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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0章 ?沮喪的第一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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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門的氣氛不對。

  孫重樓正一臉懵逼對波爾說:“是誰下了狠手”

  波爾面色凝重,盯著城門內下馬的陳連,“兄弟們都有分寸,下手時避開了胸腹等要害之處。這事兒……不對!”

  “是栽贓?”孫重樓憨實,但不傻。

  “是。”波爾在海上討生活多年,這年頭出海遠航可稱得上赴死之旅,人性在海上就是個笑話。為了活命,為了財富,之前還勾肩搭背的稱兄道弟,轉瞬就能在背后捅你一刀。

  至于栽贓什么的,更是司空見慣。

  前方的騎兵讓開一條路,蔣慶之策馬緩緩出來。

  他發現氣氛不對。

  好像有些悲憤的味兒。

  “石頭這是下了狠手?”蔣慶之笑道。

  波爾來了,低聲道:“伯爺,那些士子死了三個!”

  蔣慶之眸子一縮,旋即問:“可是栽贓?”

  果然是老板……波爾點頭,“兄弟們下手有分寸。”

  徐渭冷笑,“那些人好狠,竟然沖著自己人下毒手。”

  陳連在城門內猶豫了一下,他本想再等等,等蔣慶之在外面權衡利弊做出決斷后再出去。

  可身后有人喊道:“府尊來了。”

  臥槽尼瑪,是誰?

  陳連大怒,眾目睽睽之下出了三條人命,他作為知府出面當如何?

  哪怕來的是皇子,他也得秉公辦事,也得喝問對方,動手鎖拿兇手。

這不是逼著本官和蔣慶之翻臉嗎  街邊酒樓的二樓,朱藝在窗邊看到了陳連的猶豫,冷笑道:“陳連想避開風頭,咱們豈會讓他如意?”

  喊話的那人正是朱藝的家仆。

  趙福笑道:“你這一手不錯,陳連坐蠟了。他若是退縮,必然會被視為叛徒,隨后把他和蔣慶之卷在一起打。他這些年在松江府干的事兒若是都丟出來,發配不至于,免官去職卻少不得。”

  “他避無可避!”朱藝淡淡的道:“看,他出去了。”

  “那位大公子來了。”趙福突然換了戲謔的語氣,“往日這位出行總是前呼后擁,今日竟然就數人跟著,連衣裳都換了布衣,嘖嘖,這般忌憚蔣慶之嗎?”

  朱藝探頭往左邊看了一眼,只見徐璠在幾個男子的簇擁下在站在街中,不知說了些什么,看似要進一家布莊。

  猶豫了一下,徐璠還是沒進去,而是站在布莊門外看著城門處。

  “蔣慶之來了,陳連正好也來了。”王夢秋笑道:“陳連滑頭,這一下卻避無可避。”

  “正好讓他死心塌地。”徐璠說道。

  慘劇發生后,陳連和徐璠溝通過多次,陳連說此事當嚴懲……這是姿態。

  ——若你等無法讓蔣慶之知難而退,那么本官也只好秉公行事。

  他是官,避不開官場規則。若此事敗露,徐璠等人能尋機脫身,他作為知府難逃罪責。

  所以陳連在此事上態度曖昧,一邊和徐璠溝通,也可以說是勾結,期待這位大公子能擊退來勢洶洶的蔣慶之,事后自己也能沾光。

  另一邊,陳連每日詢問案情,帶著人四處奔走,查找線索,做出了勤勉的姿態。

  此刻,這位想左右逢源的府尊走出北門,看著前方策馬而立,神色從容的年輕人,拱手,“下官松江府知府陳連,見過長威伯。”

  “你就是陳連?”蔣慶之俯瞰著陳連。

  “是。”

  陳連剛想開口,就聽身后有人喊道:“蔣慶之的隨從打死了我松江府三名士子,陳知府要為我等做主啊!”

  “那些讀書人來了。”徐渭看到城中涌出了一群士子,低聲道:“看來,此事果真是那些人下的毒手。”

  徐渭擔心孫重樓下手沒輕重,若真是他弄出了人命,松江府這邊站住理,不依不饒……南京也會反彈。

  但讀書人們來的時機太特么巧了。

  仿佛早有人提前知曉了此事,今日蔣慶之的隨從會打死士子。

  那些讀書人出了北門,隨后讓開一條道。

  三輛馬車緩緩駛出來。

  每輛馬車上都躺著一具尸骸。

  “陳府尊!”一個讀書人過來,拱手。“此三人不過是在河邊吟詩作詞,卻不知如何得罪了這位……”

  讀書人目光轉動,指著身材最魁梧的孫重樓,“此人便下了毒手。可憐三位高才,本準備今年鄉試折桂,誰曾想……兇手就在此,請陳府尊為他們做主。”

  “請陳府尊為我等做主!”

  數十讀書人齊齊行禮。

  壓力突然而來。

  這不是逼迫本官和蔣慶之翻臉嗎?

  陳連在心中破口大罵,但卻不得不板著臉,“長威伯,貴屬做下此等事,當給我松江府上下一個交代!”

