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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4章 步步緊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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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娘娘!”

  等內侍走后,盧偉不解的道:“長威伯這話的意思,分明就是讓娘娘莫要干涉殿下。更有放手之意。”

  盧靖妃幽幽的道:“我能拒絕,可你卻忘了,陛下當初說過的話。”

  “管束之權。”盧偉身體一震,“臣倒是忘記了此事。”

  道爺當初給了蔣慶之管束兒女的權力,他插手此事,除非道爺反對,否則盧靖妃還真不好拒絕。

  “可一旦放任殿下,那事兒就難了。”盧偉放低聲音,“放任自流……外界便會以為陛下放棄了殿下。”

  未來的太子,豈能和街溜子般的在宮中和宮外來回竄?

  太子,必須是穩沉的性子,必須是循規蹈矩的性子。

  盧靖妃突然說:“去問問長威伯對老三可說了什么。”

  有人去打聽,沒多久回來。

  “長威伯讓裕王沒事兒別憋在宮中,世間萬般病痛皆來自于心。心憋屈了,人自然也就百病叢生。沒事兒兩兄弟便出宮去轉轉。等大鵬大些,你二人去為他啟蒙。”

  這話聽著就像是一個長輩對晚輩的叮囑。

  “給那個孩子啟蒙,還帶上了老四!”盧靖妃眼前一亮,隨即神采飛揚的道:“去個人告訴老四,沒事兒別老是憋在宮中,去新安巷看看小師弟也好,學學如何帶孩子,以后自家的孩子……老娘沒工夫為他帶。自家管。”

  “是。”陳燕捂嘴偷笑。

  盧偉也笑了起來,“是臣小覷了長威伯。”

  “那人,重情!”盧靖妃輕聲道:“陛下曾無意間透露過口風,說長威伯太重情,若是為百姓,乃至于為一方重臣不是壞事兒。”

  “可他如今執掌新政,重情反而成了軟肋。”盧偉嘆道:“楊驍之事,長威伯其實大可不必動刀子,動了刀子反而給自己找麻煩,樹敵無數。”

  盧靖妃點頭,“昨日他那一刀,讓多少權貴唇亡齒寒,暗恨不已。”

  “娘娘。”陳燕往來打探消息,對這事兒門清,“可長威伯反手就利用此事把權貴們坑了。如今他們正坐蠟呢!”

  “是啊!可多樹敵也是事實。”盧靖妃搖頭,“這人行事,壓根就讓人猜不出下一步會如何。”

  “陛下也是如此。”盧偉突然一個激靈。

  道爺行事高深莫測,最喜歡丟給臣子一句話,或是半句話,乃至于一句詩詞,讓臣子去猜啞謎,從中找到自己的本意。

  蔣慶之此舉,倒是和道爺相符。

  盧靖妃點頭,囑咐兄長,“此事家中萬萬不可摻合,誰若是勸你出手,那人必然包含禍心。”

  “臣知道了。”盧偉起身,隨即告退。

  走在宮中,盧偉突然身體一震。

  “我竟然對他生出了敬畏心?”

  他回想了一番自己先前的話和心態,苦笑,“當年的少年,如今卻能俯瞰我了。娘娘對他的態度也變了。”

  盧靖妃也發現了,自家原先對蔣慶之帶著些長輩的心態,以及身份地位比蔣慶之高出一丟丟的心態。

  可今日提及蔣慶之時,她的態度大變,變得越發謹慎,每句話都要仔細斟酌。

  盧靖妃郁悶的蹙眉,“我這是怎么了?”

  “山不來就我,我便去就山。”永壽宮,道爺突然明悟了蔣慶之隨心而動的意思。

  這兩句話是當初蔣慶之無意間和道爺說過,用在這里很是貼切。

  “這瓜娃子改成了我不去就山,山便來就我。”

  這意境一下就變了,變得灑脫中帶著霸道的味兒。

  “秉承本性,讓別人為你而變嗎?”嘉靖帝突然笑了起來,“小子,有朕的豪氣!”

  道爺眼中神采奕奕,“當年左順門便是如此,那些人妄圖讓朕按照他們的心思改變,朕反手便令錦衣衛出手……變,那也該是爾等為朕而變!”

  這是帝王霸氣,可蔣慶之只是臣子不是……黃錦腹誹,卻也知曉道爺對蔣慶之的態度也在變化。

  所有人都在變化,黃錦輕聲道:“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

  佛家有云,一切會變化的皆是虛相。

  咱怎地想到了這個。

  黃錦苦笑,“陛下,奴婢今日見到長威伯時,不由自主的便多了幾分客氣。”

  “這便是讓別人因我而變。”嘉靖帝想到蔣慶之今日脫胎換骨般的變化,不禁嘆道:“他倒是悟了,不過,那些虎狼可不會變。他們會擇人而噬。”

  輿論反轉后,杜賀在家大喜,設宴為蔣慶之賀。

  “侯爺。”

  正喝得爽時,有人來稟告,“有客人來訪。”

  “來的不是時候。”杜賀有些不滿,起身去前面待客。

  來人叫做馬勛,是他當年的舊識,二人也曾一起走馬章臺,吃喝玩樂,見面難免寒暄了一番。

  馬勛喝著茶水,窺探了一眼杜賀的神色,說:“最近京師風浪不小。”

  杜賀在想著自家申報田地人口的事兒,按照馬氏的說法,既然跟著長威伯,那他做什么,咱們就跟著做什么就是。

  至于什么田地,難道長威伯能坐視大郎落魄?

