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便。”
女孩兒渾不在意地說道。
“謝謝。”
劉正打開門,對牛大吉招了招手。
“大吉,你去打開那個抽屜。小心點。”
等牛大吉進來后,劉正對它說道。
“好的,老大。”
牛大吉心里也有點犯怵,但還是硬著頭皮拉開了抽屜。
幸好,無事發生。
“呼”
劉正和它都松了口氣。
“干得不錯。”
他拍了拍牛大吉的肩膀,然后拿出了抽屜里的文件。
一番對比之后,劉正確認無誤,眼前的女孩兒就是訂餐人諸葛靈。
“不好意思,讓您見笑了。”
他擺了擺手,讓牛大吉先出去。
“沒什么,像你們這樣謹慎的人我見得多了,你算是里面比較有禮貌的。”
諸葛靈無所謂地說道。
“現在可以把我的外賣給我了嗎?”
“我冒昧地問一下,您應該知道收外賣是要付出代價的吧?”
劉正對眼前之人有了幾分好奇。
送過那么多外賣,諸葛靈算是所有訂餐人里表現最正常也最冷靜的。
但這種正常,本身就是一種不正常。
“知道,所以我才會問你餐品是什么。還有,不用一口一個您,我的生理年齡和我看上去一樣。”
“好的。那你的意思是,如果餐品不是超濃縮憨豆豆汁兒,你就不打算簽收了?”
劉正從善如流。
“沒錯。那頭牛馬還在外賣部嗎?”
諸葛靈問道。
“我無法回答你這個問題。”
“那就是在。看來你送外賣之前沒有咨詢過它,不然你就會知道,如果我不想收外賣,就是它也沒辦法強迫我。”
諸葛靈的語氣依然虛弱,卻莫名透出一股霸氣。
“那你為什么這么鐘愛這個餐品?”
劉正問道。
“看到我門口掛的牌子了嗎?”
諸葛靈反問道。
“看到了。”
“你看上去像是個聰明人,那你就應該明白,不受自己控制的聰明并不是一件好事。如果再加上超強的記憶力,那就成了一份詛咒。”
“每天都會有很多人找我咨詢問題,而我則會朝他們索要知識作為報酬。找我的人越來越多,我的知識也越來越淵博。它們就像一個個電子元件在我的腦子里串成了線路,讓我日以繼夜地思考,不得安寧。”
諸葛靈用講恐怖故事的語氣講述著自己的苦惱。
“那你為什么非要索要知識呢?可以庸俗一點只要錢嘛。”
劉正熱心地建議。
“看來你還是不夠聰明。如果你足夠聰明就會知道,思維并不是完全受自己控制。就像對一頭被閹的公羊使用色欲術后,哪怕它沒有了那個功能,依然會狂熱地發情。”
諸葛靈的語氣中帶著淡淡的嘲諷。
“你拿公羊舉例是不是有點刻意了?”
他虛著眼道。
“你還有什么問題嗎?”
諸葛靈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自顧自地問道。
“應該沒有了。”
劉正只是習慣性的好奇而已,現在他知道的已經夠多了。
“好,現在你可以支付報酬了。”
“好家伙,原來在這兒等著我呢。”
不知道為什么,被宰了一刀,他反而有些安心。
“那你想要什么樣的知識?先說好,我是鄉下來的,除了認字兒以外,基本是個文盲。”
反正他平時送外賣也要和那些訂餐人做交易,多諸葛靈一個也不多。
“無所謂,只要是我不知道的就行了。”
“行吧。話說你就不怕我告訴你的是那些禁忌的知識嗎?”
劉正挑了挑眉頭。
“你可以試試看。”
諸葛靈淡定地說道。
“算了,我說說而已,并不打算作死。”
其實他也不知道說什么。
他知道的不能說的那些都是針對他個人的,還真不知道哪些知識屬于大都會通用的禁忌。
“有了。那我跟你講講三國殺的玩法吧。”
劉正靈機一動道。
反正夜鶯一時半會兒也開不成桌游店了,而諸葛靈也不像會去開桌游店的樣子。
“你先說來聽聽。”
諸葛靈不置可否地說道。
“很簡單。初級玩法就是分為主公、忠誠、反賊、內奸四個陣營.”
