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爛射線!”
隨著一聲短促的咒語,三道幽綠色的射線從骨頭的指尖射出,朝著三人射去。
說是考驗劉正,但沃爾娃顯然也不打算放過夜叉和智子。
而劉正的應對也非常簡單,直接砍掉了一截觸手扔了過去。
幽綠射線正中斷觸手,還在滴血的斷觸手還沒落地就化作了一團腐肉。
“秘劍·返還。”
智子拔刀出鞘,一刀橫抽,就像抽棒球一樣把幽綠射線抽了回去。
眼見射線就要射中沃爾娃,后者不慌不忙張開嘴,直接將射線吸了進去。
而夜叉似乎早有預料,趕在其他人之前便釋放了靈能閃電,和幽綠射線一起化作無形。
“不愧是黑山羊幼崽混血,真是方便。就是不知道,把你做成亡靈生物后,還能不能保留這樣的恢復能力?”
沃爾娃看著劉正快速愈合的觸手,目光熾熱。
“我要是揍她的話,其他人會出來幫忙嗎?”
劉正眼睛盯著她,嘴里卻在問夜叉。
“她先動的手,所以你只要不波及其他住戶,也不破壞以太胡同的整體結構的話,就不會管你。”
夜叉回道。
“還挺講道理。”
劉正挑了挑眉毛。
“是不得不講道理。”
夜叉露出嘲諷的笑容。
盡管遷入大都會之后都會被清洗記憶,但信徒或眷族總是能從神明那里獲得一些境外的信息。
黑暗精靈在原本的世界中可不用過得如此小心翼翼,還要跟一個送外賣的做交易。
他們也曾經想過要不要回到故鄉,然而最先阻止他們的并非市政廳,而是偉大的血手凱恩。
黑暗精靈們不理解,但也只能遵從,畢竟這是他們自己選的神明。
“大魔女閣下,還有的談嗎?”
劉正朗聲道。
“有啊。但我現在還不想談。”
沃爾娃的臉上帶著怪異的笑容。
“明白了。干她!”
他一聲令下,智子立刻如同一條脫韁的野狗一般沖了出去。
人未到,刀先到。
“秘劍·踏浪斬!”
無形刀氣如同浪潮一般拍向樹屋,一波強過一波,而且后發先至。
等最后一波刀氣到達樹屋面前時,十數道刀氣已經匯聚在一起,巨大的刀氣讓空間都像水波一樣泛起漣漪。
而夜叉則原地不動,似乎并不打算屈尊當打手。
“上來就拆家,可不是做客之道啊。”
沃爾娃不慌不忙,鐵法杖往地板上一墩。
骨手的手指瘋狂生長,宛如一根根藤蔓一樣將樹屋的正面包裹了起來。
“咔咔咔咔咔咔!”
骨手一截又一截地斷裂,然后化作骨粉紛紛落下,但白骨圍墻卻始終不破。
“把墻拆了,才好更坦率地交流嘛。”
劉正笑嘻嘻地說道,然后左手拿刀,右手拿鞘。
他現在手頭最厲害的組合應該是“你媽的垃圾桶”加上“怨念魚”。
但考慮到對方似乎是個亡靈法師,萬一到時候怨靈被對方策反就搞笑了,所以就沒用。
反正“眼前的地獄”的效果是領域型的,以智子的實力搭配劍鞘應該夠用了。
“咦?”
沃爾娃發出驚疑之聲,骨墻化作一只巨大的骨手和刀氣同歸于盡。
“原來那個買家是你。”
她看著劍鞘說道。
“原來那個賣家是你。”
劉正愣了一下,馬上反應過來。
“諾查丹瑪斯那個家伙說我今天會再續前緣,我還以為是說的赫拉姆祭司,原來是應在了你身上。”
沃爾娃似笑非笑道。
“既然如此,那就進來聊聊吧。”
她杖頭向下,一道白骨長梯一直延伸到劉正面前。
“那我就卻之不恭了。”
他收起龍鱗刀,走上骨梯,智子緊隨其后。
夜叉猶豫了一下,跟在了智子后面。
“‘送命郵遞’的快遞單?你手里的好東西可真不少。”
沃爾娃眼尖地發現了劉正觸手里的快遞單。
“經常在外面跑,總能撿到點垃圾。”
他半開玩笑地說道。
“那倒是,大都會處處都有驚喜。”
沃爾娃卻認可了他的話。
“所以大魔女閣下沒事兒可以多出去逛逛,說不定會有意外收獲呢。”
說話間,劉正已經走到了沃爾娃的面前。
“算了吧,巫師還是待在巫師塔里更安全。請進吧,三位客人。”
沃爾娃搖了搖頭,讓開了位置讓他們進去。
進入樹屋,里面的空間果然比外面大上很多,大概有兩百多平。
但看上去依然不像一個魔女住的地方,更像是某個北歐風格的農家小屋。
靠近墻角的地方擺了很多的農具,墻上甚至還掛著花椰菜、甘藍和蒔蘿。
“是不是覺得和想象的不一樣?”
