的名字。并不是想要做些什么。”
“也沒有什么自不量力的念頭,僅此而已。”
少年出口道:“仙子,敢問仙子芳名?小的名為王……”
“斌”字還沒有出口。
少女就打斷了王斌的話語:“我對你的名字不感興趣。你也可以不要對我的名字感興趣好嗎?”
王斌頓時心靈如墜落深淵,張了張嘴想要說什么,但是卻說不出口。
“不行,我不能這樣!”
“我必須要主動!我必須要主動!”
“村里的老人都講,想要媳婦不主動是不行的!”
終究是少年心性。
有一股天不怕地不怕的斗志。
哪怕是明知不可能也有要沖著頭破血流。
王斌張口想要再拐彎抹角問少女的名字,然而話到嘴邊又改口:“仙子,你是一個人居住在仙島上的嗎?”
沒錯!
問什么名字之類的太唐突了。
女孩子的閨名哪里能夠隨便透露?
我真是太不懂事了。
根據村中老人的經驗,這時候最好是聊家常。
聊得親近一些后再詢問。
王斌對自己的機智感到由衷的喜悅,墜落深淵的心又漂浮上了云端。
整個人都自信了起來。
這樣一定沒有問題。
一定沒有問題。
只要繼續聊下去,就能夠仙子親近。
就能夠詢問仙子芳名。
“我和我丈夫生活在一起。”
少女的聲音仍舊如清泉,但這縷清泉卻是冰寒無比。
讓處在陽光下的王斌再次體現到了冬天徹骨寒冰一樣的冰冷。
他的心情再從云端滑入到深淵里。
而且是很深很深。
在海浪中搏斗,帶來的疲憊和疼痛也瞬間涌上全身,而且遠比之前更痛更苦。
王斌開口,只覺得聲音艱澀而虛弱:“仙子,你的丈夫他是仙人嗎?”
這是一句廢話。
但也是王斌此時所能夠的,所不經思考就講出的廢話。
少女臉上不自覺地露出了笑容:“當然,而且我的丈夫是這個世界上最強大的仙人。”
王斌已經無力再說什么。
他只是麻木地走著,身上的疲憊和痛苦更劇烈地襲來,卻仿佛又撼動不了此刻的心靈。
少女似乎也未曾察覺。
或者對于王斌這種心情實在沒有任何值得在意的。
她就帶著王斌這樣一路走著。
最終來到了一個鳥語花香的小院里。
“師父,我又帶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