劉正把三國殺的玩法簡單講了一遍,又舉了幾個武將的技能當例子。
“很簡單的游戲,但還算新奇。”
諸葛靈評價道。
“你身上帶了嗎?”
“沒有。我一天風里來雨里去的,也沒時間玩。”
他聳了聳肩道。
“那我改變主意了,把那些武將的技能都告訴我,我才簽收外賣。”
“喂,你小子怎么不講信用的?”
劉正急了。
“首先,我不是小子。其次,誰規定了我一定要講信用?”
諸葛靈反問道。
“你就不怕不守承諾引起反噬嗎?”
他威脅道。
“誰的反噬?你的還是大都會的?”
諸葛靈再次反問。
“你覺得我都這個樣子了,還在乎這些嗎?如果我怕死,我就不會那么容易答應簽收了。”
她一副有恃無恐的樣子。
“你不在乎我在乎。我這個人最守信用,也最討厭別人不守信用。”
劉正冷著臉說道。
“你想使用武力?”
諸葛靈聽出了他的意思。
“沒錯。如果武力送達失敗,我再答應你的條件。但如果你再耍我,相信我,大都會有的是比死亡更難受的事情。”
劉正陰森森地說道。
時間還夠,他大不了用快遞單回到餐廳,然后找牛馬借紀念獎章頂過這一單。
但讓他付出這么大的代價,那這個仇就要不死不休了。
“這種話我聽得太多了。不過無所謂,我也沒有二次反悔的打算。”
諸葛靈的表情沒有絲毫變化。
“如果你能讓我滿意的話,我還可以送你一個問題。現在,你可以說了。”
她做了個請的手勢。
“哼,你最好是。標玄德,技能是仁德,效果是出牌階段可將任意手牌交給其他角色,每給出兩張牌可回復1點體力。”
劉正飛快地將一個個武將和他們的技能講了出來,語速快到連他自己都聽不大清。
但諸葛靈卻只是安靜地聽著,嘴唇微動。
如果劉正看得懂唇語就會發現,諸葛靈正在復述他的話,而且內容分毫不差。
“先就這些。”
劉正閉上了嘴。
實際上他還只講了一半不到,但剩下的送餐時間不夠了。
“你應該還有很多沒有講。”
諸葛靈也猜出來了。
“沒錯。時間不夠了,你還想聽,我可以下次再告訴你。但現在,我需要你簽收外賣。”
劉正干脆承認。
“下次是什么時候?”
諸葛靈問道。
“下次出來送外賣的時候吧。”
他想了想說道。
“行。給我吧。”
諸葛靈伸出手。
“這么干脆?”
劉正有些狐疑地拿出了餐品交給對方。
“你最好兩個小時之內過來找我,兩個小時以后我就要喝豆汁兒了。每次從豆汁兒的效果中清醒過來的時候,我的情緒都會非常不穩定。不穩定的時候,我就喜歡干一些讓我開心的事情。比方說,報復某個不守信用的外賣員。”
諸葛靈打開餐盒,將超濃縮憨豆豆汁兒放在爐火的邊上慢慢加熱。
“你自己剛剛還不守信用呢。”
“女人雙標一點不是很正常嗎?”
諸葛靈理智氣壯地說道。
“喂,你這話有點性別歧視加種族歧視了嗷。”
他虛著眼道。
大都會這么多亂七八糟的種族,里面肯定有沒有性別或者多種性別的。
“那你去市政廳舉報我吧。”
諸葛靈也虛著眼說道。
“算了,沒那閑工夫。走了。”
劉正干脆地轉身走人。
傳奇馬甲已經失效,說明外賣已經配送成功,多留無益。
“老大,外賣送成功了嗎?”
出了小屋,牛大吉關心地問道。
“成功了。”
他點頭道。
“那就好,算那那娘們兒識相。”
牛大吉笑道。
“你感覺那個女人的實力怎么樣?”
劉正問道。
和這些土著相比,他多了很多便利,但同時也少了很多能力。
比如在實力感應這方面,他相比起牛大吉它們就遲鈍了很多。
“啊,我感覺她還挺弱的,還不如診所的保潔。”
牛大吉撓了撓頭道。
“嗯那我還是打個電話吧。”
劉正給牛馬打去了電話。
“有屁快放!”
聽得出來,牛馬的起床氣很重。
“我送外賣到了皇太后大道東17號,訂餐人叫諸葛靈,大佬你知道嗎?”