沃爾娃看出了他的想法。
“確實不太一樣。”
劉正坦然承認。
“因為我在覺醒成為魔女之前本來就是個農民。請坐吧,各位。”
沃爾娃伸手一指,原本空空蕩蕩的屋子中央立刻出現了一張橡木長桌。
“說起來我很好奇,魔女、女巫、巫師、法師、術士、巫醫等等到底有什么區別?”
他大馬金刀地坐下,然后問道。
“打個比方的話,就像是馬夫、騎手、摩托手、轎車司機、貨車司機之間的區別。”
沃爾娃想了想回道。
“懂了,本質是差不多的,只是使用的工具和表現的形式不一樣。”
“沒錯。你比看上去聰明很多,外賣員。”
沃爾娃贊許地看了他一眼。
“非要說的話,魔女和術士更偏向血脈,而女巫、巫師和法師更偏向后天的學習,巫醫則是一個單獨的體系。”
她進一步地解釋道。
“明白了。”
劉正點了點頭。
“你上次可真是給我們看了一場好戲啊,外賣員。”
沃爾娃忽然說道。
“我不太明白閣下的意思。”
他露出疑惑的表情。
“別裝了,除了你們血腥餐廳的人,還有誰會和那只彩毛野雞硬剛?”
沃爾娃指了指他說道。
“彩毛野雞?”
劉正回憶起孔雀身后的巨大法相。
“嗯,很形象的比喻。”
他評價道。
“為了一件龍皮披風付出那么大的代價,后悔了嗎?”
沃爾娃有些幸災樂禍地說道。
“后悔談不上,心痛是真的。那么多好東西,買一條活龍都夠了。”
他嘆了口氣道。
“哈哈哈,所以你都不知道我當時笑得有多開心啊。”
沃爾娃發出震耳欲聾的笑聲。
“我現在知道了。”
劉正掏了掏耳朵,面無表情地說道。
“說起來,這個東西你是從哪兒得到的?”
沃爾娃拿出了被詛咒的萬能鑰匙說道。
“從一個公司的董事長那里。”
他把炸紅森文化的事情告訴了她。
“這樣嗎?”
沃爾娃的手指無意識地敲打著桌面,鐵法杖上的骨頭也模仿著她的動作。
“這樣吧,你把那個董事長的血親交給我,我就簽收外賣。”
她開出了條件。
“不行。我答應過那個董事長,要保護它的家人。”
劉正半真半假地說道。
“你現在都自身難保了,還怎么去保護別人?就算你用快遞單逃出去,我不簽收外賣你一樣會被血腥餐廳處死。”
沃爾娃的語氣中帶著一絲嘲諷。
“那可未必。就算是市政廳也不會定下必死的規則,死刑也可以改成死緩。”
他胸有成竹地說道。
“那你一樣也會付出很大的代價,為了一個對死人的承諾,值得嗎?”
“承諾就是承諾,不管是對活人還是死人,甚至不是人。在大都會這個地方,樣子可以變、性別可以變、甚至種族可以變,但我的承諾不會變。”
劉正平靜地說道。
“遵守承諾的前提是你有兌現承諾的能力。你有嗎?”
沃爾娃的臉上又露出怪異的笑容。
“我覺得我有,你覺得呢?”
他拿出了笑氣炸彈,又露出了觸手上的團子印記,臉上露出比沃爾娃更怪異的笑容。
感受到團子印記中蘊含的恐怖力量,沃爾娃臉上的笑容漸漸隱去。
“區區一個外賣員,寶貝還真是不少。”
她沉聲道。
“不然我怎么敢和孔雀競拍,而且還贏了呢?”
