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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1章 ?嘉靖帝封賞,老丈人發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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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下什么最尊貴?

  帝王。

  偏生越尊貴的東西就越容易壞。從古至今,身體一直康健的帝王少之又少。所以天下最出色的醫者大多都在宮中。

  老醫官呆呆站在那里,眾御醫圍過來。

  “林醫官,怎地不診治?”

  老醫官抬頭,嘴唇蠕動,“太子……睡了。”

  他看著那個御醫,“你不是說太子白日無論如何都無法入睡嗎?”

  “是啊!”御醫詛咒發誓,“若是有假,下官甘愿被人參毒死。”

  萬藥都有藥性,也有毒性。人參亦是如此。被人參毒殺,那至少得啃幾根百年老參,噴個幾斤鼻血。

  這個誓言很毒,林醫官信了,他撓撓白發,“可他就睡了,老夫聽那酣聲,分明就是心神極度松弛。娘的!這是為何?”

  眾人緩緩看向蔣慶之。

  太子就是個悲劇,從小少父愛,換個皇子,比如說景王,大概會孤傲的說:你不關注我,我很稀罕嗎?

  太子敏感而有些自卑,這是蔣慶之今日的發現。

  少了父母的陪伴和引導的孩子就這尿性。

  而在太子成長過程中,最至關重要的是,太子身邊那些人給他灌輸的概念。

  一個打小就在不斷喝毒雞湯的娃,他能不長歪嗎?

  “長威伯。”

  蔣慶之回身,林醫官拱手,“敢問長威伯,太子這病可是好了?”

  “還得慢慢調養,不過失眠會好轉。”蔣慶之知曉這等心病不可能一朝除去。但他幫太子打開了心結,此后自然會越來越好。

  “老夫……”林醫官撓撓頭,“老夫冒昧,敢問長威伯,這是何等病癥?怎么不用藥石便能奏效。”

  “是啊!”

  “莫非是針灸?可針灸也不能立竿見影啊!”

  “住口!”林醫官喝住眾人,然后正色拱手,“還請長威伯賜教。”

  “這是心病。”蔣慶之隨即再度陷入了沉思。

  “什么意思?”

  “他這是故弄玄虛呢!”

  眾御醫不滿,林醫官罵道:“弄個屁的玄虛。心病還得心來醫。善戰者無赫赫戰功,這醫者也是如此。”

  眾人不解,紛紛請教。

  “七情傷人,六欲損人。百病皆由心病始。治病如廝殺,尋到對手的根源,把它連根拔除,這便是醫者的最高境界……想來亦是用兵的最高境界啊!”

  眾人默然。

  目光復雜的看著沉思中的蔣慶之。

  蔣慶之突然抬頭,“老黃!”

  在宮中沒誰敢這么叫咱……黃錦滿頭黑線,“何事?”

  蔣慶之又叫來一個太子身邊的內侍,問道:“張香玉你可認識?”

  內侍點頭,“是殿下這邊的女官。”

  “她在何處?”蔣慶之瞇著眼,黃錦下意識的心中一凜。

  “她在那邊……”內侍指著右側遠處,“在教訓人呢!”

  “走,去看看。”

  蔣慶之看了黃錦一眼,黃錦心領神會,叫了幾個內侍跟著。

  眾人拾級而下,順著右側繞了過去。

  前方偏殿前有數十內侍宮女束手而立,一個宮人被綁在長凳上,下裳被剝下,露出了臀。

  兩個內侍舉著板子,正看著一個女官。

  “……賤人,整日只知曉搔首弄姿,竟敢頂撞貴人,今日便當著眾人的面,讓你知曉上下尊卑。”

  女官剛想喝令責打,身邊有人說道:“黃太監和長威伯來了。”

  女官回身,蹲身,“見過黃太監,見過長威伯。”

  黃錦止步,蔣慶之緩緩走過來。

  “你便是張香玉?”

  “是。”女官看了黃錦一眼,“黃太監,這是……”

  宮中和外臣是兩套系統,宮中人,特別是貴人的身邊人,完全可以不鳥外臣。

  “拿下!”

  蔣慶之回身就走。

  張香玉一怔,黃錦看了蔣慶之一眼,喝道:“拿人!”

