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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7章 ?墨,墨家的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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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三看書,早安大明!

  縣主?

  王舉一怔,心想縣主竟敢公開賭錢?

  老朱家太能生了,以至于成了大明財政的一大負擔。朝中官員提及宗室時總是一臉無奈,恨不能一夜之間宗室人口能減掉九成。

  所以但凡聽到宗室有不軌事兒,彈劾幾乎隨之而來。

  咱弄不死你,膈應死你!

  宗室愛賭錢的人不少,但除去幾個老不死的之外,沒幾個人敢公開參賭。

  可王寧為何這般鄭重其事?

  王舉突然覺得華庭這個封號有些耳熟,就聽外面有女子說道:“這人說什么?”

  “夫人,他說讓咱們滾。”

  “莫展!”

  “夫人。”

  “伯府的顏面何在?”

  一個身影突然出現在門口,目光轉動,鎖定了王舉。

  “是……是她!”王舉終于想到了女子的身份,他舉起手。“小人嘴賤,小人……”

  “縣主手下留情。”王寧抬頭,“我家主人是……”

  李恬卻毫不猶豫的道:“莫展!”

  呼嘯聲中,刀鞘猛地拍在了王舉的胸腹處,他踉踉蹌蹌的后退,直至撞到了墻壁,這才張嘴噴出一口血。

  隨即緩緩貼著墻壁癱坐在地上。

  馬車里,李恬淡淡的道:“既然開盤,那就要有賠錢的覺悟。把憑據給他。”

  王寧接過憑據,只是看了一眼:“縣主放心,不過今日伯府動了手,不知縣主可有交代?”

  這話里帶著威脅之意。

  車里的李恬說道:“敢在此刻開盤的,必然是拙夫的對頭,既然是對頭,我若是客氣了,墜的卻是拙夫的威名。”

  “長威伯的威名……”王寧剛想譏諷,就聽車里李恬說道:“拙夫兩敗俺答大將,遠赴草原為大明贏得聲譽……異族聞其名而喪膽,這個威名夠不夠?”

  王寧嘴唇動了動,隨即默然。再說下去就是自取其辱。

  他低聲對身邊人說道:“告訴侯爺,那五萬貫乃是蔣慶之下的注。”

  身邊人說道:“二十五萬貫,咱們侯府怕是要被搬空了。侯爺會發狂。”

  “蔣慶之既然不肯放手,以侯爺的脾氣,定然會動手。”王寧說道:“二十五萬貫吶!侯爺怕是要殺人!”

  車里,黃煙兒低聲道:“這家人怕是會惱羞成怒。”

  “你以為這二十五萬貫那么好拿?”李恬說道:“拿了這個錢,從此就成了那人的死敵。”

  在京師一貫錢便能請一個混混殺人,十貫錢能請一個刀法了得的刀客出手,一百貫,有的是人聽你吩咐……一萬貫,您想殺誰?除去陛下之外,沒有咱們不敢動手的人。

  二十五萬貫,能讓一個權貴發瘋!

  侯府那邊來人了,對王寧說道:“侯爺說了,二十五萬貫此刻拿不出來。”

  王寧深吸一口氣,走到大車邊上,低頭。

  “先期只能拿十五萬貫,剩下的三日內湊集,不知可否?”

  李恬點頭,“好。”

  一溜大車帶著金銀銅錢回府。

  伯府占地頗廣,可誰也沒想到有朝一日庫房竟然不夠用。

  李恬看著那些銀錢進庫,吩咐道:“此事都出力不小,跟著夫君的每人五百錢,其他人按照人頭,每人三百錢。”

  黃煙兒這輩子第一次見到那么多錢,眼珠子都差點變成銅錢形狀,“夫人,發財了。”

  李恬平靜的點頭,回到自己的房間后,一坐下,猛地捶打著桌子。

  “發財了!”

