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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7章 ?這好像不是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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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夫君,起了。”

  “還早。”

  “不早了。”

  “石頭都沒叫嚷……”

  蔣慶之拉被子的手一滯,緩緩放下。

  李恬坐在床邊,一邊穿衣一邊說:“夏公昨日尋夫君有事,夫君在禁地不出來……”

  蔣慶之緩緩坐起來,雙手搓搓臉,笑道:“我沒事。”

  李恬作為枕邊人,自然知曉他有事無事。

  等蔣慶之出去后,李恬吩咐,“晚飯準備些酒水。”

  “夫人要喝酒?”黃煙兒有些意外。

  “嗯!”

  那個男人看似豁達,晚上睡覺也一動不動,可呼吸不會騙人啊!

  昨夜他的呼吸看似平穩,可卻太平穩了。

  他的兄弟走了,一聲招呼都沒打。

  “石頭走了?”

  夏言看著仿佛多了些什么,蔣慶之一琢磨,老頭兒多的是一種云淡風輕的從容。

  “嗯!走了。”

  二人進了書房,夏言唏噓了一番,才說了正事兒,“這天看似一日冷過一日,可等雪化完了,離春日就不遠了。開了春,就該是播種的時節了。墨家是不是該動動了?”

  蔣慶之點頭,“是該動動了。”

  “私學?”夏言問道。

  “城外那塊地我就準備用于墨家后續擴張。從學堂到各等研究機械的工坊,都集中在里面。”

  “是個好法子,免得分散在四處被儒家各個擊破。”夏言撫須贊道:“這兵法用的不錯。”

  這哪里是什么兵法,不過是后世工業園的雛形罷了……蔣慶之莞爾。

  “所需錢糧不會少,你可有準備?”夏言問道。

  “上次那些人開盤我贏了不少,取之于墨家,還之于墨家。”蔣慶之早有準備。

  “如此也好,不過慶之,一旦走上正軌,老夫不建議你再繼續往里面投錢。一個人的墨家,注定走不遠。”夏言正色道。

  “我知。”蔣慶之當然知曉這里面的弊端,“墨家不是一個人的,也不是誰的。”

  “它該是世界的。”夏言把當初蔣慶之調侃儒家的話翻了出來,套在了墨家頭上。

  “不,墨家只能是大明的!”蔣慶之很認真的道。

  那些后世的東西一旦放出去,就如同火藥在中原成了爆竹,而在西方成了殺人利器一樣。

  在這個思維受限的時代,任何一種劃時代的發明,都有可能改變一國、一個民族的氣運。

  “明年陛下不開科舉,許多學子滯留京師……”夏言微笑道:“老夫這幾日四處看了看,不少人行囊羞澀,若此時招生,正當其時。”

  老頭兒果然是老謀深算……蔣慶之點頭,“我準備就在這陣子招募一批學生,人數約五十。”

  “種子?”夏言微笑道:“先播種,春播一粒種,秋收萬粒糧。再把那萬粒糧當做是種子播下去……”

  “天涯處處皆墨家!”

  一老一年輕,相對一笑。

  “課堂放在何處?”老頭兒很是熱心,蔣慶之微笑道:“這不都等著您來傷腦筋嗎?”

  “你倒是會撒手!”夏言吹胡子瞪眼,但轉過身便去尋富城。二人在家中四處尋摸勘察,最后定下地方,富城便令人去請了工匠來,把院子修葺一番,打造課桌等設施。

  這些都是小事兒,大頭是招募學生。

  “如今外界都說墨家最近沒什么動靜,不過也有人說老師在憋著壞,明年定然會有大手筆。”

  周夏被叫來,說了一番自己的見解,“若是老師在年末之前招生,能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不過弟子以為,儒家眾人定然會警覺,由此引發的事兒……”

  “我有準備。”蔣慶之知曉第一步的艱難,“只要這第一步走出去了,站住了腳跟,我墨家就算是真正的活下來了。”

  “莫要小覷他們。”夏言正在整理學堂的規矩,老頭兒抬眸道:“前漢之前天下多少學派,多少學問?可為何只剩下了儒學?別說什么儒學一掃,在那些學說消失的過程中,蘊含著多少血淚。”

  “征誅之術,儒家家學淵博。”蔣慶之在譏諷老夫子當年誅少正卯的事兒。

  “此事弟子倒是可以去探個風。”周夏主動請纓,“先看看那些士子對我墨家的看法。”

  “能來的多是科舉失意者,這一點都要有準備。”夏言告誡道:“另外誰若是進了墨學,隨之而來的打壓他可能承受?若是不能,我等能做些什么……這些都要仔細思量。”

  蔣慶之起身,“您仔細思量,我先進宮一趟。”

  “小子,把這等繁瑣之事丟給一個老人家,你這是不尊老。”

  老頭兒的咆哮還在耳畔,蔣慶之人已經進了西苑。

  天冷了,道爺修行依舊,勤勉的仿佛是一個機器人。

  “來了。”道爺緩緩睜開眼睛。

  “陛下,臣準備在年底之前,在京師招募些學子……”

  “這是要準備教授弟子了?”道爺瞇著眼,“此事會引發什么朕不得而知,不過想來會有許多人跳腳。你可準備好了?”

