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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8章、鳳還巢時風雨驟

請牢記域名:黃金屋 完蛋,我來到自己寫的垃圾書里了

  女皇鑾駕還朝,長安城萬人空巷。

  朱雀大街兩側御林軍甲胄鮮明,肅立如林。百姓們跪伏在軍士身后,山呼萬歲之聲如潮水般此起彼伏,聲震九霄。

  李治率文武百官于承天門外跪迎,儀仗煊赫,禮樂莊嚴。三娘端坐于鳳輦之上,身著十二章紋袞龍袍,頭戴珠旒冕冠,容顏威嚴絕美,她目光平和地掃過跪伏諸人,眼神在兒子李治身上略作停留,隨即又望向那個站在小土坡上與這盛大莊嚴場面格格不入的身影。

  夏林依舊抱著胳膊,遠遠地對上她的目光,嘴角咧開露出笑容,甚至還抬了抬手,算是打過招呼。三娘嘴角微不可察地抽動了一下,之后便迅速移開視線,心中暗罵一句“死性不改的狗東西”,面上卻依舊是莊嚴帝王相。

  “眾卿平身。”三娘的聲音透過禮樂傳遍全場。

  繁瑣的迎駕儀式持續了近一個時辰,鑾駕入宮,直抵太極殿。三娘升座,接受百官朝賀,一套流程走完,已是午后。

  然而真正的風波,這才剛剛開始。

  不等三娘稍作喘息,以長孫無忌為首,數位重臣便出列跪倒,口稱“有本啟奏”。

  “陛下!”長孫無忌聲音沉痛,雙手高舉一份奏疏:“臣等萬死,然有些話,如鯁在喉,不吐不快!自陛下西巡,夏林以太子師、魏臣之身,滯留長安,雖名義上輔佐太子,然則……”

  他深吸一口氣,仿佛下定了決心:“然則其行多有僭越!把持政事堂議政,視我大唐法度如無物!更兼行事酷烈,前日竟無憑無據,擅殺商戶數十人,懸首示眾,弄得長安城內人心惶惶,商路閉塞!此等行徑與暴戾何異?懇請陛下明察!”

  他話音一落,身后數位關隴出身的御史、給事紛紛附和。

  “陛下,夏林非我李唐之臣,卻屢屢干涉我朝內政,甚至插手宗室事務,逼迫宗正寺,此乃大忌!”

  “太子選妃,乃國本大事,夏林竟悍然下令,擴大至魏唐所有士族,引得天下騷動,各方勢力蠢蠢欲動,其心叵測!”

  “陛下,夏林在長安,視滿朝公卿如無物,動輒呵斥,甚至以武力脅迫宰相,長孫相公亦多次受其折辱!長此以往,國將不國啊陛下!”

  控訴之聲此起彼伏,矛頭直指夏林,將他在長安這些日子來的“罪狀”一樁樁一件件羅列出來,從擅權到濫殺,從干涉內政到羞辱大臣,言辭激烈,聲淚俱下。

  仿佛夏林不是來幫太子穩住局面的,而是專門來禍亂李唐江山的。

  殿內氣氛瞬間凝重到了極點。不少中立官員低著頭,不敢言語。一些原本就對夏林不滿或畏懼的官員則偷偷交換著眼神。

  李治站在御階之下,袖中的手微微握緊。

  他早知道父親行事風格會引來彈劾,卻沒想到攻勢如此猛烈,而且是在母親返京的第一天,就以這種近乎逼宮的形式爆發。

  三娘端坐龍椅,面無表情地聽著,指尖在扶手上輕輕點動,看不出喜怒。直到眾人的聲音漸漸平息,她才緩緩開口,聲音聽不出任何情緒:“諸卿所言,朕已知曉。夏林之事,朕自有計較。”

  她的話很簡短,沒有立刻表態,既未呵斥臣子,也未維護夏林,這讓長孫無忌等人心中有些沒底。

  然而,這僅僅是第一波。

  緊接著,以隴西李氏、趙郡李氏幾位族老為代表的宗室和關隴核心世家,將矛頭轉向了那些在“嘗春宴”上受到太子嘉獎、或平日與東宮走得較近的官員。

  一位隴西李氏的郡公顫巍巍出列,指著一位剛因提出改良水車建議而受賞的工部郎中道:“陛下!此等微末小技,竟得太子如此重賞,豈非本末倒置?更有如門下省王琰、吏部張涵等人,近來頻頻出入東宮,言論多悖逆祖宗成法,鼓吹所謂新政,動搖國本!太子年少,恐是被此等佞臣蠱惑,還望陛下明鑒,肅清君側!”