劉正翹著二郎腿悠然道。
“我有些后悔邀請你進來了。”
“強者總是喜歡玩弄弱者,用危險的操作來彰顯自己的牛逼。你不是第一個這樣做的,也不會是最后一個。”
他淡定地說道。
“不過,如果你不邀請我進來,你也不會知道被詛咒的萬能鑰匙的來歷,這件物品也將永遠只是件藏品。”
在沃爾娃生氣之前他補充道。
“那倒也是。”
沃爾娃的臉色舒緩了一些。
“這樣吧,給我定期提供它血親的血液,直到我將萬能鑰匙的詛咒解除為止。”
她開出了新的條件。
“不行,時間線拉得太長了,我要一個準確的數字。”
劉正搖頭道。
鬼知道這女人什么時候能解除萬能鑰匙的詛咒,萬一要搞上十年八年的,那他可沒那個功夫陪她耗。
“至少5升。”
沃爾娃說道。
“5升?你拿來洗澡呢?”
劉正吐槽道。
一個體重正常的成年人的血液總量也就5升左右,而失血超過1升人就會休克了。
雖然大都會的人類體質要比現實人類強很多,但5升血還是太夸張了。
“3升。少于這個數就不要談了。”
沃爾娃最后退了一步。
“但現在它的家人并不在我手里,如果到時候找不到她們,你可以換成別的不過分的要求。”
劉正打了個補丁。
“成交。那么簽訂契約吧。”
“我帶了。”
他拿出了紙筆。
“我們魔女有別的簽訂契約的方式。”
沃爾娃擺了擺手,示意用不上。
接著她拔下了一根頭發輕輕一吹,金棕色的卷發飄到空中不斷延長勾勒出一個個字符,最后形成了一份完整的契約。
沃爾娃用骨爪刺破手指,在契約的左下角簽下了名字。
“請吧。”
她做了個請的手勢。
劉正看了眼夜叉,后者默默點頭。
于是他也劃破了觸手,在契約的右下角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簽約完畢,頭發和血字不斷地上升,穿過屋頂消失不見。
“它們去哪兒了?”
劉正問道。
“在以太胡同簽訂的契約都會匯總到大法師那里,受到他的保護和監管,這即是權利也是義務。”
沃爾娃回道。
“原來如此。”
“拿來吧。”
沃爾娃抬了抬下巴。
“好。”
他從傳奇外賣箱里拿出了琺瑯鍋,放到了桌子上。
“竟然是這個?!嗯,看來這次的交易也不是很虧。”
沃爾娃看到里面的大蛆,表情有些驚喜。
“大魔女閣下要是喜歡的話,下次再有機會我給你弄一具完整的尸體,你自己養來吃。”
劉正熱情地說道。
“你的意思是,這頭神之魔物是你殺掉的?”
沃爾娃聽懂了他的言外之意。
“我只是做了一些微小的工作罷了。”
劉正微笑道。
“看來我還是低估你了,難怪能叫來赫拉姆祭司給你撐場子。”
沃爾娃仔細打量了他一番,饒有興趣地說道。
“赫拉姆祭司是我的朋友,朋友之間互相幫忙也是很正常的。大魔女閣下要是愿意的話,我也可以成為您的朋友。”
他態度謙和地說道。
“等你兌現你的承諾再說吧。不過現在,按照我老家的風俗,我要贈送你們每人一份禮物。”
“這個屋子里面的東西,除了我和我身上的,你們自己挑一件吧。”
沃爾娃說道。
“這個屋子本身可以嗎?”
劉正開了個玩笑。
“可以啊,打敗我,我和這個屋子都是你的。”
沃爾娃一本正經地說道。
“算了,我這個人有空曠恐懼癥,這個房子太大了,我住著害怕。”
他果斷認慫。
開過玩笑,劉正認真地在屋里子搜尋了起來。
然而,目光所到之處,沒有一個物品介紹彈出。
“關鍵的時候又不中用了,你這個功能不會是看你心情來的吧?”
他在心中吐槽著系統。
當然,系統大爺并不會回應他。
沒有了物品介紹,劉正也只能依靠直覺和運氣了。
他閉著眼睛,放任自己的感知在房屋中發散。
突然,他的腦子像被針扎了一般刺痛了一下。
劉正睜開眼睛,看向感知被觸動的方向。
那里擺著三件農具,一把鋤頭、一把鐮刀、一根糞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