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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0章 ?禍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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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三看書,早安大明!

  蔣慶之醒來了。

  京師許多人咬牙切齒,或是失望之極。

  慶賀的酒席變成了發泄失望和怒火的聚會。

  燈火通明中,十余男子舉杯。

  “那人竟然醒來,可見禍害遺千年。”一個男子說道:“蒼天無眼。”

  “干!”

  一杯為了無眼蒼天的酒下肚,眾人打開了話匣子。

  “我家臨街,昨夜聽到十余起策馬疾馳的聲音,兵馬司的人視而不見。”有人冷笑,“后來更是離譜,據說西苑派人去了御醫家中,把他們都帶到了新安巷。為了蔣賊,西苑倒是愿意大動干戈。”

  “嚴嵩一黨乃是擋在西苑之前的籬笆墻,而蔣賊是個異數。”一個年歲不小的男子眼中有嫉妒之色,“蔣賊自從進京之后,幾件事做的漂亮之極。西苑那位如獲至寶,豈有不重用之理?左順門之后,蔣賊就越發得意了。”

  “蔣賊云南之行才是令西苑那位動容的原因。”另一個男子不同意他的看法,說道:“收歸云南治權,這近乎于開疆拓土。且你等都忘了一件事。”

  “何事?”年長男子喝著悶酒,一只手在身邊女妓的懷里不知在探索著什么,但偏生還能保持著一臉君子的模樣。

  男子說道:“蔣慶之當初去云南,在我等看來便是左順門之事后西苑那位的妥協,讓他暫避我等的洶涌怒火。”

  男子拿起酒杯,聲音低沉,“可蔣賊卻把云南治權給收回來了。諸位,他不是南下避禍,而是去建功立業。”

  “那又如何?”年長男子眼中的嫉妒幾乎化為火焰。

  “左順門二度爆發君臣之爭,蔣慶之悍然出手,蠱惑百姓毆打百官。事后我等判斷西苑那位有些慌了,擔心我儒家反擊,故而才讓蔣慶之南下避禍,也是他做出的妥協姿態。可蔣慶之南下卻帶著收歸云南的密旨?”

  男子看著眾人,見眾人都茫然,不禁覺著自己身邊都是一群豬隊友,他嘆道:“這說明左順門二度爆發君臣沖突,在西苑那位的眼中,壓根不是事。明白了,那不是事!”

  “那又如何?”年長男子想到蔣慶之的功績,越發嫉妒了。

  “蠢貨!”男子終究忍不住罵了同伴,“只知曉嫉賢妒能,卻不知帝王的態度對此后何等重要。西苑那位不在乎君臣之爭,就意味著此后咱們行事就得有尺度。”

  “難道他還敢把朝中群臣盡皆趕回家不成?”年長男子笑道。

  男子嘆道:“可朝中諸位……可愿意舍棄高官厚祿?”

  “道之所在,義無反顧!”年長男子說道。

  “換了你也愿意?”男子冷笑,“你就不擔心自己辛苦半生而來的顯赫地位被別人順勢占了?”

  年長男子點頭,“自然愿意。”

  二人之間眼看就要翻臉,有同伴勸道:“蔣賊雖說醒來,可病去如抽絲,最近一陣子他定然會偃旗息鼓。朝中群臣可趁勢壓制嚴黨……當下大局還不錯。”

  一個女妓起身去更衣,外面有相熟的女妓出來透風,見她出來便問道:“怎地,可是太熱了?”

  女妓搖頭,“熱倒是能忍,可太臭了卻難熬。”

  “臭?”

  “偽君子的臭,臭不可聞。”

  一個男子急匆匆走來,推門進去,“蔣慶之出了新安巷。”

  “狗賊,竟然能出門了?”年長男子仿佛聽到了噩耗,面紅耳赤。

  “張希誰認識?”男子問道。

  年長男子說道:“張希與我交好多年,怎地?”

  男子看著他,一臉節哀的神色,“張希惹到了蔣慶之,蔣慶之親赴誠和樓抓住了此人。”

  “張希性情剛烈,定然會唾罵蔣慶之!”年長男子說道。

  男子搖頭,嘆道:“張希跪地求饒。”

  年長男子:“……”

  “蔣慶之把張希拖了回去,五城兵馬司的人趕來后不敢阻攔,只聽說張希打了一位老工匠。”

  年長男子不知是失望還是什么,怒道:“工匠賤籍,打了便打了,怎地?他蔣賊難道要殺人不成?”

  男子說道:“蔣慶之當眾說了,要讓背后那人付出代價。”

  是夜,有人悄然出了家門,背著包袱躲在了一個破道觀中。

  第二日清晨,此人跟著出城的人群緩緩往外走。

  他發現城門處多了十余潑皮,一邊打哈欠,一邊盯著出城的人。

  當看到他時,一個潑皮眼前一亮,“張漢!”

  男子轉身就跑,十余潑皮大喜,狂追不舍,不過數十步就撲倒了男子。

  “是老子先發現的,賞錢老子拿大頭!”

  “最多讓伱多拿五十貫。”

  “兩百!”

  “一百五!”

  “一百五就一百五!”

  就在昨夜,蔣慶之拷問出了口供,當即令人傳話,懸賞一千貫抓背后指使者張漢。

  十余混混把張漢綁了,興高采烈的去新安巷。

  “站住!”

  幾個軍士在一個副百戶的帶領下攔住了他們。

  “見過官爺。”雖然大明是以文制武,武人地位低下,但武人卻又是潑皮混混們的克星。就如同貓和老鼠一般。

  “見過官爺。”潑皮們行禮。

  “你等可是捕快?”副百戶冷笑。

  “不敢。”

  “私下抓人,本官若是殺了你等,誰敢置喙?”

