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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69 玄靈各方,水火不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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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玄靈重城,霞光州駐地。

  “動作倒是夠快的。”一名錦袍中年,神色內斂,雙眸之內隱露玩味之色:“才上任的第一天,就提了議案報告。”

  霞光州駐玄靈駐防使,州鎮撫司副掌司,蘭臺文。

  蘭臺文成就武道大宗師多年,武道境界早已臻至大宗師巔峰,一身戰力近似風云大宗師。曾有人斷言,若是不惜代價,以秘術相驅,蘭臺文的戰力當能觸及風云大宗師門檻,與風云大宗師博弈抗衡。

  在玄靈重城諸多大宗師高手中,蘭臺文的戰力當能排在前五,乃至于有沖擊前三的可能。

  在數位駐防使中,他的戰力壓迫感,也是最強的一位。

  霞光州的境遇,與蒼龍州等同,駐防的鎮撫司體系內,都只占據了一個駐防審議會的名額。出于利益考量,蒼龍州申請恢復駐防審議會名額,霞光州方面的境遇比較糾結,一方面既不樂意見到蒼龍州恢復,另外一方面又希望借著這個契機,為霞光州博來額外好處,比如調任一位駐防副使,恢復第二個駐防名額。

  不過,與蒼龍州的情況不同,在五州鎮撫司之內,霞光州向來勢大,此前博弈計較,也多是顧忌霞光州權勢影響的緣故。

  除駐防使外,玄靈重城內,還有霞光州鎮撫司的重量級坐鎮。雖是隱而未現,但對各方,已經形成重要威懾。

  “新任駐防使,戰力平平無奇,不過這名額倒是實打實的,蒼龍州算是撈著了。”蘭臺文微微一笑,便將手中的信件徹底消弭,化作白煙消散在房間之中。

  玄靈重城,玄靈駐地。

  與其說是玄靈駐地,不如說是重城鎮撫司,相較于各州的駐地,這里才是真正的體系管控之地。像日常的一些防務巡查,都是由玄靈鎮撫司負責處理。

  而在五州鎮撫司中,作為本土勢力的玄靈鎮撫司,也是明面上實力最強的一方。

  不提背后坐鎮的偽天人強者,但是明面上的絕巔大宗師,便有數位之多。

  “才赴任第一天,就提了審議報告,這沈惠清還真夠上趕子的。”公房內,一名瘦弱中年,神色玩味道:“空降了一個駐防使不說,平白多了個上級,沈惠清倒還真愿意?”

  “愿意?都是蒼龍州的利益,多一個名額,多一分決策,沈惠清巴不得呢。”有黑衫老者打斷中年的話:“爭權歸爭權,這點事情,沈惠清還是拎得清的。”

  老者的手如鷹爪,蒼勁有力,隱隱間有青光涌動。

  玄靈州鎮撫司,副掌司,鐵蒼山。

  “鐵老說的是,不過我倒是好奇,接下去的局勢會怎么演?”瘦弱中年笑著道,笑容間總透著一絲陰冷的味道:“沈惠清貫來強勢,如今憑空多了個上級,想來多不習慣。短時間還能忍忍,這長此以往,如何著忍?看樣子,是有好戲看了。”

  “莽刀陳平安......潛龍天驕,好大的威風。是天驕就好好修行,來蹚這里的渾水干什么?”公房內還有一人,靠坐在大椅上,手盤著兩顆大珠子:“二十七歲的武道大宗師,天資確實是恐怖。但玄靈,可不是講天資的地方。沈惠清一貫來是個不簡單的,新任的駐防使,要是能力比她強,也就罷了。如今來了個弱的,她怎能消停得下來。

  等這一局后,怕是有的是好戲看了。”

  玄靈州鎮撫司,副掌司,安福泰。

  “哈哈哈,是極是極。”瘦弱中年笑著道,神色間有著異樣的興奮:“兩虎相斗,必有一傷。沈惠清這強勢性格,也該有個人好好地磨一磨。等傷了碎了,本大人再出面,好好呵護呵護。”

