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季子長袖一兜,便將劉正兜進了袖子里。
等他眼前復明時,已經身在大街之上了。
“竟然只過去了十分鐘。”
劉正看了一眼手機有些驚訝。
也不知道是運氣好還是風季子幫了忙。
坐上跑車,他一腳油門直奔玫瑰街。
“快,快把我的酒給我。”
一進街口,法國梧桐就遠遠地嚷了起來。
“還沒買到啊,咋給?”
劉正開到它面前,無奈地說道。
“不可能,你一身的酒香我隔了兩條街就聞到了。不是杜康酒坊的酒不可能這么香。”
法國梧桐根本不相信。
“那可能是在酒坊里躺久了沾上的吧。”
他把去杜康酒坊的過程講了一下。
“那你還不趕緊去!”
法國梧桐立刻說道。
瞧它那樣子,要不是那張嘴是假的,估計這兒口水都流下來了。
“我本來就要去啊,這不是被你叫住了嗎?”
劉正翻了個白眼。
“你的意思是在怪我咯?”
法國梧桐斜了他一眼。
“沒有沒有,尊貴的戴樂高大人怎么會錯呢?千錯萬錯都是我這個卑微人類的錯。”
劉正提高了聲調說道。
“哼,知道就好。趕緊的,再喝不到杜康酒坊的酒我的葉綠體都要渴死了!”
法國梧桐直接抓住他的蹄子,將他甩到了下水井的旁邊。
“淦!早晚有一天我也要把你當棒球一樣扔著玩兒。”
劉正在心里罵罵咧咧。
下了下水道,他意外地發現漁夫正看著趴體后的殘局發呆。
“你小子怎么不打聲招呼就來了?”
而漁夫自然也發現了他,沒好氣地說道。
“臨時有事。”
劉正把杜康酒坊的事情簡單講了一下。
“您這是干嘛呢?”
“你說,海女會喜歡這個什么趴體嗎?”
漁夫一臉糾結地問道。
“肯定啊。”
他毫不猶豫地說道。
“做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和誰去做。有家人、有朋友、有愛人,別說開趴體了,就是讓她去吃咳咳,去坐牢,她也會喜歡。”
趕在漁夫發飆之前他及時改口。
“誰批準你當她愛人了?”
漁夫怒道。
“我說的是夜鶯,您想哪兒去了?”
劉正翻了個白眼。
“她更不行!”
漁夫更怒了。
“行不行的,這就是客觀事實。你又上不去,她身邊總得有個保護她愛護她的人吧?”
他的話讓漁夫無言以對。
“而且說實話,我覺得海女會喜歡女生也和你有關。”
劉正繼續補刀。
“關我什么事?”
漁夫下意識地反駁。
“因為男人靠不住唄,但總得有個人依靠吧?那可不就只能靠女人了。”
他聳了聳肩道。
“當然了,靠不靠得住和性別沒什么關系,甚至和是不是生物也沒什么關系。”
漁夫想要發火,但又不知道從哪兒發起。
“不要想那么多了。以前的事過去就過去了,你也是身不由己。放下當父親的架子,好好修復感情。她就你這么一個親人,你上趕著追,她還真能跑啊?”
劉正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不是孤兒嗎?怎么會這么懂?”
漁夫看了他一眼。
“就是因為不在局中,所以看得清楚。反正事不關己嘛,就算說錯了也無所謂。嘿嘿嘿。”
他賤笑道。
“你這臭小子!”
漁夫作勢要打,但還是沒打下去。
“趕緊滾去找你那個什么紅幽靈去,看見你就煩。”
他假裝不耐煩地說道。
“不用我幫你收拾?”
“這有什么好收拾的?忘了這是什么地方了嗎?這是下水道!”
漁夫說著就把手變成了魚竿,將地上拉七八糟的垃圾都掃進了下水河里。
“.我覺得下水道經常便秘也有你的一份功勞。”
劉正虛著眼道。
代理人都這樣了,其他人還不得放肆造啊?
“哼!”
漁夫不屑和他爭辯這個問題。
“紅幽靈,我把你的大衣送來了。”
劉正也懶得理他,對著天花板說道。
“他來了。”
過了幾秒鐘,漁夫說道。
劉正往左邊一看,果然看見了不遠處的安全門。
他走了過去,安全門自動打開。
紅幽靈靜靜地站在門后,宛如一座雕像。
“冬妮婭呢?”
