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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1章 ?是誰這般喪心病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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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嘉靖帝的后宮大概是最為古怪的,自從遁入西苑后,道爺回后宮的次數越來越少。一群女人得不到雨露滋潤,幽怨之氣充斥著后宮之中。

  作為后宮執掌者,雖不是皇后,但上沒有皇太后壓制,沒有帝王折騰,盧靖妃在后宮堪稱是一人獨大。

  外人都艷羨的說盧靖妃是不名之皇后,更有人說盧靖妃比歷代皇后都更為尊貴得意。

  在外人眼中尊貴無比,得意洋洋的盧靖妃,在景王眼中卻是個可憐人。

  后宮女人的幽怨之氣不敢沖著道爺發作,日久就憋出了各種毛病。

  比如說有人喜歡扔東西,扔的東西五花八門,最齷齪的是扔那些污垢之物。

  你扔就扔吧!

  那人竟然把污物扔在別的嬪妃的門前。

  尼瑪!

  大清早一開門,就發現殿外是那等東西。

  換誰誰都得瘋吧?

  一次忍了!

  二次忍了!

  三次四次,忍無可忍的嬪妃帶著人蹲守。

  凌晨,天還烏漆嘛黑之時,一個黑影鬼鬼祟祟的出現在視線內。她左顧右盼,到了殿外,得意一笑,笑聲在夜色中令人心悸。

  黑影扔了東西,笑著回身,隨即被撲倒。燈籠聚攏過來,一看,這人便是往日里對人很是和氣,看著慈眉善目的一位嬪妃。

  事兒鬧到了盧靖妃那里,她有些好奇的問那個嬪妃:“你明知遲早會被發現,為何鍥而不舍主動送上門去?”

  嬪妃說:“我也知曉會被發現,會身敗名裂,可就是忍不住……”

  盧靖妃覺得這人有病,便令她禁足。什么時候把毛病養好了再出來。

  一次盧靖妃不經意對景王提及了此事,景王記得母親當時神色悵然,說:“這女人啊!出生被嫌棄,出嫁還得累了家人準備嫁妝,嫁人了還得侍奉公婆,相夫教子……

  好不容易多年媳婦熬成婆,可媳婦若是不省心,你還得繼續煎熬……這人吶!怎地活著就那么難呢?”

  景王覺得母親應當跳出這個圈子,便建議母親放手,自家樂呵完事兒。

  盧靖妃當時咬牙說也好,但沒多久,依舊如故。

  景王也曾琢磨過母親為何不舍手中的權力,琢磨來琢磨去,得出了一個結論。

  ——若是沒有了權力,母親活著就是個行尸走肉。

  男人,女人……陰陽相合才是正理。

  一個男人配多個女人,這便是個悲劇。

  景王當初看不起裕王,便有這個原因。

  裕王好色,女人于他而言更多是一個欲望的發泄渠道。

  景王沒法說動母親,只好沒事兒多去她那邊,陪她說話,哪怕她說十句自己只回一句。

  他很清楚,母親需要的不是有人說話,而是有人在身邊陪著自己。

  這個角色本該是她的男人,但那個男人卻屬于后宮所有嬪妃。而且,還是這個帝國的皇帝。

  景王每次出宮都會給母親和妹妹帶一些小東西,或是吃食,或是小巧的玩意兒。比如泥人,盧靖妃就極為喜歡。沒事兒就擺弄那些泥人。

  唯有在那個時候,這位后宮之主才會放下權力,放下執念。

  景王昨日就打聽到了消息,城南有個做泥人極為出色的手藝人,捏出來的無論是人還是獸都栩栩如生。

  他帶著兩個侍衛,穿著便衣,一路往城南去了。

  作為南直隸,乃至于南方的政治經濟中心,南京城的繁華不言而喻。景王這幾日閑逛了些地方,覺得京師沒法比。

  京師給景王的感覺就像是個板著臉的老頭兒,而南京城則是一個風情萬種的婦人。

  時值初夏,夕陽下的南京城多幾分壯麗。

  景王欣賞著美景,黃堅左顧右盼,看著那些攤販,恨不能下馬一路吃到這條小吃街的盡頭。

  “殿下,有公主喜歡的點心!”黃堅發現了豌豆黃。

  景王也看到了,不過他還得跟著表叔出海,“存不住。”

  “殿下,可令人快馬送去京師。”黃堅說。

  景王看著他,良久說:“你有做權閹的潛質。”

  黃堅一個哆嗦,“奴婢不敢。”

  “一騎紅塵妃子笑,無人知是荔枝來。”景王說:“當年唐明皇驕奢淫逸,楊貴妃和高力士功不可沒。”

  黃堅剛想說話,景王見他眸子一縮……

  那驚駭之意,令景王下意識的就是一個蹲身。

  勁風從頭頂掠過。

  呯的一聲。

  黃堅翻個白眼,轟然倒地。

  兩個正沖著各種美食垂涎欲滴的侍衛這才反應過來。

  “有刺客!”

  這是鬧市啊!

  一嗓子喊出來后,頓時鬧市就鬧了起來。

  砸中黃堅的是一根鐵棍子,此刻黃堅額角高高腫起,不知生死。

  小吃街人潮洶涌,有人就尖叫起來,“殺人啦!”

