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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1章 曲高和寡,才高招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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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三看書,早安大明!

  第二日,宮中來人了。

  為首的是幾個御醫。

  他們先去檢查了廚房。

  “這是要作甚?”廚子覺得這是對自己忠心耿耿的羞辱。

  御醫冷著臉,“奉旨行事。”

  廚子馬上蔫了,蹲在邊上抱頭,嘟囔道:“每道菜我都要吃一口,一頓飯做下來就飽了。若是有毒也是先毒死我。”

  沒人搭理他,御醫們檢查了一番廚房,甚至嘗了今日的食材,喝了幾口水。

  “如何”

  黃錦親自帶隊,此刻正在等消息。

  幾個御醫搖頭,“并無發現。”

  蔣慶之松了一口氣,李恬猜到了些什么,“是子嗣嗎?”

  蔣慶之點頭,黃錦走過來,“陛下說了,若是無礙,那么長威伯可要抓緊了。否則……”

  昨日嘉靖帝突然想到了蔣慶之成婚至今還沒有子嗣,當即就要令人去蔣家查探一番,蔣慶之苦勸,這才改到了今日。

  道爺昨日說過:若是無礙,那便是人的問題。朕這里給你準備了幾個好生養的……

  幾個髖部那個啥……比較寬闊的宮女走進來,道爺撫須,自得的道:“朕相人從未出錯,都是好生養的。”

  幾個御醫笑瞇瞇的道:“咱們還得診脈問話。”

  先是蔣慶之,一番診問后,幾個御醫合計了一番,“沒啥問題。”

  接著是李恬。

  一番診問……

  李恬出來后,看著面色如常。

  “如何?”蔣慶之問道。

  李恬說道:“無礙。”

  幾個御醫在里面嘀咕了許久,出來后看著頗為輕松。

  “長威伯借一步說話。”

  蔣慶之心中一個咯噔,和他們去了書房。

  為首的御醫笑道:“無需緊張,我等也就是照例行事罷了。”

  隨后他問了些夫妻間的……比較親密的一些事兒。

  蔣慶之莫名想起了后世的一個不知是笑話還是真事兒的事。一對男女成婚多年無子,尋遍各等名醫無果,最終一個醫生無意間問了夫妻敦倫的細節,才知曉這兩口子殺豬殺屁股……真是各有各的殺法啊!

  見蔣慶之遲疑,御醫笑道:“醫者父母心,長威伯無需避諱這個。”

  蔣慶之隱晦表述了一番,御醫聽了撫須蹙眉,“如此看來長威伯夫婦并無問題,可成婚許久,為何沒動靜?”

  “興許是緣分未到吧!”蔣慶之說道。

  御醫搖頭,“所謂緣分未到,那是慰藉病人的話。長威伯去問問那些街坊就能得知,但凡夫婦成婚,只需同房一陣子,必然有孕。”

  御醫嘴里喃喃有詞,不知在琢磨什么。

  蔣慶之也在想著此事,從夫妻之間的細節到各種可能性。

  不知過了多久,御醫嘆道:“莫非真是緣分未到?”

  御醫們走后,蔣慶之去了后院。

  “夫君。”李恬看著有些難過,“是我的過錯,讓夫君至今無子。”

  “說什么呢?”蔣慶之蹙眉,“這事兒不是你一人就能弄出來的,說不得是我的問題。”

  李恬聞言身體一震,“夫君可不許胡說。”

  蔣慶之認真的道:“子嗣之事需夫妻二人聯手,你一人不行,我一人也不行。沒有子嗣,興許是男的不行……”

  在這個時代,一個家庭但凡沒有孩子,所有人都會認為是女人出了問題。至于男人……男人怎么會出問題?

  李恬握著他的手,“其實……我娘那邊一直在擔心此事。”

  七出中就有無子這一條。

  “娘子!”

  “夫君。”

  “從今日起,咱們要努力了。”

  李恬點頭。

  “比如說,偶爾換個模樣,興許有用。”

  “夫君……”

  “要不……咱們現在試試?”

  “這大白天的。”

  “這日頭多好啊!”

  大清早蔣某人就荒淫無道了一番,竟然覺得神清氣爽。

  張居正到了翰林院,剛坐下,高拱就來了。

  “高編修。”張居正起身準備去給他弄茶。

  “不必了。”高拱坐下,捋捋濃密的胡須,“聽聞你昨日在城外為墨家子弟授課?”

  臥槽!

