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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0章?開海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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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世有句話,叫做世界是個巨大的草臺班子。

  蔣慶之覺得世界是個戲班子:整個世界都是造物主弄出來的,世界是個戲班子,人類和萬物都是演員。

  一群所謂的造物主每日閑極無聊便以觀看人類犯蠢為樂。

  每個人從細胞開始,這一生的命運就被注定了。人生劇本就在造物主那里。

  這是他的胡思亂想,但今日蔣慶之卻覺得這一切真有可能。

  拿到圖紙獎勵后,他先是狂喜,接著是疑惑,最后是惶然……

  老子是戲子!

  蔣慶之站在直廬之外,看著那些往來官吏,仿佛看到他們的頭頂上飄著幾個字母:NPC。

  我好歹是主角,不是嗎?

  蔣慶之傻樂著。

  “長威伯!”

  身后傳來了嚴嵩的聲音,蔣慶之沒回頭,“老嚴。”

  外界對嚴嵩的稱呼最多的是元輔,哪怕是道爺,見到嚴嵩也多半如此稱呼,唯有蔣慶之,這廝開口老嚴,閉口老嚴,讓嚴嵩很是不自在。

  “慢慢來。”嚴嵩走到蔣慶之身邊,用一種長輩勸誡的口氣說:“新政之事不可急切,莫忘了王安石的前車!”

  蔣慶之似笑非笑,“老嚴你這般……我有些不習慣。”

  嚴嵩臉上帶著神秘的微笑,讓蔣慶之想到了前世那幅著名的畫。但說實話,他看過那幅畫,左看右看,前看后看,真沒看出什么值得自己動容,或是打動自己的地方。

  “權貴低頭,接下來才是硬骨頭。”嚴嵩淡淡的道:“那是深淵地獄,走慢些,對你我,對陛下,對大明都好。”

  嚴嵩頷首,隨即走了。

  沈俊跟著他,問道:“元輔為何要點醒他?”

  嚴嵩緩緩而行,“那是個巨大的馬蜂窩,也是個巨大的火藥包,一旦被點燃……蔣慶之倒霉,咱們也難幸免。”

  沈俊一怔,“是了,若是引發了天下士大夫們的怒火,那股子怒火能焚毀世間一切。”

  蔣慶之倒臺不要緊,那些殺紅眼的士大夫會接著把目標轉向嚴黨。

  宜將剩勇追窮寇!

  老夫真是……左右為難吶!

  嚴嵩去請見道爺。

  “陛下,地方已經有了牢騷,說朝中貿然清查田畝,引發地方不滿。”

  “嗯!”道爺就一個字回復。

  若非擔心殃及池魚,嚴嵩也不會來觸霉頭,他輕聲道:“陛下,前陣子……九邊有將領擅啟邊釁。”

  道爺挑眉,“擅啟邊釁?”

  “是。”嚴嵩低著頭,“臣今日才從兵部知曉此事。”

  ——陛下,王以旂一直瞞著此事,他不地道啊!

  “在這等時候擅啟邊釁……”道爺冷笑,“這是要逼迫朕不成?”

  蔣慶之也想到了這一點。

  他令人去兵部傳話,“讓老王趕緊去請罪。”

  王以旂的用心是好的,當時得知此事,正是權貴們發力圍攻蔣慶之和新政的緊要時刻。王以旂再三思忖,最終決定暫且壓下此事。

  “知道了。”王以旂事多,想起此事不禁脊背汗濕,“老夫竟忘了此事。”

  就在新政進行的如火如荼的時候,九邊突然傳來警訊:草原異族出兵了。

  好了!

  一邊是國內的新政,一邊是外敵威脅。

  你蔣慶之顧哪邊?

  “圍魏救趙。”

  今日蔣慶之難得給兩個皇子開新課,竟然是兵法課。

  “用兵不該拘泥于形式,要隨機應變,隨時變化。比如說內部矛盾重重,那么便對外開戰,把矛盾轉移。俺答就是這么干的。”

  蔣慶之屈指叩擊桌子,“老三!”

  “表叔!”裕王抬起頭。

  “昨夜做賊去了?”蔣慶之問道。

  裕王說道:“昨日冷的厲害,我沒睡好。”

  “看看自己的眼睛,都烏青了。”蔣慶之罵道:“就不能忍著點?”

  裕王好色,這是個大問題。

  裕王赧然,“是。”

  “你再這般下去,我便請示陛下,把你身邊侍候的人盡數換為內侍和男人。”蔣慶之不懷好意的道。

  景王嘆息,“表叔,不妥。”

  蔣慶之問。

  “就怕三哥從此喜歡上了男人。”

  外面楊錫沒忍住笑噴了。

  蔣慶之一想還真是,裕王面如土色,趕緊詛咒發誓自己一定洗心革面。

  授課完畢,蔣慶之問了侄女兒的情況。

  “比往日樂呵了許多。”景王提及妹妹,眼中多了些柔和。

  “那就好。”

  蔣慶之走在宮中,想著當下的新政格局。

  道爺選擇錢糧為突破口,是直接挖既得利益者們的根基,犀利是夠犀利,但這事兒的影響太大,以至于別的新法一時間不好出爐。

  王安石就是犯了急切的毛病,新法推行的頻率和速度太高,太快,一下引來的怒火和反對者太多。

  所以蔣慶之有些頭痛當下的局面。

  吏治要不要動?

  軍隊要不要全面清洗?