  整條小吃街亂了。

  行人們狼奔豕突,慌不擇路。

  兩個侍衛擋在景王身前,身前身后不斷有人涌來,不時撞到他們三人。

  “殿下,快跑!”一個侍衛回頭,面色鐵青的喊道。

  他知曉,自己二人失職了。

  而且在事兒發生后,他們喊了一嗓子,更是錯上加錯。

  這里不是京師,也不是皇城,沒有軍士在左近值守。喊這一嗓子除去讓局勢更為混亂之外,再無作用。

  有用!

  利于刺客趁亂再度出手。

  這特么就是活生生的豬隊友啊!

  景王此刻才理解了豬隊友這個詞的蘊意。

  真是貼切。

  他還在苦中作樂,侍衛喊道:“不得沖撞……”

  殿下二字他隱住了,否則會激起更大的混亂。

  景王撿起鐵棍子,目光轉動,發現所有人都神色慌亂。

  刺客呢?

  景王舉目四望。

  每個人看似都無辜,但每個人好似都有嫌疑。

  景王的額頭上,汗水一滴滴匯聚流淌。

  他不敢伸手擦拭,呼吸漸漸急促。

  腦子里此刻多個念頭在傳動。

  是誰?

  裕王?

  這個念頭讓景王想抽自己一巴掌。

  那個喜歡裝傻子的兄長沒這個本事。

  他的人別說是南下,出京師就會被人盯住。

  那么是誰?

  士大夫!

  景王的臉頰顫抖著,表叔教導的兵法歷歷在目。

  ——圍魏救趙!

  弄死自己,表叔難辭其咎!

  什么新政,父皇會哀傷震怒……

  而表叔也會因此被父皇怪責。

  景王呼吸一緊,喊道:“進店鋪!”

  站在街道中央是四面受敵,進了店鋪,至少能護著三面。

  兩個侍衛這才如夢初醒。

  果然是承平日久啊!

  景王苦笑,心想這些侍衛別說表叔的護衛,連虎賁左衛那些不專業的軍士都不及。

  兩個護衛一前一后護著景王往右側的店鋪而去,一路上都是人,那些人呼喊著,奔跑著……

  景王不經意間看到一個婦人抱著襁褓,踉踉蹌蹌的沖著這邊而來。她抬頭,眼中多了哀求之色。

  景王剛想伸手去拉她一把,右側傳來了一個熟悉的聲音。

  “低頭!”

  景王沒有絲毫猶豫,隨即低下頭。

  一支箭矢從他底低下的頭頂上掠過。

  與此同時,婦人從襁褓中拔出一把短刀,剛想動手,箭矢準確的射入了她的咽喉。

  婦人不甘的看了箭手一眼,松手倒下。

  襁褓滾動,滾到了景王身前,里面哪有什么孩子,就是一把短刀的刀鞘。

  若是方才景王拉婦人一把,這一刀他避無可避。

  渾身冷汗的景王聽到了表叔的聲音。

  “過來!”

  不知怎地,聽到這個聲音后,景王渾身一松,仿佛什么危機都消散了。

  他轉身,就見表叔身邊的神箭手黃炳再度張弓搭箭,目光如鷹隼般的銳利,正四處尋索目標。

  蔣慶之就站在人潮中,他手里拿著藥煙,眸色微冷。身邊站著孫不同和孫重樓二人,至于莫展,此刻正在駐地,任務是看守徐渭抄寫海圖。

  人潮很古怪的在這里分為兩股,從左右宛若洪流般的分流而過。

  右側突然一聲怒吼,“殺!”

  景王一個哆嗦,卻見表叔譏誚的一笑,下意識的便低頭跑了過去。

  嗆啷!

  孫不同拔刀。

  波爾在后面同步拔刀,卻慢了一步。

  刀光閃過,景王剛走到表叔身前,就聽一聲慘嚎,接著孫不同回歸自己的位置。

  景王回身,見一個男子倒在地上,手中還握著長刀,鮮血從身下緩緩涌出。

  兩個侍衛此刻才跟過來,一臉慶幸。

  “多謝伯爺相救。”一個侍衛感激的道。

  “文恬武嬉,說的便是你等!”蔣慶之冷冷的道。

  當年道爺在去安陸的路上被人幾度縱火,蔣慶之還懷疑過道爺身邊的侍衛們有問題,可此刻他卻覺得不是侍衛有問題,而是這些蠢貨無能。

  “喊話!”蔣慶之說道。

  孫重樓開口,每日凌晨的那一嗓子讓整個新安巷的街坊印象深刻,蔣慶之卻覺得這廝更像是清晨在練嗓子。

  “刺客死了,不必驚惶!”

  喊聲中,蔣慶之舉起手,“本伯蔣慶之在此。”

  這只手讓混亂的人群仿佛看到了明燈,所有人漸漸安靜了下來。

  腳步止住。

  混亂停止。

  一隊軍士急匆匆趕來,讓蔣慶之想到了后世影視劇中的那些差人,總是要慢兇手一步。

  “見過伯爺,見過殿下。”

  帶隊的將領見當事人竟然是景王和蔣慶之,冷汗瞬間就濕透了內衣。

  五部尚書來了,接著是汪巖和徐承宗。

  “幸而無事。”汪巖捂額。

  蔣慶之抖抖煙灰,“這事兒,一查到底!本伯想看看,是誰這般喪心病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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