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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5章 夏公威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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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日來的官員和權貴不少,大伙兒都眼明心亮,知曉今日的滿月宴代表著什么。

  有人在來的時候,發現新安巷外面有些人在盯著,那些人一身儒衫,冷笑看著這些人進去,甚至有人在記錄。

  “伯爺,那些人中我認得一個,乃是書院子弟。”一個權貴端著酒杯來尋到了蔣慶之,低聲說著自己的發現。

  “書院子弟好事,大概回頭會把這些人的名兒都泄露出去。”權貴一臉忠貞,“我自然是不怕的,大不了一死報君王,就怕這些人中有人首鼠兩端吶!”

  你特么不怕,那你抖什么?

  蔣慶之笑了笑,“既然來了,便坐穩了。”

  ——別特么想著做墻頭草!

  權貴干笑了一下,“那是。”

  這些都是人精,過來和蔣慶之套近乎之余,也是想試探一番。

  “陛下乃是有為之君,此次大捷消息傳來,我在家喝的大醉,一邊哭,滿腦子都是太祖高皇帝與成祖皇帝……”

  “聽聞長威伯又作了一首詩?其中一句宜將剩勇追窮寇,令我吟誦良久,擊節叫好啊!”權貴笑道:“不知……何時出塞擊胡?”

  聽到吟誦良久這次,再加上這廝深情款款的眼神,蔣慶之差點把剛吃進去的東西吐了出來。

  這廝鋪陳了那么久,就是為了最后一句話。

  “想跟著?”蔣慶之問。

  “那是。”權貴笑的歡喜。

  蔣慶之指指他的小肚腩,“何時平坦了,何時來。”

  權貴低頭看了一眼,吸氣,抬頭,“您看,它這不是沒了嗎?”

  還是個臉皮厚的。

  蔣慶之給邊上在勸祖父熊浹少喝點的熊樓一個眼神,暗示幫師父一把,把這廝弄走。

  熊浹打個哈哈過來,“王世叔,咱們來一杯!”

  這法子不錯。

  權貴和他來了一杯,目光卻不離蔣慶之。

  夏言嘆道:“今日來的,一心為國的有不少,如這等一心鉆營的也不少。”

  “非黑即白成不了事。”蔣慶之覺得老頭兒今日有些亢奮,目光轉動,看到他的懷里鼓鼓囊囊的,好像有東西。

  “夏公懷里是什么?”

  蔣慶之很是好奇,心想難道是給兒子的禮物?

  尖叫聲伴隨著倉促的腳步聲傳來。

  瞬間,那位肚腩兄就消失了。熊樓愕然,低頭一看,這廝竟然躲在了桌子底下。

  夏言從懷里掏弄了一番,竟然摸出了一把短刀。老頭目光敏銳,躍躍欲試,“嚴嵩狗賊都能殺敵,今日老夫定然要讓賊人喪膽!”

  一個仆婦沖到了前院,沖著外面尖叫,“有賊人來了,殺人啦!”

  賓客大多惶然,不少人起身就跑。

  可卻發現蔣慶之站在那里佁然不動,和夏言低聲說話,仿佛什么都沒聽到。

  不對!

  眾人止步,看到伯府的人都不慌不忙。

  “好酒。”徐渭那廝坐在那里從容喝酒,甚至拿起一只雞腿撕咬。

  胡宗憲喝酒和文雅,慢條斯理的。

  門外,孫重樓一臉興奮的拔出長刀。

  那些護衛在獰笑。

  而王以旂坐在那里壓根就沒動過。熊浹趁著孫兒顧不上自己的機會在猛喝……

  “長威伯的兵法……”有人脫口而出。

  “是了,玩笑,玩笑。”有人笑吟吟的回來坐下,拿起酒杯,“長威伯,恭喜。”

  “老馬,你手抖什么?”王以旂笑道。

  老馬強笑,“未曾手抖。”

  可他的手在不斷的顫抖,越抖越厲害。

  “把孩子抱來。”

  蔣慶之說道,時辰也差不多了,該讓孩子來見見市面。

  有人去了后院。

  蔣慶之舉杯,“稍安勿躁。”

  “伯爺,這是……”有人忍不住問,“真有賊人?”

  “今日大喜,本伯便請諸位看一出好戲。”蔣慶之一飲而盡。

  這個時代的酒水一言難盡,高度酒有,但和后世沒法比。所謂的宮廷玉液,味兒比不上后世的勾兌酒。

  后世的酒廠內部有句話:,某某酒廠,一對J。啥意思?勾兌。

  還有啥……煙囪不冒煙,美酒卻源源不斷的出廠。

  大明的美酒雖然味兒差些意思,但至少沒有科技與狠活。

  蔣慶之想到后世那些活在元素周期表里的人類,優越感油然而生。

  仆婦的嗓門很大,接著又來了幾個侍女,外加一群仆役,都是富城精心挑選出來的大嗓門。

  “有賊人!”

  聲音直沖天際。

  富城頷首,“喊的不錯,那誰……娘的,喊的嗓子都破了,回頭多賞些。”

  孫不同一臉糾結,富城問:“不妥?”

  “其實,在下的的嗓門也不小。”孫不同說道。

  “要不……試試?”

  孫不同馬步蹲好,雙手按在后腰腰子那里,猛地身體前俯,喊道:

  臥槽!

  富城捂著耳朵,“夠了!夠了!”

  巷子口,那些裝作是閑漢和乞丐的人中,大半突然暴起。一個白凈男子喊道:“保護伯府!跟著咱……殺啊!”

  這特么不是內侍嗎?

  剛聽到尖叫聲正在歡喜的曹欽冷笑。

  而另一側,十余男子沖到了一個路邊攤那里,從桌子下面摸出長刀,跟著沖進了巷子。

  特么的!

