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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3章 大坑,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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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蔣慶之不喜歡做生意。

  前世他和叔叔在南美開了一家小超市,生意不好不壞,不溫不火。掙的錢足夠二人花銷,但每月卻也存不了幾個錢。

  而小超市的生意最令蔣慶之不喜的是必須有人值守。

  哪怕你明知道今日不會有什么生意,你還得必須開門。門一旦開了,你就必須蹲在店里不動窩。

  一旦有人進來,你就得盯著,否則不小心就會來個零元購什么的,讓你血本無歸。

  至于監控,小超市在丟過幾次東西,報警無卵用后,蔣慶之的叔叔把監控都拆了。可惜南美那地兒沒有網上二手市場,最終賣了個白菜價。

  蔣慶之后來總結出來了,他不喜歡和人應酬往來,不喜歡那種競爭性的行業。

  也就是說,骨子里他就是個小富即安,能填飽肚子就不思進取的懶貨。

  婚后蔣慶之就把伯府的財務交給了妻子打理,自家恍若脫韁野馬,每日吃穿不缺就行。

  朱希忠也曾勸他去弄些田地,就憑著蔣慶之三個字,只需開口,愿意帶著一家子和田地來投獻的農戶多不勝數。

  蔣慶之嗤之以鼻,說這是挖大明的墻角。這話傳出去后,引得那些權貴譏諷他是死鴨子嘴硬。有人甚至說蔣慶之撐不住半年,便會迫不及待的加入挖大明墻角的隊伍中。

  但一年,兩年……蔣某人說不挖就不挖。

更特么神奇的是,這廝就開了家走私牛肉的店鋪。京師權貴哪一家沒有十幾間店鋪,三四種生意  可蔣慶之就一種,而且不思進取到了極致。店鋪丟給賈潛,他就做了甩手掌柜。婚后,李恬關注了一陣子,可走私牛肉的生意早已走入正軌,壓根就不需要她出手。

  好不容易蔣慶之靠著賭博發達了,就在權貴們羨慕這廝的財運時,一個墨家基地就把蔣家的錢庫給清空了。

  沒錢了。

  換了別人家,定然會瘋狂的收納田地,吸納人口。然后用各種方法去弄些店鋪,把生意做起來。

  “我是真不想做生意。”前世蔣慶之覺得自己在南美開小超市的日子就是在浪費生命。他從骨子里在抗拒經商。

  “知道了。”李恬說道:“只是為了孩子們罷了。”

  蔣慶之閉上眼,腦海中頓時就多了幾個孩子,各種可愛,各種頑劣……好吧,為了孩子,我勉為其難。

  今日休沐,蔣慶之和熊浹約好了去城外釣魚,昨晚他就開始整理自己的釣具。早上起床后,他急吼吼的把釣具收攏好,甚至還認真的準備了蓑衣……

  “夫君,今日不下雨。”

  李恬一邊梳妝一邊說。

  “你知道什么,這是意境。”蔣慶之嘴硬,“孤舟蓑笠翁知道不?”

  “嗯!獨釣寒江雪。”李恬贊道:“夫君看著就像是老翁。”

  “算了。”蔣慶之把蓑衣丟下,提著釣具,“午飯少吃些,留著胃口,晚上全魚宴。”

  “夫君,別走空了。”

  “釣魚佬從不走空!”

  蔣慶之去了廚房,廚子早就準備好了干糧。

  餅子,脆哨,肉干,咸菜,外加一壺酒。

  老熊浹說了,必須有美食。

  于是蔣慶之又拿了幾條臘排骨,以及腌蠶豆。

  齊活!

  上馬,出發!

  巷子里還沒人,正好適合飆車。

  不,是飆馬!

  馬兒也有些人來瘋,在巷子里疾馳,在轉彎處也不減速。

  一路直奔城外。

  到了城門處時,城門早就開了。

  蔣慶之摸到了釣位,他覺得自己夠早了,可護城河邊早有了幾個老漢在垂釣。

  “老熊還沒來吧”蔣慶之呵呵一笑。

  一個帶著斗笠的老漢抬頭,“長威伯何故姍姍來遲?”

  “這不家里娃鬧人。”蔣慶之隨口糊弄。

  熊浹也不和他計較,蔣慶之迫不及待的穿了魚餌,丟進水里,隨即坐下來吃早飯。

  “熊公吃了嗎?”蔣慶之謙讓了一下。

  “吃了。”熊浹全神貫注的盯著浮漂。

  那我就不客氣了。

  餅子還溫熱,脆哨是五花肉做的,有嚼勁。臘排骨咸鮮美味……

  “咳咳!”

  蔣慶之正吃的酣暢淋漓,一只手摸了過來,拿起脆哨就吃。

  “味兒不錯。”

  熊浹越吃越上癮,蠶豆,臘排骨,最后還來了半張餅。

  打個嗝后,熊浹說道:“你那弟子周夏在禮部被視為叛徒,你卻任由他在禮部被人打壓欺凌。”

  “玉不琢不成器。”蔣慶之對周夏這個大弟子頗為看好。

  “老夫也旁觀了一陣子,此子在清吏司行事從容,面對刁難有理有據,讓那些想刁難他的人也無可奈何。是個人才。”

  “熊公,差不多了吧?”蔣慶之指指他那往下沉的浮漂。

  熊浹一提,“中了。”

  一條一斤多的魚上鉤,熊浹得意洋洋。

  把魚放進魚護中,再度下桿,熊浹說道:“是差不多了。如今工部和兵部皆有出缺,升一級,為郎中。”

  在六部,郎中是執掌一個部門的重要職位。

  “妥!”

