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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2章 男人靠得住,母豬會上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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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百支燧發槍送到了虎賁左衛,陳集本以為會優先裝備夜不收,但很遺憾,不是他。

  “為何?”

  陳集不服,便去求見顏旭討公道。

  自從見識了燧發槍的威力后,不敢尋蔣慶之走關系的眾將就把顏旭當做是突破口,頻繁來央求他,目的和陳集一樣,都是要求優先把燧發槍裝備本部。

  顏旭罵道:“娘的,你問本官,本官問誰去?伯爺吩咐,模擬操練最好的是誰,就優先裝備誰。

  你夜不收這陣子自恃了得,以為刀槍才是王道,本官聽聞有人發牢騷,說拿著一根木棍子玩什么操練,還不如燒火棍。如今知曉悔了?晚了!”

  陳集罵罵咧咧的回到了夜不收,把麾下盡數召集,罵道:“從今日起,給老子狠狠地練。”

  “如何狠?”有人問。

  “伯爺說過,只要練不死,就往死里練。”

  夜不收開頭,整個虎賁左衛展開了大練兵運動。

  “時光荏苒吶!”

  清晨,藍臻走進工部,看著晨曦中的值房,不禁心曠神怡。、

  昨夜有人請他去青樓飲酒,席間提及了他的仕途,說那地方空出來了,如今在盡力拖延吏部那邊的遴選速度。

  自從再度出山后,熊浹就迸發出了令人發指的工作熱情,蔣慶之此次南下造成南方和蘇州府出現了不少空缺,熊浹一邊考察,一邊令人去打探候選官員的實際情況,正準備遞上吏部初步準備的人選。

  而他藍臻要想后來居上,就得靠年底之前的那一戰。

  儒墨大戰!

  他走進值房,拿起文書,第一次心不在焉,無心理事。

  去地方為官,執掌一方,那是另一種滋味。

  治下百姓的生死榮辱,富貴窮通皆由自己一手掌握。

  那是什么感覺?

  “是神靈啊!”

  一種飄飄然的快感,讓藍臻不禁瞇著眼,輕聲道:‘這才是為官的滋味。寒窗苦讀,不就為了這一刻嗎?’

  有人叩門,藍臻說道:“進來。”

  來人是他家仆,進來后鬼鬼祟祟的看看左右,見沒人才趨前低聲道:“老爺,先前有人來家中,送了個箱子。打開看……盡是銀子。夫人讓小人請示老爺,該如何處置?”

  一箱子銀子?

  藍臻一怔,“可說了是誰?”

  “說是昨夜和老爺夜話之人。”

  藍臻捂額,心中天人交戰。

  他為官不說兩袖清風,冰敬炭敬也照收不誤。但這等大額行賄,說實話,還是第一次。

  收下,心中的價值觀頃刻間就會崩塌。

  多年的堅持將淪為笑話。

  心中隱隱有一種感覺在告知藍臻,不能收。

  但昨夜那女妓的溫柔卻令他感受到了年輕,以及男人的尊嚴。

  還有那美酒佳肴……這一切都需要錢。

  藍臻睜開眼睛,眼神中有掙扎之色,“莫要聲張。”

  “是。”家仆歡喜的告退。

  值房里重新安靜了下來,藍臻幽幽的道:“半生堅持,竟成了笑話。”

  叩叩叩!

  “進來。”藍臻打起精神,板起臉,威嚴重現。

  門開,那個熟悉的男子微笑道:“藍侍郎忙著呢?”

  藍臻見是他,本來板著的臉變不由自主的多了笑意,“坐。”

  “昨夜那女妓如何?”男子笑著問道。

  ——那一箱子銀子如何?

  藍臻微笑道:“不錯。”

  二人都心領神會。

  “蔣慶之最近頻繁去兵仗局,咱們的人想去打探消息,可那地兒卻被宮中侍衛嚴防死守,蒼蠅都飛不進去。藍侍郎可有法子?”

  藍臻蹙眉,“陛下的侍衛?”

  男子點頭,“貨真價實。能動用陛下的侍衛,必然是了不得的東西。咱們的人懷疑,會不會是蔣慶之口中的寶貝。”

  藍臻說道:“此事容我試試。”,他隨即叫來一個心腹,“聽聞兵仗局那邊最近在弄什么東西,很是慎重,你可知曉此事?”

  “下官只聽聞兵仗局那邊集結了數十經驗豐富的工匠,不知在打造何物。”

  藍臻問道:“可有法子去試探一番?”

  “正好工部有事兒和兵仗局商議,下官這便去試試。”

  “速去。”

  藍臻和男子在值房里喝茶,低聲說著年底之前若是蔣慶之拿不出東西該如何。

  “打蛇不死反受其害,要發動百官和京師士林,務必要讓蔣慶之身敗名裂。”藍臻說道:“否則一旦讓他緩過勁來,就是個巨大的麻煩。”

  “擔心被報復?”男子笑道。

  “本官首當其沖。”藍臻也不諱言此事,“蔣慶之上次放話,定然要讓本官好看。若是讓他緩過勁來,他與本官定然會不死不休。”

  “安心,他的一舉一動都有人在盯著。”男子自信的道。

  “叩叩!”

