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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2章 立威,這不就是脫胎換骨嗎

請牢記域名:黃金屋 早安大明

  八三看書,早安大明!

  陳實看到了那些花樹,正納悶不少自己眼熟時,就聽到蔣慶之說是從西苑借的。

  咱蠢的如豬啊!

  陳實不禁想再抽自己一巴掌,心想當今天下敢、能、以及能做得到這一點的臣子有誰?

  就蔣慶之一人而已!

  換個人去西苑挖幾棵花樹試試,陛下弄不死你!

  這等人也是咱能嫉妒的?

  “老陳!”

  前世蔣慶之最喜這么稱呼人,覺得省事兒。

  陳實賠笑道:“見過伯爺,伯爺叫咱陳實就好。”

  后世直呼人名有些不禮貌,后來發展到了見面就稱呼某總,仿佛全民都是大老板。

  “那批貨虎賁左衛說了,不錯。”那批燧發槍主要問題就是加工精度差些意思,毛糙了些,不夠精細。拿回去返工速度也快。

  蔣慶之問道:“那些工匠如何說?”

  “都說……”陳實猶豫了一下,“牢騷滿腹,說再這般下去,這活沒法干了。咱來便是想請教伯爺。那事兒……”

  他瞥了蔣慶之一眼,“咱知曉這事兒是兵仗局的錯,還請伯爺救咱。”,說著,陳實就準備跪了。

  “站好!”蔣慶之蹙眉,陳實被嚇了一跳,“是。”

  “伯爺。”仆役送來了布巾,蔣慶之接過擦拭著手,“兵仗局多年積弊,非你之過。”

  “誰說不是呢!”陳實覺得蔣慶之便是自己的知己,不禁熱淚盈眶。

  “此次教訓不小,你從中可學到了什么?”蔣慶之饒有興趣的問道。

  陳實本想隨意回答,可見蔣慶之眼中似乎有深意,不禁心中一個咯噔。

  長威伯好似在提點咱,又像是在考察咱……陳實認真的道:“那些人怕的是刀子,怕的是責罰!”

  “罰,只可用一時。你什么都記得,卻忘了賞罰分明中的賞字。”

  內侍都是擦屁股都要嗦嗦手指的貨色,工匠在他們眼中就是苦力,近乎于奴隸般的存在,誰會想著賞罰分明?

  每月十天免費服役,一文錢都沒有。

  陳實面露難色,“可戶部不撥錢糧,咱巧婦難為無米之炊。”

  “許多時候要學會轉彎。戶部不給錢糧,別的地兒呢?”蔣慶之指指他的腦子,“這里要活!”

  “別的地兒?”陳實一臉懵。

  “罷了。”蔣慶之一臉孺子不可教的唏噓,“明日我去兵仗局。”

  陳實本只想求個主意,沒想到蔣慶之竟然愿意親親臨指導,不禁狂喜,“多謝長威伯!”

  看著陳實告辭,徐渭說道:“正如伯爺所說,敗兵仗局積弊多年,要想革新……難。可呂嵩那邊卻不會給伯爺太多時日。”

  虎賁左衛擴軍之事迫在眉睫,否則等俺答大軍南下,三千人的虎賁左衛如何能擔當主力?

  蔣慶之自然知曉這個道理,他笑了笑,“這事兒,也就是一夜功夫。”

  “一夜?”

  沒錯。

  晚飯后,蔣慶之就把自己關在書房,讓孫重樓把門,沒大事兒不許打擾。

  他先感受了一番鼎爺的狀態,自從上次發威后,鼎爺好像越發古樸了,那股紫意也越發濃郁。

  “鼎爺!”

