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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4章 ?徐渭的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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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三看書,早安大明!

  一場考試下來,蔣慶之親自閱卷,最終錄取了五十人。

  那位寧正竟然位列前十,倒是讓蔣慶之有些意外。

  “伯爺。”

  孫不同帶來了個壞消息,“有人彈劾王以旂。”

  “為何?”

  “說是在他手中丟失了重要文書。”

  “動作好快。”

  這才過了一日……蔣慶之吩咐道:“去問問老王。”

  王以旂此刻正焦頭爛額的在值房里翻找。

  “尚書,伯府那邊來人了。”

  孫不同進來,見值房里亂糟糟的,“王尚書,伯爺讓小人來問此事……”

  “兵部針對俺答部可能的南下謀劃了一番,從兵力配屬,到糧草轉運都很是詳細。若是被俺答部拿到手……”王以旂覺得自己可以去死了。

  孫不同知曉此等事的厲害,倒吸一口涼氣,“莫不是被偷了?”

  王以旂默然良久,“且容我仔細想想。”

  王以旂需要時間來回想,嘉靖帝接到消息后,當即令錦衣衛介入。

  “王尚書,此事還請配合。”朱浩一進兵部就徑直找到了王以旂開。

  “本官知無不言。”王以旂說道。

  “此事先擱著。”夏言聞訊后,給蔣慶之分析道:“任誰都知曉王以旂不可能通敵,唯一的可能便是遺失或是被盜。”

  眾人正圍著吃火鍋,徐渭喝了一口宮廷玉液酒,“此事發作的時機不對,咱們這里剛讓馬原灰頭土臉,翌日便出了此事。弄不好便是那些人的手段。若是王以旂下臺……對我墨家便是一個沉重打擊。”

  王以旂是墨家當下在朝中地位最高的官員,一旦他倒臺,對剛成功邁出第一步的墨家打擊之重,難以言喻。

  “且那是兵部。”胡宗憲說道:“掌控兵部對伯爺至關緊要。”

  蔣慶之擅用兵,兵部尚書是自己人,對蔣慶之的未來發展同樣至關重要。

  “這一手有意思。”蔣慶之夾了一片牛肚,“讓錦衣衛那邊先查,咱們這邊暗中著手。”

  若是被盜,王以旂便是失職,調離兵部尚書職位是必然。

  蔣慶之把這事兒丟下,舉杯道:“明日開課,為了墨學!”

  眾人舉杯。

  “干!”

  蔣慶之喝的微醺回到了后院,躺在炕上發呆。

  “夫君想什么呢?”李恬對炕這個東西很感興趣,甚至還琢磨過能否在上面熱飯菜,當時把蔣慶之笑的差點斷氣。

  “王以旂丟失了重要文書,此事有些棘手。”蔣慶之閉上眼睛,“若是內盜,兵部那么多官吏如何能找出那人?”

  這事兒難度太大了。

  蔣慶之看似云淡風輕,實則心中頗為焦慮。

  老王不能垮臺,這是底線。

  但若此事不能查個水落石出,道爺也護不住王以旂。

  李恬正在做針線,聞言隨口道:“家中的賬簿我都放在臥室中,這周圍少說兩三個人看著,除非都是一伙兒的,否則賬簿被盜,必然會留下蛛絲馬跡。”

  是啊!

  王以旂的值房乃是兵部重地,少說……

  蔣慶之突然身體一震。

  他什么都想到了,就是沒想到一個問題。

  蔣慶之霍然起身,嚇了李恬一跳,“夫君你……”

  吧唧!

  蔣慶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親了她的臉頰一口,“果然是我的賢妻。”

  “呀!”李恬捂臉,蔣慶之急匆匆出去了。

  他去到前院,把徐渭和胡宗憲叫來。

  “咱們都在琢磨是王以旂身邊的誰做的此事,錦衣衛也是如此……”

  蔣慶之點燃藥煙,徐渭說道:“兵部那邊并未拿人,可見王以旂身邊的官吏都有不在場的證據。”

  “據聞錦衣衛那邊也頗為撓頭。”胡宗憲說道:“陸炳與王以旂有些齟齬,可此刻卻巴不得把此事查個水落石出。否則陛下那邊雷霆震怒,他少不得要吃苦頭。”

  “指揮使,王以旂身邊的官吏都有不在場的證據。”

  朱浩說道:“下官準備明日把查問的范圍擴大。”

  陸炳說道:“此事頗為棘手,要盡快。”

  “是。”朱浩告退。

  陸炳蹙眉坐在那里,輕聲道:“會是誰呢?”

  “文書上午還在,隨后王以旂有事外出。午后王以旂去尋卻發現遺失,中間就間隔了一個多時辰。在這一個多時辰中,有機會進出值房的有三人。不過那三人都有人證明當時不在場。”

  王以旂來到伯府已經很晚了,急匆匆把事兒說了,便要回家。

  先前錦衣衛去了他家中抄檢,王以旂擔心妻兒受罪。

  “此事莫急。”

  蔣慶之叫住他,問道:“那三人平日里如何?”

  王以旂說道:“那三人乃是我用了數年的老人,最是貼心。”

  “老王,人心隔肚皮。”蔣慶之說道。

  “可他們當時都不在場。”王以旂說道。

  “我有個疑問。”蔣慶之看著王以旂,“那三人不在場的人證是誰?可是他們三人?”

  王以旂一怔,“正是。”

  “也就是說,這三人是互相作證彼此不在場?”

