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恩這一夜,睡的并不沉。
準確的說,他的肉體和精神,都已經撐不住了和當初和某些英魂對戰練習不一樣,和吳的戰斗是真正的廝殺。
撕裂、腦崩、穿心、抽髓、五指全折.黎恩享受的不僅是死斗,更是凌遲級的處刑。
虐殺,或許僅僅只是這位英魂這位戰鬼的本能。
“生命.本就毫無意義。”
睜開眼,黎恩下意識的重復了這句話語,這句吳的口頭禪.他猛地驚醒,左右四看。
看著小家伙還在打呼,他松了口氣。
小家伙口水已經流了出來,白紙一般的臉頰帶著笑容或許這一天的旅途對其有些辛苦,但能和好久沒見的朋友獨自出來旅行,對她來說也是一件好事。
和最初的那段時間相比,她粘黎恩的頻率少了很多,倒不是因為她有了其他的小伙伴,而是學習了很多的她知道這并不好.記憶里的某些東西,也在提示她黎恩很忙,不能纏著他。
“小東西。”
看著睡著迷糊的小家伙,黎恩也覺得心頭一暖。
她的確幫了忙黎恩錯估了自己作為武僧戰職的攻擊力,如果沒有她的利刃的話,自己恐怕已經必須返回了。
大部分冒險團的主力始終是戰士職業,除了因為他們便宜量又多之外,也是因為他們低消耗高耐久黎恩可以使用魔力繼續走下去,但魔力消耗用來清理雜兵他也走不了多遠了。
有這個小家伙的劍術,黎恩可以把大部分戰斗變成練習。
很多時候遇到了麻煩的對手,他只需要纏住對手,讓其補上致命一劍就行了。
調整后的戰斗節奏,讓臨時小隊的消耗大幅降低。
“朋友.”小家伙嘴角還帶著笑容,似乎很開心自己終于幫上忙。
黎恩走過去,幫其蓋上了被子。
他掏出了懷表(某人送的),看了一下時間,凌晨四點半.他是一點左右開始冥想休息的,現在滿打滿算恐怕都不到四個小時。
而他被踢出夢境,也是因為已經達到了肉體和精神的極限,再死恐怕就真沒了。
“出去逛一下吧”
精神沒有恢復,但相當振奮。
黎恩握了握拳,知道自己大概是噩夢和死亡次數太多了,導致了身體和精神都處于過度亢奮狀態。
“.光輝的勇者向前而行,暴走的惡龍倒在他的腳下”
而剛剛走出帳篷,聽到的卻是吟游詩人的英雄贊歌。
不遠處的火堆之中,有人還在品酒、燒烤,有人卻在鼓掌叫好,讓詩人唱自己喜歡的歌。
黎恩掃了一眼,這個時間點大部分人都睡了興奮的仿若白天的,大概還有二三十個人,如果沒有看錯的話,他們應該剛剛從更深層的地方返還的。
在地下稍微待一段時間,有個四五小時的時差挺正常的,而從他們興奮、放松的神態來看,他們應該撈了不少。
“.那只幽魂蛛就在眼前,差點就給我們隊伍的牧師臉上產卵了,我一個飛斧斬斷了它的腳.”
還有矮人在線吹牛,述說下面的情報正常情況下,下面的具體戰斗資料是可以賣錢的,但看他隊友們一臉無奈的情況,也知曉讓矮人不吹牛是不可能的。
還有免費的故事聽?黎恩有點興趣.他走過去之后,周遭卻詭異的安靜下來了。
即使那個一口酒水,一口口水噴涌的矮人,也沉默了.他不安的看過來。
呃,這是霸凌嗎?
黎恩嘆了口氣,他也知曉在一群野生人員之中,來了一個官方背景的“大佬”,會是相當掃興的,更何況.
