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還是個團伙呢?”
劉正下意識地說道。
“劉先生,慎言。”
投影人做個了噤聲的手勢。
“我們老板心眼兒很小的。”
他小聲說道。
“看出來了。”
劉正虛著眼道。
話說投影人這么說,真不怕企鵝聽到了給他穿小鞋嗎?
“鑒于你們上次的表現,非常遺憾,你們這次看不到我們那精彩無比的企鵝舞了。”
臺上的企鵝接著一臉嚴肅地說道。
“太好!”
“我早就看夠了!”
“最高議長在上,要不是去醫院換眼睛太貴,我早就把全身的眼珠子都換一遍了。”
劉正看了過去,發現說話的是只背上長滿了眼睛的蜈蚣。
“好家伙,這是百眼魔君?那確實換不起。”
他心中暗道。
“你們就詆毀吧,就嫉妒吧。不管你們怎么說,我們的企鵝舞依然是大都會最好的舞蹈,遠勝過大劇院的那只黑天鵝!”
企鵝大聲說道。
“哈哈哈,這是我今天聽過最好笑的笑話,我馬上就去投稿給《每日一笑》。”
“完了,這下我每次去看黑天鵝的時候都會想起它們丑陋的舞蹈了。”
“雖然我也覺得黑天鵝跳得不行,但拿來和這些企鵝相比還是太可憐了吧。”
更大的哄笑聲響了起來,整個會場變成了歡樂的海洋。
“我合理懷疑你們老板是故意在活躍氣氛。”
劉正挑了挑眉毛道。
“確實如此。但如果這次的拍賣會還是不能讓老板滿意,那它真的會讓它的三位兄弟上門的。”
投影儀說道。
“不會滅門這么殘暴吧?”
雖然理性上覺得不可能,但以大都會的尿性還真不好說。
“當然不會,我們拍賣行可是正經公司,每年的納稅標兵和文明先鋒。”
投影儀驕傲地說道。
“那是?”
“雖然不會殺人,但如果被那三位老板盯上的話,下場可能比死還慘。”
投影儀說道。
“那很恐怖了。”
劉正由衷地說道。
“你們這些沒有藝術細菌的低等動物,根本不懂什么是真正的舞蹈!算了,懶得跟你們說了。”
企鵝氣急敗壞地說道,然后用它黃色的長蹼的小腳丫跺了一腳地板。
一張寬大的胡桃木桌子升了起來,同時升起來的還有一張用無數把長劍打造而成的王座。
這張王座足有十幾米高,上面布滿了尖刺、利角和疙瘩,與其說是王座,倒不如說是一件刑具。
“這玩意兒怎么那么眼熟?”
他想起來司雪好像有個形制相同的王座,不過體積要小上許多,就是不知道誰的才是正版了。
“拍賣會開始!”
企鵝跳到桌子上,舉起拍賣錘就砸了下去。
隨著沉悶的敲打聲傳遍會場,剛剛還在哄笑的家們都安靜了下來。
“好,下面開始拍賣第一件藏品。希望能來個開門紅,不然我可就要往你們的茶里下瀉藥了。”
企鵝嚴肅地說道。
它又輕敲了一下拍賣錘,桌子上憑空出現了一個玻璃瓶的投影。
“咦?”
劉正驚疑地叫了一聲。
這不是人魚公主的初淚嗎?居然第一件拍品就輪到他了,也不知道是運氣好還是運氣不好。
“哇哦,居然是這個。不錯不錯,看來這次的拍賣會應該有點看頭。”
企鵝看上去也有些驚喜。
“讓我來看看。嗯,人魚公主的初淚,服用后可以提升水元素的親和性。當然,這只是個添頭。”
“它真正厲害的效果是可以提升服用者的性能力和生育能力,哪怕是長生種,服用了以后都可能一發入魂。”
“厄拜爾,我記得你和你老婆備孕都備了三百多年了吧?”
企鵝突然說道。
“喂!這種事情是能拿出來在拍賣會上說的嗎?”
一個渾身藏在斗篷里的人氣急敗壞地說道。
“這有什么不能說的,這又不是你真名。除了我,誰知道你是誰?”
“再說了,我這是告訴別人你勢在必得,幫你提前排除一些競爭對手。”
企鵝理直氣壯地說道。
“哼,要是我最后沒拍到,你今年都別想來我家做客了。”
斗篷人說道。
“你們拍賣會這么隨意的嗎?”
