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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8章 ?你爸爸依舊是你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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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周夏這個弟子,蔣慶之一直寄予厚望。

  蔣慶之本人在朝中需要一個代表,他自己則喜歡隱在幕后。按照嘉靖帝的說法,那瓜娃子憊懶,不喜那些繁瑣政事。

  兵部,工部,兩個郎中職位虛懸,就等著周夏。

  “辭官?”蔣慶之心中一怒,接著壓制住火氣,“為何?”

  周夏抬頭,“弟子在翰林院為官時,曾困惑于為何為官。后來弟子跟隨老師學習,自覺尋到了為官的理由……那便是為了振興大明。弟子隨后去了禮部……”

  “可是不堪被同僚打壓?”蔣慶之蹙眉問道。

  周夏搖頭,“非也。弟子知曉老師把弟子放在禮部煎熬的良苦用心。弟子其實……”

  周夏突然笑了,“您的弟子若是被禮部那些手段給弄的不想為官,您覺著……可能嗎?”

  周夏并非善茬,能力手腕皆不差,否則徐階怎會為了他拜在蔣慶之門下而暗自惱火?

  蔣慶之拿出藥煙,周夏繼續說道:“其實在此次事件之前弟子就有了這個想法。弟子一人就算是做到首輔又能如何?這個大明并非一人所能改變……興許老師能!”

  “少拍馬屁!”蔣慶之淡淡的道。

  “弟子時常去城外學堂看王先生教導孩子,弟子就在想,這個大明需要弟子做什么?或是說,弟子更適合做什么,對這個大明助益更大。”

  “于是你就想著去教書?”

  “是。”周夏低頭,“弟子……辜負了老師的期望,請老師責罰。”

  這年頭師徒關系就如同父子。

  拜師后,弟子吃喝拉撒都是老師的。但反過來,老師對弟子亦能責罰,乃至于決定他的命運前程。

  “你以為缺了你一人,這朝堂就停滯了?”蔣慶之的火氣漸漸消散。

  “弟子不敢。”周夏惶然。

  “教書……”蔣慶之看著他,“我的門下出個教書先生倒也不錯。”

  周夏心中一喜。

  “不過……”蔣慶之吸了口藥煙,就在周夏心中忐忑時,說道:“城外墨家基地事兒越發多了,我分身乏術……既然你不想為官,那么,就去管著那塊地兒。”

  周夏已經做好了被責罰,乃至于被狠抽一頓的準備……他看到過老師抽兩個皇子,以及朱時泰,那是真抽,三人被抽的嗷嗷叫喚,可沒人敢躲避。

  可蔣慶之不但不責罰他,且讓他去管理城外的墨家基地……

  “老師!”周夏抬頭,眼中淚水滑落。

  “男兒大丈夫,掉什么貓尿。”蔣慶之嘆息,“說起來,我當年也曾厭惡那一切……”

  前世蔣慶之厭惡做生意,便是因為不喜為了生意和人蠅營狗茍,勾心斗角,爾虞我詐,哪怕是做成了大單,他依舊不快活。

  他在周夏身上看到了自己當年的影子,一樣的厭惡那一切。

  周夏回到禮部,隨即一份辭官書遞了上去。

  “辭官?”

  徐階看著文書,不禁詫異。

  “是。”

  周夏平靜的道。

  蔣慶之都說了,為他準備了兩個職位,工部和兵部郎中二選一。

  大好前程就在眼前,辭官?

  徐渭抬頭看著周夏。

  此刻的周夏腰桿筆直,再不是見上司的模樣。

  仿佛眼前的徐階只是鄰居家自己不喜的老頭兒。

  “想好了?”

  “是。”

  “你老師如何說?”徐階笑道:“莫要讓他以為是老夫逼迫。”

  你也忌憚老師嗎?

  周夏心中一哂,“老師已經點頭。”

  蔣慶之點頭,那么此事在吏部和嘉靖帝那里不會有阻力。至于嚴黨,這事兒和他們沒關系,嚴嵩父子犯不著為此和蔣慶之較勁。

  “罷了!”

  一瞬間,徐階有種松弛的感覺。

  仿佛長久以來的一個夢魘消散了。

  他悚然一驚,心想原來老夫對周夏拜在蔣慶之門下如此介意嗎?

  “告辭!”

  周夏深深的看了徐階一眼。

  轉身出門。

  禮部官員們聞訊走出值房。周夏進了自己的值房,把早就收拾好的東西打成包袱,背上。

  周夏走出值房。

  看了這些同僚一眼。

  這里有許多人曾給他使過絆子。

  但也有許多人在背后默默的幫助他。

  就如同這個大明,許多人在挖墻角,也有許多人在為之努力……

  周夏拱手,默然而去。

  翌日傳來消息,周夏去了城外的墨家基地。

  “大好前程啊!”

  蔣慶之進宮時被朱希忠請去。

  “千金難買我樂意。”蔣慶之笑道:“正好城外需要人執掌,我正愁讓誰去……”

  “你就不心疼?”朱希忠笑道:“那可是郎中,五年之后就能一窺侍郎之位。侍郎乃重臣,對墨家和你有莫大的好處。”

  “老朱,你最大的問題就是,看問題都是從利益的角度出發。”蔣慶之搖頭。

  “可墨家在朝堂需要大將。”朱希忠說道。

  “王以旂算不算?”蔣慶之淡淡問道。

  “自然算,可一個王以旂不夠!”

  “可王以旂原先是哪家的?”

  朱希忠:“儒家,咦!”

  蔣慶之微笑道:“我能讓一個王以旂改換門庭,自然能令第二個王以旂投身墨家。老朱。”

  蔣慶之起身,拍拍朱希忠的肩膀,“儒家對我而言,便是一個庫,人才寶庫!”