  夫人英明的歡呼聲響徹伯府的同時,蔣慶之也在宮中開了一堂課。

  “……把這些東西混在一起,在密封的地底下發酵,在許多肉眼看不見的東西的作用下,那些東西被分解出許多咱們看不到的東西,譬如說沼氣。”

  蔣慶之這堂課的學生是大明皇帝和他的女兒,以及幾個內侍。

  “沼氣為何能爆炸?”道爺從煉丹的角度提出疑問。

  “這就涉及到了燃燒的原理。”蔣慶之微笑道:“咱們在日常中能看到許多燃燒的現象。比如說木柴,煤炭……布匹什么的。為何它們能燃燒?原因在這。”

  蔣慶之指指虛空。

  “虛空中有何物?”道爺伸出手去,卻摸了個寂寞。

  “人為何每時每刻都在呼吸?”蔣慶之問道:“一呼一吸之間,完成了什么?吸進去什么,呼出什么?”

  嘉靖帝一怔,蔣慶之說道:“為何憋氣會難受,乃至于人為何被勒住呼吸通道會窒息而亡?”

  道爺懵了,他從未想過這些問題,“呼吸自然,難道還有什么奧妙?”

  他想問蔣慶之,可卻拉不下這個臉。

  “爹。”小棉襖拉拉他的衣袖,道爺低頭,小棉襖說道:“炒菜有香氣,那些果子有香氣……”

  當初小棉襖曾旁聽了蔣慶之的課程,其中一堂課涉及到了些空氣的常識。

  道爺猛地醒悟,“是了,天地萬物皆有氣息,不斷外溢,便成了看不見的虛空。”

  道爺的悟性沒話說,但蔣慶之卻給他準備了帝王級的重拳。

  “在我們看不見的虛空中,有著許多種氣體,人吸入氣體后,身體吸收了其中有益于人體的部分,又排出身體產生的廢氣……這便是呼吸的目的所在。”

  “吐故納新!”

  “陛下睿智。”

  “那么人能吸納的氣體,難道還和萬物燃燒有關系?”

  “有!”

  “朕卻覺著不大可能。”道爺說道:“既然那氣體能助燃,吸入人體豈不是禍害?”

  “臣有一個小小的試驗,還請陛下恩準。”

  “可!”

  道爺饒有興致的等著,見自己的小棉襖在邊上乖乖坐著,不禁心生憐意,便令人取了點心果子,還有宮中的什么冰酪等物,笑瞇瞇的看著女兒吃。

  “爹,你也吃。”朱壽媖舉起一塊點心,道爺本不想吃,但看著那黝黑的雙眸,心一軟,便吃了。

  娘的!

  這是欺負我沒孩子?

  蔣慶之干咳一聲,小姑娘拿了一個果子,“表叔。”

  “乖!”

  蔣慶之咬了一口果子,“脆生!”

  這廝在宮中和在自家一樣……黃錦見他吃的香,不禁饞了。

  試驗用的東西拿來了,一只水晶杯,一個小瓷盆,一壺水,一根蠟燭和燭臺。

  “表叔要燒水嗎?”朱壽媖很是好奇。

  “不。”蔣慶之讓人點燃了蠟燭,燒了一下蠟燭屁股,趁著蠟燭軟化的時候,趕緊把它黏在燭臺上。

  “這是個有趣的試驗,壽媖仔細看看。”蔣慶之仿佛回到了后世,他把水倒進了瓷盆里,燃燒的蠟燭放在水中。

  最后是水晶杯,蔣慶之拿起來看了一眼。

  在黃錦的眼中,他壓根就沒在意水晶杯這等珍寶,仿佛看過更好的杯子。

  可這個水晶杯乃是用一整塊最出色的水晶,用最出色的工匠精心雕琢而成,黃錦敢打賭,天下能媲美這只水晶杯的不會超過三只。

  蔣慶之隨手把水晶杯扣在蠟燭上,杯子有五分之一沒入水中。

  他抬頭看著帝王父女,微笑道:“會有些小變故,莫要驚訝。”

  水晶杯的透明度還是差些意思,但足以看到燭光開始搖曳,接著熄滅。

  “這……”道爺撫須,朱壽媖瞪大眼睛。

  “看好。”蔣慶之笑道,他拿了一塊點心,啃了一口后覺得太清淡。

  只見瓷盆中的水緩緩涌入了水杯中,看著竟然是里高外低。

  這不可思議的一幕,顛覆了道爺對這個世界的認知。

  “這!”道爺眼中精光閃爍,“這是為何?”