  男子的神色蒼白,笑得倒是恣意。

  玄靈州鎮撫司,副掌司,冷云鶴。

  安福泰瞥了他一眼,冷冷道:“沈惠清在這經營多年,新來的駐防使,雖然掌了大義名分,但真斗起來,怕還真不會是沈惠清的對手。你的如意算盤還是趁早收一收吧。”

  冷云鶴笑著沒有說話,臉上的神情卻是出賣了一切。

  鐵蒼山看著場中眾人,負手站了起來:“玄靈山的宅邸,先給了。駐防審議的名額,再等一等。”

  “鐵老的意思是......”安福泰目光變化。

  鐵蒼山沒有說話,而是望向了窗外。

  玄靈重城,橫山宗駐地。

  “已經提了議案?還真夠迫不及待的。”

  巍峨高大的巨石大椅上,坐著一名魁梧雄壯的男子。他的手臂粗壯,每一寸的肌肉都蘊含著爆炸性的力量。

  橫山宗長老,玄靈駐地名義負責人,武道大宗師,曹鵬海。

  橫山宗的勢力影響,碧蒼地界內十數州境,宗內坐鎮的武道天人便不止一尊。即便是放眼周邊數個地界,那都是最為頂尖的勢力之一。

  此等勢力坐鎮玄靈重城,氣象格局自不用多言。橫山宗在玄靈重城內,是有偽天人坐鎮的。不過名義上博弈爭鋒,皆是由曹鵬海作為主導。

  曹鵬海成就武道大宗師多年,昔年雖破境失敗,但修行橫練之下,一身體魄雄壯,防護力之強,更是在昔年龍安副鎮守荊行言之上。

  憑借體魄強橫,還有護道底蘊,足以觸及風云大宗師門檻。

  此外,曹鵬海藏有橫山宗巨額貢獻兌換的秘藥支撐,秘藥之下,體魄神異足以與風云大宗師正面硬撼。

  秘藥期內,可以簡單當做是一尊風云大宗師,在玄靈重城諸多大宗師中,戰力位列前三,有沖擊第一的可能。

  “潛龍天驕,莽刀陳平安......”曹鵬海面容粗獷,目光幽深,不知在想些什么。

  除了各州駐防玄靈的鎮撫司,乾坤司外,各方勢力顯然也收到了莽刀陳平安赴任的消息,還有蒼龍駐防提請提交的最新議案,申請新任駐防使的駐防審議名額,以及玄靈山修行宅邸的事情。

  如橫山宗,問心劍閣,玄靈商會,天武閣,大旗門等,知曉此事后的反應各異,各有判斷。

  潛龍天驕,莽刀陳平安。

  對于這個名字,各方勢力近來是再熟悉不過。

  新任的玄靈駐防使,代表蒼龍州鎮撫司,在這玄靈重城內掌一州利益。

  蒼龍州新任駐防使的到來,對于其他各州絕大多數的勢力而言,都不是一件好事情。但此事基調,是由北境鎮撫司明確。他們心中再是不甘,也不可能公然對此提出抗議。

  但有很多事情,不抗議歸不抗議,若是有心,能夠做的動作那可就太多了。

  “申請駐防審議名額?”

  “在這個節骨眼上!?”

  “想的倒是美!”

  “審議會的名額,再等等,等那份議案討論過去了再說!”

  “三日后的審議會上,也不要提否定答復,先以商榷拖延為主。剛剛赴任,先不要激化矛盾,北境鎮撫司發布的任命,該給的面子還是要給的。”

  “玄靈宅邸,倒是可以考慮下,視會上的情況再定。”

  “莽刀陳平安?名聲倒是大,就是來這玄靈,手上的分量,到底夠還是不夠?”