  “進來。”

  門開。

  “藍侍郎,馬主事出事了。”

  去試探的心腹官員回來了。

  卻是被架回來的。

  兩個侍衛把藍臻的心腹丟在工部,轉身就走。

  藍臻目瞪口呆。

  一個小吏走過去,俯身試探了一下鼻息。

  “如何?”藍臻顫聲問道。

  小吏搖頭。

  “死了。”

  “藍臻的人去試探,被宮中侍衛殺了。”

  消息傳到了蔣慶之那里,他不禁樂了,“可有人說暴戾什么的?”

  徐渭搖頭,“沒人說。”

  娘的,皇帝殺人你等不吭氣,老子殺幾個……不,殺了十幾個豪強,暴戾、殘暴、殺人成性,屠夫……仿佛十惡不赦。

  “伯爺,那位老先生已經把私塾交給了弟子,說明日就去城外教書。”徐渭看著自家東主,“京師名儒王庭相竟然教授墨家弟子,這個消息傳出去,多少人要睡不安穩了。”

  “無能狂怒罷了。”蔣慶之嘴里云淡風輕,卻格外想看看那些人聞訊后的模樣。

  還有什么比挖對手的墻角更令人舒爽的事兒嗎?

  徐渭出了伯府,慢悠悠的往外走。

  “徐先生這是出門溜達呢?”一個帶著孫兒曬太陽的老人問道。

  “是呢!太陽好,出來曬曬。”

  “可不是,曬曬好,不發霉。”

  “徐先生吃了嗎?”

  “吃了,剛吃的大餅。”

  “徐先生,家中媳婦剛生了個孩子,本想請伯爺取個名,又擔心叨擾了他。要不……徐先生幫我瞅瞅?”

  “你是姓李吧?”

  “徐先生好記性。”

  “兒子還是女兒?”

  “兒子。”

  “李哲如何?”

  “好名字,多謝徐先生,回頭滿月酒定然要請徐先生坐上首。”

  “到時候言語一聲就是了。不過酒須得準備多些。”

  “徐先生放心,好酒管夠!”

  徐渭走出新安巷,覺得渾身舒坦。

  仿佛剛才不是寒暄,而是在紅塵中經歷了一次洗禮。

  格外的溫馨。

  他晃蕩到了菜市場,見楊招娣坐在那里吃飯,便走過去吆喝,“上好的豬肉啊!剛宰殺的,這肥膘足有三指寬,吃一口滿嘴流油……”

  楊招娣抬頭,“我聽聞長威伯被人擠兌了?”

  “嗯!”

  徐渭熟練的把后蹄卸了,提起來喊,“上好的豬蹄子,拿回家晚上小火熬著,早上開鍋都是那啥……美顏的膠質,吃一口臉蛋嫩幾分,吃一只宮中美人都得羞煞……”

  “給我來一只。”一個婦人來了只豬蹄,徐渭鼓起三寸不爛之舌,成功讓她又買了一對豬腰子,說是回家給男人補補。

  放下殺豬刀,徐渭坐在案板上,“你家……話說你這般大了,怎地就沒想過成親?”

  楊招娣說道:“誰看得上女屠戶?”

  “我啊!”徐渭鼓起勇氣說道,然后別過臉去,不敢看楊招娣。

  “你啊!”楊招娣看著他,良久搖頭,“你是富貴人,我不配。”

  “配不配的我說了算。”

  “你爹娘呢?”

  “都沒了。”

  “兄長呢?”

  “沒……各過各的,不相往來。”

  “那你就是個天煞孤星。”

  晚些,徐渭悻悻而去。

  邊上老頭說:“我說招娣,差不多就行了。這位看著可是誠心誠意的,過了這村可就沒這店了。”

  楊招娣放下筷子,眼中有些悵然之色,“他這人看似邋遢,可骨子里有傲氣,會查人心思,可見有才。

  我若是從了他,開始還好,后續別人取笑他娶個女屠子為妻,他會如何想?今日不覺著如何,明日呢?后日呢?

  我爹說,女人莫要好高騖遠,須知男人靠得住,母豬會上樹。”

  驕傲的人喜歡走極端,要么不屑一顧,要么執拗不肯撒手。

  徐渭歷史上九次自殺,可見性子中執拗更多一些。

  他悵然了一陣子,轉瞬就笑了起來,“想我徐某自詡才智無雙,竟然屢屢受挫于一個女子。我還就和你較上勁了……咱們,走著瞧。”

  徐渭打馬出城,想去看看那位被自家東主視為打擊儒家利器的王老先生。

  到了城外工地,還沒進去,徐渭就見幾個士子模樣的男子擋住了王庭相,其中一人竟然指著王庭相喝罵。

  “王庭相,你這是要助紂為虐嗎?”

  徐渭一聽就不樂意了,下馬過去,“哎!說甚呢?說甚呢?”

  那士子回頭見是個不認識的邋遢鬼,便罵道:“狗東西,哪個褲襠沒夾緊把你給放出來了。滾!”

  徐渭劈手就是一巴掌。

  士子大怒,撿起地上半塊搬磚,“老狗,你竟敢打爺爺?”

  “怎地,不服氣?”徐渭呵呵一笑,剛想開口,士子舉起板磚用力一拍。

  徐渭翻個白眼,嗝兒一聲就撲倒在地上。

  鮮血從他的額頭那里不斷往下流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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