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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0章 ?水師整頓,復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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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世有陣子蔣慶之瘋狂的迷上了游戲。

  那陣子家中父母矛盾總爆發,當著他的面兒不斷互懟,蔣慶之見狀心情黯然,除去吃飯之外,其它時間都在自己的臥室里,把耳朵堵住,可那些聲音卻仿佛無孔不入,哪怕聽不到,蔣慶之依舊能腦補一番。

  心情煩躁之極,蔣慶之便打游戲。

  海戰游戲有一陣子是他的最愛。

  戰列艦,戰列巡洋家,巡洋艦,驅逐艦,護衛艦,深海刺客潛艇,航母……

  他最喜歡的是戰列艦對轟。

  粗大的炮管子震顫著,巨大的炮彈呼嘯沖出炮膛,人類工業文明最出色的結晶便是殺人利器。

  艦隊對轟,講究的是陣型變化,時機把握。

  別看這是紙上談兵,但對于當下……蔣慶之曾對幾個弟子說,當下的海戰就是孩子的玩意兒,在他眼中如同過家家。

  這話并未夸大,更不是自傲。

  武器決定了戰爭的復雜程度,以及戰術走向。

  火器成為海戰主力的時間還不長,火炮上戰船的時間更短。此刻的火炮射程感人,精確度更是令人無語。

  火繩槍的射程和精度太差,以至于需要把交戰距離拉到幾乎能嗅到對方口臭的地步。

  ——要能看到對方牙縫中的菜葉再開火!

  這是步兵的準則!

  排隊槍斃聽著很熱鬧,實則是因為火槍精確度太低,唯有采用密集陣型,用密度去彌補精度的缺陷。

  把火槍頂到對方的腦門上再開火,更是雙方指揮官的無奈之舉。

  距離稍微遠一些,開火后,火槍手自家都不知道鉛彈會飛到何處去。

  到了海上更特么令人無語,海上有風浪,戰船會隨著風浪擺蕩,壓根沒辦法精準打擊,于是側舷戰術出現了。

  “把火炮安置在側舷,注意,側舷狹長,正好安置更多的火炮。”

  蔣慶之的駐地,待客廳中,十余水師將領正坐在小板凳上,聚精會神的聽課。

  蔣慶之指著黑板上畫的戰船,“側舷上一字排開火炮,乃至于上下多層,用密集火力去彌補精確度的不足……”

  副百戶陳宇舉起手,“伯爺。”

  蔣慶之點頭。

  王別叛亂投倭,副百戶陳宇在死亡威脅之下,依舊選擇了反對,后來更是活擒王別,立下大功。

  歸來后,從俘虜口中得知陳宇的壯舉,蔣慶之當即提拔他為水師百戶。

  水師上下要清洗一番,所有人都在等著蔣慶之出手,但他卻意外的先來了個論功行賞。

  此刻的陳宇在諸將的眼中便是一顆冉冉升起的將星,他起身說:“伯爺,在以往的操練中,側舷火器總是輕易被風浪帶偏,很難精準擊中對手。唯一的法子便是把雙方距離拉的極近。可隨之而來的是,距離拉近了,對手的攻擊同樣犀利,哪怕是弓箭手都能令咱們死傷慘重……”

  “那么,你的意思……”蔣慶之饒有興趣問。

  “船首安置火炮是少了些,不過船首被風浪波及不大,更為精準。”陳宇說:“在船首多布置些火器,比如說依次排列,依次點火發射……”

  這不就是后來老毛子的思路嗎?

  那些巨大的導彈發射臺依次排在船首,一旦開戰,依次發射。

  如此,不必讓戰艦側轉就能直接攻擊敵人。

  “如此,還更為迅捷。”陳宇說。

  原先要先轉向,用側舷對準敵船才能開火。

  而船首布置火器,便能一邊前進,一邊攻擊對手。

  “想法不錯,不過,海戰要領是什么?”蔣慶之指著黑板上的戰船側舷,“在本伯看來,海戰雙方無法彌補因海浪顛簸帶來的精確度損失,唯一的解決之道便是多,便是大。”

  陳錚和唐順之等人在外面旁聽,陳錚嘟囔,“這些將領倒是難得這般認真。”

  景王說:“在九邊和京衛軍中,表叔的小課堂令諸將趨之若鶩。南邊這些將領多半知曉此事。”

  能有這等進補的好機會,誰不認真?

  陳錚見唐順之微笑,便問:“荊川先生以為如何?”

  對于陳錚而言,唐順之就是個毛頭小子,但架不住唐順之名氣大啊!老頭兒習慣性的想考教他一番。

  唐順之溫言道:“北方有些將領只聽過慶之一堂課,便自稱乃是慶之門下弟子!”

  陳錚嘆息,“殿下聽懂了嗎?”

  景王點頭,“借著聽課的名頭,掛羊頭賣狗肉,攀附表叔,藉此富貴。”

  “人心總是如此。”不等老頭兒繼續發問,唐順之說:“當初慶之也知曉諸將心思,不過卻只是一笑了之。他說,只要能聽進去一半,乃至于一成兩成,那么就算是成功。至于那等攀附心思……人都是利己的,做事兒都有動機。有上進心不是壞事。”

  陳錚點頭,“荊川先生若是有暇,咱們手談一局如何?”

  “棋盤乃沙場,黑白子乃將士,棋手乃統帥……不過那畢竟是紙上談兵,咱們且聽聽慶之對海戰的見解。”

  這才是真正的征戰!

