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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6章 藥醫不死病,佛都有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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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三看書,早安大明!

  “這不是你的大明!”

  蔣慶之覺得自己被困在了一個空間里。

  聲音從四面八方傳來,威嚴而肅穆。

  “我在此地有妻子,有弟子,有朋友……這是我的大明!”蔣慶之據理力爭。

  “你只是一個過客。”這個聲音冷笑。

  蔣慶之眼前一變,他看到自己和那些士大夫們在殊死搏殺,那些人蜂擁而至,他們手持兵器,高聲尖叫,不斷呼喚來更多的人。

  蔣慶之回頭看去,道爺在沖著他微笑,兩個皇子手持兵器緊緊跟著他。

  夏言拿著鳥籠子……老頭兒這時候還有心思玩鳥?蔣慶之大怒。

  他看到了妻子,挺著大肚子的妻子手握著剪刀,一臉急切的沖著他叫嚷著什么。

  他看到了馬芳,被敵軍團團圍住,他在奮力廝殺,渾身浴血,也在沖著蔣慶之喊著什么。

  他看到了唐順之,老唐手握長槍,孤獨的在和一群敵人廝殺。

  他看到了徐渭,徐渭看著眼前的廝殺在嘆息,然后對他搖頭。

  他們在說什么?

  蔣慶之突然覺得自己飛了起來。

  他看到了山川河岳,看到了無數百姓,看到了無數人在仰頭沖著自己說些什么……

  “你們在說什么?”蔣慶之大聲問道。

  雖然蔣慶之有能力請御醫來家中診治,但平日里府中人小病小災,多是請外面的郎中。

  郎中資歷很老,在附近的名聲也很好。

  李恬是在半夜發現蔣慶之昏迷不醒,令人去前院告知了夏言和徐渭等人。老夏言令人去請郎中。

  孫重樓紅著眼睛沖出家門,打馬疾馳。路上遇到了兵馬司的人攔截,看到是這位爺,而且這廝還拔刀相向,趕緊避開。

  孫重樓沖進了郎中家,二話不說,架起郎中就走。

  只穿著里衣的郎中被帶到伯府,本來滿腹牢騷,等看到了昏迷的蔣慶之后,他心中一震,知曉自己攤上大事兒了。

  治好了蔣慶之,酬勞自不必說,且還能名聲大噪。

  但若是治不好,或是病情加重了……

  望聞問切,一套流程下來,郎中起身行禮,“在下醫術不精……”

  李恬心中一緊,“拙夫這是什么病?”

  郎中說道:“伯爺這是積勞成疾。”

  “積勞成疾……”

  “伯爺本就先天弱,按理該多休養。此次聽聞伯爺在云南立下大功。想來也是絞盡腦汁。加之這一路風吹雨淋……”

  郎中行禮。

  剩下的話不用說,李恬明白。

  郎中并無把握治好蔣慶之,甚至擔心自己下手會加重病情。

  換了普通人家,郎中自然敢冒險一試,可這是蔣慶之啊!

  李恬走出臥室,“讓人去西苑,馬上去!”

  黃煙兒跑到前院,此刻前院燈火通明,夏言披著單衣在走來走去;胡宗憲眉頭緊鎖,負手站著;徐渭蹙眉在思忖著什么……

  孫重樓蹲在地上,聽到腳步聲抬頭,急切跑過來,“少爺咋樣了?”

  黃煙兒微微搖頭,對走過來的夏言說道:“郎中說伯爺乃積勞成疾,夫人說,讓人去西苑。”

  夏言明白了,胡宗憲說道:“我去!”

  夏言搖頭,“這三更半夜的,那些守軍認不得伱,唯有老夫去!”

  “見鬼了。”

  當巡夜的軍士們再度聽到馬蹄聲中,不禁怒了。

  “這是京師,下馬!否則放箭了啊!”

  馬蹄聲越來越近,一個蒼老的聲音傳來,“老夫夏言,有急事去西苑。”

  “閃開!”

  帶隊的總旗趕緊帶著麾下避開,等看到兩個護衛簇擁著夏言疾馳而過后,他嘆道:“這是出大事了。”

  西苑的守軍聽到馬蹄聲,第一件事便是戒備,弓箭在手,長刀出鞘……

  “止步!”有人厲喝。

  夏言策馬近前,猛地勒住馬兒,隨即下馬。他一個踉蹌,扶著馬兒站穩后,就往大門跑,“老夫夏言,有急事請見陛下!”

  “夏公?”守軍提著燈籠過來,見果真是夏言,這才松了一口氣,“夏公可進去奉茶。”

  “不必,要快!”夜風吹動夏言的頭發,他神色急切,雙拳緊握。

  此刻是半夜,換做別的帝王,此時應當還在睡夢中。

  道爺的作息大部分時間里都是顛倒的,此刻正和嚴嵩等人商議政事。

  “……山東那邊白蓮教最近有些死灰復燃,據聞和什么圣女有關。當地官府四處搜捕,卻一無所獲……”

  嚴嵩有些疲憊,但看看精神抖擻的嘉靖帝,只得強打精神,“臣以為,山東民風彪悍,此事不可疏忽,當令官兵嚴加防備。另外,可否令錦衣衛的人去查探此事?”

