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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4章 ?慈祥的盧靖妃,意外的徐閣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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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挺陸陸續續交代了些事兒,比如說盧氏那位……

  “娘娘,娘娘!”

  正在等消息的盧靖妃聽到陳燕的聲音,霍然起身,“如何?”

  今日是第五日,若是蔣慶之那邊不能找到線索,大理寺就要介入了。

  一旦大理寺介入,外部勢力也會順勢介入,景王的前程……別說什么奪嫡,連封地都別想了。

  母子連心,盧靖妃失態的沖到殿門那里,然后止步,深吸口氣,壓住心中的急切情緒。

  陳燕是小跑而來。

  她喘息著說:“娘娘,大喜,大喜!”

  “說!”盧靖妃粗暴的喝道。

  “長威伯竟然早有安排,令人盯著陳挺,昨夜果然有侍衛去悄然聯絡陳挺,被長威伯安排的人一舉拿獲。”

  陳燕喘的不像話,盧靖妃想催促,可看看左右,所有人都離自己遠遠的,一臉驚愕。

  本宮失態了!

  盧靖妃抹了一下臉,陳燕繼續說道:“長威伯當場揭穿了那神醫的真面目,不過是個騙子罷了。隨后拿下拷打問話,那藥童果然是被陳挺下藥毒殺的,就在當日下午,那陳挺便在藥童的飯菜中下了藥……”

  “哈哈哈哈!”

  娘娘,矜持啊!陳燕:“……”

  盧靖妃雙手叉腰,放聲大笑。

  這幾日持續的壓力和焦慮,所有煎熬,在此刻借著大笑盡數釋然。

  “恭喜娘娘!”陳燕行禮。

  “恭喜娘娘!”

  盧靖妃止住笑聲,“慶之那娃……”

  您往日可是稱呼他為長威伯的,慶之那娃……陳燕抬頭,見盧靖妃一臉慈祥,心想多久沒見過娘娘這般慈愛了。

  “娘娘,景王殿下來了。”

  景王進來,跪下道:“兒不孝,讓娘擔心了。”

  盧靖妃走過去,一巴掌拍在他的腦袋上,然后哽咽道:“你年輕愛胡鬧,娘由著你。可你……你可知此次若非你表叔,此刻你早已被幽禁在宮中某處,此生再難見到天日!”

  “是。”景王低頭。

  盧靖妃一番發泄后,漸漸恢復了平靜,“對了,那騙子接近你……所謀必然不小。可問出來了?”

  蔣慶之早早就走了,就是不想聽到那些隱私。景王全程都在,他說道:“當初陳挺接到的吩咐是先蟄伏,尋機給父皇下藥……”

  盧靖妃身體一顫,她想到了被毒殺的先太子。

  “后來那邊放棄了此事。”景王眸子里有冷意,“讓陳挺尋機給我下藥。”

  “好賊子!”盧靖妃咬牙切齒的道。

  “可我每日三餐都是獨自用飯,陳挺尋不到機會。說起來還得感謝娘。”景王抬頭,陳燕竟然看到了諂媚……

  我的天,殿下竟然學會了諂媚。

  “哦!”盧靖妃笑道:“為何?”

  “我身邊的那些人被娘換了數次,若非如此,此次我定然難逃一劫。”景王說道:“后來那邊見無機可尋,便令陳挺栽贓陷害……這才有了此次藥童試藥而死的事兒。”

  “此事……陳燕,去問問陛下可有空。”

  嘉靖帝今日正好有空,盧靖妃得知后便急匆匆去請見。

  “陛下,臣妾想藉此清洗宮中。”盧靖妃說道。

  “你想藉此清洗宮中……好是好,不過你卻忘了一件事。”嘉靖帝摩挲著玉錐,“清洗之后可要進新人?”

  “自然。”

  “那些新人中,你可知有多少是別人的死士,是別人的眼線?”嘉靖帝說道:“宮中出了幾次事兒,把那些人埋下的釘子清除了不少。若是大動干戈,那些人會笑破肚皮……”

  ——你這個蠢女人啊!

  盧靖妃臉一紅,“臣妾……這是關心則亂。”

  “此事并非沒有好處。”嘉靖帝說道:“盧氏那邊,朕不管,你自己去處置。宮中,朕來。”

  嘉靖帝難得插手宮中,盧靖妃心中一凜,“是。”

  出了永壽宮,盧靖妃冷笑道:“讓兄長進宮。”

  盧偉隨即進宮,不知兄妹二人說了些什么,回到家中后,盧偉召集了族人,當場拿下三個游手好閑,好賭的族人。

  “打折他們的手!”盧偉冷冷的道。

  慘叫聲中,盧偉看著族人們,說道:“此后但凡有嗜賭的,一律照此處置!”

  一個老人嘆道:“這也太狠了些。”

  盧偉說道:“此次殿下差點被人陷害,你等可知曉?”

  眾人點頭,老人更是怒道:“那等騙子,就該弄死。”

  “那騙子便是被盧氏中人引薦給的殿下!”盧偉面色鐵青。

  “可是昨夜被抓走的盧山?”老人詫異。

  盧偉點頭,“盧山嗜賭如命,被人設套把家都輸光了。還欠下了一屁股賭債。被人威脅利誘后,就把那個所謂的神醫引薦給了殿下,還信誓旦旦的說自己親眼看到那神醫給人診治,藥到病除……否則以殿下的聰慧,豈會輕信?”

