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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9章 終究成了我的嫡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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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三看書,早安大明!

  三段射對于大明武人來說堪稱是久違了。

  多年前沐英在云南對付土人時就采用了三段射,但蔣慶之覺得那只是個雛形。彼時大明火銃土的一塌糊涂,威力、精度、射程都很感人。

  不止如此,裝藥的過程也很繁瑣,耗時頗多。所以蔣慶之覺得沐英的三段射無法形成密集的火力交替。

  也就是說,沐英的三段射,每一段之間,必然存在火力空隙。

  對付云南的土人還好,若是對上草原異族的鐵騎,但凡敢留出火力空隙,就是自尋死路。

  一旦被騎兵沖進陣列,一場屠殺幾乎不可避免。

  其實更早些時候,前宋時就用過三段射,不過兵器是弩弓。

  至于大明之外蔣慶之不知曉,但他覺得那些同行應當對火力輸出的密度有研究。

  所以三段射不是什么秘技,關鍵還是在于武器。

  在此刻西方同行們玩的主流還是滑膛槍,而且是火繩點火。射速不快,且射程和精度都不盡如人意。

  為何要玩排隊槍斃?

  因為滑膛槍的精度和射程太過感人,若是玩單兵,一槍打出去,估摸著連開槍的人都不敢保證自己這一槍會打到哪里。

  精度不夠,咱就用火力密度來湊。

  排隊!

  用火力密度來彌補。

  射程不夠?

  簡單,拉近距離,直至把火槍頂住對手的臉再開火……

  這就是此時滑膛槍的主流戰法。

  火力密度,拉近距離……西方同行們用這兩個法子來彌補滑膛槍的不足之處。這種法子對付殖民地的土人效果好的驚人。

  但蔣慶之知曉,若是用滑膛槍來對付草原鐵騎,必須有火炮作為支援,且必須有冷兵器為輔佐。

  所以,他干脆上手就是燧發膛線槍。

  雪,依舊在下著。

  邊上列陣的虎賁左衛將士依舊站的筆直。

  可看著靶區,所有人都驚呆了。

  “收槍!”馬芳大聲喊道。

  蔣慶之笑了笑,對目瞪口呆的諸將說道:“走,去看看。”

  諸將跟著蔣慶之走進了靶區。

  顏旭拿起一個靶子,看著上面的孔洞,不禁摸摸自己身上鮮亮的甲衣。

  有人說:“伯爺,穿厚甲應當能擋住吧?”

  蔣慶之淡淡的道:“要不試試?”

  “馬芳!”蔣慶之把馬芳叫來,“你來。”

  有人脫掉甲衣掛在木靶上,馬芳拉開距離到八十步開外。

  作為蔣慶之的弟子,馬芳操練的比誰都狠,對火槍更是了如指掌。

  他熟練的裝彈,抬槍,瞄準……

  看著神色從容的馬芳,蔣慶之不禁想到了歷史上那位悍不畏死,勇猛無敵的悍將。

  冷兵器漸漸會被淘汰,再悍勇的勇士,在鉛彈之前也一律平等。

  馬芳跟著他學了許久,在兵法上造詣漸深。若非資歷不夠,蔣慶之甚至覺得他去做個千戶都綽綽有余。

  硝煙噴出槍口。

  按照操練,測試時必須等槍手收槍后才能去查驗,但諸將都等不及了,小跑著過去查看。

  顏旭仗著身份跑在第一位,他跑到甲衣前,止步,倒吸一口涼氣。

  “咋樣?”

  “可是沒穿透?”

  諸將涌了上來。

  甲衣上,心口位置。

  一個猙獰的孔洞!

  諸將默然。

  良久,顏旭開口,“從今往后,所謂的武勇……在火槍之前,就成了個笑話。”

  “伯爺弄出了這等殺人利器,此后是青史留名,還是……”有讀過書的將領震撼之余,想到了以后,“無數人將會倒在火槍之下。史家會如何記載?”

  身后,蔣慶之的聲音傳來,“大明長威伯造燧發槍,殺人無數。”

  諸將回頭,顏旭躬身,“伯爺說此后廝殺將會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此刻見了燧發槍的威力,下官以為……此言甚是。”

  陳堡看著蔣慶之,想到了祖父的話。

  蔣慶之自爆墨家巨子的身份后,祖父說沒事兒,墨家就墨家,咱們跟著他殺人,不沾因果。

  等儒墨大戰開啟后,特別是蘇州府事件后,祖父卻破例在書房待了兩日。家人擔心他,便去詢問,被罵了回來。

  兩日后,祖父出關,把陳堡叫來。

  陳堡依舊記得祖父當時的神色,很是輕松,有些釋然的味兒。

  “蘇州府之事,長威伯用十余豪強的頭顱警示了天下,也是在警示儒家。可也打破了多年來的官場規矩。”

  祖父唏噓道:“前宋范文正與王安石變法,雖說與士大夫們反目,但雙方都守著規矩,也就是……不用征誅之術。”

  “蘇州府之事,說起來便是士大夫們破壞新政。按照規矩,長威伯查清此事后,就該丟給朝中處置。可他卻悍然殺人。”

