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爵府,賈琮院。
芷芍見賈琮一雙眼睛,清朗朗的宛如深潭,笑容溫和盯著自己瞧。
原本日常起居,兩人常耳鬢廝磨,笑鬧無忌,十分親密。
最近不知怎么,每次對上他的目光,心里會莫名發燙……
她忍不住臉紅,說道:“本以為三爺下衙還有些時候,我得空正洗頭呢。”
賈琮左右看了一眼,好奇問道:“怎么這么安靜,她們幾個去哪里逛嘞?”
芷芍連忙說道:“她們都在家呢,都在……都在午睡。”
賈琮笑道:“太陽都要落山了,怎么還在午睡,都變懶丫頭了。”
芷芍忍不住噗嗤一笑,正躲廂房門后偷聽的晴雯,不服氣嘟囔:“哪個是懶丫頭,不在跟前就歪派人,哼!”
賈琮見芷芍一頭長發垂過纖腰,濕淥淥打著圈兒,發色烏亮發光,更襯得眉如青黛,膚如玉潤,雙眸如水。
微笑說道:“現下太陽落山,可不比午后暖和,小心頭發沒干著了風。”
說著順手拿過她手上棉布,走到她身后,包著她的頭發細細揉搓。
芷芍俏臉愈發紅潤,又舍不得攔他,微瞇著眼睛任他揉搓濕發。
落日余暉橙紅和暖,將整個院子鍍上鮮亮色調,照耀在兩人身上,顯得異常親昵溫馨。
被棉布搓干的秀發,隨著晚風輕輕拂動,透著沁人的芬芳,在夕陽下閃動微光。
廂房里齡官和豆官透過門縫,看到門外兩人舉動,目光之中都有些羨慕。
豆官好像有些后悔,說道:“早知道我也不躲了,讓三爺也給我擦擦頭發。”
齡官聽她故作大人的話語,忍不住噗嗤一笑,說道:“才多大點人,就想三爺給你擦頭發,不知羞。”
豆官頗不服氣,說道:“芷芍姐姐可以,為什么我不行?”
齡官微笑道:“因為三爺和芷芍姐姐最要好,自然是可以的。”
豆官又看了外頭一眼,見三爺一邊擦頭發,一邊不知說了什么好話,把芷芍姐姐逗得直笑。
說道:“小福,你不是和三爺也要好嗎,三爺別人都不找,就讓你給他揉頭捏肩,你們倆還躲書房唱小曲聽。
下會你也讓三爺擦頭發,我們也得意一下。”
齡官小臉一紅,笑罵道:“你真是人小鬼大,滿腦子古靈精怪,不知都想些什么,要好和要好也是不同的。”
豆官一臉迷惑,說道:“小福,你說的什么羅圈話,我怎么都聽糊涂了?”
齡官一笑,也不接話,想著芷芍姐姐自然不同,她給西府老太太敬過茶,已經是三爺的人了……
這件事院里姊妹自然都清楚,開始幾天還拿來打趣過芷芍和五兒,后來就沒人提了,大宅門這本就是平常事。
但這事在每女孩心中,惹出些旖旎遐思,生出些許羞人念頭,豆蔻年華,女兒情懷,難免多思。
之后的日子,每到了芷芍和五兒值夜,其他人都會竊竊私語,生出曖昧探究的眼神。
芷芍和五兒看到多少有些羞惱,換來的只是他人嬉鬧的笑聲,給院子里添了幾許古怪樂趣。
只是齡官心里清楚,前些日子三爺每日待客,日落從西府回來,身上帶著酒氣疲憊,經常梳洗后就安寢。
后來三爺每日在城外工坊上衙,常忙到天黑回府,又封了翰林官職,事情就更多了,整日忙忙碌碌。
三爺房里好像也沒什么動靜,芷芍姐姐有次傷風,還是讓齡官代替值夜。
似乎一切都如往常,三爺房里好像也沒內院婆子私下說的葷話典故……
這些典故是晴雯私下和齡官嘀咕,齡官每次想起就會臉紅心跳。
她想到這些有些忍不住,輕輕推開門縫,看到三爺已幫芷芍弄干了頭發。
他還順手端起芷芍姐姐的臉盆,兩人一起回了堂屋,看起來說不出的親密。
等到天色擦黑,五兒從西府回來,叫上齡官一起張羅晚食。
眾人團團圍著堂屋大桌坐了,一起說話吃飯。
賈琮見晴雯、英蓮、齡官等人頭發都沒干透,只是松松挽了發髻,微微一笑也不說破。
晴雯夾了一塊肴肉,放到賈琮碗里。