  但此刻一動,新政就會多出無數敵人。

  士大夫之外,武人,武勛,從軍隊中獲得好處的那群肉食者,以及天下官吏……

  這不是新政,而是自爆。

  蔣慶之嘆道:“道爺啊道爺,您就不能慢一些?”

  “馬兒呀!你慢些跑慢些跑哎……”

  蔣慶之哼著歌,心情大好。

  至于自己來到大明,以及挽救國祚的過程可能都是被某位近乎于神靈的家伙安排好的,蔣慶之暫且擱下此事。

  能解決的事,去解決它!

  不能解決的事兒,擱下,讓時間去解決它!

  這是面對焦慮的不二法門。

  你焦慮,擔心,冥思苦想可對事兒有幫助?

  沒有,只有壞處。

  既然如此,何苦為難自己。

  丟下它們,愛誰誰。

  “那是誰?”

  蔣慶之看到一個官員被兩個內侍架著往宮外去,身影好像有些眼熟啊!

  陪同的內侍想拍這位大佬的馬屁,小跑著過去,看了一眼,回頭說:“伯爺,是兵部王尚書。”

  王以旂吩咐兩個內侍架著自己回身。

  “老王?”

  蔣慶之愕然,“你這是……”

  王以旂苦笑,“那事兒來稟告晚了,陛下震怒。”說著老王努力朝中永壽宮方向拱手,“老夫本以為會下詔獄,陛下仁慈,只是杖責二十。”

  王以旂被杖責二十的消息傳到了嚴嵩父子那里,嚴世蕃嘆道:“爹,王以旂瞞報邊將擅啟邊釁的事兒,你若是不說,陛下遲早也會知曉。到了那時,雷霆之怒降臨,王以旂弄不好便會淪為第二個曾銑。”

  嚴嵩搖頭,“不會。”

  嚴世蕃說:“王以旂是蔣慶之麾下大將,新政支持者。可別忘了,陛下最擅制衡!殺了王以旂,正好給那些此次吃了大虧的權貴們一個出氣的口子,順帶敲打蔣慶之……”

  “若是往日陛下興許會,不過此時不同。”

  “可是有變故?”

  我兒果然敏銳,嚴嵩欣慰撫須一笑,“為父接到消息,俺答那邊穩住了局勢。”

  嚴世蕃眸子一縮,“這時候嚴懲王以旂,會令蔣慶之不滿,他不滿,若是俺答再度來襲,誰能抵御?這……”

  “依舊是制衡之術,帝王之術!”

  帝王的權衡之術無處不在,蔣慶之安慰了王以旂一番,又勸他回家養幾日。

  “別擔心,剩下交給我。”

  蔣慶之看著王以旂被架走,回身就去請見道爺。

  “陛下,王以旂有些小團體的心思。”蔣慶之先致歉。

  “為何不說結黨?”道爺玩味的看著他。

  “結黨……說實話,臣若是舉起新政大旗,想來會有不少投機者來投奔。不過臣覺著無需結黨。”

  “一心為國之人,自然會走到一起。”蔣慶之正色道。

  道爺一怔,“一心為國之人……”

  他想到了夏言,“夏言老了,本該落葉歸根,卻留在了你那里。”

  “老驥伏櫪,志在千里。烈士暮年,壯心不已。”夏言如今坐鎮新安巷,蔣慶之不在時便是他做主。

  “唐順之孤傲,不肯出仕蹚渾水,最終卻成了你的幫手。”

  老唐下去調研了,這是蔣慶之的安排,讓他去周邊看看各個階層對新政的反應。

  “志同道合嗎?”道爺沉思著。

  “陛下,有個事兒。”蔣慶之說。

  “何事?”

  “臣請……開海禁!”

  嘉靖帝捂額,“朕便知曉會有這一日,你可知會有多少人反對?”

  “臣知曉。”蔣慶之當然知曉,從那些人處心積慮毀掉圖紙的舉動中就能看出,誰敢開這個口,便會成為那些人的死敵。

  “他們在懼怕什么?”蔣慶之目光炯炯的看著道爺。“開海禁利國利民,為何不開?臣以為,他們害怕外部世界,他們懼怕與外界接觸。”

  道爺問。

  “只因他們自卑!”蔣慶之的話令黃錦都為之側目。“他們知曉儒學有局限,知曉儒家如僵尸。若是打開國門,外面的世界將會對儒家造成巨大的沖擊……那些人慌了。”

  “所以他們燒圖紙,偷圖紙?”

  果然,我的一舉一動都在道爺的注視下,蔣慶之坦然道,“是。唯有恐懼才能解釋這一切。”

  道爺嘆道:“你可知當下最要緊的乃是清查田畝,節外生枝……”,他搖搖頭。

  “陛下,清理田畝之后便是收稅。那是一個巨大的坑,里面盛滿了仇恨和怒火。”蔣慶之說。

  “你想用出海帶來的利益來填滿這個坑。”

  臥槽!

  蔣慶之苦笑,“您就不能……”

  “不能蠢一些?”道爺搖頭。“想法不錯,不過,沒有圖紙,你讓那些工匠如何打造戰船?”

  “誰說沒圖紙?”

  “哪來的圖紙?”

  “我墨家先賢當年多次出海,在域外覓得了可遠航的海船打造之法……”蔣慶之毫不猶豫的再度祭出了墨家這個利器。

  “我墨家機械之術當世無雙,先賢們閑極無聊,便加以改進……”

  某地的某個土包中,某個腐爛的棺材板突然在上下劇烈震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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