  相比較各州鎮撫司體系內,對北境鎮撫司的顧忌,其他各方的態度可就要明確太多了。

  不過各方心中,都存著看內部爭斗,相互博弈的戲碼,內部決議的態度中,都是以柔和推延,和稀泥為主。

  此等情況下,若是反對過激,手段過硬,反倒是不美,容易升起陳平安和沈惠清兩人,同仇敵愾的心理。

  新任駐防使赴任,現在已經是不可能攔阻的了。但讓蒼龍駐地內部,派系分裂,各有站隊,陳平安和沈惠清兩人,彼此爭權,相互內耗,那才是他們樂于見到的。

  若是兩人能水火不容,那對其他勢力來說,才是極好的結局。

  沈惠清貫來強勢,手段如何,這么些年下來,各方勢力,早有領略。以駐防副使的身份,獨力支撐大局這么些年。

  在蒼龍勢落的情況下,盡可能挽回頹勢,保障利益,合縱連橫,此等手段,換作旁人來,未必能夠做到的。

  可以說,以沈惠清的資歷,若非蒼龍州鎮撫司針對局勢名額的特使考量,這玄靈駐防使早就是為她所有了。

  駐防使空置在那里,蒼龍州鎮撫司才好以空置的名額,每一年申請調任,以此增大博弈機會。可若是沈惠清升了,相較于駐防使,空置的駐防副使,可遠遠沒有那么重要。從調任的可能性來說,機會無疑是大大降低。

  如此,才會出現駐防使位置空置高懸,由駐防副使代蒼龍州總攬大局的形勢。

  但哪怕是如此,若無意外的話,這蒼龍州玄靈駐防使的名額,就是為她留的。

  如今莽刀陳平安橫插一杠,赴任玄靈,擔任玄靈駐防使之職,設身處地的想一想,任一人是沈惠清都不會如此輕易地算了。

  哪怕理性考慮,為蒼龍州利益計,應要與新任駐防使,好生相處,今誠合作。但利益所驅,真要到實行階段,卻未必能夠如此做到。

  哪怕能夠做到,那也是短時間內。

  相較于沈惠清,莽刀陳平安的名聲雖大,但不過是新晉的武道大宗師。未來前景雖是廣闊,但事涉關隘,坐掌中樞要位,那這根基可就太淺薄了一些。

  與一般坐上這位置的副掌司不同,莽刀陳平安這一路的晉升,太過順遂。每一個職司任命,擔任的時間又太過短暫,根本來不及培養可以倚重的班底來。

  像此番任命,更是以新晉的副掌司,武道大宗師,強行被提到了這個位置上。在根基淺薄,立足不穩的情形下,直接調任到玄靈,擔任如此重要關隘位置。

  此等情況下,即便沈惠清愿意放下心中芥蒂,勉強配合,但下面人可未必會愿意配合下。

  一山不容二虎,于駐防重地來說,更是如此。

  此前占盡利益的派系山頭,或會因新任駐防使的到來,一時收斂鋒芒。但此等時日,絕不會長久。

  權利從不會出現真空。

  空下來的位置,空出來的利益,終是會有人去占。

  不是你,就是我!

  利益所驅下,下面人未必會如此甘心放棄。

  若是沒有山頭也就罷了,可有山頭,有旗幟,那此事可不會如此輕易作罷。

  屆時,即便沈惠清有心平息大局,但大勢之下,也實難為之。

  另者,莽刀陳平安本就是空降赴任,根基淺薄,對于沈惠清這在任多年的,本就是存著提防心思。

  要是再有什么信號動作,哪怕沈惠清本人沒這個意思,莽刀陳平安也只會是這么理解。

  一次兩次,還能克制壓抑,可長此以往,斗爭必顯。

  再者......

  沈惠清本人,怎會沒有這個意思,她可能本就樂見其成吧。

  換位思考,你勤勤懇懇,坐鎮大局多年,上面卻派來了一個實力根基,盡皆不如你的年輕人,將你本來要升任的位置拿了去。

  此等情形下,再怎么克制,都難掩心中情緒。

  沈惠清雖為女子大宗師,但貫來強勢,豈會容莽刀陳平安指手畫腳?

  能在這利益爭鋒,局勢復雜的玄靈重城內,博弈這么多年,沈惠清絕對是個不簡單的。莽刀陳平安雖有大義名分,但真斗起來,絕對搞不定沈惠清。

  不過,莽刀有顧家之勢,借力之下,或許能斗一個五五開。

  諸多分析研判之下,蒼龍駐地未來的格局,已經隱隱能窺見出輪廓。

  在各方分析博弈,籌算研判之時,陳平安也正式搬入了他在玄靈的新公房。

  公房的格局恢宏,布置精巧,四面通透,很顯然是用極了心思。

  作為話題核心之一,貫來強勢的沈惠清,此時正恭恭敬敬地站在長桌一旁,一身裙衫秀麗端莊。

  “大人,您看需不需要再添置些什么?”

