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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6章 ?生而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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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大軍出發后,京師輿論的主題便是這場大戰。

  文人騷客,販夫走卒,沒事兒都喜歡聚在一起紙上談兵,說著對此戰的各種看法。

  但這幾日輿論突然一轉,轉到了新安巷那位新出生的小伯爺身上。

  “說是有大鳥駐于產房之上,久久不去。”

  “果真?”

  “都看得真真的。新安巷的不少人也看到了,否則你以為伯府會主動把這個消息傳出來?”

  “是了,雖說蔣慶之不在府中,可有前首輔夏言坐鎮。這位夏公可不會犯這等錯誤。”

  “這是異象啊!”

  “若是大戰告捷……”

  雖說是深秋,但對于文人騷客來說,哪怕是隆冬時節,不時常出門溜達幾圈,吟詩作詞一番,就渾身發癢,仿佛少了些什么。

  實則就是少了優越感。

  這是京師的一處豪宅,今日豪宅主人弄了個詩會,高朋滿座。席間有人提及了此事,頓時引來一陣議論。

  “此事宮中為何不聞動靜?”有人問。

  “呵呵!大軍在外,消息若是散播到了大同,這不是自毀長城嗎?”

  “大戰要緊吶!”

  有人不屑的道:“前日就有快馬往北邊去了。”

  “這是去作甚?”

  “你說呢?”

  “壞軍心?”

  一些人倒吸口涼氣,一些人卻在幸災樂禍。

  “消息傳的很快。”

  芮景賢跪下,“奴婢無能。”

  嘉靖帝負手看著神像,“有人在從中推波助瀾。”

  “是。”

  芮景賢低頭說:“奴婢查到了幾處,都是那些人。”

  “這是想讓朕猜忌。”嘉靖帝幽幽的道:“人心吶!”

  “陛下。”黃錦進來,“成國公方才和人爭執,大打出手。”

  “誰贏了?”嘉靖帝不問情由。

  “成國公大獲全勝。”

  “嗯!”

  朱希忠此刻正在咆哮,“什么大鳥?那特娘的就是一只小鳥。”

  對面一個被打成豬頭的官員咬牙切齒的道:“眾人都看到,成國公以為自己一言就能逆轉輿論?那大鳥振翅高飛時,羽翼大的嚇人。有目共睹,有目共睹!”

  “呵呵!”朱希忠冷笑,“就算是大鳥又如何?”

  “這是生而異象。”官員譏誚的道,“何等人才會有此等異象?”

  “多不勝數!”張居正來了,老張出手,“老子的母親夢白鹿入腹。”

  有些傳言說是一頭白鹿馱著老子進了母親腹部,但后人覺得有些荒謬,便改為夢中。

  “孟子出生時,有五彩祥云籠罩孟家。”

  “李太白出生前夜,其母夢長庚星入懷。”

  “岳鵬舉……知曉岳武穆鵬舉的字從何而來嗎?”張居正淡淡的道:“岳武穆出生時,有大鵬鳥進了家。”

  “可還要張某繼續列數下去?”張居正問。

  狗曰的,果然讀書多了好處不少……老紈绔有些艷羨的看著張居正負手而立,那種倨傲和俯瞰眾生的姿態,讓人艷羨不以。

  有人冷笑:“可蔣慶之手握重兵,且乃是墨家巨子!再有,那些只是傳聞,傳聞可信?而蔣慶之娘子生產時,那大鳥可是在眾目睽睽之下飛來。這誰能作偽?”

  “就是,前宋時傳聞司馬光曾斬殺巨蛇,可后來有人說司馬光別說是斬殺巨蛇,怕是見到小蛇都會掉頭奔逃。可見那些所謂的異象多是造勢,都是造謠。”

  老司馬幼時砸缸,年輕時斬殺巨蛇,一系列異象不由的讓人想到了他的老祖宗司馬氏。

  司馬懿家族的名聲太臭,司馬光也不敢攀附,只敢說自家和司馬懿家族是同一個祖宗。

  司馬氏篡奪曹魏江山,堪稱是狼子野心。你司馬光弄那么多異象……砸缸也就罷了,顯得你聰慧。斬殺巨蛇……

  歷史上哪位名人斬殺過巨蛇?

  姓劉!

  劉邦!

  后人感慨趙宋官家大氣,換了別的朝代,就司馬光這等作死的勁頭,估摸著等王安石發動新政時,司馬光的墳頭草都三尺高了。

  所以,這些所謂的異象,在明眼人眼中多是家族為了給孩子造勢弄出來的。

  但李恬生產當日,新安巷的街坊卻真的看到了有大鳥飛來。

  消息也是最早從那些街坊的口中傳到了京師各處。

  蔣慶之就算是渾身張嘴,這事兒也洗不干凈。

  大鳥啊!

  那個孩子莫非是什么了不得的神靈轉世?

  外界甚至有謠言,說那位小伯爺怕不是帝王轉世。

  這等惡毒的謠言能殺人。

  朱希忠今日對這個官員飽以老拳,便是因為聽到此人和同僚說:那位小伯爺生而異象,那位蔣巨子曾說過,大明再這般下去,國祚怕是不足百年。莫非,此子便是應了他的話降世?