她見賈琮將肴肉放到嘴里,吃得頗有滋味,說道:“三爺,你今日下衙倒是早了,我沒看到你進來。
那會子我在屋里做針線,如今天氣火熱,我想給你做兩件軟煙羅里衣,你晚上睡覺能涼快些。”
晴雯說了半天,到底對懶丫頭的稱號有些介懷,忍不住說道:“三爺,我從來不睡午覺的。”
她這話一說,英蓮和齡官都聽出意思,忍不住低頭忍笑。
只有豆官天真爽利,嘻嘻一笑,正要說話,被身邊齡官擰了一把,連忙閉上了小嘴。
芷芍也忍住笑意,只是手不知覺摸向發辮,想到方才院子里賈琮的舉動,似乎頭上酥麻麻的一陣。
賈琮隨口說道:“晴雯,不午睡可不好,女兒家常午睡,氣色會更好,會更好看呢。”
晴雯摸了摸本就俏美的臉蛋,笑道:“既然三爺這么說了,以后我都午睡,三爺可不許說我是懶丫頭。”
眾人聽了這話,再也忍俊不禁,都齊齊笑出聲。
晴雯頗不服氣,怒道:“你們笑什么,莫非你們想做懶丫頭!”
五兒白天都在西府理事,因此不知事情究竟,神情迷惑說道:“今天是怎么了,你們一個個鬧什么玄虛?”
等到用過晚飯,因當下六月酷熱,稍息走動,身上就不自在。
賈琮去了后院沐浴,芷芍忙收拾他的替換衣服,送去了后院水房。
等到賈琮沐浴過后,其他女孩子各自取了替換小衣,嘰嘰喳喳結伴去水房淋浴。
等到眾人都收拾完畢,堂屋外走廊上擺了桌子躺椅,都聚在一起乘涼消暑。
五兒又叫來管事婆子,在走廊上加掛燈籠,燈火惶惶,明亮通透,游廊外夜空如墨,可見點點星光。
賈琮不愿一個人呆著,也拿了閑書到游廊上看,芷芍細心將躺椅挪到燈籠下,讓賈琮看書少費些眼睛。
他如今取了功名,不再每日在書房點燈熬油,看書也變的隨興所至,除了功業書經,也看百家雜學。
就像寶玉所說,他取了功名,便不再苦讀圣賢書經,只和姊妹丫鬟作伴廝混,是讓他痛心疾首的假道學。
英蓮拉著芷芍下棋,晴雯叫齡官、豆官打葉子牌,人手不夠又叫上娟兒。
五兒在旁烹了一壺云霧尖,讓眾人喝了飯后解膩消食。
游廊上不時聽到晴雯和豆官的歡呼聲,想來是贏了牌面,其中夾雜英蓮和芷芍落子的聲音。
隨著時間漸漸流逝,夜晚的清涼漸漸消退,空氣變得悶熱壓抑,晴雯取了團扇搖動不停。
五兒走到廊外,抬頭看了天色,見星光都被蒙蔽了大半。
說道:“看這天氣,今晚多半有大雨,明天不用這么火熱,必定要涼快許多,你們晚上睡覺可別忘關窗戶。”
等到時間過亥時,豆官年幼,開始打起哈欠,其他人也開始有些感覺困乏。
如今不比后世,作息還遵循早睡早起,過了亥時,如沒有事耽擱,多半就到安寢時間。
以往賈琮因讀書應試,都要讀書到子時,英蓮就常跟著熬夜,院里的女孩也跟著晚睡。
自從賈琮考過殿試,早已自己松了韁繩,身邊女孩也都恢復了作息。
齡官揉了揉豆官的小臉,準備帶她去入寢,晴雯開始收拾葉子牌,五兒也在收拾茶具。
眾人都準備離開,突然有些古怪,因為芷芍沒動地方,她還看了眼在看書的賈琮。
晴雯首先想到,今日是芷芍值夜……
除了五兒之外,其他人不由想起,下午賈琮和芷芍親昵的情景。
她們心中各自生出異樣的旖旎。
晴雯收拾葉子牌的動作,突然有些慢下來,心中突然有些莫名失落。
英蓮水汪汪的明眸,在芷芍和賈琮之間來回打量,并沒有察覺異樣。
芷芍喝了口茶,注意力還在棋盤上,甚至還催英蓮落子。
齡官卻突然想到,豆官說三爺和自己也要好,看到專心下棋的芷芍,她俏臉有些發熱,連忙領著豆官回房。
晴雯磨蹭了一會兒,才收拾葉子牌離開,臨走時突然冒出一句:“三爺你也早點歇著。”
賈琮的目光不離書本,卻聽到她的話,回道:“我看完這幾頁就歇,你先去歇著。”
晴雯突然后悔,自己真是個笨蛋,干嘛這時和三爺說這話,莫名其妙!
