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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4章 劍指宗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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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蔣慶之陷入了沉思中。

  “表叔在作甚?”景王想來書房瞅一眼,可孫重樓那門板般魁梧的身體擋在門外,按照他的了解,沒有蔣慶之的許可,就算是神靈來了,孫重樓也不會讓步。

  孫不同陪著他,說:“看著似乎有些撓頭事兒。”

  不會是我的事兒吧?

  景王今日是帶著目的來的。

  昨日道爺把他找去,問他喜歡什么地方。

  這是在為他就藩做準備,景王含糊以對,今日大清早就來求助表叔。

  就藩就是養豬,這是蔣慶之過去說過的話,景王后來打聽了一番藩王的境遇,深以為然。

  說實話,他當時和朱老三爭,爭的不只是那個位置,更多是在爭取可以不用被圈養的自由。

  書房里,蔣慶之正在苦笑。

  “鼎爺,你這是要讓我改造儒家和儒學不成?”

  大鼎搖晃了一下,仿佛是個歡喜的孩子。

  蔣慶之嘆息,“這事兒太難。”

  一股宏大的氣息涌來,蔣慶之苦笑,“我就算是答應了,如今儒家那些人視我為死敵,我開口說改造儒家和儒學,你覺著誰會聽我的?”

  大鼎默然。

  ——我只要結果。

  蔣慶之想豎個中指。

  但不敢。

  這事兒還真是令人頭痛啊!

  蔣慶之把事兒丟來,“讓老四來。”

  門外,孫重樓沖著景王招手,“少爺叫你!”

  “來了!”

  景王笑嘻嘻的過來,推開門探頭看了里面一眼,見表叔眉頭緊鎖,便笑道:“表叔,這是遇到難事了?可有我能幫襯的地方。”

  “你?”蔣慶之看了景王一眼,搖頭,“說,啥事。”

  景王坐下,“那日表叔走后,母妃就一直在發呆。”

  “嗯!”蔣慶之不支持景王奪嫡,徹底打掉了盧靖妃最后的僥幸心和念想。

  “我去探望母妃,談及了奪嫡的事兒。”

  蔣慶之拿出藥煙,景王摸出火媒,熟練的為他點煙。

  “沒事兒你帶著火媒作甚?”蔣慶之吸了口藥煙問道。

  “艾灸。”景王熟練的蓋上火帽。

  蔣慶之說道:“你是老幺,深得陛下寵愛,這也讓你母妃,讓你生出來不該有的心思。”

  “表叔,我……”

  “等我說完。”蔣慶之擺擺手,“長幼有序,這是千年來的規矩。哪怕是帝王也無法改變。漢高祖、唐太宗,他們都曾有過棄長的念頭。最終如何?”

  “你母妃能干,你也不錯,可綜合來看,你可能比得上當年奪嫡的那兩個皇子?”

  景王想了想,搖頭,“不能。我有個疑惑,既然如此,表叔為何一直不表態,反而一視同仁。”

  “剛開始我是不想給自己惹麻煩。”蔣慶之笑了笑,“到了后來,陛下給過我暗示,讓我慢慢讓你死心。可看著你……”

  蔣慶之看著景王,眸色溫和,“你和老三跟著我學習多年,在我眼中,如同我的孩子一般。”

  從年紀上來說,蔣慶之說自己像是兄長更合適,但他前世今生加起來活了多年,在心態上做這兩個皇子的爹沒毛病。

  “嗯!”景王想到了這些年蔣慶之對自己的回護之意,微微垂眸,“表叔是不想打擊我嗎?”

  “你是個驕傲的人,奪嫡對你來說便是唯一能證明自己的機會。我若是早早就表態,讓你打消念頭。我擔心往后余生你會不知為何活著。”

  人活著就得有個目標,直至知天命。

  知天命,便會對那些所謂的成功不屑一顧,只求內心的安寧。

  “后來你學醫,我便知曉你這孩子做出了選擇,說實話,當時我很欣慰,也有些心酸。”

  蔣慶之抽了口藥煙,見景王低著頭,不禁嘆息,“你選擇學醫,便是在告訴我們,你不屑于和老三爭什么。”

  “可所有人都覺著我學醫是作態。”景王說,聲音有些重,仿佛是感冒了。

  “我知道不是。”蔣慶之搖頭,“你的性子不屑于這等作態。”

  “表叔!”景王抬頭,眼中有水光閃爍。

  所有人,包括道爺和盧靖妃都不理解他,覺得他是無奈之下做出了妥協。

  ——北征之戰,裕王大放異彩,外界幾乎一致認為,這位皇子入主東宮名正言順。

  “你這孩子心思重。”蔣慶之笑了笑,“心思重的人,也重情。你看似和老三明爭暗斗,卻處處都在維護他。這份兄弟情義……”

  “我不需他的回報。”景王依舊驕傲。

  “你以為老三不知?”蔣慶之莞爾,“不過如此也好,老四,那個位置不是什么好東西,坐上去,此生就被綁在上面,自由就成了奢望。”

  “是。”景王深吸一口氣,蔣慶之拍拍他的肩膀,“陛下什么態度?”

