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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6章 ?為道爺出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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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三看書,早安大明!

  蔣慶之以緬人侵襲云南為由率軍南下,得到奏報后,朝中君臣都頗為擔憂,擔心那位東吁雄主莽瑞體會趁勢大舉入侵。

  這一次朝堂上反對的聲音占據了主流,原先支持蔣慶之的人也在抱怨這位膽大包天,無法無天。

  那是莽瑞體啊!

  東征西討建立了東吁王朝的雄主,你就靠著那點人馬去討野火,就不怕全軍覆沒嗎?

  兵部迅速組織人推演此戰,有當年曾在云南的武將提及了象兵,說那玩意兒無堅不摧,虎賁左衛再犀利,面對皮糙肉厚的巨獸也無可奈何。

  推演的結果在朝中引發了爭議,有人建議下旨讓蔣慶之趕緊回京,別特么再讓大伙兒提心吊膽了。

  有人建議派內侍去把蔣慶之帶回來,否則這廝就如同是猴兒,一不小心就不見了。

  就在眾人憂心忡忡時,消息來了。

  莽瑞體親征。

  這下連老王都睡不著了,連續幾日在兵部組織人推演戰局。

  其實不用他推演,朝中君臣都知曉此戰的兇險。

  嚴嵩當朝表態,京衛隨時可以出動。

  而群臣此次罕見的并未反對。

  原因很簡單,兵部推演的結果:若是兵敗,有沐氏余孽的配合,云南頃刻便會淪陷。莽瑞體乃是雄主,他不會停下腳步,接下來他的目光會轉向西南各地……

  ——東吁那邊若是傾國而來,十余萬大軍不在話下。

  就在這個時候,依舊有人彈劾蔣慶之,被道爺一記掌心雷,不,是一玉錐把腦袋砸破,血流滿面。

  此次東廠和錦衣衛的消息終于晚了。

  當蔣慶之的捷報到了京師時,朝中君臣震動。

  六千大破三萬!

  捷報很簡潔,就是簡單敘述了一下擊敗敵軍的事兒,平淡的仿佛是剛剿滅了一股土匪。且這股土匪都是老弱病殘,擊敗他們不值一提。

  有人說蔣慶之是在故作姿態,興奮欲狂的王以旂卻說這是名將之姿。

  ——殺敵太多,捷報太多,人長威伯都習慣了。

  是習慣了!

  不是什么故作姿態。

  武勛們仿佛被打破了家里的醋壇子,酸氣沖天,有人說蔣慶之是膽子大,但連仇鸞此次都罕見的沒有附和。

  據聞仇鸞聞訊后在家喝的大醉,說什么既生蔣,何生仇。

  什么叫做膽子大?人蔣慶之從西北到西南數度出手,哪一次膽子不大?可哪一次他輸過?

  這不是膽大,而是藝高!

  而京師士林詭異的安靜了下來,詩會,沒了。酒會,沒了……

  仿佛是儒家剛去了一位擎天柱。

  可誰都沒想到,蔣慶之竟然隱瞞了擒獲東吁國主莽瑞體的事兒。

  緬甸原先是大明的地盤,歸于云南布政司管轄。后來莽瑞體崛起,自成一國,令大明上下頗為憤怒。

  但此刻大明的注意力在北方,所以一邊打嘴炮說緬甸宣慰司依舊屬于大明,一邊咬牙切齒的發誓要讓叛逆付出代價。

  莽瑞體并未反擊這種輿論,但自家關起門來卻自成一體,什么緬甸宣慰司,不過是大明君臣的自慰罷了。

  “莽瑞體……”道爺失態了。

  蔣慶之聽著這聲音不對,抬眸一看,道爺面色潮紅,指著自己半晌說不出話來。

  臥槽!

  別是中風了吧?

  蔣慶之心中一凜,趕緊過去扶住道爺,“陛下,陛下!”

  道爺毫不猶豫的給他后腦勺一巴掌,就在蔣慶之捂著后腦勺愕然時,又踹了一腳。

  “你這個小畜生,竟敢隱下此等大事。”嘉靖帝見蔣慶之竟敢跑,便一邊追,一邊罵,“一旦朝中得知此事,你以為那些人會驚喜?他們會欣喜若狂,隨即彈劾伱欺君。你這蠢貨,瓜皮……”

  蔣慶之一邊跑,一邊解釋,“陛下,莽瑞體被俘后,臣封鎖了消息……”

  “你還敢封鎖消息!”道爺劈手就想扔暗器,可看看手中玉錐,想到上次被自己砸的血流滿面的官員,就去拽腰間的玉佩。

  蔣慶之擔心他年紀大了弄出個腦溢血,趕緊解釋自己的用意,“莽瑞體這些年東征西討,仇家無數,我隱瞞他被擒獲的消息,東吁內部必然會因此引出許多紛爭,乃至于內亂……”

  道爺止步,“云南需要時日來平定局勢,一步步削弱沐氏影響。”

  “緬甸那邊不會坐視,故而讓他們亂起來最好。”蔣慶之說道。

  “伯爺說了,要給京師士林一個巨大的驚喜。”徐渭已經到了伯府,把蔣慶之的安排告知胡宗憲等人。

  “竟然擒獲了東吁國主,這可是大功。”胡宗憲神采飛揚,“擒其君王于御前舞蹈助興,此乃我中原王朝的盛事。伯爺這是要當眾抽儒家的臉啊!”

  “伯爺在路上得知那些人逼迫陛下之事……”

  蔣慶之要回家,道爺冷著臉,“群臣都召集了,難道慶功宴還得等你一人?”

