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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6章 ?是時候登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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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支隊伍在校場上被拉開距離。

  木刀木槍分發下來。

  “并未包裹石灰?”有人訝然,“這如何判斷勝負?”

  按照往常演武的規矩,刀槍上就該沾染石灰,根據石灰痕跡來判定死傷損耗。

  杜賀的鼻子依舊腫脹,甕聲甕氣的道:“什么狗屁石灰,要么跪下請降,要么潰逃,要么……被活活打死!”

  問話的文官看著那些獰笑的武人,不禁打個寒顫,低聲道:“果然要以文制武,否則這些武夫無法無天。”

  兩軍沉默著。

  兩位主將上來聽令。

  “此戰……”王以旂主持此次演武,他看了嘉靖帝一眼,道爺垂眸,仿佛在修煉。

  “你二人當竭盡全力,去吧!”

  “領命!”

  二人起身。

  相對一視。

  冷笑著,竟然從左右分開下了臺階。

  氣氛由此驟然一緊。

  嚴世蕃對崔元問道:“仇鸞那邊怎么說?”

  崔元說道:“仇鸞說,此次集結了京師最出色的宿將,此戰必勝!”

  嚴世蕃看了蔣慶之一眼,“從蔣慶之為皇子師開始,陛下在慢慢把他推出來,作為制衡咱們的存在。咱們不好出手太過,那么,讓仇鸞等人出頭……勝了,咱們也無需痛打落水狗,記住,要穩。”

  崔元獰笑道:“東樓你看看這周圍的人,一旦虎賁左衛落敗,還沒等到咱們出手,這些人就能把蔣慶之給批駁的體無完膚。”

  “那些武勛也會順勢出手,壓制蔣慶之在軍中的出路。斷他一臂。”陸炳輕聲道。

  “武事這一臂斷掉,政事這一塊,士大夫們正尋機報復……”崔元陰笑道:“我有些迫不及待想看到蔣慶之走投無路的模樣了。”

  “要開始了。”

  下面,兵部官員問了秦源和顏旭,二人都說準備好了。

  沐舒也在,不過離的比較遠。而沐朝弼派來參加大朝會的代表,她的一位堂兄沐熙,此刻就在她的側后方,那凌厲的視線不時掃過,殺機儼然。

  “聽聞你認識長威伯?”沐獻的聲音讓沐舒想到了毒蛇。

  她默然。

  粘稠的聲音繼續說道:“京師武勛至少七成支持秦源,知曉這代表著什么嗎?”

  “那又如何?”

  “這代表著,蔣慶之在軍中之路會異常艱難。你一直想著借助他的力量可對?可如今他自身難保。我勸你聰明些,回去請罪。否則……”

  沐舒的心中掠過陰云。

  看向蔣慶之。

  “淡定!”蔣慶之在安慰朱希忠。

  “哥哥我沒法淡定。”

  “那就蛋疼!”

  朱希忠:“……”

  高臺上,有人舉旗。

  眾人噤聲。

  旗幟猛地揮舞。

  “殺!”

  秦源用木刀指著對面。

  十余悍卒沖在最前方,這是鋒矢陣。

  “陛下,鋒矢陣利于突擊,若是前方悍卒打開了口子,后續將士便可趁勢擴大口子,隨后切割開敵軍。至此,此戰可大勝。”

  一個武將在給嘉靖帝分析。

  朱壽媖有些緊張,“表叔他……會不會……”

  裕王說道:“這對表叔只是小意思。”

  景王冷冷的道:“那你握著拳作甚?”

  “有嗎?”某個少年松開拳頭。

  “穩住!”

  對面,顏旭厲喝道:“前排……”

  長槍放平,一個個將士瞪大眼睛,看著對手開始加速。

  馬芳就在第三排。

  他手握木刀,呼吸悠長。

  師父說過:一個能放松的將領,能擊敗十個不會放松的對手。

  放松極為重要。

  其次,便是如何激發士氣。

  ——用名利錢財是能激發士氣,可這等手段反噬極重,必須速戰速決。

  這便是師父教給他的第一課。

  那是在伯府的一個午后,師父隨口就是令馬芳震動的兵法要訣,結合著歷史戰例,以及各種推演,讓他大開眼界的同時,進步飛快。

  對手用鋒矢陣,說明秦源非常清楚此刻府軍前衛的士氣更多是靠著名利驅動,不可久也!

  師父果然是神目如電!

  馬芳目光掃過高臺,看到了蔣慶之。

  “接敵……”

  一聲大喊,前方傳來了慘嚎聲。

  長槍密集刺殺,而對手破開了一個小口子,也在拼命往里沖殺。

  雙方一個想攔截,一個想打開口子……

  “殺!”

  馬芳看到兩個對手悍卒破開了口子,正在狂喜高呼。

  “驅趕他們!”前方指揮的百戶喊道。

  幾個軍士沖了過去,雙方絞殺在一起。

  但對方顯然不是善茬,那刀法看著格外犀利,沒幾下,竟然又往前突破了一些。

  顏旭目光一凝,百戶提著木刀沖上去了。

  艱難的把對手驅逐出去,百戶也挨了幾下,小腹那里在流血。

  “殺!”

  左側,對手奮不顧身的撲了上來,被刺翻十余人的同時,后續卻順勢涌了進來。

  這士氣之高昂,以顏旭從軍多年來看,堪稱是從未有過。

  “預備隊!”

  一支預備隊頂了上去。

  高臺上,仇鸞輕笑道:“這才剛開始,顏旭就被迫用上了預備隊。可后面還長啊!”