劉正發現了不對。
以前每次冬妮婭都會出來迎接他的。
“出什么事了?”
劉正神情一緊。
保爾已經為了他犧牲了,冬妮婭再出什么事他可就接受不了。
“沒出什么事,他們只是睡午覺去了。”
紅幽靈搖了搖頭道。
“他們還會睡午覺啊?”
他松了口氣,繼而好奇道。
“以前不會,但自從喝了你帶來的地獄蜂蜜酸奶后,他們活潑了很多。”
紅幽靈的嘴角露出一絲笑意。
凡事都是對立又統一的,既然會活潑,自然也會疲憊。
“哈哈,那你可要頭疼了,畢竟就你一個托班老師兼保姆。”
劉正也笑道。
“心甘情愿。進來吧。”
紅幽靈讓開了道路。
進了教室,孩子們都趴在自己的座位睡著了,有的還打起了呼嚕,而且呼嚕聲最大的正是冬妮婭。
劉正有些好笑地捏了捏她的鼻子,蹭下來一層皮肉。
“呃”
他若無其事地貼了回去。
紅幽靈嘴角微抽,但也沒說什么,反正孩子們打鬧的時候也經常掉些零碎。
“去倉庫說吧。”
它把劉正帶到了倉庫。
“我的大衣呢?”
紅幽靈問道。
“這兒。”
劉正從斷頭鴛鴦荷包里取出了大衣。
紅幽靈接過大衣,大手在衣服的紋理上摩挲。
“你找到了一個好裁縫。”
它評價道。
“那是,我做事兒從來不糊弄。”
劉正驕傲地說道。
“確實。你想要什么?”
紅幽靈問道。
“兩件事,第一件是想借點火。”
他把守墓人的委托說了一下。
“我的火不適合它。”
紅幽靈搖了搖頭。
“那好吧。那第二件事,想請您幫我解決一下這個。”
劉正拿出了竹酒舀。
“祂對你還真是偏愛。”
紅幽靈看了一眼說道。
“不,應該說你還真是擅長嗯,作死。”
它用了一個比較新潮而精準的詞。
一般的斜教徒就算舉行大型儀式都得不到這么多的“注視”,而劉正簡直跟長在神祇眼皮上一樣,也是離譜。
“這能怪我嗎?我又沒求祂偏愛我。”
劉正撇嘴道。
“你成為了祂的子嗣就會得到祂的“寵愛”,無論你愿不愿意。”
“不過,你真地要讓我解決掉它嗎?”
它指著竹酒舀說道。
“怎么說?”
“那個杜康酒坊確實有點能力,把祂深藏在你本質中的東西又榨出來了很多,這讓你離徹底轉化又遠了一步。但同樣的,你得自祂的力量也會因此削弱。”
紅幽靈解釋道。
“我試試。”
劉正說干就干,一刀砍掉了一小截觸手。
“真的削弱了。”
他看著漸漸愈合的傷口眉頭一皺。
盡管相比普通人這個恢復速度依然逆天,但相比之前至少慢了三分之一。
“所以你還要我解決嗎?”
紅幽靈問道。
“請容我思考一會兒。”
劉正原地踱起了步子。
紅幽靈點了點頭,沒有再打擾他。
“還是解決掉吧。”
劉正思考片刻后說道。
第一,他確實需要支付噩夢來進行酒水采購。
第二,上次紅幽靈說過,以他現在黑山羊幼崽血統的濃度,如果吸收掉那個“黯藻”,肯定會不可逆地轉化成真正的眷族。
那如果先削減掉他血統的濃度,到時候不就可以相對安全地吸收掉“黯藻”了。
雖然削減了三分之一的恢復速度很肉痛,但只要“血肉重生”這個能力還在,總有其他辦法可以彌補。
“既然你堅持。”
紅幽靈將手插進自己的胸膛中,拿出了一個錘子和一把鐮刀。
他將鐮刀的刀鋒在錘子上一刮,一顆火星迸發而出,然后落入竹酒舀之中。
幽藍的火焰燃燒起來,濃郁的酒香在倉庫中蔓延。
“嗯”
紅幽靈忍不住吸了吸鼻子。
“您也想喝酒了?”
劉正見狀道。
“普通的酒對我沒用。”
紅幽靈用否認表示了肯定。
“杜康酒坊有專供靈體的美酒。”
“嗯屯點酒也不錯。”
紅幽靈立刻改口。
“有指定的品類嗎?”
