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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9章 一路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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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失手了?”

  陳素大怒,“六個好手圍殺一個小旗官,竟然失手了?”

  管事束手而立,“小人打聽過,說是那馬芳渾身浴血,竟然死戰不退……”

  陳素罵道:“那些蠢貨,對了,可留下了痕跡?”

  管事搖頭,“并未留下痕跡。”

  陳素松了一口氣,“那就好。”,他隨即令人送來酒菜,自斟自飲,為自己壓驚。

  喝的醺醺然后,陳素笑道:“此次讓你的人死里逃生,可哪有千日防賊的道理。蔣慶之,你的身邊人此刻定然人心惶惶吧?哈哈哈哈!”

  “出了何事?”

  裕王和景王來到伯府,見仆役們神色肅然,而孫不同等人更是不見蹤影,僅有的幾個護衛殺氣騰騰的模樣。

  “一言難盡。”富城輕聲道:“馬芳從武學歸來被圍殺,伯爺震怒!”

  “誰干的?”景王問道。

  “不知。”富城說道:“伯爺說等馬芳醒來再說。”

  裕王二人回宮后,把此事令人告之嘉靖帝。

  “誰干的?”嘉靖帝蹙眉,“讓錦衣衛……對了,慶之此刻如何?”

  “說是怒不可遏,府中護衛幾乎盡數出去尋找線索。”楊錫恭謹的道。

  “如此,朕插手反而不好。罷了。”嘉靖帝瞇著眼,“朕想起來了,那馬芳不是慶之的弟子嗎?”

  黃錦說道:“陛下所言不差,奴婢也想起來了,那馬芳原先是宣府總旗,因觸怒上官險些被殺,被長威伯救下后收為弟子,據聞用兵頗有些天賦。”

  作為皇帝身邊的大太監,也就是皇帝口中的大伴,皇帝信任是第一位,但能力更是重中之重。

  就如同此事,道爺提及了馬芳,黃錦就得搜刮自己的記憶,把馬芳的事兒交代清楚,以供嘉靖帝參考。

  記憶力,判斷力一分一毫都不能差!

  有人曾吹捧黃錦,說他若是放到地方,做一任巡撫也沒問題。

  道爺聽聞這番話當時也只是笑了笑,并未呵斥,這便是對黃錦能力的肯定。

  芮景賢在側,聽到這話不禁抬頭,眼中多了忌憚和嫉妒之色。

  “難怪他會讓馬芳去武學授課。”嘉靖帝恍然大悟。

  “陛下,昨日長威伯去了直廬,和元輔提及了云南之事。元輔之意是云南維系現狀就好,長威伯說沐朝弼必然會對黔國公下毒手。言語間……擔心沐朝弼此舉會令陛下威嚴受損。”

  這話看似不偏不倚,實則在嘲諷蔣慶之杞人憂天。

  嘉靖帝眸色平靜,“黃伴如何看?”

  “陛下,奴婢不敢干政。”

  “朕讓你說。”

  “是。”黃錦恭謹的道:“元輔處政經驗豐富,而長威伯用兵了得,二人各有長處。不過此事不好輕舉妄動,否則會引發西南不測……故而奴婢以為,元輔穩重。”

  嘉靖帝點頭,“朕如何不知沐朝弼狼子野心,越是如此,朕越不能退讓半步。至于慶之擔心沐朝弼再下殺手……”

  嘉靖帝幾番衡量利弊,“他不敢!”