  “回頭請客!”

  “熊公不是大公無私嗎?”

  “別人老夫自然要大公無私,可你長威伯的酒,老夫吃的理直氣壯。”

  “中!”

  禮部。

  禮部清吏司的主官郎中叫做方盛,看著四平八穩,神色從容。

  到了禮部,方盛吩咐小吏,等周夏來后讓他來一趟。

  進了值房,方盛先閉目養神,這是和徐階學的。

  先把昨日做的事兒在腦海中過一道,捋一捋,看看是否有差池。若是沒有,那么再把今日要做的事兒過一道。

  “方郎中。”

  “嗯!”

  門外小吏說道:“周主事來了。”

  周夏進來,行禮,“見過方郎中。”

  方盛閉著眼,“開春了,外藩來了不少使者,都是來打秋風的。不給不好,給了吧又怕養成了惡習,隔三差五就來一趟。你去和那些使者說說,此次……按照一倍賞賜。”

  小吏在邊上都聽愣住了。

  外藩使者來朝的名目不少,比如說新年,這個是必須要來的。還有就是帝王的生辰,或是某些重大節日,作為大明的附庸勢力,外藩紛紛派出使者來朝賀。

  朝賀必須得有禮物不是。

  使者帶些禮物,比如說帶了價值一萬錢的禮物,大明這邊按照慣例,就會回賜至少三萬到五萬錢以上的禮物。

  這種朝貢制度發展到后來,就成了一種劫富濟貧的貿易方式。

  比如說俺答一直追求的就是這個……俺愿意朝貢啊!

  可道爺呸了他一口,把他的使者梟首后,傳首九邊。

  這種朝貢制度延續了無數年,前漢,前唐,前宋都是如此。

  方盛一開口就要改變賞賜的額度,這是要破壞朝貢制度!

  誰敢?

  小吏聽呆了,他看了方盛一眼,方盛閉著眼,可隱約間,能感受到一股子銳利的氣息。

  這是在等周夏拒絕。

  隨后出手。

  小吏想到了最近幾日禮部的暗流。

  蔣慶之和呂嵩的賭約一直是禮部八卦的主要內容,敵視墨家的人都在等著看蔣慶之的笑話。

  順帶嘲笑譏諷一番周夏更是保留節目。

  禮部尚書是閣老徐階,周夏是墨家巨子蔣慶之的大弟子……而且還是徐閣老曾經的弟子。

  這種二五仔人人得而誅之,順帶還能拍拍徐閣老的馬屁。

  所以周夏在禮部的處境不說處處危機,但也舉步維艱。

  往日的各種刁難周夏都一一化解,可今日這個……

  這是送命題!

  小吏為周夏唏噓了一番,可周夏卻從容的道:“這可是禮部商議好的?”

  “是。”方盛點頭。

  “徐閣老可知?”周夏再問。

  “知。”

  “可有文書?”

  “本官開口,何須文書?”

  周夏微笑,“這等大事兒,沒有文書……”

  破壞朝貢制度,你告訴我沒有文書?

  你特么在挖坑想埋我呢!

  方盛睜開眼睛,見周夏似笑非笑看著自己,知曉這廝是有恃無恐。

  沒有文書,休想我去做此事。

  方盛眼中多了冷意,從桌子上拿起一份文書,“拿去。”

  周夏接過文書,見上面寫的含糊,但大致意思還是能看出來。

  戶部那邊因為虎賁左衛擴軍之事暫停發放勛戚們的錢糧,引發了連鎖反應。

  戶部要求禮部這邊在擬定賞賜外藩使者的額度時盡量節省些。

  這是公文。

  但禮部這邊卻加了一條:今年用度艱難,故而賞賜一倍即可。

  那些外藩使者跋山涉水,千里迢迢來到京師,可不是為了什么拜見,不是為了什么朝賀。為的是一路上的接待,為的是最終的賞賜。

  甚至不少外藩每年都靠著大明的賞賜來維系自己的小日子。

  現在大明變臉了。

  三倍到五倍的回賜沒了。

  一倍!

  愛要不要!

  那些使者會如何?

  絕對會沸反盈天,事兒一旦鬧大了,戶部可以說咱們只是給個建議,具體操作的是禮部。而禮部這邊說:俺們這不是為了節約嗎?

  誰都沒錯!

  但該拿什么來安撫那些使者?

  周夏!

  臥槽!

  只需想想,小吏就覺得周夏這次大概率是要玩完了。

  他覺得周夏會拒絕。

  但方盛顯然已經做好了準備,就等他拒絕。

  來,你拒絕一個試試。

  方盛的眼中多了一抹厲色。

  周夏拿著文書。

  “下官,領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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