  朱希忠大怒,當即一頓毒打。

  隨后眾人各自散去,張居正走過來,行禮,“謠言止于智者,下官以為,此刻動不如靜。”

  “我如何不知。”朱希忠嘆道:“可樹欲靜而風不止,大戰尚未有消息,此事便鬧得沸沸揚揚的。”

  朱希忠冷笑道:“這幾日有不少快馬北上。這些狗東西是想作甚……”

  “把消息散播到各處,其一亂軍心,亂長威伯之心。其二造輿論,讓天下人覺著長威伯乃是鷹顧狼視之輩,也就是司馬氏第二。”

  “沒錯。”朱希忠苦笑,“輿論在那些人的手中,如何逆轉?說實話,此刻我只希望大戰能平淡收場。莫要大勝啊!”

  “大勝之后,這股風會越吹越大。”張居正面色沉凝,“此事關鍵看陛下。”

  “陛下能如何?輿論……陛下也無法掌控。”朱希忠說道:“前宋時仁宗剛開始百般維護被士大夫圍攻的狄青,可當輿論發作時,人人喊打,仁宗也無可奈何,最終眼睜睜看著一代名將黯然逝去。”

  張居正瞇著眼,“當讓人北上,馬上就去,把此事告知長威伯。”

  “當日夏言就派了伯府護衛出京北上了。”朱希忠苦笑,“夏言和我說,此事難。”

  “當年曾銑謀劃復套,那些人大造輿論,以至于陛下幾次反復。”張居正心中發寒,“如今那些人再度出手,怕是……”

  夏言孤傲,得罪了許多人,以至于嚴嵩和陸炳對他下黑手時,那些士大夫們不但不出手相助,反而推波助瀾,制造負面輿論。

  “此事……”朱希忠看著張居正,老弟對這個年輕人頗為贊賞,曾說此子有宰輔之才,“慶之說你有宰輔之才,你可有法子?”

  “來不及了。”張居正搖頭,“唯一的法子……聽天由命。”

  靈丘!

  后世鼎鼎大名的平型關就在此處。

  一大早靈丘就有不少人出城,人越來越多,有人抱怨道:“風那么大,那些人卻霸占著棚子喝酒,真特娘的。”

  “那是孫舉人他們一伙,還有王公子他們。孫舉人倒是無礙,那位王公子的祖父乃是五品京官致仕,在京師有不少徒子徒孫為官,連縣令見到王公子都得客客氣氣的,你可敢去驅逐他?”

  “那位王公子可是放話了,說什么……長威伯有異心。”

  “聽聞大捷時,我欣喜若狂,本以為長威伯乃是我大明擎天一柱,誰曾想竟然生個兒子有異象,哎!”

  “他們說那異象弄不好便是帝王才有的。”

  “是啊!”

  “難道長威伯要謀反?”

  外面議論仿佛,供給有人遮風避雨和送行的棚子里,二十出頭的王公子舉杯。他祖父門生不少,交游廣闊,若非他自己不成器,過不了科舉這一關,此刻早已宦海暢游了。

  不過雖然未曾出仕,但仗著家世,這位王公子把生意做的頗大,據聞王家的錢庫每年都要擴建幾個,否則掙到的錢沒地兒放置。

  不只是經商,這位王公子還積極的和靈丘官員勾搭,兼并土地,收納人口的事兒做的正大光明。而且據聞州里的官員都和這位貴公子交情不淺。

  借著祖父的關系網,王公子……王誠把觸角伸到了京師,和祖父當年的門生們有了聯系。若是一切不差,此后他便能利用這個關系網,把王氏推向一個新高度。

  “王兄大才,為何不去京師?”百姓眼中的貴人,也就是那位孫舉人,此刻和一個龜孫子般的恭謹奉承著王誠。

  王誠淡淡的道:“為何非得去京師?難道靈丘就不能出一個名門?”

  “那是。”

  眾人一番奉承,王誠指著外面,“蔣慶之倒是好福氣,生了個有異象的兒子。如今大軍凱旋,天下矚目,不知這位名帥會如何飄飄然。”

  孫舉人察言觀色,“兒子生而異象,他此戰大敗俺答,堪稱是力挽狂瀾。這……勢不可擋吶!”

  “來了!”有人喊道,眾人起身看去,只見一隊騎兵疾馳而來。

  “這是打前哨的。”有人篤定的道。

  果然,隨后大軍緊隨其后。

  浩蕩的大軍一眼看不到頭,當看到中軍大旗時,王誠陰惻惻的道:“長威伯想來還不知自己有了個了不得的兒子吧!咱們該去賀賀才是。”

  眾人哄笑,隨即出了棚子。

  他們走到了官道邊,縣令等人早已來了,見到王公子,縣令微微頷首。

  “老狗,吃了我家多少好處,此刻卻裝矜持。”王誠冷笑。

  中軍大旗靠了過來,縣令行禮。

  王誠朗聲道:“此次大捷堪稱是力挽狂瀾。今日大軍凱旋,想來整個大明都在矚目……在下王誠,為伯爺賀!”

  中軍大旗前方騎兵讓開。

  王誠抬頭。

  老元輔面色微凝,正冷冷看著自己。

  “蔣慶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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