  芮景賢告退,殿內安靜了下來,黃錦站在邊上,腦子里在想著云南的事兒。

  “黃伴。”

  “陛下。”

  “當初你跟著朕在安陸自由自在,進京后,你身為朕身邊的大伴,看似榮耀,可這些年卻也跟著朕經歷了許多磨難。”

  “陛下!”黃錦腦海中閃過當年在安陸的時日,不禁潸然淚下,“這些年苦了陛下了。”

  嘉靖帝嘆道:“你不但要陪伴朕,還得要盯著宮中,盯著外面的風吹草動。一晃眼你的頭發也白了不少……”

  黃錦抬頭,哽咽著,“陛下亦是如此。”

  “可有什么心愿?”嘉靖帝突然問道。

  黃錦一怔,猛地回想起了家鄉,想到了蔣慶之提及的白馬寺……

  “奴婢只想跟著陛下。”

  “言不由衷。”嘉靖帝笑了笑,“錢財你是不缺,名……”

  “奴婢哪都不去。”黃錦堅定的道。

  嘉靖帝莞爾,“罷了。你去一趟新安巷,慶之的性子朕知曉,若是真怒了,怕是會肆無忌憚。你去告訴他……”

  嘉靖帝思忖著,突然擺擺手,“去吧!”

  黃錦一路出宮,到新安巷時,陽光普照,幾個乞丐不知從哪里鉆出來,人手兩個熱氣騰騰的大饅頭,喜笑顏開。

  有乞丐看了黃錦一眼,低聲道:“是那個內侍。”

  “那就不管。”

  黃錦到了伯府,蔣慶之正和郎中說話。

  “傷口并未化膿,這便是運氣不錯,閻王爺大概是沒看中他。”郎中說話有些俏皮,“敢問伯爺,用那個什么……酒精來殺毒,可有道理?”

  “任何東西都有克星。”蔣慶之看到了黃錦,說道:“老黃且等等。”

  老黃……跟著黃錦來的兩個內侍忍不住捂嘴竊笑。

  “人受傷之后,皮膚破損處就容易招來臟東西,對,你就理解為臟東西。那些臟東西會引發傷口惡化,以及發熱……”

  郎中聚精會神的聽著。

  “而酒精……喝酒可會感到刺激?”

  “從口舌到腹中都會感到刺激。這和殺毒有關系?”“那些臟東西便是經不起這等刺激。”蔣慶之笑道:“故而處置傷口之前,先用酒精擦拭傷口,便能杜絕大部分后續感染。”

  郎中欽佩的行禮,“伯爺大氣,竟把這等堪稱不傳之秘的醫術告知小人……”

  “沒什么不傳之秘。”蔣慶之頷首,對于他來說,這東西滿肚子都是,若是需要,隨時都能調用。

  有仆從帶著郎中去結賬,黃錦這才過來。

  “陛下得知此事,擔心你肆無忌憚行事,讓咱來一趟。”黃錦見蔣慶之面帶微笑,心想興許是東廠弄錯了消息。

  “回稟陛下,就說臣行事最是循規蹈矩。”蔣慶之笑呵呵的道。

  “快年底了,莫要讓陛下為難。”黃錦隨即告辭,可方向不對。

  “老黃,右邊!”蔣慶之見他往左邊去,不禁笑了。

  “沒錯。”黃錦熟門熟路的去了廚房,抬頭就看到掛著的臘肉們,歡喜道:“來人!”

  “黃太監!”

  兩個內侍進來,黃錦指著那些黃黑色的臘肉說道:“盡數……罷了,抄沒七成。”

  廚子苦著臉,“黃太監,好歹多留些吧!”

  “上次長威伯不是說了此物不可多吃,否則傷胃腸。”黃錦板著臉道:“陛下擔心長威伯貪嘴,這不讓咱來監督。看看,看看……烏泱泱掛了整個廚房都是,不像話!”

  黃錦卷著抄沒而來的臘肉凱旋宮中,蔣慶之也得了一個好消息。

  “伯爺,馬芳醒來了。”

  蔣慶之大喜,急匆匆趕去。

  郎中被追了回來,正在給馬芳診脈。

  馬芳看到了蔣慶之,努力掙扎著想起身。

  “躺好!”蔣慶之進來,郎中回頭道:“傷者醒來,若是今夜不再昏迷,這傷勢恢復的便會越來越快。另外,傷者的身子骨……罕有的強健。”

  馬芳歷史上每戰必身先士卒,人稱勇馬芳。一生征戰受傷無數,但卻活到了六十余歲,可見身體底子之好。

  蔣慶之坐在床邊問道:“那些賊子你可有數?”

