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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6章 ?被炸死的林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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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丈母娘的忠仆在天擦黑時來了一趟,帶來了最新指示。

  “娘子說了,都成親那么久了,二娘子的肚子怎地還沒動靜?”女仆看了李恬依舊平坦的小腹一眼,“外間已經有人在傳話,說姑爺觸怒了神靈,必遭天譴……”

  “是說我不會有孕?”李恬摸摸肚子。

  “是。”仆婦說道:“娘子很惱火,更擔心……娘子說,女人無子,一生便無依無靠。娘子準備去京師各處廟宇上香供奉,懇請神靈寬宥。”

  “和神靈有何關系?”李恬怒了,別的事兒她可以裝貞靜,可這事兒關乎到老蔣家的香火啊!

  仆婦苦笑,“那些人說什么先圣先賢的都成了仙……”

  “先圣先賢?”

  仆婦走后,李恬發了許久的呆。

  “娘子。”

  蔣慶之進了臥室,見李恬坐在床邊發呆,便問道:“可是困了?先睡就是了。”

  解衣拖鞋,上床……

  蔣慶之打個哈欠。

  吹燈拔蠟,剛躺下,身體就被壓住了。

  “娘子,前日不是才……”

  為了調養自家男人的身體,李恬翻看了不少養身的書,發現床笫之事乃是重中之重,故而她說每三日一次最為適宜。

  “別說話。”

  李恬發狠了,當她重重倒在蔣慶之身上時,今夜不費吹灰之力就享受了一番的蔣慶之閉眼睡去。

  迷迷糊糊的就聽到妻子嘟囔,“生!”

  蔣慶之下意識的摸了一下腦袋,猛地睜開眼睛。

  昏暗中,李恬坐在那里發狠。

  “睡覺!”蔣慶之沒好氣的道,方才他想到了一個故事:有個學生有夢游的毛病,一次有同學尿脹起夜,見這廝一手菜刀,一手摸著同學的腦袋,嘴里喃喃有詞:“這瓜生不生。”

  “夫君,明日去護國寺上香吧!”李恬躺下了。

  “沒事兒你上什么香?”

  “有事兒就怕晚了。”

  “明日再說。”

  蔣慶之突然精神一振,想到了此刻的莊子。

  “今夜會很熱鬧。”

  林杰帶著兩個心腹摸到了莊子邊緣,因為怕被人發現,就在外面蹲了許久,被蚊蟲叮了滿臉包。

  “就是這時候。”心腹說道。

  “走。”

  林杰帶著兩個心腹悄然摸了過去。

  沼氣池在韓山家后院的外面,距離不算近。

  今夜云多,遮住了月光,四野昏暗,看著沼氣池那里的人影像是鬼魅。

  “他們在那!”

  林杰看到了,只見孫重樓和護衛正在收什么東西。

  果然有鬼!

  林杰冷笑,“今日要抓個現行。”

  更遠處有十余人在等候,按照事先的約定,一旦這里鬧騰起來,他們就馬上趕到現場,以免孫重樓等人下毒手。

  “差不多了。”林杰起身喊道:“干什么的?”

  孫重樓那邊猛地回頭,隨即提著麻袋就跑。

  “還敢跑!站住!”

  林杰大喜,令兩個隨從去追趕,他自己走到了沼氣池邊,皺眉道:“真是臭不可聞。”

  這里昏暗難以視物,林杰拿出準備好的火媒和蠟燭,一邊弄火媒,一邊不屑的道:“什么不能弄火,裝神弄鬼……”

  那兩個隨從在追趕,但地形不熟,很快就追丟了。

  他們罵罵咧咧的回來。

  而那十余人也策馬疾馳到了村口。

  這番動靜早已驚動了村民,此刻村子里人聲鼎沸,狗吠聲不絕于耳。

  三股人往沼氣池這邊靠攏。

  只見火光一閃,照亮了林杰那得意的臉。

  “轟!”

  早上沒有孫重樓的吶喊,蔣慶之總覺得少了些什么。

  妻子恢復了平靜,讓他有些遺憾的回味著昨夜的狂野。

  坐在梳妝臺前的李恬說道:“夫君別忘了今日去護國寺。”

  “去什么護國寺。”蔣慶之不想出去曬太陽。

  “昨夜夫君答應的。”

  “我答應了嗎?”蔣慶之想了想。

  “答應了。”李恬認真的道:“為咱們的孩子祈福!”

  孩子……蔣慶之一怔,心想我才多大?

  但比他小的年輕人孩子都會說話了。

  練武時蔣慶之有些心不在焉,差點一刀剁了自己的腳趾頭。

  胡宗憲和徐渭在邊上散步。

  “……工部那邊以缺工匠為由,拖延沼氣池推行,令我想到了前宋時的王安石變法。”胡宗憲負手看著天邊的晨曦,悠悠的道;“新法初行,各地怨聲載道,皆說此乃害民之法。”

  “工部之事只是開端。”徐渭冷笑道:“那些人正蓄勢待發,就等著陛下和伯爺出手,隨后從朝中到地方攔截破壞。”

  “王荊公一腔熱血,可惜了。”胡宗憲滿腔抱負,此刻遙想當年的王安石,不禁悵然,“伯爺走的這條路……會很難。”

  “怕了?”徐渭笑道。

  “我不怕難,就怕孤立無援。”胡宗憲說道。

  “那日在莊上,我見至少三成官員欣喜若狂,老胡,這個天下儒家還不能一手遮天!”