  “不必了。”陳平安輕輕擺了擺手。

  沈惠清的動作倒是快,才這么會兒時間,便都安排妥當。

  對于這個公房,陳平安倒是頗為滿意。周圍的氣象格局,都是一等一的,算是他升任以來,最好的辦公環境之一。

  外間有主事文務,隨時恭候差遣,若有什么需要,隨時都能安排。

  眼見陳平安并未提出什么意見,神色頗為隨和,沈惠清也是松了一口氣。

  此前她并未安排如此規格配置,很多配置都是臨時加的。時間倉促,難保不會有什么紕漏,若是大人責問,她真不知道如何處理,只能誠懇請罪。

  眼下大人滿意,那自是好的。

  看著面前靜坐的陳平安,沈惠清又是請示了一些工作。

  以前很多事情,都是由她一人決斷,但是現在大人來了,那便不能如此了。該要請示的,都要請示,哪怕她已經有了決斷,也同樣如此。

  匯報請示的過程中,沈惠清又是提到了關于歡迎慶典的籌備和想法。

  “大人新近赴任,駐防玄靈,合該與各方打個交道。但初次見面,主動拜訪又顯得位份格局不足。利益態勢之下,各方也不會過來辦法。歡迎典禮,便是最合宜的時機。典禮之上”

  沈惠清邏輯縝密,細致詳靜地匯報著。

  陳平安坐在大椅上,靜靜地聽著,并未去打斷。

  直至沈惠清匯報完,他才緩緩開口:“你看著安排就好。

  還有,類似事情,你來決斷便好,只需告知我最終結果,過程也不必如此詳靜。其他制式流程,案例規范,一切照舊。不必因為我的到來而有所顧忌。”

  沈惠清顯然沒想到,陳平安會如此放權。她看著坐在大椅上的陳平安,想要看出些情緒來,卻發現他的神色平靜,雙眸深邃,如淵似海,根本看不出分毫。

  她心下感懷,眸光溫潤,微微側身。

  裙衫搖曳生姿,長發散落,溫柔地貼于胸脯,撩拔起若有若無的幽香。

  “起來吧。”陳平安神色平靜,淡淡地道。

  若是正常情況,他自然不可能如此放權。若是一般的上級,敢像他這樣,只怕分分鐘便被人架空了。

  更不用說這里本來就是沈惠清的基本盤了。

  但他過來玄靈,可不是來操弄什么權勢,忙碌流連于俗物之中。他的時間有限,修行才是此中的主旋律,所有的一切,都是以不影響修煉作為基調來展開的。

  他駐防玄靈,是來把控大局的,只在一些關鍵事項做出決策,只是旁的細枝末節,他不在乎,也不需要在乎。

  實力的壓制,值得期待的未來,他占據的大義名分,以及七絕禁法潛移默化下的影響,種種因素,相互交疊之下,都能確保沈惠清能為他所用,生不出絲毫異心來。

  有此心腹下屬可以用,自然是不用白不用。

  他的時間,都應該用在重要的地方,而不是在一些細枝末節的決策之上。

  說來,今日是陳平安正式赴任的首日,一天忙碌下來,倒也處理了不少事情。

  他抬頭看了一眼,發現沈惠清正恭敬地站在一旁,似是在等候他的差遣指示。

  “沒什么事情,你就先下去吧,昨夜里勞累了一夜,今日就早點下差吧。”

  沈惠清盈盈一禮,便準備就此離去。只是見陳平安展開書卷,似要書寫。

  她注意到邊上的硯臺,墨塊雖是齊備,但硯臺當中并無墨水。沈惠清便駐足留了下來,她欠身一禮,輕聲開口。

  “大人可是要書寫,惠清可為大人研墨。”

  陳平安看了一眼沈惠清,心中倒是有些詫異。

  這沈惠清還會研墨?