  這才多久,竟然就被傳到了翰林院……張居正心中暗怒,但卻不動聲色的道:“就是給一些孩童隨意教授了幾個字。”

  高拱看著他,眼中有些審視之意,“叔大,城外工地一動,儒墨之間再無緩和的余地。你與長威伯走的越近,那些人便越會把你當做是墨家的同黨。”

  張居正本就是個驕傲的人,聞言冷笑道:“我倒是奇了怪了,雖說儒墨相爭,可長威伯在朝中,群臣在朝中為何不大打出手?既然說是你死我活,為何不劍拔弩張……”

  “面子總是要維系的。”高拱拿起了一卷書,見是游記,不禁蹙眉,“你年紀輕輕的,莫要看這等書,看多了性情淡泊……不好。”

  “非得要熱衷于仕途,熱衷于名利才好?”張居正反問。

  高拱放下書卷,“我這番話是想提醒你,莫要和長威伯走的太近。”,他指指外面,“先前我聽有人在議論,說你張叔大想做周夏第二,叛出我儒家,叛出徐閣老門下。”

  徐階曾執掌翰林院,按照潛規則,曾在這個時間段在翰林院讀書學習的庶吉士,都是他的門下弟子。

  這種所謂的潛規則到了后期越發離譜,什么科舉同年,什么座師……你哪一年科舉的,當時的考官是誰,那位考官便是你的恩師啊!

  所有的一切最終歸納起來就一條:拉幫結派。

  張居正只是冷笑,高拱起身,“徐閣老如今處境艱難,莫要給他找麻煩。”

  高拱走出值房,看看左右,板著臉道:“都無事可做了嗎?”

  幾個在議論的庶吉士拱手請罪。

  張居正在值房里冷笑不已。

  他從小就有神童之稱,科舉之路更是順遂的一塌糊涂……中途曾有波瀾,卻是考官故意壓制他,說此子太過年少,少年成名并非好事,且緩緩。

  這樣的一個人,怎肯為了非議而低頭。

  今日該他去西苑輪值,張居正收拾了東西,隨即走出值房。

  外面那幾個庶吉士在高拱走后,依舊在竊竊私語,見到他出來都呵呵一笑。

  “學婦人嚼舌根,很有趣?”張居正譏誚道。

  一個庶吉士忍不住說道:“那是墨家,儒墨乃死敵,你張叔大與蔣慶之走得這般近,所為何來?別說你只是湊巧了。”

  張居正本想說就是湊巧了,聽到這話,骨子里的傲氣發作,“我與誰交往還得要稟告你等不成,再有,長威伯可是十惡不赦?”

  幾個庶吉士默然,但卻能感受到他們的幸災樂禍之意。

  張居正的才華……怎么說呢!

  進士是許多人一生的目標,但在張居正眼中不過爾爾……我隨便考考就能輕松躍過龍門。

  進士中最拔尖的那一批人可以進翰林院為庶吉士。

  而庶吉士便是重臣后備役,后來更有非庶吉士出身不能為相的說法。

  可張居正在中了進士后,一次和人喝酒,放話說自己進翰林院輕而易舉。后來果然。

  曲高和寡,才高招妒。

  同期的庶吉士大多遠離這位才子,甚至有意無意的排擠他。在翰林院也只有高拱和張居正走得近,但高拱是編修。

  也就是說,張居正在翰林院被同期的庶吉士們邊緣化了。

  但他張叔大在乎嗎?

  到了西苑,張居正先去直廬冒個泡。

  “叔大啊!”嚴世蕃對這個年輕人沒有多少好感,總覺得這廝的一身傲骨令人不適,讓他不由自主的聯想到沈煉。

  “今日事多。”嚴嵩拿著奏疏,“你且去輪值。”

  “是。”

  身為庶吉士,有為帝王起草詔書,和講解經文的職責。

  但這并非是所有人都能有的榮譽。

  張居正依舊輕而易舉,隔三差五就進宮。

所以你讓那些失意者如何不妒火中燒  走出直廬,張居正腳下輕快,心中卻在琢磨著自己在翰林院的處境。

  前方有人影閃動,張居正剛想躲避,卻因慣性的緣故還是撞到了對方。

  “哎喲!”

  一個官員被撞的跌坐在地上,面色煞白,指著張居正喝道:“撞到了老夫還想跑?”

  張居正覺得有些莫名其妙,“下官并未跑。”

  “還敢說沒跑!”官員說道:“老夫剛彈劾了你,怎地,這是要報復?膽大妄為,膽大包天……”

  直廬往來的官吏不少,眾人止步看著這邊,有人嘀咕:“那不是范重大嗎?”

  范重大乃是御史,人稱‘范蟹’。

  此人一旦盯住了誰,便會咬著不放,直至把對方彈劾下臺。

  這個性子和螃蟹相同,螃蟹也是夾住了什么就會不撒手。

  “張居正要倒霉了。”有人笑道。

  “這廝竟然和墨家廝混在一起,他不死誰死?”

  范重大起身拍拍屁股,“你張居正在翰林院排擠同僚,非議朝政……”

  一連串罪名從范重大口中源源不斷的出來,張居正冷冷看著他,“庶吉士難道不能議政?”

  范重大說道:“自然能議政,可你那卻是非議!”

  范重大見他默然,以為是怕了,不禁暗自得意,“你張居正動輒便說朝中當下如病人,大明身患五等重疾,若是不治,遲早會葬送了江山社稷……

  就在上個月,你還與人說,陛下遁入西苑,乃是嚴黨能橫行朝堂的源頭……”

  這是批龍鱗……

  道爺可不是善茬,歷史上和他玩批龍鱗的沒幾個有好下場。

  氣氛一緊,有人低聲道:“范重大這是要毀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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