五兒見晴雯不情不愿離開,也察覺氣氛有些異樣,只是她早上在西府管家,一時不清楚其中緣故。
她見賈琮還在悠閑翻書,芷芍和英蓮還在下棋,一時看不出異樣。
只是她為人細心,無意間看到芷芍兩頰染了一抹紅暈。
五兒鬼使神差般想到,今晚是芷芍值夜,她一顆心突然有些亂跳。
那日她和芷芍在榮慶堂給賈母敬茶,事情就變得不一樣,每次輪到她值夜,她難免有些害怕、心慌、還有朦朧的憧憬。
想來芷芍應該也和她一樣吧……
最終五兒端著茶具,微微紅著臉走了。
英蓮又下了幾子,察覺就剩下她一人,有些坐立不安,期期艾艾說道:“芷芍姐姐,我有點困了。”
芷芍笑道:“困了就去歇著,這棋盤就擺著,我們明天接著下。”
英蓮起身回房,廊上只剩賈琮和芷芍兩人。
芷芍想到英蓮等人的異樣,越發有些心慌,一時有些無措。
四下都空蕩蕩,除了輕拂臉頰的夜風,再也沒有其他,一種異樣的情緒,彌漫在芷芍心頭。
賈琮突然放下書本,說道:“芷芍,不早了,我們都歇了。”說著便起身回房。
芷芍有些迷糊的跟在他身后,兩人進了房間,芷芍將妝臺上的紅燭點亮。
又幫賈琮寬去外裳,取下他頭上的發簪,用發帶將發髻扎牢,便于他安寢翻身。
這些瑣事是她多年做慣的,一舉一動透著難言的情致。
賈琮看著她忙碌的樣子,突然想起白天遇到林兆和,他說起那句話:糟糠之人,相互扶持,可扛磨難。
他想到當年在東路院艱難度日,只是芷芍陪伴他左右。
后來又發生諸多變故,流落千里,痛心疾首,失而復得,欣喜若狂,不管她是否記得過去,她都守在自己身邊。
多年朝夕相處,衣食起居,執手相隨,不離不棄,這大概就是糟糠之人吧……
芷芍弄好賈琮的頭發,發現他盯著自己看,她臉上紅暈難消,問道:“三爺,干嘛盯著人家瞧?”
賈琮不知覺走近一步,芷芍美眸光彩水潤,眼波中倒映紅燭火光,跳動著明媚的光華。
突然窗外電光大作,將房間照的通亮,緊接一聲驚天霹靂,轟隆隆而來。
芷芍猝不及防,被震耳雷聲嚇到,尖叫一聲,下意識鉆進賈琮懷中,被賈琮一把摟住。
窗外一陣狂風涌入,將紅燭的火光吹得瘋狂搖動。
芷芍發現自己被賈琮抱住懷中,他還摟得越來越緊,有些肆無忌憚,她心中一陣大羞。
雖然他們一向親密,但賈琮一向守著分寸,似乎從來沒有今天這樣的擁抱。
她突然想起榮慶堂里那次敬茶,是不是那樣的時刻,早就在那里,如今它要來了?