  “不外乎便是各種壓制,乃至于動手。壓制臣不怕,動手……呵呵!”

  蔣慶之巴不得那些人動手。

  “朕本以為年底之前會消停消停,看來注定是消停不了。”

  蔣慶之成功報備,回頭就去尋了朱希忠,“大郎那邊讓他別摻合。”“怎地,擔心大郎被儒家那些人排斥?”老紈绔冷冷的道:“若大郎是那等人,這個國公府舍棄了也罷!”

  蔣慶之罵道:“你就這么一個兒子。”

  “大不了哥哥我再努力一把!”朱希忠笑了笑,但眼中有些冷意,“你要小心。”

  “我知,故而我忍到了現在。否則南下之前我就準備出手。”

  借著清洗京衛的血腥氣招學生會少許多打壓,但卻會給道爺他們帶來巨大的麻煩。

  所以蔣慶之選擇了忍,直至今日,他才開始籌備此事。

  “我也出不了什么力,出錢沒意思,不過歷代國公囤積了不少好木料,你若是要,只管令人來拉。”

  老紈绔豪氣干云,蔣慶之差點流口水。

  想想,從朱能開始計算,幾任成國公的存貨能有多少?

  那些巨木從深山中來,從海外來,后世切割一小塊就敢賣高價的名貴木料,此刻在國公府的庫房中堆積如山。

  但蔣慶之還是忍住了,“學堂要的是簡樸。”

  他把裕王叫來,“聽聞你和那小娘子又勾搭上了?”

  裕王赧然撓頭,“就是……看著挺可憐的。”

  人家把你看做是一塊肥肉,你卻覺得別人可憐。

  這貨還真是……蔣慶之在琢磨是否有降低需要的藥方,有的話給這娃一劑。

  “有個事,回頭我這里招些學生,沒空的時候你和老四也去過把癮,教授弟子!”

  “啊!”裕王一怔,“表叔,不必這般避諱吧!”

  這貨果然敏銳,蔣慶之說道:“我和陛下自然無需這等避諱,可許多事不是說不避諱就不做,而是越不避諱,越需要做。”

  這話繞口,但裕王卻明白了,“做在前面成規矩。”

  但二人都沒說的是,此刻看似無需避諱,可時移世易,天知道未來會發生什么變遷。

  就如同是魏征,早些時候他的進諫令太宗皇帝贊不絕口,說是錚臣,良師益友。可當老魏去了之后,某日太宗皇帝想到了這廝的可惡,勃然大怒,來了個秋后算賬。

  蔣慶之看著裕王回去,突然輕聲道:“鼎爺,按照歷史,裕王的生母應當還在,可為何提早薨了?”

  這是他最近想起的一件事兒。

  大鼎默然旋轉著……

  “是史書記錯了?不可能!鼎爺,可是時空機器出了問題?”蔣慶之喋喋不休的問著,直至鼎爺散發出肅殺之氣。

  “罷了,薨了就薨了。”蔣慶之沒好氣的道。

  當日下午,京師就傳開了。

  “蔣慶之要招弟子,說是五六十人。”

  陳湛急匆匆進了書房,楊清一怔,“他竟不等開春?”

  韓瑜說道:“這一日遲早要來,否則所謂墨家就靠著蔣慶之那幾個人能成什么事?”

  二人交換了一個眼色。

  “告誡那些士子,路是自己走出來的,行差踏錯的后果,自家承擔!”楊清淡淡的道:“不過總會有人行險,老夫倒要看看誰有這等膽子!”

  蔣慶之回到家中,進了后院,見妻子正在看書信,便問,“誰的?”

  “以前一個好友,如今嫁到了泉州,說是日子還好,只是每日看著海有些無趣。”

  李恬把書信放下,令人擺飯。

  菜不算多,四道,兩道葷菜,一道菜干蒸雞蛋,還有一道湯。

  剛開始李恬令人準備的飯菜不少,一頓要剩下許多。蔣慶之便令人留著第二日吃,時日長了,李恬估算著二人的胃口,每一頓準備的飯菜大致差不多。

  “竟然有酒?”蔣慶之有些好奇。“怎地想著喝酒?”

  “天冷,喝一杯暖暖身子。”

  蔣慶之看著她,眸色漸漸溫和,“好。”

  夫妻之間自然無需什么感謝,只需把這份溫情融入在彼此之間就好。

  吃完飯,蔣慶之說了些過陣子有學生會進家,到時候讓侍女們去前院時別大驚小怪。

  “知道了知道了,夫君你喝多了些,睡吧!”李恬叫人弄水來洗漱。

  “借酒澆愁愁更愁,明日還是不喝了。”夫妻躺在床上時,李恬嘟囔道。

  可蔣慶之卻已經睡熟了。

  在夢中他回到了蘇州府,和孫重樓二人站在了自家大門外,沖著那些葉氏族人咆哮……

  “少爺,起床啦!”

  蔣慶之身體一震,“誰在喊?哦!這是做夢呢!”

  “少爺,起床啦!”

  殺豬般的叫聲再度傳來。

  “沒完了是不是!”蔣慶之突然睜開眼睛。

  這好像……不是夢。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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