  蔣慶之笑了笑,道爺拿起裝冰酪的碗,作勢要扔。

  “這便是臣方才提及的空氣和燃燒的關系。”蔣慶之沒準備賣關子,“空氣看不見,摸不著,可卻真實存在。蠟燭的燃燒有賴于空氣中的一個成分,成分陛下……”

  “煉丹需多種東西,成分不就是原料嗎?”道爺不耐煩的道。

  這悟性……蔣慶之沒話說,“蠟燭持續燃燒,當空氣中的那種成分給燒沒了之后,就少了一個……”

  蔣慶之拿起果子咬了一大口,把缺口朝向道爺,“水晶杯上面沒縫隙,但和水接觸的下面卻有。當杯中燒掉了這部分氣體后,外面正常的空氣就會比里面的強……于是便向里面施壓。可外面是什么”

  “外面是水,于是便把水擠壓進了杯中!”

  “陛下英明。”

  蔣慶之覺得道爺去后世至少也能混個三好學生。

  “通過這個試驗可以得知,蠟燭燃燒需要空氣中的某種成分參與,我把這叫做氧氣。而氧氣也是人體必須的養分……”

  道爺突然平靜了下來。

  朱壽媖拉拉他的衣袖,道爺低頭,朱壽媖低聲道:“爹,表叔還會許多……”

  可這一切朕卻一無所知!

  是跟著兩個兒子去伯府的蠢貨們把這些當做是笑料!

  道爺深吸一口氣,“這一切,你從何學來的?”

  蔣慶之猶豫了一下,他還沒準備把自己的‘底牌’暴露出來。

  “空氣,氧氣,燃燒,爆炸,還有在俺答部炸塌的絕壁……這一切不是一個少年憑空能悟出來的道理。”

  原來道爺不是忘記了爆炸的事兒,而是等在這里。

  “你在害怕什么?”道爺問道。

  “陛下,臣不是害怕,臣只是擔心那些一旦暴露出來,會引發不測。”

  道爺擺擺手,黃錦帶著人告退,朱壽媖也乖巧的跟著出去。

  “如今殿內就只剩下你我二人,今日無君臣,只有表兄弟!”道爺沉聲道:“說吧!朕聽著。”

  蔣慶之坐下,吃了一塊點心。

  “自從臣記事以來,總是有人說臣克母,到了學里先生也頗為冷落。后來外祖便為臣延請了一位先生……”

  那位先生的履歷簡單的令人發指:讀書,科舉,失敗,科舉,失敗……然后做了蔣慶之的先生,再然后就染病去了。

  “先生剛開始還教授臣儒學,后來便夾雜著一些學識,這些學識無所不包,天文地理,萬物構成……”

  “好大的口氣。”道爺潛心修道,道家對萬物構成有著自己的認知,道爺不覺得那位先生能顛覆這一切。

  “天為何會有云,為何會有雷霆閃電,為何會有雨,為何會日升日落,為何有時能看到月亮上有些環形的東西,為何鐵能變成剛……世間萬物,皆在這門學問中。”

  蔣慶之微笑道:“在先生眼中,這個世界很簡單。萬物都由最基本的東西組成。就說一滴水中,便有無數這等東西……”

  “一沙一世界!”道爺說道。

  “是。”蔣慶之點頭。“在咱們肉眼看不見的地方,無數細微的東西組成了這個世間的萬物。包括我們的肉軀。”

  道爺低頭看了一眼手心。

  “為何手被割傷之后,會慢慢止血?”

  “為何鞭炮會爆炸?”

  蔣慶之口渴了,拿起小碗喝了一口已經微溫的乳酪。

  道爺緩緩問道:“那么,這門學問可有名字?”

  蔣慶之點頭。

  “叫做,墨!”

  他認真的道:“墨家的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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