  “驕兵悍將,果然是目空一切。”有人冷笑。

  “那又如何?難道驕兵悍將便可視律法于不顧,肆意殺人?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何況只是幾個護衛。”

  “這位可是陛下的表弟,威名赫赫的大明名帥,他不肯拿下手下護衛,誰敢動手?”

  “陳府尊行事公正嚴明,自然會動手。”

  “殺人償命!”

  陳連盯著蔣慶之,“還請長威伯交出貴屬!”

  “這是栽贓!”孫重樓咆哮,波爾趕緊拉住他,低聲道:“交給伯爺處置。”

  蔣慶之擺擺手,孫重樓乖乖閉嘴。

  這么一個兇名赫赫的巨漢,此刻像是個乖巧的孩子。

  反差太大,讓眾人有些愕然。

  “我的人,下手有分寸。”蔣慶之緩緩說:“波爾,為何動手?”

  波爾說:“伯爺,咱們奉命打前站,正準備進城時,遇到一伙讀書人在城外叫罵羞辱伯爺,咱們便和他們爭執,爭執中有人動了手,隨后兩邊大打出手。

  伯爺,這些讀書人看著器宇軒昂,本以為是好手,誰曾想竟然都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娘們……不過咱們下手都避開了胸腹和腦袋等要害……”

  “胡說。”幾個受傷的讀書人來了,悲憤的道:“你等下手不分輕重,王兄等人倒地求饒后,依舊毒打,胸腹,腦袋等處……”

  這時有人在馬車邊說:“看,他們的頭上都有傷痕。”

  “解衣!”有人喊道。

  當下有人解開了三具尸骸的衣裳,“胸腹處果然有傷痕。”

  陳連心中嘆息,也有些竊喜,心想罪證確鑿,你蔣慶之難道還敢不承認?

  手下殺人,理虧在前,本官出手理所當然,連陛下都不得不說一聲好。

  “拿下此人!”陳連指著孫重樓喝道。

  蔣慶之干咳一聲,拿出藥煙。

  街邊二樓。朱藝笑道:“陳連果然出手了,好。”

  趙福說:“蔣慶之進退兩難,他必然要護著孫重樓。準備把消息遞出去,南京那邊定然期待已久。”

  徐璠聞訊后,微微一笑,“蔣慶之坐蠟了。看來,這事兒也該也有個結果了。”

  王夢秋說:“那些人手段不俗,就是狠辣了些。”

  連特么自己人都殺啊!

  這不只是狠辣,而是毒辣。

  徐璠冷笑,“此事后,與那些人斷絕往來。”

  “正當如此!”

  王夢秋突然笑道:“面對此等窘境,換了誰,也無計可施。我倒是期待著蔣慶之能有什么手段……”

  徐璠搖頭,心中有些悻悻然……他自詡掌總此事,可那些人卻撇開他自行其是,那種被架空的感覺讓他頗為不滿。

  回過頭,有些人該敲打了,徐璠琢磨著事后……

  至于蔣慶之,眾目睽睽之下,罪證確鑿之下,他能如何?

  北門外,蔣慶之指著那幾個讀書人,“拿下!”

  陳連一怔,“長威伯,你……”

  “本伯懷疑是他們殺人栽贓!”蔣慶之說:“動手!”

  十余軍士沖了過去,如狼似虎的把幾個讀書人按倒,架著就退了回來。

  眾人大怒。

  “蔣慶之抓人了!”

  正在聽熱鬧的趙福一怔,“問問。”

  城門處一陣喧嘩,接著一個讀書人沖進來,沖著長街悲憤的道:“蔣慶之惱羞成怒抓人了。”

  朱藝喝問:“他抓了誰?”

  那邊,王夢秋也在喊:“他抓了誰?”

  “那幾位逃過一劫的士子。”有人喊道。

  瞬間,朱藝面色劇變。

  趙福眸子一縮。

  王夢秋一怔。

  “不好!”王夢秋說:“那幾個士子分明是被那些人交代過,這是唯一的破綻。一旦他們被撬開口……”

  徐璠面色平靜,但王夢秋卻見他雙拳緊握。

  作為松江府,乃至于南方的所謂第一公子,徐璠的身邊不乏一些溜須拍馬的人。就算是知府陳連,或是今日那幾位蘇州府名士,見到他也得放下架子。

  人就是這樣,當身邊的環境都在贊美你,都在說你牛筆時,哪怕你再自省也無濟于事。漸漸的就會飄飄然,真的覺得自己天下無雙。

  徐璠便是如此。

  他本以為自己無雙無對,是年輕一代中的翹楚。

  蔣慶之在京師崛起,讓他生出了較量的心思……這也是徐璠違背徐階吩咐,執意要出來掌總,為松江府,為南方士大夫們出頭的真正動機。

  他覺得自己只是沒有施展抱負的機會罷了,此次蔣慶之南下,正是別苗頭,一較高下的好機會。

  他蓄謀已久。

  今日蔣慶之進城,他準備了些小手段‘相迎’

  可有人先出手了。

  而且出手的時機和手段,令徐璠都覺得無懈可擊。

  可就在他悻悻然時……

  頃刻間!

  蔣慶之就找到了此事的唯一破綻和突破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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