  馬芳搖頭,“弟子自問并無這等仇家。”

  蔣慶之明白了,對竇珈藍說道:“去告知莫展,此事必然由武學引發。”

  “是。”

  等竇珈藍走后,蔣慶之起身,負手而立,“兵馬司的人勘察現場后發現了些古怪之處,你明明殺出了一條生路,為何又反身殺回去?”

  兵馬司的人當時面色古怪,說:“伯爺,這位像是和這些賊人有深仇大恨一般,明明能奪路而逃,卻轉身殺了回去。仿佛不殺光這些人,便會遺憾終身一般。”

  蔣慶之也不明所以。

  馬芳看著郎中。

  “小人去更衣。”郎中很知趣的告退。

  等他出去后,馬芳這才說道:“弟子自忖并無這等仇家,能用六人來圍殺弟子的人,背后定然是在圖謀老師,弟子順著一想,殺了弟子對虎賁左衛和老師影響有限,唯一大些的影響便是……”

  “武學!”蔣慶之眼中多了歡喜之色,歷史上馬芳有勇有謀,但卻大器晚成。此刻的馬芳比歷史上同期的自己更為出色。

  “弟子死不足惜,可若是逃了,外界便會說老師的弟子,武學的教授被人追殺,竟倉皇逃竄。”

  馬芳看著蔣慶之,眼中突然有熱淚滑下,“弟子本是卑賤之人,蒙老師不棄,這才有了家。弟子寧可死,也不肯落了老師的威名。”

  蔣慶之負手站著,良久輕聲道:“好生養傷。”

  他走出去,“莫展和孫不同誰在?”

  “孫不同”

  “叫來。”

  孫不同來了,“伯爺。”

  “懸賞……一千貫,我要圍殺馬芳背后那人的消息!”

  “一千貫……五百貫就能讓人打破頭。”孫不同想勸諫,可富城卻搖頭,示意他跟著自己出去。

  二人出去后,富城說道:“伯爺是怒不可遏了,明白嗎?再有,懸賞一千貫便是伯爺在告知自己的敵人,若是遇到敵人,伯府不會后退半步,只會以血還血,以牙還牙!”

  孫不同明白了。“若是誰要沖著伯府出手,就得做好不死不休的準備。”

  這個道理陳素懂了,可惜晚了些。

  “伯爺,新安巷懸賞一千貫,要打探咱們的消息!”

  家中管事面色慘白,“如今那些混混都在四處尋找線索,小人擔心……”

  “一千貫!”陳素罵道:“臥槽他娘的蔣慶之,就為了一個小旗,他竟然懸賞一千貫?”

  “伯爺,當下該想個對策才是!”管事心想你還有心思算計這些。

  “去尋仇鸞。”

  陳素隨即去城外求見仇鸞。

  別業外,門子出來說道:“侯爺身體不適,不管外事,伯爺請便。”

  陳素嘴唇蠕動,最后還是沒放狠話。

  “如何?”仇鸞也在喝酒,門子恭謹的道:“陳素看著失魂落魄。”

  “他這是怕了。一千貫,蔣慶之好大的手筆。”仇鸞一飲而盡,“本侯說過,蔣慶之此人睚眥必報,除非有十成十的把握,否則不可對他或是他的身邊人動手。陳素不聽……告知咱們的人,遠離陳素。”

  “侯爺,可這會助長蔣慶之的威名。”幕僚說道,“當下武學之事鬧的沸沸揚揚的,此消彼長啊!”

  “你等還不明白嗎?一千貫是小事,蔣慶之藉此表態要以血還血。哪怕是傾家蕩產,他也會把陳素揪出來。本侯與陳素交往半生,也曾知心。”仇鸞給自己斟滿酒,舉杯敬了一下虛空,“一路走好!”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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