  “父皇問我喜歡何地。”景王笑的有些譏誚。

  那是你爹啊!

  “陛下問你,便是愛你之意。”蔣慶之嘆道。

  景王默然。

  “說實話,就藩這事兒我覺得很蠢。”蔣慶之坦然道:“龍子龍孫嘛!自然該養尊處優。留在京師擔心他們鬧騰,覬覦大位。弄個地方養著他們,不愁吃喝,有錢有閑,多好的日子不是。”

  蔣慶之不厚道的笑了,“人生而向往無拘無束的活法,藩王不得旨意不得出封地,那是另一個深宮。”

  “其實,我在想這是不是報應。”景王眼中有些玩世不恭的味兒。

  “什么報應?”蔣慶之覺得朱老四今日有些偏激。

  “那些內侍宮人一朝進宮,從此便被鎖在了深宮方寸之地,除去極少數人之外,見不到外面的天日。這人活著就如同行尸走肉……藩王亦是如此。”

  “你這說法倒是新鮮。”蔣慶之從這個角度思忖了一番內侍們對權力的變態渴望,得出了個結論。

  內侍爭權奪利,不單純是為了權力本身,更多是想借用權力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前漢有十常侍作亂,那些內侍為何作亂,我曾想了許久,后來發現身邊人大多都有戾氣,仔細琢磨不得要領。”

  景王說:“我便給他們一一診脈,發現大多肝郁。表叔,這是憋的。”

  “你這是想說,若是你被……”蔣慶之突然身體一震。

  歷史上景王就藩后,最終郁郁而終。

  對于這個驕傲的家伙來說,奪嫡不奪嫡他無所謂,但他不愿輸。

  就藩對他而言就是人生的慘敗。

  他向往自由,卻被圈養在安陸那地兒。

  兩者相加,肝郁……郁郁而終。

  蔣慶之嘆息,“我知道了。”

  景王說:“表叔,要不,帶我出海吧!此生再不回來了。如此也沒人忌憚不是。”

  “那你母妃呢?記住,沒人忌憚你!”蔣慶之搖頭,起身道:“我進宮一趟。”

  “一起吧!”景王說。

  “你去作甚?”朱老四把宮中視為牢獄,蔣慶之覺得奇怪。

  “去看看我娘。”

  這是蔣慶之待見這個侄兒的一點:孝順。

  他是真孝順,朱老三的孝順中帶著算計。

  蔣慶之突然明悟,以道爺的敏銳,怎會察覺不到這兩個兒子孝順的真偽。

  不過是裝傻罷了。

  對于道爺來說,自己的繼承人必須有手腕,有城府。

  景王看似聰明,但這廝太驕傲,驕傲到了自負。

  道爺早年便是如此,后來在這方面吃了大虧。所以他更看好的是朱老三。

  這一家子的大戲啊!

  蔣慶之見到道爺時,他仿佛早就知曉會有這么一出,“老四可是向你求助?”

  “是。”蔣慶之坐下,“陛下,老四那邊……他既然退出了奪嫡之爭,如何安置陛下自有想法,不過臣以為……”

  “你是他表叔,朕許你管教他們二人,便是把你看做是一家人。既然是一家人,這是家事,你只管說。”

  “是。”蔣慶之斟酌了一下,“臣一直以為分封皇子不妥。”

  “繼續。”道爺平靜的點頭,表示你這個言論算不得驚世駭俗,不必擔心朕會動怒。

  “皇子分封一地,每年為了維系耗費不小,子子孫孫無窮盡也,時至今日,各地藩王繁衍生息,兒孫多的……”

  蔣慶之猶豫了一下,道爺淡淡的道:“多不勝數,戶部那邊呂嵩多次和朕說,每年養著宗室的耗費,令戶部上下焦頭爛額。你有什么好建議?”

  老呂,果然是夠膽啊!

  蔣慶之暗贊了一下呂嵩,說道:“對藩王而言,其實就藩就形同于入獄。”

  道爺點頭。“朕知。”

  他本就是藩王出身,對藩王的心態了如指掌。

  蔣慶之多了幾分把握,“既然如此,讓皇子就藩就成了一種懲罰。臣在想,可否換個法子。”

  “前漢有諸王作亂,前晉亦是如此,前唐宮變宛若家常便飯,前宋也有燭光斧影之說。”道爺幽幽的道:“權力迷人眼吶。”

  “那么三代為限如何?”

  “三代為限?”

  “定下太子后,其余皇子每年撥給一定數目的錢糧,任由其選擇活法。喜歡經商的去經商,喜歡做木工的去做木工……”

  “三代之后……”

  “君子之澤,三世而斬!三代之后……”

  蔣慶之看著道爺,一字一吐,“為民!”

  這是他蓄謀已久的一次出手。

  劍指宗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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