賈琮將懷里柔軟香甜的嬌軀,摟得更緊一些,輕聲叫到:“芷芍。”
芷芍從他懷里抬起頭,輕輕哼了一聲,粉紅嬌嫩的雙唇,已被賈琮緊緊吻住。
她清晰感受到,賈琮身上洋溢從未有過激蕩,有一種炙熱滾燙在燃燒。
他們也曾耳鬢廝磨,卻從來不曾這樣,似乎從那一次榮慶堂敬茶,他們之間就變得不同。
時間流逝洗刷,不管是賈琮,還是芷芍和五兒,都在適應這種改變。
對賈琮來說,芷芍對他與眾不同,他異于常人的清晰理智,不愿讓她有一絲勉強,他在耐心等待芷芍適應這種改變。
慌亂的憧憬和甜蜜的接受,從賈琮進士及第之后,在芷芍心中與日俱增。
或許是日落時親昵的裹發擦拭,聲息相聞,笑意相談,勾起無限情愫。
或許是游廊乘涼,院中女孩們相互探究,曖昧好奇的神情,古怪逗趣的話語。
所有這些,像是奇怪的催化劑,宛如水到渠成,讓破土欲出的渴望,終于在這一刻迸發……
賈琮在女孩雙唇上肆意,親吻著臉頰和額頭。
芷芍渾身陣陣震顫酥麻,嬌喘吁吁,窗外雷聲轟鳴,頃刻間大雨傾盆,廊外檐頭,夜雨如注,四下都是喧囂的雨聲。
清涼潤澤的夜風,不斷涌入室內,卻無法冷卻相擁的灼熱。
許久,賈琮看著懷中嬌柔如玉,胸中激蕩久久難以平復,如同洶涌的潮水,一次次滌蕩身心。
芷芍發現讓人窒息的摟抱,微微松開,她神智微微迷糊,被賈琮牽著手走到床榻。
兩人在床邊坐下,芷芍渾身酥軟,差些脫口而出:三爺,我害怕。
直到賈琮逐個解開她小衣的盤扣,她微咬櫻唇硬生生忍住……
那軟綢小衣褪去,露出如玉削肩,肌潤如雪,白的耀眼,玉裹酥挺,秀峰嬌嬈。
芷芍已羞的渾身緊繃,兩只手無意識緊緊握緊,頭微微側著,雙眼緊閉不敢看賈琮。
賈琮見她緊張的厲害,心中生出憐愛,雙手握住她幼滑肩頭,輕輕摟入懷中,在她唇上臉頰親了幾下。
只是片刻之間,芷芍像是松了口氣,嬌軀微微柔軟了下來,被賈琮緩緩推倒在榻上。
賈琮摘掉她的繡鞋,解開羅襪,又伸手去解她綢褲帶子……
此時,芷芍已羞怯到閉眼都不管用了,舉著雙手緊緊捂住眼睛,視而不見,任憑賈琮折騰。
直到賈琮的手碰到她的綢褲,她渾身不由自主一震,捂住眼睛的雙手松開,整個人一下繃緊。
賈琮似乎知道她在想什么,伸手放下兩邊床帳,在她唇上親了一下,輕輕說道:“別害怕,有我呢。”
芷芍察覺床帳里光線昏暗下來,身子微微松弛,被賈琮小心翼翼解掉綢褲帶子。
不一會兒,緊閉的床帳被掀開,賈琮伸出手來,扔出一條雪紡綢褲,緊接著是女孩貼身的褻褲。
之后扔出就是賈琮的衣物,使得床前地板上有些凌亂……
等到賈琮的手伸到芷芍僅剩的衣物,那是一件淺藍色肚兜,四周繡精美云紋,中間繡嬌艷粉白的芍藥花枝,形制十分美好。
捂著眼睛的芷芍,原本打定主意任憑賈琮擺布,此時卻放下手,下意識抱住胸前,想要保留僅有的衣物。
她臉色通紅,似乎帶著一點哭腔,糯糯問道:“三爺,一定要都脫了嗎?”
賈琮忍住笑意,說道:“自然都要脫掉,都是這樣的,自己房里有什么關系。”
芷芍似乎快要哭出來,說道:“三爺,蠟燭還沒吹呢。”
賈琮笑道:“我們才剛進房,馬上吹了蠟燭,你沒見那些丫頭都盯著我們,好奇的不得了,她們一定就知道了。
明天我們起身,別人不說,晴雯這丫頭一定要取笑的。”
“那就不吹蠟燭,三爺,門好像還沒關好……”
“我早就關了,再說自己的院子,院門都落鎖,你還擔心別人進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