他問道。
“諸葛靈?皇太后大道東17號?”
牛馬沉默了一會兒,似乎是在回憶。
“是門口掛了個牌子,上面畫了個問號的那個?”
片刻后,它說道。
“沒錯。”
“原來是她。你小子怎么總能送到一些麻煩的家伙?”
牛馬吐槽道。
“我也沒辦法啊,餐廳強制配送的。”
劉正也很無奈。
“那女人吧,挺難擺弄的。你別看她好像虛得不行,實際上她身上那條毯子自帶防御結界,我當初偷襲不僅沒成功,還差點把自己的蹄子給崴了。”
牛馬一邊回憶一邊說道。
“后來呢?”
他捧哏道。
“后來就開打了唄。你別看她屋子里好像空空蕩蕩的,其實全是陷阱。她一啟動,各種亂七八糟的魔法和巫術什么的就糊了我一臉。那五光十色的,比電影里的特效還炫酷。”
“當然了,這些花里胡哨的玩意兒還奈何不了我。我一邊頂著特效糊臉,一邊蓄力。就在我準備放大招的時候,那女人直接給我一個傳送傳送到三條街外去了。”
“我氣沖沖地趕了回去。這次我吸取了教訓,打算直接從外面開始拆家,拆完了再跟這女人大戰個三百回合。結果我一蹄子踹上去,直接又被傳送到了三條街外。”
“后來我打聽了一番才知道,原來這個屋子是這女人的祖宅,從她祖上開始就一代又一代的往祖宅上增加防御措施。別說我了,就是來一只特別行動小組一時半會兒也攻不進去。”
“他媽的,又不是什么幫派首領、政要貴族,把自己祖宅搞得比安全屋還夸張,神經病吧?”
牛馬罵罵咧咧地說道。
“會不會他們家族一直在做什么見不得人的勾當?”
劉正猜測道。
“那就不知道了,我又不是市政廳的,沒功夫調查那么深入。”
牛馬回道。
“那你后來是怎么配送成功的?”
他問道。
“哼哼,硬的不行就來更硬的。那時候黑爪它們都還在,我直接把整個‘動物莊園’樂隊都叫上了,然后開始圍攻拆家。”
“就算我配送失敗被餐廳處理掉了,樂隊的其他人也會繼續攻打這棟樓,一直到把它和那個女人一起揚了為止。”
“后來那個女人就慫了,和我做了一筆交易以后就把外賣簽收了。”
牛馬得意地說道。
“‘動物莊園’樂隊真牛逼!”
劉正用三根觸手比了個大拇指。
“那是。想當年我們‘動物莊園’樂隊那也是地下世界的一號門面,誰敢不給我們面子?”
“圓神教派那個時候為了躲我們都不敢在城里做生意了,只敢去城外干點偷雞摸狗的事情。”
“唉,算了,不說了。”
牛馬說著說著,突然索然無味。
現在“動物莊園”樂隊就剩它一個了,它還是個貝斯,淦!
“沒事的,大佬。等我把紅豬從公墓撈出來,你們再重新組個樂隊。”
劉正安慰道。
只要找回千早的靈魂,牛馬和紅豬的心結也就解了。
到時候再找守墓人想想辦法,看能不能讓紅豬離開公墓。
“一個貝斯加一個鍵盤,組個屁的樂隊。”
牛馬沒好氣地說道。
“我可以當主唱嘛。我唱歌還可以的,當年我還得過校園十大歌手的亞軍呢。”
劉正自豪地說道。
“為什么不是冠軍?”
“冠軍是校長的女兒。”
“嗯合理。不對,差點被你小子把話題又帶歪了,你小子不會也被傳送出去了吧?”
牛馬反應過來問道。
“沒有啊,我都已經送完了。”
他回道。
“那你送完了還問個屁啊。”
牛馬無語道。
“等等,你不會看上那女人了吧?我勸你小子還是別癡心妄想了,那女人的智商高得可怕,你小子那點門道在她面前根本不夠看,只會被她玩兒死。”
它勸誡道。
“放心啦,大佬。我可是事業型青年,對這些情情愛愛的根本不感興趣。我只是答應了還要來找她一次,所以想了解一下她的情況而已。”
劉正說道。
“你最好是真的。要是把諸葛靈加進盤口里,那這個賭局就沒有懸念了。”
牛馬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