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品:濃痰巧克力一份”
“地址:光明中心門口”
“訂餐人:樸昌范”
“時限:四十分鐘”
“咦?”
看完外賣單上的信息,劉正不由得發出驚疑之聲。
訂餐地址是光明中心已經很可疑了,具體地址是大門口更是可疑加倍。
“神經啊你,一驚一乍的。”
被他吵醒的牛馬沒好氣地說道。
“大佬,你看看這個單子。”
劉正把外賣單遞到了它眼前。
“這一看就是主動點的單子,而且很明顯是針對你的。”
經驗豐富的牛馬一眼就看出了端倪。
“怎么說?”
他問道。
“這不很明顯嗎?我送了這么多年外賣,就沒碰到送到大門口的強制單子。”
“這個光明中心是你才炸過的吧?這個樸昌范你認識嗎?”
牛馬問道。
“是的。不認識。”
劉正回道。
“一個你剛炸過的地址有個不認識的人主動點單,這不沖你來的是什么?”
“有道理。”
他點頭。
“不過從這個地址來看,對方應該為了找你麻煩的。”
牛馬說道。
“為什么?”
“廢話,要是想找你麻煩那肯定把地址定在室內啊,最好直接定在那種能進不能出的密室里,關門打狗、甕中捉鱉、籠里攆”
“好了好了,知道你有文化了,不用再秀了,大佬。”
劉正打斷了它。
“哼。”
牛馬閉上眼睛不理他了。
“看來是紅森文化發現人沒了。”
被牛馬這么一通分析,劉正也猜出了事情的真相。
顯然,紅森文化是想和他交涉鹿角蟲妻女的事情,又怕他反應過激,才把送餐地址定在了門口。
可惜紅森文化估計也想不到,他們兩邊都被第三方截胡了。
不過猜測歸猜測,為了保險劉正決定還是把準備都做足。
“大吉,事兒都辦完了嗎?”
“辦完了老大,我們正和‘粉紅王國’的人開趴體呢。”
牛大吉說道。
“極味組也在?”
“都在啊。”
“你們不會在開屎趴吧?”
他虛著眼道。
剛送完藥屎就開趴體,很難不讓他有這樣的聯想。
“沒啊,正經的趴體,她們自己釀的酒還挺好喝的。嗝”
牛大吉打了個酒嗝。
“行了,別喝了,跟極味組的說一聲,到光明中心附近集合。”
“好的老大,又要炸樓了嗎?”
牛大吉興奮地說道。
“什么叫又,別整得我好像個爆炸狂一樣。不是炸樓,是去講數。”
他說道。
“講數也好啊。”
牛大吉還是很開心。
它就喜歡這種人前顯圣的大場面,哪怕它只是個搖旗吶喊的小兵。
“不過老大,大姐頭可能去不了了。”
牛大吉說道。
“她怎么了?”
“她和女王拼酒把自己灌醉了,這會兒正撒酒瘋呢。”
牛大吉說道。
“.那不是蔥姜蒜椒也來不了?”
“應該是吧。”
牛大吉看了一眼正在追著鍋口湯子跑的調味料四人組,撓了撓牛角說道。
自家大姐頭喝醉了,還在別人的地盤里,只要不是想篡位的手下肯定要留下來照顧。
“行吧,你一個人來吧。”
劉正無奈地說道。
看來又得找司機租坦克了,到時候就在坦克里面談,談崩了就一腳油門跑路。
“大佬,紀念獎章借我用一下唄。”
他掛斷電話,對牛馬說道。
“憑什么?不借。”
“給錢。”
“給多少?”
牛馬的耳朵豎了起來。
“一萬。”
他豎起了一根觸手。
“這不是錢的事情。”
“兩萬。”
劉正又豎起了一根觸手。
“兄弟之間這點事情好商量。”
牛馬張開嘴,紀念獎章像子彈一樣朝他射了過來。
劉正伸觸手接下,紀念獎章直接嵌在了皮肉里,像長出來的一樣。
“至于這么用力嗎?”