  人,好像有些多啊!

  曹欽猶豫了。

  “二哥!”手下焦急的看著他。

  “是打是跑你發個話啊!”

  “打!”曹欽說:“內外夾擊。再說了,這些人都是看門狗,兄弟們!”

  “在!”

  “殺蔣賊了!”

  悍匪們揭開大車上覆蓋的布匹,下面就是長刀。

  “王頭,來了。”大樹下的乞丐們換了個位置,躲在樹后。唯有老乞丐不動如山。

  “準備。”老乞丐看似在撓癢癢的,從背后摸出了一把短刀。

  曹欽帶著十個悍匪往巷子里沖去,路過大樹下時,老乞丐看著茫然的抬頭,“這是作甚?”

  誰會在乎一個看著毫無威脅的老乞丐呢?

  所以,悍匪們目不斜視。

  最后兩個悍匪舉著長刀往前沖,剛沖到大樹下,老乞丐身體前俯,短刀幾乎是貼地揮動。

  血光閃過,一個悍匪腳腕那里中刀,隨即撲倒。

  短刀閃電般的掠過最后一個悍匪的腳腕。

  撲倒!

  “動手!”老乞丐直起腰,背靠大樹,再度閉上眼。

  身后沖出五個乞丐,接二連三的撲在兩個悍匪身上,一頓毒打。

  “王頭,你是這個!”一個乞丐沖著老乞丐豎起大拇指。

  “王頭,伯府進了賊人,咱們可要去幫忙?”

  老乞丐冷笑,“伯爺能把俺答打成狗,這些所謂的賊人,所謂的手段,在他眼中不過是玩笑罷了。等著看,此刻的伯府必然是龍潭虎穴,這些蠢貨去了,便是送死!”

  錦衣衛和東廠的人一路沖進了伯府,就見那些侍女仆婦在尖叫,可大堂里……

  “伯爺,在下敬你一杯。”

  老馬此刻從桌子底下鉆了出來,面不改色的敬酒。

  這臉皮不剝了拿去做甲衣可惜了……蔣慶之喝了酒,對富城說:“給那些在外面吹了許久冷風的兄弟弄些酒菜,暖暖身子。”

  眾人愕然,帶隊的內侍嗬嗬一笑,“原來是玩兒啊!長威伯好興致。就是有些……那啥,什么烽火煙火的。”

  錦衣衛帶隊的人說:“烽火戲諸侯。”

  “喲!還讀過書?”內侍笑道:“是這個意思。”

  “殺啊!”

  話音未落,一個悍匪就沖了進來。

  八個悍匪沖進了前院,最后是曹欽。他喊道:“呆立著作甚?沖殺進去,放火暖暖身子……”

  縱火制造混亂,至于能不能殺蔣慶之再說。

  這是曹欽的打算。

  悍匪們呆呆站在那里,曹欽大怒,他走了過來。

  大堂里,賓客們用古怪的眼神在看著這伙悍匪。

  “這便是賊人?”馬兄拍拍胸脯,“當年我也曾練過刀法,且看我殺敵!”

  沒人勸阻,馬兄干笑著。

  夏言真的在躍躍欲試,“慶之,這殺人……如何殺?”

  每日凌晨蔣慶之等人都會操練,夏言看了許久,譏笑說老夫學的是萬人敵。今日老頭兒想給老對頭嚴嵩一個驚喜,殺幾個人……

  “殺豬殺皮炎,各有各的殺法。”蔣慶之重重把酒杯一頓,“動手!”

  娘的!

  錯了!

  蔣慶之嘆道:“應當是摔杯為號啊!”

  損失了逼格的蔣某人大怒,“十息不跪地請降,盡數殺了。”

  “見血不祥吧!”有人勸道:“要不,還是勸降為好。”

  “這世間多的是蠅營狗茍之輩,多的是男盜女娼之流。還是那句話,朋友來了有好酒,敵人來了有火槍!”

  這話里就透露出了蔣氏在京師立足的原則:該廣交朋友就廣交朋友,該動手時,別特么猶豫。

  “殺!”

  兩側護衛們沖了出來。

  孫重樓和波爾從正面沖殺過去。

  “這是個陷阱!”有人絕望的道。

  曹欽面色慘白,“咱們殺人無數,被擒了必死無疑,殺出去!殺出去!”

  大堂內,夏言深吸一口氣,“老夫,去了!”

  沒等蔣慶之反應過來,老頭兒舉著短刀,發一聲喊,在眾賓客驚愕的目光中沖出了大堂。

  “您玩真的?”蔣慶之本以為夏言只是做個姿態,沒想到老頭兒是真想殺人。

  夏言沖下臺階時腳下踩空,踉踉蹌蹌的往前沖去,身子佝僂著,看著岌岌可危……

  “殺出去!”

  曹欽揮舞長刀呼喊著,見來了個老頭兒,便舉刀準備一刀結果了這廝。

  他覺得腦后一震,目光隨即呆滯……

  夏言剛好沖過來,手中短刀胡亂揮舞。

  短刀捅進了曹欽的小腹中,夏言沖勢不減,頂著曹欽往后退,短刀在曹欽的小腹中越插越深。

  當夏言站穩時,愕然發現……老夫,竟然殺人了。

  后面一個大義滅親的悍匪滿臉堆笑,“小人愿降。”

  方才便是他一刀背敲暈了曹欽。

  蔣慶之剛好看在眼里,喊道:“夏公威武!”

  那個悍匪還在愕然,身后波爾長刀揮動,人頭就落地。

  夏言回身。

  “夏公威武!”

  大堂內,那些賓客齊聲高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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