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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4章 表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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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蔣慶之回來了,京師士林啞然許久,沒人吭氣。

  秋季層林盡染,落葉紛飛,長空萬里送那個啥……對此可以酣高樓。

  秋季正是開趴梯的好時節。

  后世開趴梯玩的是酒池肉林,再請些那啥模來烘托氣氛,一群自覺是人上人的家伙就此嗨了,玩得不亦樂乎。

  大明的趴體必須得有個名頭,比如說慶賀我家母豬下了一窩崽子,或是我家新房上梁……但雖多的還是詩會。

  詩會,一聽就是高雅活動。

  沒事兒去詩會走幾步,不但能吃喝玩樂,還能聽聽曲兒,聽聽詩詞。若是喝多了李太白和蘇仙附體,突然蹦出一首半首名篇。

  那你就發達了。

  今日休沐。

  朱希忠就在家里辦了個詩會,主題是為大捷慶賀。

  老紈绔為人八面玲瓏,交游廣闊。國公府多年下來的關系網密密麻麻,比特么蜘蛛網都密。按照老紈绔酒后的說法:許多人八輩子都不走動,見個面一提,好嘛!竟然是國公府的親戚。

  哪怕是拐著彎兒他也是親戚不是。

  所以,今日的國公府堪稱是彩旗招展,鑼鼓喧天,人頭攢動……

  蔣慶之本想繼續在家含飴弄子,可老朱卻派了兩個大漢來。

  “就說我才思枯竭,江郎才盡了,什么詩會,老朱這是吃飽撐的。”蔣慶之身上還帶著奶腥味兒,還有些尿的味兒。

  “二老爺,國公說了,若是我二人請不動二老爺,便……”

  “便什么?”蔣慶之拿出藥煙,方才帶孩子,他一直憋著,此刻終于可以抽一口了。

  大漢苦著臉,。“讓我二人死在新安巷。”

  另一個大漢說:“可憐小人上有老母,下有嗷嗷那啥……”

  “打住!”蔣慶之嘆道:“有什么人去?”

  “大概很多人。”

  蔣慶之起身,“罷了。”

  他回到后院,先把兒子抱著親了幾口,直至他癟嘴準備嚎哭,這才不舍的遞給李恬,“老朱那邊弄了個什么詩會,大概就是想借著大捷的勢頭重振一番人脈。非得讓我去。”

  “夫君難道不想去?”李恬抱著孩子逗弄了一下,“大郎,你爹還沒給你取名呢!”

  “又忘了。”蔣慶之拍拍腦袋,“人說一孕傻三年,我這做爹的也跟著智商歸零了。回頭就想。”

  李恬說:“滿月的時候總得要說出去的。”

  “我有數。”

  前世的時候,年輕時蔣慶之喜歡熱鬧,呼朋喚友,推杯換盞。在夜市,在路邊攤,在飯館酒店……喝著酒,紅著臉大聲說話,勾肩搭背,重復說著那些酒醒后會覺得難為情的話,拍著胸脯,覺得自己無所不能。

  從南美歸來后,他遠離了當年的那些狐朋狗友。就算是喝酒,也是自斟自飲。

  一碟子花生,弄點燒烤……就這么一個人靜靜的喝著,小口小口的品著。

  整個人漸漸就安靜了下來,什么都不想,頓時李太白的意境就來了。

  “花間一壺酒,獨酌無相親,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

  蔣慶之人還沒進國公府,就見一個喝醉的男子被兩個護衛架出來。

  這……

  蔣慶之納悶,“這是結束了?”

  正好,哥回家去想想兒子該叫什么。

  管事出來,“見過二老爺。”,接著他笑了笑,“此人乃是有名的酒鬼。酒量不大,每喝必醉。不過好在醉了就趴下……”

  “酒德不錯。”

  “那是。”

  “來了多少客人?”

  “大約……百來人。”

  “那我豈不是來晚了?”

  “二老爺是自家人,啥時候來都不晚。”

  “會說話。”

  “祖傳三代都是國公府接人待客的管事,就這么點本事了。”

  “有幾個兒子?”

  “就一個,小人正教他學接人待物,等小人兩腳一蹬,他就接著侍候小公爺。”

  蔣慶之一臉遺憾,管事心滿意足,回頭吹噓,“二老爺都覺著我這張嘴了得。”

  贊美別人的長處,就如同贈人玫瑰,滿手余香。

  “長威伯,哈哈哈哈!看著你就讓老夫想到了自家當年。果然是少年俊彥,少年了得啊!”

  國公府很大,所謂的詩會弄在了前院的一個花園里。兩老頭在花園外嘀咕,見到蔣慶之后,其中一個老頭笑吟吟的拱手。

  “少爺,這也是贈人玫瑰嗎?”孫重樓問道。

  “不,是給自己的臉上涂金。”蔣慶之輕聲道,然后拱手:“呵呵!”

  老人笑道:“老夫朱凡,托大叫長威伯一聲賢侄。”

  帶著蔣慶之進來的管事低聲道:“這是國公的叔父,遠房的。”

  蔣慶之拱手,一臉榮幸的模樣,“幸會。”

  至于什么叔父……對不住,蔣某人的叔父從未和他往來過,他也沒有見人就叫叔父的習慣。

  朱凡仿佛沒感受到蔣慶之的疏離之意,笑吟吟的道:“聽聞賢侄有子,可喜可賀。不過賢侄前程遠大,想來家業也會越來越大。這兒子少了,不合適不是。”

  身邊老人幫腔,“可不是?照我說,既然長威伯和國公是兄弟,那就該親上加親才是哈。”

  朱凡點頭,“老夫家中有個侄女兒,長得花容月貌,當初她家中也想讓她去那地方,被老夫否了。如今年歲到了,正好……若是賢侄不棄,回頭就一頂轎子把她送去新安巷。如何?”

