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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0章 男兒在世,當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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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三看書,早安大明!

  皇城外,一隊隊軍士在來回巡邏。

  百官戰戰兢兢的進出,有人看到了嚴嵩,如蒙大赦的喊道,“元輔!元輔!”

  嚴嵩止步,官員們從四面涌上來,七嘴八舌的問著。

  “元輔,為何封鎖皇城?”

  “元輔,先前皇城周圍喊殺聲震天,可是有人謀逆?”

  嚴嵩干咳一聲,眾人安靜了下來。他方才從西苑出來,昨夜疲憊不堪,此刻只想回家睡覺。

  “不過是京衛整肅,有人鬧事罷了。”

  “原來如此!”

  嚴嵩上馬,嚴世蕃跟過來,低聲道:“陛下和蔣慶之在飲酒。爹,陛下酒量不錯。”

  這話中帶著深意。

  嚴嵩沉聲道:“這是慶功酒。”

  “那么半夜那一頓呢?”嚴世蕃問,眉間能看到些郁色。

  “清洗諸衛乃是國朝從未有過的舉措,陛下不容有任何閃失。昨夜宴請咱們,一個是有事方便出手,二來……”

  嚴嵩有些唏噓,嚴世蕃冷笑,“二來陛下心中有些不安,需要我等陪伴。”

  “東樓,不同的,不同的。”嚴嵩感慨的道。

  “慶功酒咱們沒份,這我不惱火。我惱火的是,蔣慶之順勢清洗了咱們在京衛中的不少人。”嚴世蕃獨眼中閃過厲色,“此后京衛若是要做什么,咱們就成了瞎子和聾子。”

  “你以為陛下真要動咱們,犯得著動用京衛?”嚴嵩看著兒子,“只需錦衣衛或是東廠,乃至于只需一張紙條,一個內侍足矣。”

  嚴世蕃默然。

  “東樓,你太過聰明,太過聰明的人都有個毛病,自視甚高。

  你忘了一件事,咱們的權力來自于陛下。如今咱們看似風光無限,可多少人在盯著咱們父子?

  一旦陛下舍棄了咱們,那些人便會涌上來……什么京衛,什么錦衣衛?只需陛下一句話罷了。”

  “這便是帝王鷹犬的代價嗎?”嚴世蕃看著煙火氣十足的長街,突然有些意趣索然。

  “是。”嚴嵩點頭,“不過咱們并非毫無辦法。”

  “結黨。”嚴世蕃說道:“聚攏人手,不斷擴張……”

  “對,只能如此。”嚴嵩告誡道:“別看蔣慶之敵人比咱們還多,可你要記住,蔣慶之還有個墨家巨子的身份。只要墨家能站住腳,他的敵人再多也只能徒呼奈何。”

  “墨家?儒家子弟正虎視眈眈,等著他擴張墨家。”嚴世蕃笑了笑,“其實蔣慶之此人和咱們都是一類人,不過咱們是為了恩華富貴,而他是為了墨家罷了。”

  “元輔。”

  崔元追上了上來。

  “剛有人稟告,今晨蔣慶之清洗京衛,殺五百余人,抓了各級將領四百余人。”

  嚴嵩愕然,“抓了四百余人?”

  “這不只是清洗,這是……這是重建!”

  嚴世蕃突然笑了起來,“那些武人還妄想著利用殘存在京衛中的人手慢慢積蓄實力,尋機報復,可蔣慶之卻給他們來了個一網打盡。

  手中無兵,那些武人還比不過街邊的混混。報復,哈哈哈哈!

  他們此刻該擔心蔣慶之把目光轉向自己。蔣慶之,有趣!有趣!可惜不能與此人為友。”

  尸骸被一車車拉出來,宮中的帝王冷冰冰的一句話:懼是叛逆!

  隨著這句話,五百多戶人家被抄。

  一同被抄的還有那四百多將領家中。

  自從來到京師后,姜氏總覺得自己的日子越發有盼頭了。

  兒子莫展如今是伯府侍衛統領,他們母子住在伯府中的獨院里,可以吃廚房,也可以單獨開火,自由自在。

  她沒啥事兒,卻又閑不住,每日就喜歡出來逛街。

  姜氏準備去買些針線布匹,為莫展做幾身冬衣。

  到了布莊里,幾個婦人一邊挑選布匹,一邊說著今晨的事兒。

  “死了好些人,我看著那些大車一車一車的把尸骸拉出來,不是缺胳膊就是斷腿。”

  “據說長威伯今晨坐鎮皇城,令虎賁左衛和那什么衛來著清洗京衛,不管是誰的人,但凡持刀的一律斬殺,殺了個尸山血海啊!”

  “那些人竟敢沖著他拔刀,也不想想這位伯爺在西北的名氣。我家夫君曾去西北公差,回來說西北無人不知長威伯,人稱殺神呢!”

  “說是有幾個將領是那位成國公的人,苦苦哀求,依舊被拿下了,其中一人更是被斬殺。嘖嘖!這位長威伯……”

  “他和成國公不是交情深厚嗎?”