  陳錚微微一笑,撫須自得。

  徐渭冷眼旁觀著這一幕。

  隨著蔣慶之身邊人越來越多,影響力也越來越大。執掌新政更是讓蔣慶之成為了暗夜中的螢火蟲,引來無數敵意的同時,也帶來了好處。

  比如說攀附,投機,或是有志于改變大明的仁人志士。

  這些人會想方設法接近蔣慶之,跟隨著,去博取富貴,或是達成人生目標。

  這是大勢,蔣慶之自家也擋不住。他若是有政治潔癖,那么徐渭會勸老板趕緊洗洗睡了,什么新政,咱保命要緊。

  政治容不得潔癖!

  這是徐渭在蔣慶之身邊數年總結出的經驗。

  非黑即白的用人觀,只能出現在掌權者威望至高無上的基礎之上。

  太祖高皇帝,成祖皇帝都這么干過,那是因為他們威望高,且是馬背上的帝王,不怕臣子翻臉。

  到了嘉靖帝,這位是個眼中不揉沙子的狠角色,當初也曾有政治潔癖。但在士大夫們的圍攻之下,理想被現實擊敗,只能低頭妥協,豎起大旗招兵買馬,幾乎是來者不拒。

  嚴嵩就是最典型的例子。若是剛登基時的道爺,多半會令錦衣衛出手,拿了這個貪官佞臣下獄。但現在的嚴嵩權傾朝野,乃至道爺的心腹重臣。

  隨著蔣慶之在道爺身邊的地位越來越高,權重越來越大,有心人開始轉變立場,試探著能否交好,能否結盟……

  一句話,你越強大,朋友就越多。

  陳錚試探唐順之,何嘗不是想通過唐順之轉達自己的態度。

  ——咱們,聯手吧!

  但這個聯手不是盟友,而是利益的短暫結合!

  徐渭嘴角微微翹起,心想北征時嚴嵩和老板親密無間,被外界譏諷為穿一條褲子,狼狽為奸。

  如今呢?

  如今嚴嵩和老板已然漸行漸遠。

  道不同,不相為謀。這個道,是由一個人,一個勢力的宗旨和目標決定的。

  陳錚的道是什么?

  徐渭玩味的琢磨著。

  “窮則思,思則變。面對海戰困局,咱們該做的是改進火器。”蔣慶之說:“此次本伯南下,帶來了些新東西。”

  火炮沉重,哪怕有車架,可以用馬拉著行進,但這個時代的官道可不是后世的混凝土公路,時不時遇到個坑,一旦遇到下雨,最好的辦法就是停下來。

  “當下水師要做的是,第一,操練。”蔣慶之看著諸將,百戰煞氣猛地迸發出來,“本伯要的是操練,真刀真槍的操練,而不是作態。誰若是陽奉陰違,前罪一并清算。”

  真論起來,水師諸將敢說自己清清白白的沒幾個,陳宇就是其中一個。其他將領聞言心中一凜。

  “領命!”

  “第二,隨后會有工匠改造戰船,水師官兵要跟隨觀摩。每日學習,將領帶頭學。”

  “伯爺。”有人提出了異議,“咱們不是工匠,不必去看造船吧?”

  “拉出去!”蔣慶之指指那個將領,將領愕然,“伯爺,下官……”

  兩個軍士沖進來,拖著將領就走。

  “伯爺饒命,伯爺饒命……”

  這特么,老子沒說殺你吧……蔣慶之捂額,面色鐵青,“身為水師官兵,戰船就是你等的兵器。一個將領對自己的兵器一無所知,上了戰陣如何廝殺?”

  這群將領竟然恍然大悟,令蔣慶之生出了一股無力感。

  這是基本常識啊!

  可這群水師將領顯然并不知道,不,是壓根就不在意。

  當這些對自己兵器知之不多的將領帶著麾下出海時,當他們遭遇敵軍船隊時,會是什么結果?

  坐擁東方最強大的艦隊,面對倭寇的小帆板卻不敢出戰。

  為何?

  “連自己的兵器都不熟知,難怪會畏敵如虎!”

  蔣慶之一拍桌子,“從今日起,你等除去來此聽課之外,其余時光,操練。十日后,本伯出題測試,不及格的,一律拿下問罪!”

  諸將面色慘白。

  蔣慶之大步走出去,罵罵咧咧的,“狗曰的,五軍都督府瀆職,兵部無能。老徐,寫份奏疏,彈劾五軍都督府和兵部。”

  陳錚笑道:“難道也彈劾王以旂?”

  “新政乃國之大事,不是我蔣某人的私事。公對公。”蔣慶之一臉正氣,但徐渭卻知曉分寸。

  杭州人發現了個奇怪的事兒,從這一日開始,街面上再也看不到往日三三兩兩閑逛的水師官兵了。

  所有人都在戰船上瘋狂操練。

  工匠們來了,根據蔣慶之提供的圖紙改造戰船,將領們拿著小冊子跟在后面,低著頭請教,記錄……

  直至深夜,水師駐地依舊燭光不斷。

  那些將領一邊看著自己不熟悉的字兒,一邊回想今日學到的內容。

  不過一日,那些不識字的將領,最多的竟然學了百多字。

  放到那些教書先生眼中,定然會驚呼這特么不就是天才嗎?

  就在天才們被蔣慶之踹著屁股頭懸梁,錐刺股之時,距離杭州不遠的官道上,浩蕩的車隊,不,是炮隊正在前行。

  馬兒拉著火炮在陽光下輕快的奔跑著,沉重的火炮炮身在陽光下閃爍著金屬的輝光,炮口幽深,仿佛是一張巨口,正擇人而噬。

  外海,幾股倭寇匯聚在那個小島上,看著京觀和桿子上早已腐爛大半的小村默然。

  不知過了多久,有人喊道:“復仇!”

  “復仇!”

  一只只手臂舉起來。

  喊聲和浪花一起拍擊著礁石,發出巨大的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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