  他面色如常,平靜道:“些許瑣碎,讓下面人處理便可。你勞累了一日,早點歇息才是。”

  陳平安并未用命令的口吻,沈惠清并未就此退下,而是笑意盈盈地上前:“下面人辦事不夠妥帖,大人赴任首日,合該細致些才是。”

  說罷,沈惠清伸出皓腕玉手,輕輕拿起一方烏黑發亮的墨塊,蘸取少許清水,在硯臺上輕輕研磨。

  沈惠清的手,極其漂亮,玉指如春蔥纖細嬌柔,膚若凝脂一般,在光線下泛著溫潤的光澤。

  單看皓腕纖指的話,絕對不會想到這會是一尊女子大宗師,一尊聲名還要在昔年龍安鎮守聶云龍之上的女子大宗師。

  說實話,沈惠清的這番舉動,可是超過了正常意義上盡職盡忠的范疇。

  陳平安的目光在沈惠清的皓腕玉手上,停留片刻。

  看來此前見面壓制的效果,比他預想中的還要好些。

  他笑著搖了搖頭,便是展開書卷,提起一旁狼毫,思索著準備落筆。

  時隔多日,他也正式赴任玄靈。按照常例,他也該寄回一些書信才是。

  沈惠清站在長桌一側,靜靜研磨,她的動作輕盈,神態專注,墨色清水中漸漸暈染開來,墨香開始逸散。

  略一思索,陳平安也準備開始書寫。他一蘸暈染開來的墨水,便是落筆寫下:“傾城仙子,見字如面,昔日一別,恍若隔世。今已至玄靈,一切安好,勿掛勿念”

  第一封書信,陳平安準備寫給顧傾城。

  說來,他還真是有好些日子沒有見到顧傾城。

  那一句不負相思意,他至今尤記在眼前。從最早前的發簪,到后來的糕點,雪靈葉,還有劍法,再到之后的星辰劍......這一路走來,虧欠良多。

  說來,他修行至今,和他有過糾纏的女子不少。

  慕婉君,李香君,薛紫柔,云夢,顧清嬋,小天羅都與他有過糾纏。

  但作為正宮道侶,未來妻子,顧傾城與他之間的距離,卻好像是最遠的那一個。兩人之間,最親密的舉動,也就只有映月湖畔的那一吻。即便是相擁,也就那么一次。

  難得的幾次見面,也只是簡單交流,平淡如水,并無未婚夫妻之間,纏綿悱惻,曖昧篇章。

  倒是有點像君子之交淡如水,道友敘舊,坐而論道的感覺。

  雖說一直茶女茶女的說著人家,但他這收到的反饋和價值,也是實打實的。還有......

  月洞下,那一道清麗身姿。

  倘若猜測為真,一切真如他所料,那他收下的禮物,或許還要再多上一件。

  陳平安靜靜地書寫著,沈惠清站在一側,靜靜地研磨。

  墨香暈染,幽香裊裊,此中場景,頗有一番紅袖添香夜讀書的意境。

  若非陳平安寫的是信,此等意境當是更加貼切。

  陳平安一連寫了好幾封書信,當中有給顧傾城的,也有給顧家。畢竟,作為未婚男女,哪怕有婚約在身,他這樣直接寄信,還是有些不妥。再寄一封給顧家也是必要的,主要講述一下他已經赴任玄靈,一切順利,安心勿憂。

  陳平安給妹妹也寫了一封信,按時日來看,小丫頭應該還在碧蒼州等待學宮的考核。短時間內,即便考核未通過,應該也不會回去。

  但不管怎么樣,他還是寫了一封。信中除了談及自身的近況外,便就是一些安慰的言語。讓小丫頭再接再厲,不必氣餒,三年后再戰一場。

  此等言辭,自是陳平安有意準備。

  小丫頭要是能看到這封信,那就是意味著這次考核小丫頭失利而歸,相應的寬慰言辭,自然就用得上。若是小丫頭考核通過,那便不會看到這封信。

  小丫頭于碧蒼州,一旦考核通過,那便是乘坐靈舟,直赴學宮。

  不管是南境的陰陽學宮,還是北境的稷下學宮,都是如此。

  說來,一念至此,雖是早有準備,但還是有些傷感。

  不管是成是敗,都祝福小丫頭吧。

  歲歲安瀾,昭昭如愿,一切盡意,平安喜樂。

  除此之外,陳平安給蒼龍州鎮撫司也寫了一封信,寄給實權副掌司張天元的,當中主要提及了玄靈的局勢,還有當下的一些利益糾葛,主要是針對玄靈現狀進行描述的,沒有太多主觀的情緒和方略。