  “可臣風塵仆仆。”蔣慶之苦笑。

  “去沐浴!”

  蔣慶之大喜,“臣告退。”

  “不必了。”道爺說道:“黃錦。”

  “長威伯,跟著咱來。”黃錦笑瞇瞇的把蔣慶之帶出去,“陛下得知長威伯回京,當即就令人準備了熱水。”

  蔣慶之回首看了一眼,殿內的道爺正在笑。

  “臣子在宮中沐浴不好吧?且也沒有先例。”蔣慶之是真想回家一趟。

  “陛下吩咐,無礙。”

  黃錦看著蔣慶之被帶走,回身進去。

  “朕當時令京衛集結準備南下,臣子們群情激昂,比當年左順門時更為氣焰囂張。這瓜娃子聰明,豈會不知隱下莽瑞體被擒之事會引發彈劾?可他還是做了。”

  道爺眸中多了柔色,“他這是想抽那些人一巴掌,是想……為朕出口氣。”

  蔣慶之進了浴室,進去一看,邊上竟然有道袍。

  “這是誰的浴室?”蔣慶之話一出口就覺得自己傻了。

  永壽宮能有誰的浴室?

  唯有道爺。

  “是陛下的。”帶路的內侍越發小心翼翼了,他推開里間的門,“伯爺請進。”

  蔣慶之走進去,只見兩個宮女恭謹站在浴桶之側,蹲身,“見過伯爺。”

  臥槽!

  這是什么陣仗?

  晚些道爺得了稟告。

  “長威伯拒絕了宮人服侍。”

  道爺搖頭嘆息。

  蔣慶之泡在浴桶中,也在嘆息。

  那兩個宮女身材豐腴,便是民間所說的好生養的體型。道爺特地安排她們來服侍,便是準備把二人賞賜給他。

  時至今日,李恬的肚子依舊沒有動靜,這事兒不但牽動著徐渭等人的心,道爺也為此苦惱。

  “鼎爺,國祚呢?”

  蔣慶之問道。

  從令沐氏認罪開始,大鼎就停止了轉動。蔣慶之驚愕之余,也不知該歡喜還是煩惱。

  大鼎死機了,蔣慶之覺得自己所謂的國祚任務也就不了了之。

  沒有了威脅,他徹底自由了。

  但他卻有些不習慣,仿佛生命中少了些什么。

  剛開始他覺得是少了獎勵,但后來才發現,是少了動力。

  空間中,那些物資依舊還在。但整個空間感覺像是死地一般,少了生機。

  大鼎的銅綠看著越來越重,仿佛是經歷了千萬年的時光侵蝕。

  罷了,不想了。

  蔣慶之丟開這事兒。

  此刻群臣已經到位了。

  大殿內擺放了許多桌椅,眾人按照次序就坐。

  李煥也在,他正在得意洋洋的吹噓著自家賢婿。

  “……當初本官看到慶之時,就覺著這個少年不凡。后來果然……”

  有人冷笑道:“此次長威伯雖說擊敗了東吁大軍,可這是在冒險。所謂名將用兵,必然是以穩重為主。可咱們這位名將卻喜歡冒險。成功一次,成功兩次……但只需一次失敗,便會導致前功盡棄。”

  李煥惱火,“六千擊敗三萬,可見慶之用兵之能,這怎地算是冒險?”

  那人說道:“彼時云南未穩不說,一旦兵敗,頃刻間前功盡棄,西南局勢糜爛。”

  “可他勝了。”李煥嗆聲道。

  “是勝了,可別忘了一件事兒。”那人說道:“東吁若是愿意,便能輕易組建十余萬,乃至于二三十萬大軍。

  莽瑞體乃是雄主,內部對手不少,此次兵敗后,他必須要重整旗鼓,再度起兵攻打云南……云南初定,可能抵御此等強敵?”

  “長威伯挾勢歸來,卻把麻煩留給了云南,留給了朝中。”

  朱希忠對王以旂說道:“他們一直在憋著,慶之歸來,便是他們發動的時候。今日怕是會成為鴻門宴。”

  王以旂冷笑,“大不了再做一場!”

  “陛下駕到。”

  群臣起身恭迎。

  嘉靖帝來了,隨行的還有蔣慶之。

  君臣坐下。

  隨即酒菜流水般的送了進來。

  酒過三巡,有人起身道:“陛下,此次長威伯大敗莽瑞體,臣不勝歡喜。可事后臣卻有個擔憂。”

  道爺看了此人一眼,眸色深邃,“說。”

  “東吁內部矛盾不少,以往全憑著莽瑞體的威望壓制,此次他兵敗,必然會引發動亂,為了平息內部矛盾,莽瑞體唯一的法子便是重整旗鼓,率大軍攻伐云南。臣……”

  此人看了蔣慶之一眼,歉然一笑,仿佛是在說我并未針對你,“長威伯引兵南下,一戰告捷,看似痛快了,可卻留下了后患……”

  “是啊!”有人起身,“陛下,莽瑞體一生征戰,偶爾戰敗也能很快奮起。從此后云南多事了。”

  “弄不好此刻莽瑞體的大軍就已經出動了。”

  氣氛突然就緊張了起來。

  嚴嵩看了蔣慶之一眼,見他拿出藥煙,好整以暇的看著那些官員,淡淡的道:“陛下,今日慶功宴無人助興,豈不遺憾?”

  道爺頷首,“來人,傳舞蹈。”

  眾人回頭。

  就見一個身著華服的男子被帶了進來。

  跪下,“罪人莽瑞體,見過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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