  “是。”

  王以旂不解,“伯爺之意……”

  蔣慶之抖抖煙灰,“若那三人都是賊呢?”

  轟隆!

  這話仿佛一記炸雷,把王以旂炸的懵逼了。“淡定,另外莫要打草驚蛇。”蔣慶之拍拍他的肩膀,吩咐道:“給老王弄些吃的。”

  王以旂呆呆坐在那里,良久,廚房送來飯菜,他才清醒。

  他急匆匆吃了飯,走出去,就見蔣慶之站在院子里,肩頭蹲著多多,負手看著一輪明月。

  “多謝伯爺!”

  “想通了?”

  “是。”

  “想通了也別著急,那些人正在看熱鬧,此刻最為警覺。若是貿然出手容易打草驚蛇。先放著,咱們也看看熱鬧。”

  “是。”

  王以旂回去了,夏言從另一個房間里出來,“老夫旁觀了一番,王以旂對你多了許多恭謹。慶之,這是個好兆頭。”

  “墨家領袖,學問了得,見識更是了得。用兵如神……可終究太年輕。”夏言說道:“年長者有個毛病,那便是不甘居于年輕人之下。王以旂以往雖說對你頗為佩服,可骨子里那股不甘之意依舊存在。此次老夫看著,他至少心悅誠服了大半。”

  若此事真是蔣慶之分析的那樣,王以旂的那種長者心結便會煙消云散。

  “那么徐渭呢?”蔣慶之笑著調侃道,“他比我也大了不少。”

  “徐渭啊!你別看他狂傲,此等人骨子里最是感恩。老夫聽聞當初他春闈落榜,被眾人嘲笑。正是你出手把他從窘境中解救出來。此后他絕口不提此事,可越是不提,就越是牢記在心。”

  夏言說道:“徐渭謀劃只能出眾,就是……”

  “毒舌。”蔣慶之說道。

  “沒錯,毒舌。”夏言莞爾,“這個詞用的極好。那廝滿口毒液,沖著人噴吐不休。連老夫他都不放過。”

  “我卻在頭疼一事。”

  “何事?”

  “徐渭年歲在這了,卻孑然一身。他該成親了。”蔣慶之撓撓頭,“可這廝卻沒心沒肺的,壓根不著急。”

  “你讓后院去操弄此事就是了。”夏言對此也沒有好辦法,“畢竟徐渭年歲不小了,不好找。”

  “越是不好找,越要給他找個好的。別的不說,得能照顧他生活起居。另外……那個女人最好能壓制這廝的性子。”

  “為何?”

  “我擔心徐渭太過狂傲給自己招禍。家有賢妻,夫不招橫禍。可在他這里,卻應當是家有悍妻才行。”

  蔣慶之想到了歷史上徐渭殺老婆事件,就覺得他的妻子必須是文武全能。否則還是讓這廝當一輩子單身狗更好。

  “除去石頭之外,老夫從未見你為誰這般操心過!”

  “那廝不讓人省心啊!”蔣慶之苦笑。

  徐渭就站在右側大樹后面,背靠著樹干,仰頭看著明月,輕聲道:“這個世間能真誠待我的,也就是伯爺。”

  腳步聲遠去,院子里空無一人。徐渭提起酒葫蘆,仰頭喝了一口酒,搖搖晃晃的回去。

  “明日該去買豬肉了。”

  “少爺,起床啦!”

  “叫魂呢!”

  蔣慶之嘟囔著坐起來,李恬忍不住笑道,“每日凌晨沒有石頭喊這一嗓子,一家子都不習慣。”

  吃早飯時,徐渭和孫重樓起了爭執。

  “老徐,你自吹自擂什么老饕,卻不知這雞肉最好的便是白斬雞,又嫩,還能入味。”

  孫重樓手握雞腿,一臉不屑。

  “呵呵!”徐渭淡淡的道:“我走南闖北,吃過無數,這雞自然是燉煮最美。”

  “那你嘗嘗。”孫重樓指指白斬雞。

  這是蔣慶之讓廚房弄的。

  徐渭夾了一塊。

  雞肉白嫩,蘸一點油醋汁,再來一點紅油……

  徐渭緩緩咀嚼著。

  雞肉的香味更為純粹。

  接著便是油醋汁的濃郁,以及紅油的爽辣刺激。

  徐渭不禁一怔。

  “如何?”

  孫重樓挑眉。

  徐渭微微點頭。

  孫重樓呵呵一笑,“回頭娶個娘子,讓她給你做。”

  徐渭看了孫重樓一眼,再看看老板。

  蔣慶之慢條斯理的吃著白斬雞,仿佛這話不是自己讓孫重樓說的。

  徐渭嘟囔道:“女人,麻煩。”

  菜市場,楊招娣一邊吸溜著鼻子,一邊喊道:“剛殺的肥豬啊!三指寬的肥膘,一口下去滿嘴流油。”

  “生意不好?”

  徐渭雙手攏在袖口中,和楊招娣站在一起。

  “今日買什么?”楊招娣問道。

  “那個……”

  “要不腰子吧!”楊招娣看了他一眼。

  “為何?”徐渭不喜歡豬腰子的膻味。

  “你臉色慘白,可見體虛。補一補。”

  咄咄咄!

  幾刀下去,一個豬腰子就被打理好了。用草繩攔腰綁好丟給徐渭。

  “不要錢!”

  徐渭接過豬腰子,“我家里……”

  “還要什么?”楊招娣問道。

  “我家中就我……”

  “不買別擋著我做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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