  “蘇軾名望多大?在新舊兩黨之間卻不討喜。就這等大才,若非有這個規矩在,早已死的不能再死了。什么大江東去也將成為絕唱。可他卻活了下來,這便是規矩的用處。”

  祖父嘆道:“長威伯此舉后患無窮。此后儒家出手也不會按著規矩來,該下死手時,他們不會有半分猶豫。”

  陳堡當時不以為然,祖父說道:“你是長威伯的嫡系,一旦長威伯不測,或是倒臺,陳氏必然會被殃及。”

  陳堡以為祖父會讓自己妥協,甚至把自己弄出虎賁左衛,可祖父卻撫須說道:“老夫在書房琢磨了兩日。發現了一件事。嘉靖二十七年之前,朝中一切照舊,陛下在西苑修道,嚴嵩一黨把持朝政,儒家冷眼看著這一切,尋機出手……”

  祖父意味深長的道:“可自從長威伯進京之后,這一切就變了。陛下漸漸走出西苑,執掌朝政。

  后續你看看,清洗京衛,墨家崛起……這個大明啊!在變得令人陌生。陳氏當如何?”

  陳堡當時問:“祖父覺著呢?”

  他已經準備好了和祖父爭執,可祖父開口卻說:

  “陛下都敢賭一把,陳氏為何不能?”祖父老眼中都是精光,“還是那句話,陳氏站隊……一以貫之。站!就站穩了!”

  “……若史家說我是屠夫,那么,為大明而屠戮,我甘之如醴。若異族咒罵我為魔鬼,那我會喜出望外……若為此被神靈責罰,我,坦然受之!”

  蔣慶之開口,讓眾將肅然。

  這時一個聲音喊道:“下官愿追隨伯爺,哪怕是到了九幽地府,只需伯爺一聲令下,下官愿赴死!”

  是陳堡!

  蔣慶之意外的看了他一眼。

  “我等,愿追隨伯爺!”顏旭微微低頭。

  虎賁左衛啊!

  終究成了我的嫡系!

  蔣慶之不知道爺會如何看此事,但他問心無愧。

  “無需如此。”蔣慶之說道:“你等該為陛下效死,為大明效死!”

  但擁有一支精銳嫡系人馬,那種安全感難以言喻。

  蔣慶之剛出虎賁左衛,就被王以旂派來的人堵住了,苦著臉說若是不能把伯爺請去兵部,尚書要把下官弄去云南……

  云南治權被收回來后,首要是清洗沐氏的影響,同時工部官吏蜂擁而至,四處查探礦脈。

  而最重要的還是防備緬人的侵襲。

  那地兒對于京官來說就是地獄,有人說自己寧可在京師為一小吏,也不愿去云南做一任縣令。

  一個軍士過來,低聲道:“伯爺,周圍有人在嘗試潛入。”

  “告訴陳集,練兵的時候到了。”

  “是!”

  京師居,大不易。隨著京師人口日增,往日荒涼的地兒都成了鬧市。

  虎賁左衛的外圍有不少民居。

  一個瘦小的男子悄然出現在營地的東南面。

  前方就是一個小院落,男子翻墻而入,他目光轉動,見左右并無動靜,便疾步走過去。輕松的順著木柱子爬上了屋頂。

  屋頂傾斜,男子趴在上面緩緩蠕動。

  若是從高處看去,就像是一只大型爬蟲。

  他慢慢的爬到了屋頂邊緣,只需抬頭,就能看到虎賁左衛的校場。

  他謹慎的先探出手。

  沒反應。

  那就探出雙手。

  依舊沒反應。

  男子這才緩緩抬頭。

  靠近營地的民宅有專人盯著,前后被抓數十人后,都消停了。

  這里和營地有些距離,但好在高。

  居高臨下,才好一覽無余。

  男子瞇著眼,他天賦異稟,看遠處比常人要清晰許多。

  校場上,虎賁左衛的將士正在操練。

  陣型不斷轉換,不斷輪換。

  男子低聲道:“陣型有古怪,怎地像是護著中間的陣列。這是為何?還有,那些人拿的什么?長槍沒那么短……”

  他冥思苦想,突然渾身一震。

  “是火銃!”

  “錯了,是火槍!”

  男子身體僵硬,“小人只是……”

  男子猛地抓起瓦片往身后扔去,接著人就往前竄。

  他越過屋脊,腳下用力踩著瓦片,碎裂聲中,他一聲輕笑,“告辭!”

  說著他就跳了下去。

  落地一個前滾翻,男子站起來,剛想跑。

  “舉槍!”

  右側六十步開外,三個火槍手舉起火槍。

  男子哂然一笑,火銃他知曉,六十步距離發射,天知道會打到哪去。而且就算是射中了,就憑大明火銃的威力,也不過是給自己撓癢癢罷了。

  “放!”

  嘭嘭嘭!

  三聲槍響。

  剛跑起來的男子撲倒。

  他努力偏頭看著那三個火槍手,苦笑著。

  “這……這就是蔣慶之準備的……好東西嗎?”

  一個人走到他的身前,仔細查驗了傷口,“去稟告伯爺,六十步開外,三槍命中兩槍,但此人并未當場斃命。下官請示,可否繼續用此人試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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