“安心,我還是有點常識的,不會隨便丟偵察邪惡。”
瞬間,周遭又開始吵鬧起來了。
看樣子,每個隊伍中或多或少有些危險分子.現實中走上生產率并不高的冒險者世界的,可有不少都是正常職業混不下去的兇徒。
當然,能混到被“惡即斬”的應該也不多,但大部分冒險者很難確定自己是不是在善良的路徑之中,或多說少有些惡行的他們,并沒有自信在偵查邪惡中不發紅光。
也是因此,那些圣騎士如果有旅行的經驗的話,就不會隨便丟偵察邪惡.除非看到惡行就在眼前。
“那眼神,是在說我就是那種隨便亂丟偵察邪惡的愣頭青嗎好吧,如果不是能力被封了,我現在的確有點想丟。”
黎恩嘆了口氣,外人總是對我們圣騎士有些誤解,我們也不是傻子,怎么會做出這種廁所丟爆竹的蠢事當然是記住一個個眼神微縮的潛在惡徒,出去之后再詳查啊!
“借我用用”
而黎恩,隨手找一個吟游詩人,借過他閑置的魯特琴。
稍微調試了一下,就彈奏起來.技術并不算好,但也是及格以上。
那是流傳頗廣的酒吧小調,有些歡樂,有些寂寞,還有一絲無奈.基本大部分酒吧的昏暗夜中,都有詩人彈奏這個小曲讓人喝酒休息。
于是,周遭的氣氛變得熱烈起來,甚至有膽大的送了一瓶啤酒過來。
這并不是說黎恩的手藝有多好,從詩人職業中混出來的技巧只能說是混口飯吃,但這彈奏的酒吧小曲,無疑也在說自己也只是冒險者中的一員。
黎恩彈奏著小曲,看著篝火邊的冒險者,一個個或年輕或興奮的面容.他們,渴望財富,渴望榮譽,渴望冒險。
他作為一個奏者,旁觀著周遭的一切,也聽著他們的故事和遭遇。
有的人,興奮的述說自己的收獲他們幸運的獵殺了一只亞龍,一次賺了自己一年的錢。
“這次,我們可以休息一整年!!”似乎,他們真的打算休假一整年。
“一年?你最多半個月就輸光光”賭狗,已經被看穿。
地上的變化,那正在逐漸復興起來的碼頭區,對他們來說只是沒啥興趣的邊角料新聞他們中的好幾位,還在抱怨紅燈區、賭場等產業的削減,讓他們花錢都不暢快。
很多刺激的項目(比如角斗場)都沒了,很多年輕的女孩都去了織布廠,碼頭區對于某些人的吸引力,明顯大減。
那不滿卻不敢抱怨的眼神,還時不時看過黎恩.黎恩卻懶得理他們。
“呵,你們不懂,南門區那邊開了好多家”
“噹!”黎恩,彈了一個亂音。
然后,周遭就又安靜了。
但接著,他嘆了口氣,繼續彈奏,然后周圍又熱鬧了。
有些東西是殺不完的,這邊堵住了,自然漏到了另外一邊.除非自己能夠控制整個城市,來個徹底的嚴打。
呃,那恐怕就漏到了其他城市。
對了,還有那些垃圾們的生存問題,那些無所長的垃圾沒了工作和營收,又會成為新的不穩定因素。
黎恩又嘆了口氣,默默的彈琴.
“走一步算一步吧,多大的力,做多大事。”黎恩想大掃除,但恐怕整個王國都承受不起大掃除的后果。
黎恩又看了一下周遭的情況,也不是所有冒險者都是這樣.甚至有些嫌棄那些今朝有酒今朝醉的“野蠻人”。
火堆周遭,也是一堆又一堆的小圈子,有的關注戰后的歡愉,有的卻考慮長遠的發展,甚至有人在強調榮譽和聲望。
他們提及到的一些人名和故事,也是黎恩的老熟人。
迪蒙和他的騎士們,逐漸建立起非常不錯的口碑冒險者們嫌棄圣騎士們不分場合的偵察邪惡,卻也感激他們不求回報的支援和幫助。
而另外一個年輕英雄,就是那聲名遠揚的面具劍手海拉在他們的口中,成為了三十多歲的資深劍圣,成為了英姿颯爽且可靠的前輩。
和外面的人關注于外來的勇者不同,這些本地的冒險者們,反而越發關注家鄉中的同業者。
黎恩也聽到了不少本地的新人名字,那些或來自冒險者協會、貴族、教會的新勢力人群,也把新一代投入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