  副百戶殺氣騰騰的喝道:“把人交給本官。”

  可那是一千貫啊!

  潑皮們咬牙退后,為首的潑皮說道:“此人是新安巷索要的要犯,官爺確定要和蔣伯爺作對嗎?”

  副百戶冷笑,“那又如何?十息放人,否則……”

  “不放又怎地?”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

  潑皮們為了一千貫,竟敢和官兵翻臉。就好比老鼠為了一口吃的,敢和貓兒玩命。

  “拿人!”副百戶冷笑,就在此時,眾人聽到了馬蹄聲。

  一個潑皮抬頭,“救星來了。”

  副百戶罵道:“今日就算是天王老子來了,也救不得你等!”

  “那我呢?”

  馬蹄聲在身后止住,副百戶回身,就見一個身材龐大的年輕人下馬過來。

  “你是……”

  “見過孫小爺!”十余潑皮行禮,喜滋滋的。有人說道:“好教孫小爺得知,咱們拿到張漢后,這位官爺蠻橫攔截,說要帶走張漢。”

  孫小爺……副百戶面色劇變,“孫重樓!”

  “你也知曉爺爺?”孫重樓劈手抓住副百戶,副百戶就如同雞鴨般的在他手中無助掙扎著,“本官是按律行事……狗東西,放下本官,否則……”

  孫重樓一巴掌把副百戶抽的滿臉桃花開,手一松,一腳踹在副百戶的胸口上。

  “孫小爺,不能再打了,再打就出人命了。”

  幾個潑皮見勢不對,趕緊去勸阻。

  從自家少爺病倒后,孫重樓就憋著一肚子擔心,此刻這些擔心化為怒火,動起手來就沒收住。

  他后退幾步,看著副百戶癱軟倒下。

  一個潑皮小心翼翼的上前試探了一下副百戶的鼻息,“還好。”

  等他看到副百戶胸口那里塌陷進去一塊后,不禁面色劇變。

  孫重樓卻大大咧咧的帶著人走了,“賞錢只管去新安巷尋管家要。”

  “孫小爺。”那潑皮喊道:“此人怕是要死了。”

  “死了就死了。”孫重樓罵道。

  他把張漢帶回伯府,一番拷打,得知此事有人指使,隱約知曉和工部有關,但具體是誰張漢不知,只是得了吩咐行事。

  蔣慶之在后院休養,得了口供后,沉吟良久。

  “我就說那些人怎會出手針對一個老工匠,原來是工部有人出手了。”夏言說道:“也唯有工部的人才知曉這等老工匠的厲害之處。慶之,墨家在城外那塊地還未曾動工,就令他們忌憚了。”

  蔣慶之靠在躺椅上,這是李恬的吩咐,邊上黃煙兒正一絲不茍監督,說是不許他勞心勞神。

  所以蔣慶之一臉懶洋洋的味兒,“沼氣池如今在各處推廣,反饋回來的效果不錯。那些人擔心墨家再弄出什么利國利民的好東西,會映襯著他們越發無能。”

  “自己不做事,也不許別人做事。”夏言嘆道:“那些人吶!愈發不堪了。先賢若是重生,怕是要怒不可遏了。”

  “讓人去馮源家探視。”蔣慶之吩咐道。

  “是。”黃煙兒叫人去傳話,自己依舊不動。

  蔣慶之嘆道:“你就不能自己去嗎?”

  黃煙兒認真的道:“娘子說了,若是我瀆職,回頭便不許我吃扣肉。”

  黃煙兒最喜扣肉,一頓能吃大半碗。

  蔣慶之有些餓了,“午飯有什么?”

  “娘子交代了,午飯清淡些。”黃煙兒看著蔣慶之,“說是伯爺休養這陣子,飯菜都要清淡些。”

  “沒法活了。”蔣慶之重重倒下。

  蔣慶之讓人尋了孫重樓來,低聲交代:“去廚房偷偷弄一條醬羊腿來,記住,偷偷的。”

  “少爺放心。”

  孫重樓飯量伯府第一,去廚房開小灶是常事兒。他拿了醬羊腿,順手又拿了半只烤雞。

  從廚房走到后院的路上,半只烤雞被這廝吃的干干凈凈的。

  “少爺!”

  孫重樓進了書房,蔣慶之正在看書,聚精會神的模樣讓孫重樓想到了當年他備考秀才時的日子。

  蔣慶之放下書,“快拿來。”

  孫重樓把羊腿遞過去,拿起那卷書,“繡像……燈……”

  蔣慶之一把搶過書卷,義正辭嚴,“你還小,這等書看不得。”

  “哦!”孫重樓本就對這些沒什么心思。

  蔣慶之剛吃了一口醬羊腿,就聽外面有人說:“見過夫人。”

  “不好!”蔣慶之趕緊撕咬了一大塊羊肉,門外人影一晃,李恬進來了。

  “夫君,御醫說了你不可吃大油大葷之物,更不能吃發物……”

  李恬見他依舊咀嚼,擔心之余便去和他搶奪。

  孫重樓目瞪口呆的看著李恬撲倒了蔣慶之,硬生生從他嘴里搶了一半羊肉出來。

  富城來了,神色嚴峻,“石頭出去。”

  孫重樓出去,李恬有些難為情的起身,富城視而不見,說:“石頭先前毆打到了一個副百戶,那人……胸骨戳破了肺腑,說是危在旦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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