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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6章 ?送別,自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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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晨,當孩子的哭嚎聲傳來,李恬習慣性的摸摸身邊,被窩溫熱,人不見了。

  “把孩子給我!”

  隔壁傳來了蔣慶之的聲音。

  大鵬在凌晨嚎哭的時辰幾乎不變,時間長了,不等他嚎哭,蔣慶之兩口子就自然醒來。

  比后世的鬧鐘還管用。

  “小燕子,穿花衣,年年春天來這里……”

  李恬披衣推門進去,反手關門,回身就靠在門上,看著自己的男人眉眼溫柔的看著孩子,嘴里哼著漸漸熟悉的歌,腳步輕輕……

  燭光中,乳娘覺得自己成了局外人,便尿遁而去。

  “他們說,今日就是京師地龍翻身的日子。”李恬走過去。

  “嗯!”蔣慶之說:“許多事,也該翻一翻了。”

  “嗯!”

  “別擔心。”

  “嗯!”

  “我說真的。”

  “我也是真的。”

  “對了,回頭讓富城去一趟戶部。”

  “好。”

  夫妻二人相對一視,都笑了笑。

  “看,孩子在笑。”蔣慶之宛若發現新大陸般的歡喜,“無齒小兒啊!哈哈哈哈!”

  李恬過來一看,“糟糕,要拉!”

  “啊?”菜爹懵逼。

  “別動。”李恬很嚴肅的道。

  “我知曉。”蔣慶之一動不動。

  小伯爺的笑容保持了十余秒,隨后咧嘴嚎哭。

  “哇!”

  “我看看……真拉了。”

  “溫水。”

  “布巾呢?昨日曬了不少,拿幾條來。”

  “你會不會?”

  “我給大鵬換尿布的次數比你多!”

  “我是有公事在身,否則哪輪得到你!”

  “夫君就嘴硬吧!”

  “擦干凈些,別用力,說了別用力,那是大鵬的屁股,不是多多的腦袋!”

  “喵!”不知何時進來的多多,好奇的看著這對公母。

  戶部。

  數十官吏集結。

  “就這些?”宮中也來人了,來的竟然是黃錦,這代表著道爺的重視。

  呂嵩說:“這是第一批,先看看。”

  “嗯!”黃錦問:“長威伯還沒來嗎?”

  “應當快來了。”

  說話間,蔣慶之來了,看著頗為狼狽,半邊身體都濕了。

  黃錦笑道:“我的長威伯哎!這太陽高照,去哪淋雨了?”

  “別提了,半道遇到有人家走水,便出手救火。誰知曉有個莽撞的,一盆水沖著我就潑……”蔣慶之擰了一下袖子,面色看著有些發白。

  黃錦想起了蔣慶之宿疾的事兒,剛想開頭勸他去換衣裳,呂嵩干咳,“呂平。”

  “尚書。”

  “老夫在值房有幾身衣裳,長威伯這身量……和老夫差不多吧?”呂嵩瞇眼打量了一番蔣慶之的身材,“你帶著長威伯去值房換了。”

  “多謝了啊!”蔣慶之也不客氣,等他走后,黃錦看似漫不經心的問:“呂尚書和長威伯看來相處的不錯?”

  呂嵩淡淡的道:“換個地兒,換件事,老夫會坐視。”

  呵呵!

  黃錦心想難道換衣裳不是事?

  蔣慶之有宿疾,若是因此受寒生病,弄不好就會纏綿病榻。

  黃錦看了呂嵩一眼,發現他神色肅然中帶著悵然,便輕聲道:“風雨欲來啊!”

  黃錦想到了蔣慶之對呂嵩的評價:半個君子。

  君子可欺之以方。

  君子會以大局為重。

  當下風雨欲來,缺不得蔣慶之!

  此人,果然是君子!

  黃錦不禁大為佩服……內侍少了家伙事,性情中多有偏激的一面,黃錦也不例外。

  但黃錦最佩服的是君子。

  蔣慶之回來了,呂嵩看了看,笑道:“果然差不離。”

  呂嵩比蔣慶之略胖,穿著他的衣裳有些空蕩蕩的,就像是道袍,看著頗為灑脫。

  蔣慶之走到了數十官吏之前,“老呂,你先說說?”

  呂嵩點頭,說道:“此次下去為何,你等都知曉。去的遠的,大概要數月后方能開始。近的如京師,今日就要出手。無論遠近,都是我戶部的人。記住,為大明……”

  呂嵩突然一揖到地。

  “尚書!”

  “老呂!”

  驚呼聲中,呂嵩緩緩直起腰,肅然道:“拜托了!”

  他看了蔣慶之一眼,蔣慶之上前。

  “這是新政第一把火,也是最難燒的一把火。能否燒起來,或是被人澆滅了……”

  黃錦突然面色有些難看,他想到了蔣慶之路上遇到走水的事兒。

  這個兆頭……不大好啊!

  呂嵩顯然也想到了此事,但神色依舊堅定。

  “這是一個千年難解的題目,那些既得利益者就如同是一堵高墻。千年來無數仁人志士都想推倒這堵高墻,無不撞了個頭破血流。”

  蔣慶之聲音低沉,“有人會問,既然知曉會撞個頭破血流,為何執迷不悟?”