劉正虛著眼道。
雖然他之前沒參加過拍賣會,但怎么想也不應該是這副脫口秀現場的樣子。
“以前不是這樣,自從換了四位企鵝老板以后就變成這樣了,我們也只能轉變思路,更換打法。”
投影人淡定地說道。
“嗯?你這套詞聽著有點耳熟啊。兄弟你以前干什么的?”
劉正問道。
“以前在軟件公司當產品經理。”
投影人回道。
“那難怪了。怎么改行了呢?”
他好奇問道。
以大都會的艸蛋性和大都會居民的耐艸性,996應該還勸退不了投影人,難道是007?
“到年紀被優化了。”
投影人輕描淡寫地說道。
“嗯都不容易啊。”
劉正感慨道。
“來,抽根煙?”
他拍了拍投影人的肩膀,拿出了尼羅河醫生給的那包“捉摸不透的香煙”。
“謝謝,我們不能接受客人的小費。”
投影人猶豫了一下,還是拒絕了。
“這算什么小費,一根煙而已。而且這包煙的口味都是隨機的,可能還會有負面作用。所以與其說是小費,倒不如說是惡作劇。”
劉正說道。
“這樣嗎?那我就只好滿足劉先生您的惡趣味了。”
投影人就坡下驢,抽出一根煙插進了投影儀的孔洞里。
“這就對了嘛。來,我陪一根。”
他也抽出一根煙叼在嘴里,接著又拿出了“詭計多端的打火機”。
“這個打火機是配套的,待會兒要是爆炸了別驚訝嗷,不傷人的。”
劉正提醒道。
“那還是用我的吧。”
投影人從口袋里拿出了一個黑金色的打火機,機身上還鑲了一圈紅寶石。
“豁,這么豪華的打火機,兄弟牛逼啊。”
他豎起了大拇指。
“這是在前公司獲得最佳員工的獎勵,然后半年以后我就被優化了。”
投影人平靜地說道。
但從他孔洞里顫抖的香煙來看,他的內心并沒有看上去那么平靜。
“天下烏鴉一般黑。我還有三屆優秀員工的紀念獎章呢,我們公司還是三天兩頭地折騰我。”
劉正嘆了口氣道。
“生活就是這樣。不說了,我給您點上。”
投影人搓動滾輪,一簇火苗冒了出來,將煙頭點燃。
兩縷青煙裊裊升起,就像是他們胸中的濁氣。
“好臭,誰放屁了?”
劉正第一時間看向了投影人。
“我沒放。”
投影人表示不背這個鍋。
“那就是”
“白癡人類,你見過樹會放屁嗎?”
他還沒說完,法國梧桐就白了他一眼。
“是這根煙的味道。”
在劉正把鍋甩給遠處的牛馬之前,投影人說出了真相。
“居然是屁味兒的香煙,你也是有福氣了。”
他聞了聞自己的,就是正常的煙味。
“難道我抽到了一根正常的?”
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劉正還有些失望。
接著他抽了一口,立刻做干嘔狀。
“淦,竟然是鯡魚罐頭味的。”
而且還是深度發酵版本。
至于他是怎么知道的,只能說好奇心比較重的人最好別看評測視頻。
“要不別抽了吧?”
投影人關心地說道。
“一根煙而已,還抽不死我。”
看著他孔洞里已經只剩下一半的屁味兒香煙,劉正的勝負欲油然而生。
“嘬”
“嘬”
在十幾次的循環后,他終于勉強將這根鯡魚罐頭味的煙抽得只剩下了煙頭。
“劉先生您真是個狠人。”
投影人表示佩服。
“人不狠,站不穩。在大都會,我劉正別的本事沒有,就是敢吃敢喝。”
“劉先生真有意思。您天也聊了,煙也抽了,究竟想從我這里得到什么呢?”
投影人突然問道。
“我就想知道,孔雀有沒有參加這場拍賣會?”
見投影人猜到了,他也不藏著掖著了。
在場的家中,他并沒有發現孔雀的身影。
或許她也是遠程參加,也或許她隱匿了身份。
但不管是哪個,對劉正來說都不是好消息。
“您能給我什么?”