  兩個內侍撲過來,一把抓住了張香玉。

  黃錦走到蔣慶之身側,“這是為何?”

  “老黃,不該打聽的就別打聽,我這是為你好。對了,這事兒我建議交給東廠。”蔣慶之輕輕說了一個字,“張。”

  黃錦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咱領情了。”

  蔣慶之打個哈欠,“得,我也困了,回家吃了午飯打個盹。春天不是讀書天,夏日炎炎正好眠……”

  看著他悠哉悠哉的遠去,黃錦回身,張香玉喊道:“奴冤枉啊!黃太監,長威伯乃外臣,奴是太子身邊人,他僭越了!”

  “堵住她的嘴,讓芮景賢來領人。”

  蔣慶之回到家中,媒人正在等他,“我的伯爺哎!這眼瞅著就要成親了,您可別亂跑。”

  “啥意思?”蔣慶之不解。

  “女方家今日就來人了。”

  “不是丈量過臥室尺寸了嗎?”

  “說是來看看。”媒人陪笑道:“那家子實在,說伯爺家中無長輩,好歹看看……”

  媒人剩下的話沒說,但蔣慶之知曉大致內容。

  不外乎便是擔心沒有長輩看顧,伯府會養出刁奴。新娘子嫁過來不知底細,容易被坑。

  于是蔣慶之的午睡計劃泡湯了。

  午飯后,女方來了幾個人,富城作陪,竇珈藍也隨同一起視察。

  “她們看了布置,說郎君好眼光。又說郎君文武雙全,此后夫妻琴瑟相合,令人羨煞什么的……”

  富城送走客人,回來給蔣慶之說了情況。

  蔣慶之打個哈欠,真的有些困了,“可憐天下父母心。”

  “可不是。”富城笑道:“換個人,老奴有的是法子讓她們鎩羽而歸。”

  幾個婦人回到李家,給常氏說了一番伯府的情況。

  “下人們看著還好,只是不夠恭謹。”

  “那個管家我看著不對勁,像是內侍。”

  “呀!是內侍?”常氏驚訝,“臣子哪能用內侍管家?”

  “你家二娘子有福了,嫂子。”一個婦人笑道:“由此可見陛下對二姑爺的信重。”

  “哎!”常氏心中一松,但旋即苦笑道:“往日常說什么,女兒留來留去留成仇,如今快嫁人了,我這心里卻空的發慌。”

  太子一覺睡到了傍晚,他悠悠醒來,見一個人坐在床邊,單手托腮,腦袋不時一點一點的。

  這人,怎地眼熟?

  太子許久未曾放松的神經,此刻極度松弛,只覺得眼前一切都無比新鮮。

  之前的記憶涌來。

  “父皇。”

  那人的腦袋猛地往下滑去,身體跟著前撲。太子趕緊坐起來拉了他一把。

  嘉靖帝坐直了身體,茫然看著周圍,見到太子后,眸色一緊,“我兒如何?”

  太子微笑道:“兒從未睡的如此舒坦過。”

  “嗯嗯嗯!”嘉靖帝沉默了一會兒,問道,“餓了嗎?”

  “嗯!”

  “那就用飯吧!”

  “父皇,你也沒吃呢!”

  “朕……朕辟谷數日不食也是有的。”

  嘉靖帝站起來,伸手想摸摸太子的腦袋,又縮了回來,“你先吃飯,朕回去了。”

  走到門邊,推開門,嘉靖帝想到了什么,回身道:“下次……記得告訴朕。”

  “是。”

  嘉靖帝走出太子的寢宮,黃錦迎上來,低聲道:“先前長威伯讓奴婢拿下了太子這里的女官張香玉,奴婢把人交給了東廠那邊。”

  “可有結果了?”先前有些笨拙的帝王眼中閃過厲色。

  “奴婢并未過問。”黃錦垂眸,想到了蔣慶之的告誡。

  嘉靖帝目光轉動,等待著的芮景賢趕緊過來。

  黃錦退后,直至確保自己聽不到那邊交談的聲音為止。

  “陛下,張香玉乃是張太后的人,此人蓄謀已久,尋機到了太子身邊,在太子還小時,便不斷告知太子,陛下會猜忌太子,故而從不親近他……”

  芮景賢抬頭,見嘉靖帝面色鐵青,“她就這么一直給太子灌輸這些,以至于太子時常做噩夢。”

  “朕很是奇怪,太子這些年看似中規中矩,可偶爾和朕相見,卻不見親切,頗為疏離戒備,原來是這個賤人在作祟。”

  芮景賢說道:“張香玉還說,她會……她會在地底下等著看陛下父子相殘。那女人瘋了。”

  “處死!”