  當年唐賽兒在山東起事,把官兵打的滿地找牙。最后大軍合圍,卻被她從容遁去,不知所蹤。

  前車之鑒猶在,道爺微微頷首,“此事讓陸炳著手。”

  “是。”今日嚴嵩處置的政事道爺都一一首肯,讓老嚴不禁心生喜意,覺著自己還能再為道爺服務一百年。

  “陛下!”

  一個內侍進來,“夏言求見。”

  “傳!”嘉靖帝幾乎是下意識的道,隨即起身,隨后又坐下,說道:“繼續。”

  夏言深夜求見,這是為何?

  而且能讓夏言半夜求見嘉靖帝的事兒會是什么?

  老夏言在伯府住著,據聞和蔣慶之一家相處如親人。若是有事,也該是蔣慶之前來,而不是勞動他這位老人家。

  難道是蔣慶之……

  嚴嵩一怔,腦子里的思路就亂了。

  而道爺也罕見的沒有呵斥,君臣竟然默然許久。

  “咳咳!”崔元打破了寂靜。

  “陛下,北邊俺答游騎最近收斂了許多,遇到九邊斥候也不曾襲擾,只說是操練。”嚴嵩笑道。

  “嗯!”道爺點頭,握著玉錐的手骨節泛白。

  能讓夏言半夜求見,唯有蔣慶之的事兒。

  那個瓜娃子!

  道爺深吸口氣,卻壓不下心中雜念。

  “令九邊攔截與俺答部貿易的商隊,為期……一個月。”

  “陛下,就怕會激怒俺答。”嚴嵩小心翼翼的道,他覺得當下的大好局面來之不易,不該去激怒對手。

  “他若是跳梁,那便徹底斷絕。”道爺眸中多了厲色。

  “陛下!”

  夏言來了,“長威伯病倒,昏迷不醒。”

  “傳御醫!”

  帝王的咆哮在西苑回蕩著。

  值守的御醫趕到伯府,此刻的蔣慶之被剝的只剩下一條自制短褲,李恬和黃煙兒正在用酒精為他擦拭身體。

  這是蔣慶之的絕招。

  “夫人,御醫來了。”

  御醫急匆匆進來,也不顧什么禮節,蹲在床邊就診脈。

  “何時發現的?”

  “子時末。”

  “發現時什么模樣?”

  “面色潮紅,呼吸急促,喚醒了沒多久就再度暈了過去,直至此刻。”

  “昨日飲食如何?”

  “就如同往日,不過晚飯卻吃的少。”

  “為何?”御醫抬頭。

  “拙夫這兩日為些事焦慮……”

  御醫瞇著眼,“從脈象上來看,長威伯這是積勞成疾。加之最近傷神,這是里外夾攻之勢。”

  “可有大礙?”李恬問道。

  御醫說道:“長威伯先天弱吶!老夫這里開個方子,馬上熬藥。”

  御醫沒說后續如何,李恬也沒問。

  湯藥熬好,御醫親自動手灌藥。

  “還好。”見蔣慶之還能無意識的吞咽,御醫不禁松了一口氣。

  若是連藥汁都吞不下去,那就離死不遠了。

  一副藥下去,等了半個時辰,御醫再度診脈。

  “如何?”李恬有些急切的問道。

  此刻蔣慶之面色依舊潮紅,而且呼吸急促,好像病情更嚴重了些。

  御醫瞇著眼,“那副藥把長威伯的積勞都激發出來了,這就如同敵軍反擊,能否抵御,便要看病人的……底子!”

  可蔣慶之從小就是個病秧子啊!

  一個侍女進來,附耳低聲說了幾句話,李恬點頭,隨即進來一人。

  “如何?”

  御醫隨口道:“難。”他猛地站起來,“黃太監。”

  來人正是黃錦,他走到床邊,仔細看著蔣慶之,“陛下牽掛長威伯,令咱來看看。陛下吩咐,差了什么只管說,但凡宮中有的,只管去拿。宮中若是沒有,陛下來想辦法!”

  御醫說道:“從脈象上來看,長威伯早年身子骨孱弱,氣血虧虛,這兩年好了些,不過太過勞心勞神……這一下多年積蓄的毛病被激發了出來。病勢洶洶。”

  “可有把握?”黃錦問道。

  “要不……等天明了下官回去一趟,與諸位御醫商議合計一番?”御醫試探道。

  黃錦說道:“他們馬上就到。”

  這……這天還沒亮啊!

  那些御醫不該在家中酣睡嗎?

  御醫愕然。

  而今夜的兵馬司值夜的將士已經麻木了。

  馬蹄聲急促而來,他們有氣無力的喊道:“止步!”

  “我等奉命出行,讓道!”

  兵馬司的人避開,見打頭的竟然是錦衣衛,不禁愕然。

  “竟然是錦衣衛,那位伯爺究竟是怎么了?”

  朱希忠獲知消息晚了些,他急匆匆起床,妻子說道:“把那些好藥材帶去。”

  “我有數!”朱希忠披衣出門。

  “等等,帶著大郎去!”妻子也起來了。

  “帶他去作甚?”

  “我娘家說有童子在,陽氣便足,就算是勾魂使者來了也得暫避。”

  “老娘們就知曉說些晦氣話!”朱希忠罵道,接著喊道:“把大郎叫醒來。”

  朱希忠父子趕到伯府時,御醫們正在會診。

  看看他們凝重的神色,朱希忠問道:“如何?”

  眾人微微搖頭。

  “好歹有句話啊!”朱希忠說道。

  一個老御醫說道:“藥醫不死病,佛渡有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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