投影人反問道。
“那就看你需要什么了,物品我有一些,錢我也有一點,朋友我有很多。在城里這一畝三分地,我能辦成的事兒還是不少的。”
劉正不謙虛也不夸張地說道。
“我想要優化我的那個HR死。”
投影人馬上說道。
“可以。不過優化你的不是你的前老板嗎?HR應該只是被握著的刀吧?”
他不解道。
“工具人畢竟還是人。有些打工人壞起來比老板還要壞得多。我本來不在這次優化名單上,是她不停地跟老板說我壞話,還專門找來了能替代我的人,老板最后才下定了決心。”
投影人解釋道。
“那是真的很壞了。所以她為什么這么針對你?你刨她祖墳了?”
“她那樣的人,如果真刨了她祖墳,反而可能沒什么。”
投影人冷笑道。
“我得罪她的原因很簡單,那天她和另一個女生穿了一樣的衣服”
“然后你夸那個女生穿得好看?”
劉正搶答。
“那當然不是,我兩個人都夸了。”
投影人搖頭道。
“那她為什么還針對你?”
“因為我多夸了那個女生三個字。”
投影人握緊了拳頭。
“嗯雖然有點不合時宜,但我還是想問一下,多夸了哪三個字?”
“根本沒多夸,多的那三個字是那個女生的名字。”
投影人恨恨地說道。
“好家伙,那她是真該死啊。”
劉正的拳頭也硬起來了。
“所以劉先生,您能滿足我的需求嗎?”
投影人帶著一絲期待問道。
“問題不大。不過你畢竟沒死,能不能換個懲罰?”
他姑且問了一句。
“可以。”
出乎意料的是,投影人竟然爽快地答應了。
“但我一定要她受到足以抵消我憤怒的折磨。”
“這個沒問題,折磨人我最擅長了。需要她當面跟你道歉嗎?”
劉正問道。
“不需要。她的慘叫聲就是最好的道歉。”
投影人陰森森地說道。
“好,你把她的信息告訴我,等拍賣會結束了我就去辦。你要是不相信,我可以用錢作為擔保。”
他主動說道。
“不需要,我相信劉先生您的信譽。”
投影人搖了搖頭。
“你聽說過我?”
劉正微微驚訝。
“我今天本來可以休息,正是因為知道您要參加,才用年終獎換來了這個機會。”
投影人笑了笑說道。
“你從哪兒知道我的?”
“我在粉紅王國有不少熟人。”
投影人委婉地說道。
“好小子,看你長得還挺方正的,沒想到私底下玩得挺花啊。”
“這只是公司的設備,等下班我就把頭換回來了。”
投影人解釋道。
“那要是有人拿錯了怎么辦?”
他問道。
“發現及時的話,換回來就好了。要是不及時,那就只能去醫院處理而來。”
“嗯合理。”
“孔雀確實參加了這次拍賣會。”
“唉。”
劉正聞言嘆了口氣,懸著的心徹底死了。
“那你知道她看上了哪些藏品嗎?”
他又問道。
“不知道。但我知道這次有一件拍品很符合以往她的競拍喜好。”
“哪件藏品?”
“一條由壯年紅龍、青年紅龍、幼年紅龍的皮做成的披風。”
“好家伙。”
劉正眼皮子猛跳。
以他對司雪身份的猜測,這件拍品如果被別人拍下了還好,但如果是孔雀拍下了,那絕對是在她的雷區上猛跳弗拉明戈。
他深刻懷疑,孔雀要是拍下了這條披風,很有可能會帶到餐廳里來當屁墊。
而劉正要是拍不下這條披風,絕對會被司雪扒了皮做成屁墊。
“這件拍品會在第幾輪出場?”
他問道。
如果出場晚的話,他就趕緊再眾籌一波超凡物品。
“這就不是我能知道的了。”
投影人搖了搖頭。
“好吧。把那個HR的信息告訴我吧。”
劉正嘆了口氣。
“我已經準備好了。”
投影人直接拿出了一張A4紙。
“好家伙,你這準備是真的充足啊。”
他看著上面密密麻麻的字跡說道。
“您不知道,我等這一天已經等了太久太久了。”
投影人的聲音中帶著深深的恨意。
“放心,碰到我,你就不用再等了。”
劉正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然后收起了A4。
而這時,對人魚公主的初淚的競拍也到了白熱化的階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