  蔣慶之試探了一下。

  大鼎依舊緩緩轉動著。

  空間里,蔣慶之后續加工的長軸等物依舊掛在了木箱子上。蔣慶之拿了一塊巧克力出來,咬了一口,隨即開始奮筆疾書。

  李恬最近睡的有些不安穩,常氏聞訊后親自去寺廟里求了平安,又求了什么平安符送來,裝在一個木枕中,說是能安胎。

  迷迷糊糊間,李恬感知到了有人開門,動作很輕。她伸手摸向身邊,蔣慶之不在,這才想起今夜蔣慶之說在書房睡。

  那此人是誰?

  李恬渾身被激起了一層寒毛。

  就在此時,黑影到了床邊,李恬拿起枕頭猛地砸去。

  “嗷!”

  慘叫聲驚動了黃煙兒等人,急忙拿著各種‘兵器’沖進臥室。

  臥室里,蔣慶之捂著腦袋站著,李恬坐在床上,正愕然看著他。

  地上,常氏送的木枕好像裂開了一條縫隙。

  “夫君不是說今夜睡書房嗎?”李恬傻眼了,趕緊就準備起床。

  “消停了。”蔣慶之叫住她,“別驚著孩子,趕緊躺下。”

  眾人見狀都強忍著笑意告退。

  晚些蔣慶之躺在床上,“提早弄完了事兒,想著你和孩子便回來了。”

  李恬側身摸摸他頭上的包,“早知道就換布枕了。”

  “疼!”蔣慶之倒吸一口涼氣,“丈母為何讓你換木枕?”

  “說是廟里求來的平安符要放在木枕中方有用。”

  蔣慶之默然良久,就在李恬以為他睡著了的時候,就聽蔣慶之幽幽問道:“平安符,我怎么記著是道家的?”

  李恬愕然,“咦!好像是啊!”

  “人說一孕傻三年,你這倒好說,丈母……罷了,睡覺。”

  第二日,蔣慶之醒來,見李恬醒的炯炯的,“你這是沒睡好?枕頭呢?”

  “換了。”李恬坐起來,蔣慶之趕緊扶了她一把,“祖宗,你且慢些。”

  “今日我回娘家。”李恬發狠了,“娘弄不好就被人騙了,不去我不放心。”

  吃了早飯,蔣慶之準備去兵仗局,李恬令人備車準備回娘家。波爾殷勤的主動請纓隨行,被孫不同一腳踹飛,“滾遠!這活是咱們的。”

  蔣慶之看在眼里,但并未干涉。

  波爾在前院能活成什么樣,那是他自己的本事。活的不如人,那是他的命。

  此刻的兵仗局,工匠們三三兩兩的進了工坊,看著那些冰冷的床子和工具,每個人的臉上都寫滿了厭惡。

  “時辰到了。”管事們吃的肚子滾圓來了。

  工匠們懶洋洋的開始干活,聲音嘈雜,幾個管事相對一視。

  “這特娘的又和從前一樣了。”

  “前幾日那股子精神頭沒了。”

  “都是懶骨頭,除非拿著刀子盯著。”

  “你拿著刀子盯著,難道還敢真砍了他們不成?”

  “無錯不得責罰,否則人心就散了。”

  “咱來試試。”

  一個內侍想搶功,上前喝道:“此后的火器打造,都要參照那批返工的燧發槍,瑕疵多了,你等自行賠付。”

  這話一出,幾個管事都察覺氣氛變了。

  “李管事。”一個老工匠揉揉眼睛,“這兵仗局的規矩,瑕疵三成就能查驗過關,這是多年來的規矩,敢問如何就改了?”