  “是!”

  帝王威嚴在此刻迸發。

  隨后,嘉靖帝大步走下臺階,突然止步,“黃錦。”

  “陛下。”黃錦上前。

  “你明日去一趟太常寺。”嘉靖帝瞇著眼。

  太常寺,最近李煥的境遇不大好。

  “你老兄馬上就是長威伯的丈人了,咱們太常寺不少人都把你家姑爺視為敵人,你這是池魚之殃啊!”

  多年交好的同僚好友秦越嘆道。

  值房里,李煥說道:“兒女都是債,不過既然此事板上釘釘,那要敵視便敵視吧!”

  二人閑聊了一會兒,李煥起身送秦越出去。

  幾個官吏正在外面說話,見到他們后,都閉口不言。

  氣氛有些尷尬。

  秦越見了冷笑。“李寺丞可是做了什么十惡不赦之事,令你等莫名敵意。”

  一個官員干咳一聲,“我等只是在說長威伯之事。”

  李煥上前一步,“我那女婿有何事值當你等在此無事生非?”

  李煥是老好人作風,可老好人發飆,最令人措手不及。

  那官員干笑道:“這不,咱們就是閑談。”

  “和老娘們似的。”李煥冷笑道。

  “李寺卿這話說誰呢?”官員背后有靠山,聽到這話就怒了,“你那女婿得罪了天下士大夫,怎地,咱們就說不得?”

  李煥問道:“他何處得罪了士大夫?說出個道道來,我為他謝罪!”

  官員嘴唇蠕動,李煥罵道:“一心為國的被斥之為國賊,蠅營狗茍;一心挖大明墻角的蛀蟲,卻被贊譽為君子,狗東西,也配說我那女婿?”

  官員惱羞成怒,“李寺丞這話可敢沖著太常寺所有同僚說?”

  雙方爭吵已經驚動了不少官吏,眾人紛紛走出值房。

  官員冷笑道:“來,下官洗耳恭聽。”

  此人背后是某位權貴,在太常寺頗為吃香。

  李煥走下臺階,站在中間。

  多年不得罪人的處事方式早已根深蒂固,李煥猶豫了一下,但隨即想到了女兒。

  若是任由這幫人非議下去,女兒還沒嫁人,就會背上一個叛逆者之妻的名頭,臭名遠揚。

  ——蔣慶之是秀才出身,后來被士大夫們冠以儒門叛逆的名號。

  李煥深吸一口氣,“誰特娘的敢在太常寺非議本官女婿,我……”

  李煥環視一周。

  “我彼其娘之!”

  他舉起拳頭,“不服,那便來戰!”

  眾人眨巴著眼睛。

  這是那個炫子狂魔李煥?

  “喲!熱鬧呢!”

  眾人緩緩看去。

  黃錦帶著幾個內侍走過來,笑吟吟的道:“李寺丞。”

  李煥的勇氣在叫罵之后消散大半,心虛的拱手,“黃太監。”

  黃錦為了親事去過李家,二人算是熟識。

  “陛下吩咐!”

  黃錦板著臉。

  眾人趕緊束手而立。

  “太常寺丞李煥,為官多年,兩袖清風……”

  一連串夸贊之詞后,黃錦最后說道:“……朕聞其女賢淑,今臨婚期,特冊封為華亭縣主。”

  這是……那官員瞪大眼睛,心想即便是要冊封李煥的女兒為縣主,也該是去李家啊!為何來太常寺?

  等等!

  李煥的女兒被封為縣主?

  臥槽!

  那是郡王之女的封號!

  而李煥不過是太常丞而已!

  哪怕李煥的女兒要嫁的是蔣慶之,可最多也就是嫁過去后,給個淑人就頂天了!

  太常寺里,鴉雀無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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