  他們不敢直接攻擊太子,便將火力集中到太子身邊的擁護者身上,指責他們蠱惑儲君,離間皇室關系,意圖顛覆現有的權力格局。

  這一招更為陰狠,是在剪除太子的羽翼,也是在試探女皇對太子近期偏離關隴路線的態度。

  李治的臉色微微發白。王琰、張涵等人,確實是他在伯父和父親點撥下暗中留意并試圖拉攏的官員,他們或有才干或理念相對開明,是他未來想要倚重的人才。

  如今卻被隴西世家揪出來,扣上佞臣的帽子。

  殿內再次陷入一片私語之境,被點名的官員個個臉色難看,卻又不敢輕易出言辯駁。

  三娘的目光掃過那幾位被指責的官員,又在兒子臉上停留片刻,依舊看不出什么情緒。

  最后,話題不可避免地回到了最敏感的選妃問題上。

  崔司徒深吸一口氣,出列奏道:“陛下,太子殿下已年屆十四,大婚之事,關乎社稷安穩,萬民所系。此前因陛下未歸,又有諸多干擾,以致延誤。如今陛下回鑾,正宜早定太子妃人選,以安天下之心。臣以為,當選門第高貴、德行賢淑、知書達理之貴女,方堪匹配儲君。”

  他雖未明言,但話里話外,依舊強調著“門第高貴”,為自家女兒,也為整個關隴集團爭取。

  裴司徒立刻附和:“崔相公所言極是。太子妃乃未來國母,母儀天下,自當慎之又慎。關隴女子,世代簪纓,熟悉宮廷禮儀,深知進退之道,實為最佳之選。”

  他們絕口不提夏林那個擴大選妃的亂命,只希望女皇能按照傳統從關隴貴女中選定太子妃。

  一時間,殿內幾乎成了關隴集團對夏林和太子新政的聲討大會,以及對傳統選妃路線的請愿現場。

  壓力如同無形的山巒,層層迭迭地壓向御階之上的女皇,也壓向了年輕的太子。

  三娘沉默著,目光深邃,緩緩掃過殿下每一張或激昂、或惶恐、或期待的面孔。她離開這段時間,長安這潭水果然被那狗東西攪得天翻地覆,而這些臣子,也并未閑著。

  就在這令人窒息的寂靜中,一個清朗少年音忽然響起,打破了凝滯。

  “陛下。”

  李治上前一步,躬身行禮。他抬起頭,臉上已不見了之前的緊張,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符合他年齡的青澀卻又帶著不容置疑的沉穩。

  “諸臣工所慮,皆為社稷。然兒臣以為,選妃之事,固然重要,然則陛下剛剛返京,舟車勞頓,是否容陛下稍作休憩,再行商議?至于諸位大臣所言種種,是非曲直,陛下圣心獨斷,自有明察。”

  他沒有為父親辯解,也沒有反駁那些指控,更沒有急于在選妃問題上表態,只是巧妙地以“體恤母皇”為由,將眼前這咄咄逼人的局面暫時化解,將最終裁決權恭敬地交還到了母親手中。

  這一手,既全了孝道,又顯了氣度,還給了三娘緩沖和觀察的時間。

  三娘深深地看了兒子一眼,眼中閃過贊許。

  這小子,在長安這幾個月,倒真是長進了不少。

  “太子所言有理。”三娘終于開口:“朕今日確有些乏了。諸卿所奏,朕已知曉。且容朕思之。退朝吧。”

  說罷,她起身,在內侍的簇擁下,離開了太極大殿。

  她回到后宮,一抬眼就看到寢宮的廊橋下有人坐著曬太陽,旁邊還有太上皇李淵,兩人一人一把躺椅,正在那里憶往昔。

  “如今天下三巨頭,可就剩下您了呀。”夏林不無感嘆的說:“李靖將軍早早而去,我郭爹去年也走了,世事無常哦。”

  “是啊。”

  李淵輕輕搖晃躺椅:“當年初見你小子時,你才與治兒差不多大小,如今一晃也是近二十年過去了。人嘛,生老病死且為常理,順應天時吧,我估計我這把老骨頭也沒幾年了。”

  “唉!這可不是這么說的,您老人家六十歲高齡還生了個兒子出來,日子瀟灑的很。”

  “哈哈哈哈,閑來無事閑來無事。”

  兩人聊著天,一抬頭看到三娘已經站在了眼前,李淵沒說話只是默默起身,讓隨行內侍將夏林送給他的椅子帶走,甚至都沒跟三娘打招呼就離開了。

  三娘看著父親離開的背影,不無委屈的說:“他還是在恨我。”

  “那能不恨么。”夏林翹著二郎腿說道:“老頭心眼子本來就小,壯年被你整來當造糞機,他能好受?”

  三娘走上前來,停頓了一下后便屏退了四周,接著抬腳就踢了夏林一腳:“你把我的長安攪成了什么樣子!”

  “你長安。你長安那真的是廟小妖風大,水淺王八多。怎么著?連我的兒子都敢欺負,你長安的王八就這么大膽?”

  三娘沉默一陣:“你為何殺人?”

  “囤貨居奇,哄抬物價,殺了便殺了。”夏林吊兒郎當的說道:“他們現在都找你訴苦,你打算怎么辦?”

  “還沒想好,牽連甚大。”

  夏林抬起眼皮來上下打量她一圈,笑而不語的起身往后院走去,嘴里還唱起了歌來:“這一封書信來的巧,天助黃忠成功勞。站立在營門傳令號,大小兒郎聽根苗……”

  “唉,你不要亂來啊你!”三娘追了上去:“還不是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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