  “是。”胡宗憲說道:“正如伯爺所說,吾道不孤!”

  “吾道不孤!”

  二人看著遠方升起的朝陽,只覺得胸中一股熱氣上涌。

  “少爺!”

  孫重樓回來了。

  胡宗憲和徐渭見到這貨,馬上就尋個借口閃人。

  “少爺,昨夜有人摸到了莊上,在沼氣池口子那里點火,被炸死了。”孫重樓興高采烈的道。

  “誰?”胡宗憲回身問道。

  “是那個什么……工部的林杰。好家伙,被炸的渾身黑漆漆的,就那張臉還認得……”

  胡宗憲和徐渭面面相覷。

  “被炸死了?”

  “是被何物炸死了?掌心雷還是……”徐渭不敢置信的問道。

  “沼氣。”蔣慶之呵呵一笑,把長刀丟給孫重樓。

  “沼氣?”

  胡宗憲說道:“便是伯爺說的那個什么發酵出來的氣體?”

  蔣慶之點頭,“咱們眼中看到的這一片虛空,實則有無數氣體存在。這里面的氣體若是分離出來,有的單獨便可引爆。而沼氣池中發酵出來的氣體,便類同于此,只需一點火星子……嘭!”

  “這是……”徐渭心神搖動,“這是什么學問?”

  朝陽中,蔣慶之淡淡的道:“墨!”

  胡宗憲身體一震,不敢置信的道:“墨?”

  蔣慶之點頭,“正是。”

  “父皇,你吃這個。”

  皇長女最近時常帶著吃食來請見道爺,盯著他吃了飯才肯回去。

  道爺皺著眉吃了一塊肘子,眉心一下舒展開來。

  “這是表叔家廚子做的,表叔說這肘子最好吃的便是皮,我就讓廚子把皮給剝了,爹,可好吃?”

  從那一日開始,朱壽媖便改口叫道爺爹,道爺也默許了。

  道爺沒回答她,夾了一片肘子皮在她的碗里,然后默默吃著。

  朱壽媖吃了一片,瞇著眼。

  “好吃!”

  道爺的眉心悄然松開。

  一個內侍進來,附耳對黃錦說了一番話。

  黃錦一直等道爺吃完飯,這才稟告此事,“陛下,昨夜工部郎中林杰在長威伯莊上被炸死了。”

  道爺:“……”

  “說是林郎中半夜摸到了沼氣池邊,點了明火……”

  “是什么東西?”道爺修道,自然知曉能炸死人的東西有多牛逼……至少比煉丹炸爐厲害多了。

  “陛下,長威伯曾說那沼氣池發酵會生出沼氣,不可見明火。”

  “嘶!”道爺不禁倒吸一口涼氣,“讓慶之進宮!”

  蔣慶之正準備陪妻子去護國寺,遺憾的道:“下午吧!”

  神靈反正沒有假期不是,白天黑夜都得為信徒服務。

  出了巷子,就聽有人說:“今日開賭的該兌現賭約了。”

  是啊!

  蔣慶之一怔,“讓娘子去要債。”

  女人整日在后院憋著,憋久了容易出問題。

  他急匆匆進宮,李恬眉開眼笑的讓富城召集些護衛。

  “二十五萬貫,那邊怕是要瘋了。”富城說道:“就怕賴賬,夫人要不在家坐鎮,老奴去一趟。”

  李恬說道:“敢開這等賭局的背后靠山不會小,我去更妥當。”

  華庭縣主令人把全套儀仗擺出來,浩蕩而去。

  王舉已經要瘋了!

  賭局是借了一家酒樓開的盤,此刻酒樓里聚滿了人,都是下注賭蔣慶之贏的。

  “老子下了一百貫,怎地,五百貫都沒有?”

  “前陣子每日都有人趕車來這里下注,大多賭長威伯輸,你等收錢時盆滿缽滿,此時卻想賴賬不成?”

  王舉出現了,說道:“此事定然會給你等一個交代,安心,安心!”

  一只鞋子飛過去,砸在王舉的臉上,一個豪奴指著他罵:“我家老爺說了,但凡敢賴賬,便讓你王舉見不到明年的太陽!”

  王杰眼皮狂跳,此刻他最擔心的不是這些人,而是那三十萬貫的主人。

  一賠五,三五一百五。

  我曰!

  一百五十萬貫……只是想想,王杰就想提桶跑路。

  “明日再來。”這時后面有人說道。

  眾人回身一看,卻是一個管家模樣的男子。

  他的身后是數十大漢,正虎視眈眈。

  有人認出了此人的身份,低聲說道:“惹不起!”

  眾人悄然而去,就在此時,只聽外面有人說:“王舉,我家的二十五萬貫可準備好了?”

  王舉正在惱火之時,下意識的道:“滾!”

  外面突然安靜了下來。

  王舉緩緩抬頭。

  管家模樣的男子,也就是他的頂頭上司王寧緩緩行禮。

  “見過華庭縣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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