  他初來玄靈,至今不過一日,他上來便是洋洋灑灑,針砭時弊,看似極為靠譜,有一方主官氣象,但實則才是對局勢最大的不負責任,對目前問題的極不尊重。

  沒有深入的研判分析,通過只言片語間的簡單了解,便倉促做出定調,如此草率,未免太過自傲。

  陳平安自然不可能如此。他只是比較客觀的描述一下玄靈的現狀,一些爭議部分和印象部分,他并未詳細描寫,只是簡單說了一下。

  在這些書信寫完之后,陳平安想了想,有提起筆來,給顧清嬋寄去了一封書信。

  過程中,沈惠清靜靜研磨,并未打擾陳平安分毫。

  “來人。”

  書信皆畢,陳平安便是喚來了人,準備把這些書信都寄出去。

  以他如今的層次規格,跨州書信,當能動用最高一層的鷹隼傳信。除了養護成本高一些,速度極快,很快便可傳送抵達。

  不過,鷹隼傳信,主要用于緊急公務。

  這幾件事情,顯然還達不到這等程度,陳平安倒也無意如此。

  由于陳平安剛剛入主新的公房,人手方面雖已經做了配備,但為了確保不出紕漏。今日還由沈惠清心腹林清娥在此照應。

  陳平安這一番輕喚,自是叫來了林清娥,與她一同進來的還有一名年紀稍輕些的秀氣女子。

  “大人。”兩人齊齊恭聲,恭敬拜禮。

  陳平安也沒多說什么,直接便是吩咐了將這幾封信按書封地址都寄出去。

  林清娥恭敬應聲,垂首行禮。

  抬首之間,便是看到沈惠清一襲長裙,神情柔和地站在大人一旁。兩人之間的距離,極其接近。

  “果是如此。”

  她眸光暗閃,心念百轉,腦海中思緒紛飛,徹底坐實了此前的猜測腦補。

  醒時殺人劍,醉臥美人膝。

  傳聞潛龍天驕,莽刀陳平安,風流成性,赴任各地,皆有風流傳聞。

  未曾想,才堪堪赴任玄靈一日,便已成就良緣。

  此事若非親眼得見,著實出乎意料。

  只是不知......

  林清娥微微抿了抿嘴,在接信之時,順勢看了一眼站在前方的沈大人。

沈大人為何也會  如此輕易淪陷?

  若非她親眼驗證幾次,她恐怕都不會相信。

  莽刀的魅力,竟真的如此之大?

  林清娥不敢多看,唯恐生出異樣,她心中心緒百轉,便同著一旁的女子,離開了公房。

  “好了,惠清,早點回去休息吧。”陳平安淡笑著吩咐了一句。

  除了個別幾事,后面他在玄靈的公務,恐怕還是要落在沈惠清的頭上。

  對于這種得力下屬,他還是比較好說話的。

  私下相處,不比當眾,有些事情,倒也不必一直端著。

  沈惠清盈盈一笑,欠身行禮,便是告退離去。

  陳平安目送沈惠清離去,心中略作籌算,簡單分析了一下玄靈局勢,便將此事暫時放落,開始閉目修行。

  公房內,靈光亮起,真元流轉間,有修行經驗一閃而過。

  三日后,駐防審議會正式召開。

  各方勢力,按名額分配,出席參加。經駐防審議會,審議討論通過蒼龍州駐防重地,提出的玄靈山修行宅邸申請。

  針對申請新任駐防使駐防審議名額之事,由于本場審議會有審議代表缺席,駐防審議會決定暫緩擱置,等審議代表齊全,再作審議。

  同一日,橫山宗代表,曹鵬海于駐防審議會上,正式提交議案,議案名為關于商貿流通資質和礦產規范的審核。

  此議案,與會討論的同時,便得到不少勢力支持響應。

  橫山宗,以議案為名,劍指顧家,一時間,玄靈局勢,為之一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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