他吐槽道。
“哼,你下次再加一萬,我親嘴送到你手里。”
牛馬說道。
“那不用了,就喜歡這么給的,得勁兒。”
劉正馬上說道。
“人類就是摳門。”
牛馬鄙視地看了他一眼。
劉正無視牛馬的鄙視,背起傳奇外賣箱走出了休息室。
他打開餐車上的餐盒,一盤難以形容的東西出現在他的面前。
說它是屎吧,形狀過于方正扁平。
說它是巧克力吧,表面過于凹凸不平,而且誰家好巧克力是黃綠色的。
說它是痰吧,固體的感覺又太重了。
總之,誰要是敢給劉正點這種外賣,他一定把對方打得屎從嘴里咳出來。
“名稱:濃痰巧克力(一次性)”
“類型:道具”
“品質:優秀”
“效果:使用后魅力屬性小幅度提升,持續一個小時”
“備注:使用美妝小人的精選濃痰制作的巧克力,是深受大都會雌性以及愛美雄性喜愛的甜品。”
“是否可帶出副本:是”
“神他媽精選濃痰,你用舌頭篩選出來的是嗎?”
劉正露出不忍直視的表情。
好像他送的外賣里面,就土豆系列算是比較正常的了,剩下的餐品一個比一個犯罪。
他深深為大都會居民們的食品安全感到擔憂。
劉正把濃痰巧克力放進傳奇外賣箱,又把上次的火爆冰塊拿出來吃了。
雖然只是3點精神屬性,而且只能持續一個小時,但有總比沒有好。
“嘎吱嘎吱。”
他用力地嚼著冰塊,寒氣凍得他的牙床都在打顫。
但有一說一,除了搭配奇怪了一點以外,口感和味道都不算差,至少比濃痰巧克力應該好多了。
綠燈亮起,餐品檢測無誤。
劉正關上傳奇外賣箱,給司機打去了電話。
“上校,我要租輛坦克。”
他說道。
“又要炸哪兒?”
司機饒有興趣地問道。
“還是光明中心,不過這一次應該不用炸,開‘獵犬’去就好了。”
“我知道了。”
司機淡淡地應道,隔著屏幕都能感受到他的失望。
莫名的愧疚感涌上劉正心頭,他本能地想說炸,都可以炸,但理智還是制止住了他的沖動。
搖了搖頭,他走進了外賣通道。
下一秒,劉正就出現在了通道出口。
“咦?”
什么時候外賣通道變得這么短了,幾乎變成了和門一樣。
想了想,大概是搞好關系以后的優待,可以縮短他出門的時間。
反過來想的話,如果外賣通道看他不爽,同樣也可以延長他出門的時間。
“好家伙,還真是處處都是坑啊。”
劉正砸了砸嘴。
還好他一直講文明懂禮貌,是人見人愛非人見了非人愛的新時代好青年。
“先去哪兒?”
進了坦克艙,司機機械化地問道。
“去綠桂園瘋狂城吧。”
劉正想了想說道。
就四十分鐘的配送時間,也就夠趕去當孝子磕個頭了。
“哦。”
司機發動引擎,黑色的重裝閃電開始在鋼鐵叢林中穿梭。
“別失落嘛,以后有的是機會。”
他試圖安慰對方。
“哦。”
司機的語氣不變。
“過兩天就去十萬大山,到時候你把所有的彈藥庫存都帶上,想怎么炸就怎么炸。”
劉正繼續安慰。
合法的財產無論是私人財產還是公共財產都受到市政廳的保護,就算是血腥餐廳也不能隨意破壞,至少要和送外賣這件事有強關聯才行。
但十萬大山就不一樣了,里面那些山頭基本都不受市政廳的保護,全部夷為平地都可以,只要他有那個實力。
“我的庫存,別說一輛坦克,就是再來十輛也裝不完。”
司機驕傲地說道。
“那我一個人能租十輛坦克嗎?”
劉正順口問道。
“不行,每個員工最多只能同時租一輛車,這個是鐵律。”
司機搖了搖頭道。
“那就沒辦法咯,到時候要是炸不盡興可就不是我的問題了。”
他拖長了聲音說道。
“對一個冷酷的軍人使用激將法,劉正,你的行為很可笑。”
司機冷冷地說道。
“但不得不說,你成功了。”
馬上,他又說道,然后猛踩了一腳油門。
到了綠桂園瘋狂城,在崗的保安卻不是少白頭,而是一個曬得黑油油的干巴老頭兒。
看著坦克靠近,他立刻從保安亭里走了出來。
“站住,你是干嘛的?”