“烈酒,越烈越好。”
紅幽靈說道。
“行。”
就在兩人聊天的時候,竹酒舀中的火焰漸漸熄滅。
原本漆黑如墨的液體變成了半透明的氤氳霧氣,在酒舀中凝而不散。
“這就搞定了?”
劉正問道。
“搞定了。”
紅幽靈點頭。
“那行,那我就先走了哈。”
他轉身就準備離開。
“等一下。”
紅幽靈叫住了他,然后從倉庫里找出了一本書。
“我這里適合你的東西不多,不過你可以拿這個去和那個第三帝國的余孽換點東西。”
它把書遞給劉正說道。
劉正接過書,封面上是一個凝視著前方的中年人,留著一簇衛生胡,梳著三七分的油頭。
人像的旁邊手寫著一串字母,大概是作者的簽名。
“謝謝紅幽靈大佬。”
劉正感謝道。
“我做事,也從來不糊弄。”
紅幽靈似乎笑了一下。
離開下水道,他開著跑車極速趕回杜康酒坊。
再次敲響石碑,風季子很快出現在門口。
“小友搞定了?”
他問道。
“應該是搞定了,您看看。”
劉正取出了竹酒舀。
“嗯,雜質確實被煉化了。就是這手段未免太粗暴了些,連‘酒元’也煉化了許多。”
風季子有些心疼地說道。
這可是用邪神的噩夢煉化的“酒元”,一縷酒香就可以釀造一瓶金標美酒了。
“那沒辦法,兩全其美太難了。”
他倒不覺得心疼。
劉正不是商人,沒有那種少賺一塊錢就是虧的心態,只要收獲大于支出就行。
“嗯,小友如此豁達倒是讓老夫慚愧了,甚好,甚好。請進吧。”
風季子贊許地說道。
劉正再次邁進了杜康酒坊,眼前卻不再是那片竹林,而是無數巨大的酒壇,而他和風季子都站在酒壇的邊緣上。
酒壇一個連著一個,前后左右都望不到邊。
而酒壇之下則墊著各種用來釀酒的原料,比如麥子、葡萄、杜松子、龍舌蘭等等。
至于原料之下還有什么,那他就看不見了。
“鑒于小友提供的‘酒元’品質甚高,老夫特地向坊主申請了買家福利。這些酒壇通往不同的廠區,你可以一折購買你前往的第一個廠區的第一件酒水。”
風季子說道。
“前輩威武!前輩萬歲!”
劉正做五體投地狀。
“哈哈,不必如此。你也同樣給我創造了業績,我們不過是互幫互助罷了。”
風季子將他扶起說道。
“該謝還是要謝的。咳咳,前輩有什么指點嗎?”
他小聲說道。
“沒有。這酒壇已被壇主施法屏蔽,進的哪個全憑運氣。”
風季子說道。
“那就腳下這個吧。”
劉正說道。
既然沒辦法作弊那就懶得挑了,都一樣。
“好,那小友便跳下去吧。”
風季子點頭道。
“得嘞,回見了您!”
他吆喝了一聲,便直挺挺地跳了下去。
沒有想象中的失重感傳來,他直接出現在了一片廠房前面。
高聳的煙囪里噴出灼熱的蒸汽,蒸汽快速冷卻,化作天空中的云朵,層層疊疊。
“恭喜小友。”
風季子的聲音從身后傳來。
“前輩,我何喜之有?”
劉正問道。
“這里是我們杜康酒坊十大酒廠之一的孟婆酒廠,專門釀造給靈體喝的美酒。”
風季子回道。
“原來是這樣,那我的運氣確實不錯。”
他笑道。
紅幽靈、守墓人、紅豬都需要靈體喝的美酒,而且這種稀有的酒類本身價值就比一般的酒類要高。
“小友這邊請。”
風季子前面帶路,將劉正帶到了廠房前。
越過一間間寫著“糧庫”、“窖池”、“蒸餾車間”等字樣的廠房,兩人來到了一間平房前。
“這里是酒廠的行政樓。”
風季子介紹道。
“前輩,我讀書少你不要騙我。不是二層以上才叫樓嗎?”
他虛著眼道。
“第一層專門用來對外辦公,第二層就在那里,只是小友看不到也去不了罷了。”
風季子解釋道。
“好吧。”
“請。”
風季子掏出員工卡刷了門禁,將劉正帶進了行政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