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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6章 ?釘子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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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夜一場雨洗凈了天空,清晨,朝陽看著格外清爽,幾朵白云就如同是棉花般的浮在空中,被朝陽染紅了邊緣。

  濕潤的磚墻上,青苔在努力的生長著,幾株嫩草在墻縫中頑強的探出頭來。

  一只鳥兒站在墻頭,清脆的鳴叫聲在這個靜謐的清晨格外空靈。

  一只貓兒悄然爬上了墻頭,悄然接近。

  它一步步緩緩走來,鳥兒低頭梳理著羽毛……

  貓兒弓起腰,準備發力撲過去。

  “多多!”

  鳥兒被這聲呼喚驚動,便看到了不遠處的貓兒。它大驚,隨即振翅飛去。

  “喵!”

  多多惱火的看著獵物飛走。

  “下來!”

  黃煙兒站在圍墻下,雙手叉腰,“今日該洗澡了。”

  “喵!”

  多多看著遠方,看似悵然。

  “可是想伯爺了?”黃煙兒笑道。

  多多輕松下了圍墻,拒絕了黃煙兒的懷抱,就這么邁著被蔣慶之稱之為‘六親不認’的步伐跟在黃煙兒身后。

  李恬正在理事,富城正在低聲說著今年莊子上的情況。

  “韓山那便老實本分,倒也能放心。不過他昨日來,說莊上有幾個人不安分。”

  “不安分的該責罰便責罰。”李恬穿著碧綠色的裙子,神色從容,“我家待人的根本是公私分明。平日里誰有難,該伸手便伸手,不求回報。

  可該做之事就得做不是。若是偷奸耍滑,或是損公肥私,該罰便罰。

  我就一條,賞罰不可混淆,而該分明。讓人一目了然,知曉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

  “是。”

  富城又稟告了幾件事,最后提及了城外那塊地的事兒,“那塊地如今有些人在上面搭了茅屋,老奴想著若是任由這般下去,此后要收回卻是麻煩。”

  李恬蹙眉,“那是我家的地兒,誰人不知?那些人……”

  “都是些沒著落的。”富城苦笑,“還真不好動手。”

  “可城外偌大的地方,為何偏生去咱們那塊貧瘠之地?”李恬眸子清冷,“此事讓府中護衛去查……告知胡先生。”

  蔣慶之帶走了徐渭,把胡宗憲留在京師看家,便是看中了胡宗憲的大局觀。

  胡宗憲得了消息,便叫護衛去打探情況。

  第二日消息就來了。

  “城外那塊地如今有十余戶人在住著,屋子破爛,就是隨意用泥巴砌墻,弄了些茅草遮擋。咱們試探了一番,那些人說,有人告知他們,伯爺仁慈,且什么……墨家說的什么愛……”

  “兼愛!”胡宗憲眸子里多了些冷意。

  “是,兼愛。”護衛說道:“他們日子艱難,想著既然墨家兼愛,那便在巨子的地方落腳,想來不會拒絕吧!”

  “呵呵!”胡宗憲笑了,“那地兒的周邊有的是空地,可那些人偏生去了咱們那塊地,這里面的味道有趣。”

  他去見了富城。

  “此事定然是有人在謀劃。”

  富城正在廚房巡查,胡宗憲隨手拿了一塊肉干——這是李恬給蔣慶之準備的,當然,大部分都進孫重樓的肚子里。

  肉干很硬,這是孫重樓的強烈要求,說如此才有味兒,才有趣。

  實際上就是個磨牙的東西。

  胡宗憲吃了一口就后悔了,咀嚼的格外痛苦。

  富城冷笑道:“我就知曉這里面有鬼。不過他們目的何在?”

  胡宗憲說道:“那塊地方伯爺本想今年開動,修建些工坊什么的,還有,此后墨學也要搬過去。”

  “那是墨家的根基。”富城說道:“若是那塊地陷入糾紛,伯爺的謀劃怕是就被拖住了。”

  “有趣啊!”胡宗憲笑道:“那些人看來是摸到了些伯爺的心思,趁著他不在,便下手阻截。”

  “若是咱們動手,那些人便大肆鼓噪,說什么仁愛非攻的墨家刻薄如此,可見虛偽。”胡宗憲咽下肉干,“此事不可小覷,得抓緊了。”

  “伯爺走之前說過,外面的事兒讓胡先生抓總,如何做,胡先生吩咐就是了。”富城對自己的定位非常準,就是協助李恬管好家中事兒。

  胡宗憲說道:“不過此事還是要給夫人稟告一聲。”

  “管家,有伯爺書信。”有人喊道。

  “正好。”富城拿了書信,親自送去后院。

  李恬抱著多多,接過書信,富城恭謹說道:“胡先生的意思,城外那塊地伯爺有大用,有人揣度到了伯爺的心思,想給墨家添個堵。咱們若是驅逐,便有違墨家的宗旨,那些人便會攻訐伯爺與墨家……”

  李恬打開書信,“讓胡先生妥當處置了。夫君曾說治家如治軍,寬容而不縱容。”