  “這都嘉靖三十年了,怎地,你等還想混日子?”李管事獰笑道:“別忘了,你等的生死榮辱都在我等手中。”

  老工匠卻不慌不忙的道:“瑕疵少些倒也能做到,不過耗時頗多。原先能打造兩件火器,如今只能打造一件……”

  李管事傻眼了。

  這每月兵仗局都有任務,若是完不成,首要責任就是他們。

  “那批返工的燧發槍你等為何弄的這般快?”李管事喝問。

  “咱們熬更守夜……李管事,那幾日咱們每日睡了不到兩個時辰,且那只是修修補補,不比從頭打造這般繁瑣……”

  老工匠的話引來了工匠們的共鳴,頓時一片嘈雜聲,有人甚至說若是這般,那誰能干誰來,咱們去干別的。

  “去工部也成。”

  工部聽到這話,姜華能笑掉大牙,并毫不客氣的接收這些工匠。

  李管事站在那里,覺得自己成了個笑話。

  幾個管事譏誚的看著他,覺著這貨立功心切,活該。

  “見過伯爺!”

  “見過陳太監!”

  蔣慶之來了。

  那些工匠第一次用帶著敵意的目光看著他,隨即低頭。

  “鬧什么呢?”蔣慶之問道。

  “伯爺。”李管事仿佛是見到了爹娘般的親切,“這些賤骨頭想和往日般的混日子,咱才告誡了一番……”

  “誰是賤骨頭?”蔣慶之看著他,眼神不善。

  “這……”李管事覺得不對,蔣慶之冷冷的道:“這天下賤人不少,但卻不是匠戶!”

  蔣慶之走過去,“說實話,換了我,每月要為官府白做十日工,我特娘的也不樂意。混日子不說,弄不好我還能使絆子,把床子弄壞,順勢給自己放個假。”

  陳實看到那些工匠驚愕抬頭。

  臥槽!

  瞬間陳實和管事們都明白了,難怪兵仗局的床子壞的特別快,他們還為此罵娘,說打造的匠人不盡心。

  原來是這些工匠下的黑手。

  蔣慶之淡淡的道:“以往的兵仗局如何,我不管。我管的是,從今日起,規矩,一切都按照規矩辦事。”

  “敢問伯爺,是什么規矩?”一個老工匠問道。

  這貨往日最是操蛋油滑……陳實剛想提醒蔣慶之,卻見蔣慶之拿出了一本冊子。

  “規矩都在這里面。”

  蔣慶之說道:“其一,績效考核與獎懲掛鉤,其二,質量與獎懲掛鉤,其三現場管理辦法,其四……”

  績效?

  現場管理?

  眾人滿頭霧水。

  “比如說本月兵仗局需打造一千支燧發槍,要求瑕疵在半成之下,完成了,獎。”

  “而現場管理,包含物料堆積,運送,每一道工序都有人監管負責,出了問題,直接找他!”

  眾人嘩然。

  “安靜!”陳實喊道。

  可工匠們卻壓不住了,老工匠喊道:“伯爺,咱們這些都是打造火器的老手,伯爺這般逼迫咱們……”

  “別威脅本伯。”蔣慶之淡淡的道:“至于什么老工匠,本伯此次帶來了一個法子。”

  眾人安靜了下來。

  但那眼中都是冷意和譏誚之色,一閃而逝。

  ——沒有咱們這些老手,你拿什么去打造火器?

  要想重新培養出這等老手,至少得五年。

  “燧發槍的打造可分解為多個部分,每人負責一個部分,比如說有人負責擊鐵,有人負責藥室,有人負責鉆孔,有人負責膛線……把這些分解開來。輔以現場管理,以及品控,績效考核……”

  陳實看到老工匠面色巨變,接著,那些工匠們面色劇變……

  這是……

  “如此,無需掌握多少手藝的工匠,只需把他們簡單教一番,便能輕松打造出一支火槍。”

  蔣慶之看著工匠們,今日他是來立威的。

  所以,他問道:

  “誰不服?”

  分解,每個人負責一道工序……陳實身體輕顫,“這是……這是墨家的機械打造之術。傳聞當年墨家曾助先秦打造兵器,難道就是這個法子?”

  另外,前宋好似也曾用過這等法子,但到了大明,這個法子就殘缺不齊,沒法投入實用中。

  我天!

  這是……

  這不就是脫胎換骨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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