  這也是戶部官吏們鬧事的主因。

  “只為了一事。”蔣慶之看著這些官吏,說道:“當這個大明難以為繼時,我等的兒孫將會淪為異族的刀下亡魂,我們的妻女將會淪為異族的女奴,我們的衣冠……”

  蔣慶之整理了一下衣冠,這一刻,他想到了江陰。

  頭可斷,血可流,華夏衣冠不可丟!

  “為了我們的兒孫,為了我們的妻女,為了這華夏衣冠,諸君……拜托了!”

  蔣慶之行禮。

  數十官吏沉寂著。

  蔣慶之保持著行禮的姿態。

  “罷了,正如長威伯所說,不為了別的,就為了兒孫妻女,為了這華夏衣冠,老子豁出去了,諸位,我先行一步!”

  一個官員大步往外走。

  “走了!”接著又是一人。

  “此去關山萬里,諸位……希望后會有期!”

  “老夫此去,家中妻兒拜托了。”一個四十余歲的官員拱手。

  呂嵩肅然道:“若有意外,老夫擔之!”

  “如此,老夫無憾了。”官員轉身大笑。

  “老夫蠅營狗茍多年,只為升官發財,沒想到四十余歲卻老夫聊發少年狂,竟然遠赴東南搏一把前程。身前身后名,身前身后名吶!哈哈哈哈!”

  “諸位,走了。”

  “走了走了!”

  一群官吏熙熙攘攘的走出了戶部。

  蔣慶之此刻才緩緩直腰,他眉心緊皺,拒絕了黃錦的攙扶。

  “何苦來著!”黃錦嘆道。

  “無論他們出于何等目的,在此刻,此事中,都是英雄!”蔣慶之反手按著腰,說道:“這個民族該如何對英雄?”

  “如何對英雄……”

  “不該讓英雄落寞!”蔣慶之說。

  大明六部中,除去刑部這個后娘養的之外,其它五部都聚在一團辦公。

  出了戶部,左邊是禮部,右手邊是吏部,對面是五軍都督府。

  而在戶部和五軍都督府之間隔著兩道廊廡。

  若是下雨,官吏們可沿著廊廡往來避雨。

  此刻的廊廡中,數十官吏正在等候。

  這些官吏皆須發斑白,他們手捧酒杯,朝著出來的戶部官吏們拱手。

  “今日勇士出行,豈能無酒?”一人走了出來。

  “是熊尚書!”有人驚呼。

  熊浹走到了前方,“飲了這杯酒,一路無懼宵小。飲了這杯酒,以壯行色!”

  熊浹出面,代表著吏部的態度。

  這批人,我熊浹,我吏部,護定了!

  這是一記重錘,震動皇城。

  從未有如此鄭而重之的出發儀式啊!

  一個個官吏走過來,那些老官吏們奉上酒水,低頭,“一路順風!”

  仰頭干了杯中酒,莫回頭……一路前行!

  黃錦等人出來了,見到這個場面,呂嵩問:“這是熊尚書的安排?”

  黃錦搖頭,“是長威伯請動了熊浹。”

  這時外面突然傳來了木板敲擊聲。

  接著,童聲涌來。

  “長亭外,古道邊,芳草碧連天……”

  孩子的歌聲如清泉,讓剛飲了酒的戶部官吏們不禁一怔。

  他們循聲走出了大明門。

  大明門外,百余孩童站在兩側,組成了一條通道。

  孩童們在吟唱。

  “晚風拂柳笛聲殘,夕陽山外山。”

  戶部官吏們緩緩走進這條由孩子們組成的通道。

  “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

  皇城的官吏們循聲而出,看著這一幕,不禁怔住了。

  “人生難得是歡聚,唯有別離多。”

  歌聲傳到了五軍都督府,正和幾個老友商議事兒的仇鸞聽到了,問:“是何人在皇城高歌?”

  有人稟告,“今日戶部官吏出發,前往各處清查田畝,這是長威伯的安排。”

  幾個武勛面色微冷,仇鸞更是冷笑道:“他蔣慶之搞了這等陣仗,這是要見血!”

  “必然會見血!”

  皇城外,蔣慶之三人再度行禮。

  一個代表道爺。

  一個代表新政。

  一個代表戶部。

  “值了!”一個官員回首仰頭,任由淚水滑落。

  直至眾人遠去,黃錦問:“第一步,從何處開始?”

  “我!”

  就在許多人猜測此次清查田畝從何處開始時,伯府管家富城帶著賬冊來到了戶部。

  “這是伯府的田地數目,以及莊上農戶人數。”

  呂嵩聞訊這才恍然大悟,“長威伯這是拿自家來開刀。”

  這也是自爆!

  新安巷率先做出了表率。

  服從大局!

  而后。

  京師開動了。

  仇鸞正在五軍都督府繼續商議如何應對此次清查田畝。

  “我等就靠著這些家底度日,萬萬沒有繳稅的道理。”仇鸞眸色深沉,“不過,且看那些人如何應對。”

  “正是,天塌下來有高個頂著。”

  “侯爺!”仇鸞的隨從進來,仇鸞見他面色惶然,罵道:“慌什么?”

  “侯爺,清查田畝的官員到了侯府,讓侯府主動申報田地人口。”

  “蔣慶之,臥槽尼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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