  杜賀有些不舍那些田地,但妻子這番話卻讓他心中一動。

  若是老大能跟著蔣慶之混出個名堂,興許……侯爵能再進一步。

  什么田地,比得過國公之爵?

  光宗耀祖啊!

  老子在地底下也能得意一番。

  杜賀自我安慰著,心中依舊肉痛。

  馬勛見他神色恍惚,便繼續說:“有人托我帶話。”

  “哦?”杜賀馬上打起精神,“什么話?”

  昨日的輿論大戰杜賀全程觀摩,過程堪稱是跌宕起伏,剛開始杜賀甚至想去新安巷安慰蔣慶之,可馬氏勸阻了他,說:長威伯不動,便是有把握。

  他當時還說妻子是婦人之見,可隨后輿論反轉,果然如妻子所說。

  老子還不如一個女人!

  想到自己當初就是靠著妻子的規勸才從蔣慶之的敵人變成了自己人,父子二人的命運也因此而變,杜賀不禁嘟囔,“這女人,旺夫!”

  什么旺夫?馬勛干咳一聲,“昨日之事侯爺也當知曉,那些人說這是一場誤會,新政……大伙兒是支持的。”

  杜賀笑了笑,“是嗎?”

  “新政利國利民,誰不支持呢?”馬勛輕聲道:“昨日只是一場誤會。另外,那些人問,都是勛戚一脈,若是能松緩些……他們定然鼎力支持新政,皆大歡喜不是。”

  “話,我會帶到。”杜賀見馬勛不走,便莞爾,“看來那些人是急了,罷了,來人。”

  隨即侯府的人去尋到了正在花鳥市場轉悠的蔣慶之,轉達了馬勛的那番話。

  徐渭搖著扇子跟在蔣慶之身側,“那些人開出了條件,清理田地若是能睜只眼閉只眼,給他們留一些,那么新政便會多出一股助力。”

  “若是不肯,便要為敵。”蔣慶之笑了笑,指著一只鳥兒,示意逗弄來看看,隨后他對侯府來人說,“告訴杜賀,傳話……”

  來人束手而立。

  “清理田地之事無半分回旋余地。從,還是不從。由得他們。另外,有人彈劾權貴多不法,引發了公憤,本伯這里也準備捋捋,看看這些人做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兒。”

  話傳到侯府,馬勛聽的坐立不安,隨即告辭。

  杜賀追出去說:“那些人前罪未消,還想著拿好處,說無恥差些意思,這是犯蠢!老馬,就說我老杜說的,再不幡然醒悟,此后這些人必然會淪為破落戶!”

  京師的一處豪宅內,十余權貴正在喝酒議事。當馬勛把話帶到,瞬間眾人就炸了。

  “蔣慶之這是在威脅咱們!”

  “娘的!他蔣慶之以為自己是誰?是帝王嗎?”

  有人叫囂,“咱們和那些士大夫聯手,朝中有他們緩頰,咱們再發動一番,這事兒……沒完!”

  可他卻發現眾人都用可憐的眼神看著自己。

  為首的老人干咳一聲,“楊驍是個蠢貨,以為廣寧伯府依舊如日中天,于是便和蔣慶之對著干。結果……你等也看到了,他成了蔣慶之殺的那只猴兒。”

  “昨日楊驍被弄進詔獄,據聞動了刑。”有人嘆道:“諸位,誰和廣寧伯府往來密切,特別是和他合伙做過生意的,自求多福吧!”

  老人點頭,“陛下引而不發,蔣慶之卻反其道而行之,逼迫我等要么低頭,要么便與家中田地玉石俱焚。諸位,我等該何去何從?”

  先前叫囂的那位權貴說:“法不責眾,京師多少權貴?難道蔣慶之還能盡數拿下不成?他敢?”

  “是啊!”

  “若是逼急了咱們,說不得……便有不忍言之事。”

  老人冷冷道:“難道你等還敢謀反?別忘了,京衛今非昔比,重建后,我等的人手大多被清洗,如今誰能讓京衛反戈一擊?誰?”

  沒人吭氣。

  “先清洗重建京衛,這便是打基礎。刀槍在手,咱們便是砧板上的魚肉。”老人嘆道:“還不明白嗎?這是一個局,陛下和蔣慶之布置了數年,一朝發難,壓根就沒給咱們反抗的機會。要么低頭,要么……等死!你等如何選?”

  眾人默然。

  有人進來,面色慘白的說:“直廬那邊說,京師權貴多不法,中樞當拿出整治的法子,好生肅肅風氣。”

  “嚴嵩老狗,也敢對我等如此嗎?”

  老人苦笑,“蔣慶之先動廣寧伯,讓我等以為有機可乘,于是紛紛出手彈劾。誰曾想昨日便被他反擊得手,輿論嘩然。

  今日他逼迫在前,嚴嵩隨后表態,這是步步緊逼。諸位,他這是用這等姿態告知咱們……我的耐心不多。”

  “他這是在虛張聲勢。”

  老人搖頭,“老夫不敢賭蔣慶之是虛張聲勢。所以,老夫準備上疏。”

  “上疏?”

  “對。”老人干咳一聲,“娘的!那些士大夫,那些官員家中的田地也不少不是。咱們被割肉,為何他們能看熱鬧?把他們拖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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