  老人倒吸一口涼氣,回身道:“戒賭頗難,老夫曾見過自家把折后,熬不住賭癮,便苦練腳指頭……要不,把這三人的腳也打折吧!”

  三個賭鬼聞言便詛咒發誓絕不再賭。

  盧偉卻森然道:“甚好!”

  盧氏多了三個手腳被打折的廢人,蔣慶之家中卻多了個大俠。

  唐順之今日來蔣家做客,被孫重樓問起游歷的經歷,他便挑揀了些有趣的說出來,特別是幾次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事兒,引得眾人向往不已。

  “伯爺。”富城過來,“徐階那邊來人,說是請伯爺晚些去赴宴。”

  “徐階?”徐渭冷笑,“這必然是宴無好宴。”

  胡宗憲說道:“不過伯爺大可不去。”

  夏言卻搖頭,“知己知彼,百戰百勝,徐階和慶之之間有奪徒之仇,徐階此人看似隱忍,隱忍之人最是睚眥必報。既然是死敵,徐階為何請慶之赴宴?去,把事兒弄清楚,至于答應不答應……再說。”

  “先混一頓再說。”孫重樓說道。

  “徐階?”唐順之說道:“我聽沈煉說,徐階最近與心學中人聯絡頗多。”

  “最近他被嚴嵩父子打壓的厲害,這位徐閣老,莫非是想另辟蹊徑?”徐渭沉吟著。

  蔣慶之卻沒那么多顧慮,此刻看著幾位大才,若是再加上張居正……

  臥槽!

  原來不知不覺中,我竟然收集了那么多大才?

  蔣慶之回到后院,“娘子。”

  “夫君。”上次蔣慶之說給李恬找個生意做做,用來解悶,可李恬最近嗜睡,這事兒就被蔣慶之擱置了。

  所以李恬又恢復了沒事兒看,或是散散步的小日子。

  “晚飯我不在家吃了。”蔣慶之說道。

  “這是誰請客?”李恬笑著問道。

  “徐階。”

  “徐階?那人不是和夫君不對付嗎?怕是鴻門宴。”

  “鴻門宴?他沒這個膽子。”

  徐階是正大光明的請客,鴻門宴是不可能的。不過宴無好宴蔣慶之有心理準備。

  晚上,蔣慶之出現在了徐渭請客的酒樓之外。

  “長威伯。”徐階的隨從在外等候,“閣老在樓上等候。”

  “帶路。”

  二樓,徐階站在門內微笑看著走來的蔣慶之。

  “長威伯。”

  “徐閣老。”

  坐下后,徐階準備觀察一番蔣慶之的神色,然后見機行事。

  “味兒不錯。”

  “這豬蹄軟糯……哎!徐閣老也吃啊!”蔣慶之大開大合,讓徐階愕然。

  權貴赴宴誰會認真吃?

  所謂宴請,必然是有事兒,吃多了頭腦昏沉,無法做出正確判斷。所以這等宴請只是個名頭,沒有誰會認真吃喝。

  但蔣慶之會!

  而且吃的酣暢淋漓。

  他甚至吃出了前世吃酒席的感覺。

  那時候他還小,跟著爹娘去吃喜酒。出發之前老娘說:“這次送禮送了八百,一定要吃回本來。慶之,要多吃,往好菜下筷。”

  老爹也叮囑他,“夾菜要快準狠,先夾到自己的碗里,碗里裝滿了再往嘴里塞,嘴里滿了再夾一筷子……”

  他此刻吃著美味,腦海中都是當年的情景。

  爹娘,你們可還好?

  蔣慶之放下筷子,“徐閣老有何見教,請說。”

  這人先前吃的酣暢淋漓,此刻卻意趣索然……徐階不覺得蔣慶之是故作姿態,沒這個必要。

  那么就是旁若無人。

  “最近京衛操練的如火如荼,虎賁左衛與府軍前衛火器聲不絕于耳。聽聞還死了人。”徐階緩緩說道:“風雨欲來啊!”

  蔣慶之不置可否的抿了一口酒水。

  “若論征戰,朝中敢于出戰,且有信心戰而勝之的人,唯有長威伯!”

  夜風從打開的窗戶外吹進來,蔣慶之突然失去了和徐階周旋的心思,淡淡的道:“徐閣老好話說了一堆,簡略些吧!”

  徐階也不動氣,“武將統軍,文臣掌總,這是祖宗規矩……老夫知曉長威伯不以為然,可規矩便是規矩,若是在這等時候去打破它,對大戰并無好處。畢竟……這是關系到江山社稷,生死存亡之戰,兄弟鬩于墻,外御其侮……”

  這個問題蔣慶之想過。

  “宣德帝之前,可沒有這等祖宗規矩。”蔣慶之說道:“太祖高皇帝時,大將獨自領軍征伐一方不少見。成祖時張輔征交趾,大將獨自領軍也常有。”

  “是啊!”徐階不辯駁這個,“可當下需形成合力才好。”

若是為此紛爭,大戰前內部矛盾重重……這一戰還怎么打  蔣慶之看著徐階,“其實,我無所謂。”

  蔣慶之竟然不反對?徐階放在桌子下的右手輕輕一握。

  “誰來,對于我而言都是一回事。”

  蔣慶之起身,“還是那句話,那是沙場,是用刀槍說話地方。誰以為能憑著三寸不爛之舌,或是憑著蠅營狗茍的手段就能掌控一切……其實本伯最喜講道理,不過許多時候,許多人怕的不是道理,而是刀子。”

  你來,或是不來,或是誰來。

  都特么一個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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