  連嚴世蕃這等不懂戰陣的人都看出來了,“爹,虎賁左衛看來不妙。”

  “莫要亂說。”嚴嵩看了不遠處的嘉靖帝一眼。

  其實最盼著蔣慶之倒臺的人不是別人,就是他嚴嵩。

  夏言不死,就如同懸掛在嚴嵩頭頂的一柄利劍。

  誰也不知道道爺會不會第三次起復夏言。

  若是夏言第三次為首輔,嚴嵩覺得自己的死期大概就不遠了……以夏言的睚眥必報,一旦再度執掌權柄,必然會全力報復。

  經過這些年的爭斗,雙方早已是不死不休的局面。

  而嘉靖帝也很是曖昧的把夏言留在京師,擔任裕王的老師。

  這是一手妙棋,讓嚴嵩如芒在背。

  他想過暗中出手,可蔣慶之卻有意無意的擋在了夏言身前。

  蔣慶之也是裕王的老師。

  所以要想剪除夏言,必先弄掉蔣慶之!

  我嚴嵩忠心耿耿,一心為國,為何依舊被猜忌如此?

  憑什么?

  就憑著那人會投胎,是陛下的表弟嗎?

  我不服!

  盯著蔣慶之的那雙老眼中迸發著殺機,恍若實質。

  蔣慶之并未察覺到這道狠辣的眼神。

  他在看著戰局。

  “不好,被突破了!”朱希忠緊張不已。

  “好,擋住了。”

  裕王也緊張的不行。

  “淡定。”蔣慶之說道。

  “慶之,你說說,來了,你看……”

  正說話間,對方數十人藏在沖陣的同袍身后,突然順著前方敞開的口子沖了上去。

  這是一股強大的力量,只是一瞬,就把虎賁左衛的防線撕開了一道大口子。

  若是真正的兩軍對壘,虎賁左衛可以用弓箭來攔截,可這是演武,只能短兵相接。

  高臺上,一個宿將撫須微笑,“老夫得知虎賁左衛的箭陣頗為犀利,不過,這是演武不是。弓箭用不上。”

  眾人陰笑。

  嘉靖帝也看出了虎賁左衛不妙。

  他看了蔣慶之一眼。

  蔣慶之拿出藥煙。

  “這才剛開始……”

  話音未落,就見虎賁左衛后面涌出一波悍卒。

  雙方迎頭撞上。

  “是陳集!”朱希忠見過陳集。

  “是夜不收!”蔣慶之淡淡的道:“秦源等人以為自己留了后手,得意洋洋。看看那群蠢貨的下巴掉了沒?”

  裕王看了一眼,看到仇鸞等人神色如常。

  “表叔,他們沒什么異樣。”

  “哦!那么這場戲還有得瞧,至少沒讓我失望。”

  不過是十息,對手的氣焰就被夜不收給打下去了。

  隨之而來的是反撲。

  “以夜不收為箭頭,反擊!”顏旭喊道。

  “反擊!”

  陳集咆哮著。

  這位差點為麾下背鍋而死的百戶,眼中都是煞氣。

  他此刻就一個念頭,為了伯爺,贏下這場該死的演武。

  “兄弟們,殺!”

  “殺!”

  這些夜不收都是蔣慶之親手教導出來的,對他敬若神明。

  就算是前方來了鬼神,他們也會義無反顧的弒神!

  “指揮使!”對面諸將面色大變。

  “是他們的夜不收!”

  “不能壓制住他們的勢頭!”

  秦源冷笑,“安心。”

  他舉起手。

  身后那數十沉默的軍士緩緩上前。

  這是他最后的底牌。

  “那不是府軍前衛的人!”高臺上,有人說道。

  “誰說不是?”仇鸞冷笑,“府軍前衛整肅時清理了數十人,這些便是補充。”

  一個武勛悄然走到了朱希忠身后,“成國公,那數十人乃是各家的精銳家丁。”

  朱希忠沒回頭,“朱某領情了。”

  “好說。”武勛看了蔣慶之一眼,悄然回去。

  “這是殺手锏!”朱希忠面色凝重,“此刻雙方膠著,這數十人殺出來……慶之。”

  蔣慶之默然。

  “殺!”

  那數十人開始加速了。

  “陛下……”東廠提督芮景賢走到嘉靖帝身邊,低聲說道:“那數十人乃是各家武勛宿將的精銳家丁。”

  “知道了。”嘉靖帝眸色平靜,但熟悉他的人知曉,道爺怒了。

  你等集結在一起為秦源出謀劃策,甚至出錢出力,朕,可以視而不見。

  可竟然暗自出動自家的精銳家丁……

  芮景賢悄然回去,一個手下說道:“提督,這只是演武啊!”

  芮景賢嗬嗬笑道:“演武?今日他們能把家丁送進府軍前衛,明日是否能把府軍前衛變成他們的私軍?你等看看虎賁左衛,可有長威伯的一個家人?”

  這里的家人指的是護衛等人。

  芮景賢笑的得意,“這映襯著長威伯一心為公。”

  “提督,你看!”

  “小崽子,看什么?”芮景賢順著手下視線看去,就見蔣慶之點燃了藥煙,從容的道:“是時候了。”

  “這是何意?”芮景賢順著看去。

  接到指令的顏旭舉刀高呼,“變陣!”

  瞬間,列陣的虎賁左衛變陣了。

  一個個將士按照古怪的順序,組成了一個個小陣。

  若有后世的歷史軍事愛好者見到了,定然會驚呼。

  “鴛鴦陣!”

  小規模廝殺中最為犀利的陣法!

  登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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