  朱凡看似笑吟吟的,可卻死死地盯著蔣慶之。

  這是要送小妾。

  至于什么侄女兒,蔣慶之敢打賭,那絕壁是遠房的不能再遠房的侄女兒。拿來送人正合適。

  他笑了笑,這時國公夫人過來,蔣慶之對她頷首,然后說:“好意心領了,不過,蔣某這里……”

  蔣慶之拍拍后腰,“腰子不好,見諒。”

  說完蔣慶之揚長而去。

  “腰子不好?”朱凡楞了一下,同伴說:“他是說,他腎虛。”

  臥槽!

  朱凡惱火的道:“誰會自承腎虛?他這是在搪塞老夫呢!咦!是侄兒媳婦啊!”

  國公夫人微微蹲身,“聽說慶之來了,我正好尋他有事,您忙。”

  進了花園,國公夫人冷笑,“這二人是故意在門外堵慶之。”

  身邊的仆婦也笑吟吟的道:“奴方才聽聞他想把自家侄女兒送給二老爺為妾。也不怕丟了國公的臉。”

  “他們怕什么?”國公夫人冷笑,“好處自家拿到手,國公府如何與他們何干?國公府好,他們占便宜,不好,他們自家顧自家。”

  “這起人就該疏離了。”

  “疏離?但凡疏離,回過頭他們就會大聲叫屈,說國公府眼高于頂,看不起親戚。呵呵!”

  蔣慶之被叫住了,國公夫人近前,低聲道:“今日來了不少人,龍蛇混雜,你且小心些。對了,如雨。”

  “夫人。”一個侍女過來,看著嬌嬌柔柔的,適合做小妾的那種味兒。

  孫重樓在外面看到了,說道:“少爺這是跌進了花叢中。”

  竇珈藍瞇著眼,“這個女人是有些這個味兒。”

  孫重樓打量著竇珈藍,“我說老竇,你怎地就沒點女人味兒呢?”

  竇珈藍低頭,自己一身錦衣衛袍服,腰胯長刀……這是男兒打扮。可出門的時候我不是梳妝過了嗎?

  “孫重樓!”

  “嗷!”

  蔣慶之心想老朱難道也想給我塞個女人?

  “想多了。”國公夫人笑道:“這等宴會人太雜,有人對你心存善意,不過你風頭太過,想看你笑話的人更多。”

  她看著如雨,“如雨別看柔柔弱弱的,眼毒手快,這幾年為我擋了不少災。今日讓她跟著你,好歹提防一番。”

  “說的國公府和龍潭虎穴似的。”蔣慶之好奇看了如雨一眼,心想別是尋個由頭吧!

  李恬有孕后,老紈绔就和蔣慶之旁敲側擊過,說堂堂大明名將,身邊連個小妾都沒有。你可知外界如何評價的?說你無能,是腰子無能。還有說你懼內。

  蔣慶之當時就打個呵呵。

  難道是老朱不死心,想給我塞個小妾?

  蔣慶之覺得自己成了香餑餑。

  “長威伯來了。”

  這時有人喊了一嗓子,方才宛若鬧市的花園頓時安靜了下來。

  百余人紛紛看向蔣慶之。

  蔣慶之看到了仇鸞,看到了廖江,看到了不少武勛。

  老朱家本就是武勛出身,哪怕是到了現在,根基依舊在那。

  如雨在身后低聲道:“國公不想請咸寧侯他們,可卻有人把事兒提前說了出去,國公就勉強令人送去了帖子,去的是普通仆役,本以為他們不來,誰曾想竟最先到。”

  要支應偌大的國公府,靠著快意恩仇,黑白分明是決計不行的。

  老朱,夠意思了。

  只是仇鸞和廖江二人竟然來了,可見有所謀。

  蔣慶之想到了徐渭昨日的分析。

  ——伯爺當下聲威大震,那些人想對付伯爺,必須得有武勛幫襯。

  這便是仇鸞和廖江等人如今成為香餑餑的緣故。

  這個如雨,有意思。

  蔣慶之微笑頷首。

  這時廖江舉杯走過來,手中拿著另一只酒杯遞給蔣慶之。

  “上次在太原和長威伯未曾把酒言歡,本侯一直引以為憾。今日借著國公府,本侯敬長威伯一杯。”

  正準備回去招待女眷的國公夫人回頭,面色難看,“廖江這是要逼慶之表態。”

  這是國公府,今日是盛會,蔣慶之作為老弟不該破壞老紈绔聚攏人心的好事兒不是。

  可若是喝了這杯酒,就代表著蔣慶之和廖江握手言和……

  仇鸞在冷眼看著,若是蔣慶之喝下這杯酒,那么他隨后也會跟上。

  和解!

  隨后借勢出頭,再度出山。

  等尋到了良機,再給你蔣慶之一刀子。

  這有些城下之盟的味兒。

  朱希忠聞訊急匆匆正在趕來。

  正好看到蔣慶之接過酒杯,他舉起手,剛想喊一嗓子。

  蔣慶之猛地把酒杯一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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