  “是。”李恬展開信紙。

  蔣慶之在書信中描述了一番云南的風土人情,對自己可能遭遇的危機只字不提。

  ——此地四季如春,令人忘憂。若干年后你我老去,若有暇,可攜手來此定居。無酷暑寒冬之煎熬,可賞百花綻放,可觀蝴蝶翩翩……

  李恬不禁悠然神往。

  “……沐朝弼野心勃勃,臣接近昆明時,夜半遇襲,幸而臣早有準備,反擊大敗對手。事后拷問俘虜,得知乃是沐朝弼的心腹人馬……”

  道爺閉眼盤坐著,黃錦抬頭看了他一眼,見他沒動靜,便繼續念:“經此一役,臣知曉沐朝弼有害臣之心。臣揣度其人心思,臣若身死對其唯一的益處便是能讓沐氏破釜沉舟,令其麾下一心……”

  “這是想割據,還是謀反?”道爺緩緩開口。

  “奴婢看看……”黃錦往后看,“長威伯說,從那一夜后,周邊一直有人在盯著。”

  “沐朝弼……”

  道爺睜開眼睛,“令嚴嵩等人來。”

  自從蔣慶之去了西南后,朝中君臣之間的氣氛緩和了不少,雖然暗斗依舊,卻少了你死我活的煞氣。

  “老夫覺著讓長慶伯去云南干幾年布政司使也不錯。”嚴嵩由衷的希望蔣巨子別回來了。

  朱希忠呵呵一笑,“那地方偏僻,要不,讓嚴寺卿去?”

  所謂嚴寺卿,指的是太常寺卿嚴世蕃。不過如今太常寺依舊是蔣慶之的丈人李煥管著,嚴世蕃就是掛個名。

  崔元看著越發精神了,“昨日還有人彈劾,說墨學中有人褻瀆儒家先賢。說什么……董仲舒為了能獨尊儒術,不惜修改儒學,可見其人節操全無。今日能為權力折腰,明日便能為權力無所不為……”

  “可說錯了嗎?”朱希忠問道。

  老紈绔讀書不少,對這些知之甚深,“都說道之所在,不可動搖。可董仲舒卻為了迎合漢武而修改儒學。這儒學成了什么?成了攫取權力和利益的工具,還什么不可動搖,呵呵!”

  嚴嵩無奈,“此等事莫要再爭執了,要不成國公去一趟新安巷,讓他們也消停些。”

  “慶之說過,身正不怕影子歪,無論是儒家還是墨家,儒學還是墨學,心中無鬼,自然不怕別人議論。且那只是議論不是,若儒家覺著是污蔑,大可出來辯駁。”

  辯駁個毛線……崔元心想當年董圣人這件事兒干的不地道,不過在后人的粉飾下,卻成了偉光正的事兒。

  見到嘉靖帝,眾人行禮。

  黃錦簡略的說了蔣慶之的奏疏內容。

  “狗東西!”得知蔣慶之遇襲,朱希忠咬牙切齒的道:“這若不是沐朝弼的手筆,臣愿把這雙眸子挖了去。”

  嚴嵩蹙眉,“沐朝弼既然動了手,后續必然不會消停。陛下,當……罷了,此刻說什么都晚了。”

  崔元說道:“沐朝弼難道真敢割據云南?”,他抬頭瞥了道爺一眼,“長威伯對沐朝弼的敵意從不掩飾,此次他去云南,沐朝弼是否會猜測朝中有別的意思……”

  ——陛下,您不該讓蔣慶之去云南啊!

  沐朝弼聽聞是自己的對頭來了,下意識的就會覺得朝中在圖謀自己。

  嚴嵩突然給他一個眼神,頗為凌厲。

  崔元心中一震,發現道爺不知何時睜開了眼睛。

  “陸炳還沒來嗎?”

  黃錦說道:“昨日陸指揮使在錦衣衛值守,今日大概要晚些。”

  “陛下,陸炳來了。”

  陸炳一夜未睡,眼珠子里有不少血絲,進來面色凝重。

  “陛下,錦衣衛快馬密報,沐朝弼得知是長威伯率一千騎去云南后,曾說風雨欲來,又多番巡查軍中,與土司交往過密……”

  他沒說的是,若是蔣慶之安分守己,沐朝弼吃飽撐的去針對他。

  眾人看著道爺,等著他的決斷。

  “狗東西!”

  這是道爺今年第一次當眾罵人。

  “馬上快馬趕去云南,告訴慶之,速歸!”嘉靖帝眼中閃過憂慮之色。

  沐氏在云南耕耘多年,說是土皇帝一點都不為過。他讓蔣慶之去云南,本就有敲打之意。可沒想到沐朝弼竟然如此瘋狂。

  道爺有些后悔了。

  “是。”陸炳準備去安排,走兩步回頭,“對了,陛下,先前錦衣衛稟告,城外長威伯那塊地有些人搭建了草屋暫住,今日上午新安巷去人和他們爭執了一番,好像動了手。”

  朱希忠眸色一冷,“那是長威伯的地兒。”

  “可那些人是窮哈哈。”崔元一聽就知曉是怎么回事,儒家那些人趁著蔣慶之不在家,便鼓動那些人去侵占那塊地。

  不動手,后續人有樣學樣,沒多久那塊地就會成為貧民窟。

  動手,那些人多半是滾刀肉,慘嚎幾聲,儒家再推波助瀾,蔣慶之和墨家的名聲就臭大街了。

  兩件事一起涌來,令嚴嵩感受到了一股冷意。

  冷意來自于道爺。

  他冷冷的道:“五城兵馬司是作甚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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