見劉正走向閘門,他伸手攔住。
“老哥,我是15棟304的干兒子,過來給他辦喪事的。”
“15棟304?真的假的啊?”
老頭保安有些懷疑。
他在碧桂園瘋狂城也干了很久了,自然知道那個麻煩的地縛靈。
“當然是真的啊,‘死得爽’殯儀館的人還沒來嗎?”
“來倒是來了。那你怎么不和殯儀館的人一起過來?”
老頭保安還是有些懷疑。
“這不是工作忙嘛,您要不信的話,可以打個電話問一下嘛。”
他一邊說,一邊將一張鈔票塞進對方的兜里。
“誒誒,你這是干什么?”
老頭保安一驚。
“電話費啊。因為我的事兒要您打電話,總不能還要您自己出錢吧?”
劉正笑瞇瞇地說道。
“嗨呀,一個電話而已,能花幾個錢,你這就過了。”
老頭保安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
“萬一要打很久呢?我還有兩個朋友也住在這個小區,以后麻煩您的地方還多著呢。您就給我個面子收下吧。”
他誠懇地說道。
“好吧,看你這么有禮貌,我也不能讓你下不來臺嘛。”
老頭保安借坡下驢。
“不過電話還是要打的。”
他強調道。
“沒事兒,您打吧。”
劉正大方地說道。
“沒問題,你進去吧。”
老頭保安打了個電話,立刻打開了閘門。
要是別的業主,物業還真不會這么好說話,但地縛靈確實是個老大難問題,現在能夠解決,物業自然是能配合就配合。
“謝謝。”
他進了小區,直奔15棟。
剛到樓下,劉正就聽到了敲敲打打的聲音。
到了304,房門是開著的,靈堂就設在客廳里。
靈堂的中間是一口楠木棺材,表面刷了一層棕色的漆,還有鳳頂、龍邦、金鑾殿、并蒂芙蓉、龜蛇鹿鶴等多種圖案,看上去十分的榮華富貴。
棺材的前面則擺放著牌位、香案、蠟燭、三牲及供品等,兩側是鮮花與花籃,后方高懸橫幅遺像。
看到遺像的時候,他不禁眼角一抽。
因為那根本不是遺像,而是地縛靈直接倒掛在天花板上,把臉從相框后面伸了出來。
遺像的下面是演奏哀樂的樂隊與守靈人,因為劉正不在,現在的守靈人由光頭經理。
“劉先生,您總算來了。”
光頭經理看到他來了也是松了口氣。
“不好意思,給你們添麻煩了。”
“沒事,工作嘛。您要不先讓老爺子下來,我們已經打印了遺照,直接換上就行了。”
光頭經理提議道。
“不用,就讓他那么掛著吧,他開心就好。現在儀式到哪兒了?”
他問道。
“前面的流程已經走完了,考慮到您的情況,您上前磕三個頭,再舉著遺像領著隊伍出小區就行了。”
光頭經理說道。
“行。”
劉正點了點頭。
說完,他便來到了遺像面前,雙膝一跪就是邦邦三個響頭。
“干爹,你放心去吧,您的身后事,兒子都給你料理好了,保證你死了比活著的時候還過得舒坦。”
他大聲說道。
“我”
“死者在葬禮期間請保持安靜,否則有損陰德風水。”
光頭經理提醒道。
地縛靈嚇得立刻閉上了嘴。
他就是典型的窩里橫,碰到光頭經理這種他眼中的專業人士就被拿捏得死死的。
“起靈吧。”
劉正起身說道。
然后揮動觸手,想要把遺像抱起來。
結果微一用力,遺像卻紋絲不動。
仔細一看,原來是地縛靈正死死地抱著遺像,臉上的青筋都爆出來了。
“干爹,你干嘛呢?”
劉正無語道。
地縛靈沒有回答,只是別過臉去。
“還有什么不滿意的你就直接說,待會兒我送餐時間到了,你連抱遺像的人都沒有了。”
他催促道。
地縛靈不語,只是指向光頭經理。
“徐經理,我干爹真不能開口嗎?”
“真的不能,死者要是開口,不僅會削減自己的陰德,還會影響子孫的氣運。”
光頭經理搖頭道。
“行吧。那就給你五分鐘時間猜猜看,五分鐘以后我猜不到你又不愿意放手,那我就直接走人了。”
他環視著靈堂陷入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