  挖別人墻角的感覺非常爽,特別是挖到張居正這等人才時。

  蔣慶之見到嘉靖帝時,張居正隨侍在側。

  翰林院庶吉士歷來都是重臣預備役,故而在真正進入官場之前,帝王會不時令他們隨侍,比如說草擬詔書什么的,或是觀政。

  通過這些可以磨礪庶吉士們,也能讓帝王考察這些人,量才使用。

  “俺答部把大明商隊隔離在外交易,大明這邊當如何應對,昨日禮部那邊有建言,說當令人去呵斥,若是再如此,便斷絕貿易。不過兵部那邊說萬萬不可斷絕貿易,否則消息斷絕,對大明不利。慶之,你以為如何?”

  嘉靖帝手中拿著奏疏,沒抬頭問道。

  蔣慶之看了張居正一眼,“陛下,外交無小事,可外交也并不復雜。禮部那邊……有些如臨大敵,過頭了。”

  周夏離開了禮部,蔣某人自然是要回報一番。他這話里就帶著對徐階的不滿,連嘉靖帝都聽出了味兒來。

  “那你說說當如何?”嘉靖帝放下奏疏。

  張居正看著蔣慶之,這是他第一次見到蔣慶之和嘉靖帝之間的交流。

  不像是君臣,更像是……很古怪的感覺,說不清,道不明。

  “外交就兩個字,對等!”蔣慶之淡淡的道。

  “對等?”嘉靖帝瞇著眼,“對等……此言大妙。”

  隨即嘉靖帝吩咐,“令禮部派員呵斥,另外,俺答部商人……盡皆在京畿之外貿易。”

  如此,俺答部的密諜就要頭痛如何潛入京師了。

  而且俺答還沒辦法抗議……這事兒是咱們開的頭,明人不過是對等反擊罷了。

  這便是外交的精髓,對等回應!

  對等就是報復,但卻把報復的范疇定在了對等的尺度上,不至于引發更多沖突。

  果然是嘉靖帝,隨即就領悟了這個道理,不但對等,還進一步把俺答部的商人隔離在京畿之外。

  由此,大明后續調撥糧草,集結軍隊的動作就能避開俺答部的眼線。

  禮部隨即接到了吩咐,有人贊道:“此次陛下采納咱們禮部的建言,可見閣老高瞻遠矚。”

  有人譏諷道:“此事本該蔣慶之去辦,陛下卻置之不顧,可見外事依舊得我禮部來才行。”

  半路出家的蔣慶之,如何能與咱們這些行內人相提并論?

  肖卓面色古怪,有人冷笑,“肖郎中覺著不妥?”

  徐階看了肖卓一眼,見他嘆息,然后搖頭道:“諸位卻忘了,此事還有后續。”

  “你是說陛下令把俺答部商隊隔離在京畿之外?”

  肖卓點頭,“長威伯上午進宮。”

  此刻還是上午,而嘉靖帝的吩咐也在此刻剛送到禮部。

  這事兒是蔣慶之的建言。

  瞬間,禮部眾人面色各異,先前那幾人面色難堪,都不禁看了徐階一眼。

  你爸爸還是你爸爸……肖卓莫名想到了蔣慶之一次無意間說過的話。

  蔣慶之此刻準備回家,但還沒到家,就遇到了朱時泰。

  朱時泰喝的醺醺然,“二叔!”

  兩個護衛跟著他,見到蔣慶之后,行禮苦笑,“二老爺,小國公喝多了。”

  “為何?”蔣慶之蹙眉,“站好!”

  積威之下,朱時泰下意識的站直了身體,不過有些晃蕩。

  “二叔,你說我這樣的……呃!”朱時泰打個酒嗝,“誰會瞧得上我?”

  “架著來!”蔣慶之指指朱時泰。

  回到伯府,蔣慶之令人帶著朱時泰去歇息。

  “好生睡一覺。”

  “可我……二叔。”朱時泰突然哽咽,“昨夜……昨夜我聽到爹娘商議,說是沒辦法……就舍了老臉去求陛下賜婚。”

  朱希忠別看混不吝,實則最好面子。

  “可憐天下父母心。”蔣慶之說道:“好生睡一覺,剩下的我來。”

  “嗯!”

  見他沉沉睡去,蔣慶之走出臥室。

  徐渭在外面等候,笑道:“說實話,若是放句話出去,說小國公要說親,即便有臨清侯夫婦的污蔑,可依舊有無數人家會趨之若鶩。”

  “那是趨利。”蔣慶之搖頭,“這是妻子,攜手一生的妻子,老朱更想給孩子尋一個知冷知熱的。”

  而不是簡單的為了利益而聯姻。

  所以朱希忠把臨清侯夫婦恨之入骨,只等尋到機會報復。

  “此事也該著手了。”

  蔣慶之隨即令人去國公府。

  國公夫人正在抱怨朱時泰這幾日的頹廢,黃煙兒來了。

  “見過夫人。”

  這是黃煙兒第一次來國公府,她按照蔣慶之的吩咐說道:“伯爺說了,那事兒,該著手了。”

  國公夫人問,“何事?”

  “伯爺說,污蔑小國公之事。”

  瞬間,國公夫人眸子里多了冷意。

  “慶之的意思是……當下局勢妥當了?”

  當初朱時泰被臨清侯夫婦認為有宿疾,國公夫人本想徹查,但被朱希忠攔住了,說最近風浪大,且暫時罷手。

  黃煙兒說道:“伯爺說,呂嵩低頭,他此刻騰出手來了,就等著那等跳梁小丑出來。國公夫人只管出手就是。”

  “好!”國公夫人眸子一亮,“來人!”

  “夫人!”

  “把大郎院子里的人盡數叫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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