  “這叫做大義滅親。”

  姜氏聽到這里,想到至今還未回來的莫展,顧不上買什么布匹,急匆匆回到了家中。

  此刻莫展就在跟在蔣慶之身后。

  策馬出了西苑,蔣慶之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氣,覺得心曠神怡。

  他想到了先前道爺微醺后拍著自己的肩膀說:“大明要想重新振作,清洗京衛只是第一步。手中握著刀槍,那些無處不在的敵人才會收斂,才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韙……慶之,你可知今晨朕是如何的擔憂嗎?”

  歷來都從容淡定的道爺,那一刻仿佛是放松了什么,笑的很是愜意,“一旦清洗失敗,那些人的反撲之兇狠,會超乎你我的想象。他們懼怕朕手握刀槍,為此會無所不用其極。”

  蔣慶之當時第一個念頭就是那些人會弒君,也問了道爺,“陛下是擔心他們下毒手?”

  “不是擔心,而是必然!”道爺當時眼珠子都有些泛紅,“朕前半生遇險多次,你以為他們為何出手?不過是朕不肯妥協罷了。可此次清洗京衛,比之朕不肯妥協更令他們忌憚不已。”

  所以道爺破天荒半夜喝酒,甚至還留著蔣慶之喝了一頓早酒。

  多少人會在這個清晨怒不可遏!

  蔣慶之最喜歡看到對手怒不可遏,卻又無可奈何的模樣。

  “伯爺,是楊清和韓瑜。”徐渭跟著蔣慶之一夜,此刻哈欠連天,但依舊打起精神沖著那二人拱手,“二位先生看著喜氣盈腮,可是有喜事?說出來一起歡喜歡喜如何?”

  京衛被徹底清洗,就意味著道爺拿到了護身符。

  這對于楊清等人而言便是一個噩耗。

  徐渭這張嘴啊!

  蔣慶之覺得這廝歷史上命運多舛是有原因的。佛家有云,不可造嘴業。這廝滿嘴毒液,不知造了多少業,難怪一生艱難。

  楊清和韓瑜止步,韓瑜沉聲道:“一日之計在于晨,今晨長威伯大開殺戒,老夫就有些疑問,長威伯這般殺伐果斷,就不怕處處皆敵嗎?”

  楊清眸中多了恨意,“今晨之后,天下武人或是視長威伯為死敵,或是忌憚長威伯的殺伐果斷。文武皆是你的大敵。長威伯,老夫不知你將來會是什么下場,但想來會極為有趣。”

  “本伯的敵人是誰?是那些趴在大明身上瘋狂吞噬血肉的蛀蟲,是那些把大明國祚視為無物的貪婪之輩,是那些只知曉為自己謀私利的蠢貨……”

  蔣慶之瞇眼看著二人,“與這些人為敵,本伯不勝快慰。至于你說什么下場。”

  韓瑜微笑道:“原先武人對長威伯還有好感,如今不知還能有什么。所謂千夫所指,無疾而終。長威伯此后當小心才是。”

  蔣慶之按著刀柄,“殺了便是。”

  楊清本以為他是恐嚇,可仔細看去,蔣慶之眸子里竟都是殺機。他心不禁猛地一跳,“殺光了大明文武,這個天下誰來治理?哈哈哈哈!”

  蔣慶之輕蔑的道:“殺了張屠戶,難道大明還只能吃帶毛豬?你等高看了自家。在本伯眼中,殺光你等或許有些壞處,但留下你等,好處半分也無!”

  好大的殺氣……韓瑜忍不住想出言譏諷,可蔣慶之卻策馬而去。

  身后那個少年護衛死死地盯著他們二人的脖頸。

  韓瑜不禁摸摸脖子,都是雞皮疙瘩。

  “他在取笑,對吧?”楊清問道。

  韓瑜說道:“應當是。”

  “若是咱們能鎮壓他與墨家,會如何處置?”

  “讓他們再無翻身的機會。”

  “若是墨家能鎮壓我儒家呢?”

  韓瑜緩緩說道:“你是說……”

  “今晨是陛下與墨家的一次聯手。”楊清說道,“蔣慶之親自出手清洗京衛,甘愿為此得罪天下武人,這便是投名狀。而陛下給出的酬勞便是支持墨家……”

  眼中只有私利的人,只會從利益的角度去分析事兒。

  “蔣慶之!”

  后面有人厲喝,楊清二人回頭,就見一個男子手持長刀,站在長街前方,刀指蔣慶之喝道:“家兄今晨死于你手,狗賊,受死!”

  “我說過,他的敵人會越來越多……”韓瑜微笑道:“這只是開始。”

  男子疾步沖向了蔣慶之。

  蔣慶之用憐憫的目光看了男子一眼,對徐渭說道:“虎賁左衛那邊歇息一日,明日讓顏旭挑選些人馬,準備跟隨我南下。”

  “是。”徐渭點頭,“對了伯爺,此次南下可有目標?”

  “殺人!”

  孫重樓策馬上前。

  眾人只見刀光閃過。

  隨即孫重樓策馬沖了過去。

  男子站在那里,緩緩低頭。

  胸腹那里一道口子,鮮血噴涌而出……

  蔣慶之策馬從男子身側而過,身后噗通一聲。

  “男兒在世,當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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