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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9章 ?雨夜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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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三看書,早安大明!

  百余錦衣衛出現在皇城外時,那些聞訊聚集來的士子們沉默了。

  嚎哭的譚曉一家子覺得不對勁,有人說道:“嫂子,這看著像是要拿人呢!”

  譚曉的妻子紅著眼,“拿就拿,有本事便弄死我!”

  兩個錦衣衛走過來。

  “一刻鐘內不走,那就不用走了。”

  譚曉的妻子一怔,“你等難道敢把我抓進詔獄?”

  一個錦衣衛按著刀柄,微笑道:“別擔心,詔獄你還不夠格。不過,流放千里也不錯不是。”

  轉瞬眼前就沒人了,只余下幾根香,一堆燒紙錢留下的灰燼。

  陸炳走出皇城。

  眼中含煞,“一刻鐘后,滯留此地的盡數流放……”

  “我等死都不懼,難道害怕什么流放?”

  “笑話!”

  陸炳冷冷的道:“革除功名!”

  蔣慶之走了出來,上馬。

  護衛們緊隨其后。

  “蔣慶之在那!”

  有人喊道。

  可隊伍的最后面,有人悄然溜了。

  “馬兄,馬兄!”

  有人發現了,便喊了起來。

  那人回頭強笑道:“這不你嫂子讓我順路買菜回家,我先去菜場看看,回頭再來,回頭再來。”

  “流放千里,到了當地還有士子照拂,可若是革除了功名……”

  “小弟還有事。”

  “王兄,小弟先走一步!”

  蔣慶之策馬從側面緩緩而過,雙方仿佛互不相識。

  “軟蛋!”孫重樓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

  竇珈藍說道:“一旦被革除功名,此后就得繳納賦稅,還得服役。且有事兒再想倚仗官府,那就難了。”

  “伯爺!”

  徐渭和胡宗憲聞訊趕來了。

  二人拿著棍子,胡宗憲還好,白胖的徐渭氣喘吁吁,滿頭大汗。

  富城也來了,一直在看著那些士子。

  他佝僂著腰,目光陰冷。

  孫重樓瞥見了師父在袖口里半露的爪子,嘀咕道:“師父不是說這鷹爪手太狠毒,有損陰德,此后不用了嗎?”

  “伯爺!”富城行禮,“老奴來晚了。”

  “不晚!”蔣慶之笑道:“來了就好。”

  他回身準備叫老紈绔一起回家喝酒,卻見朱希忠正和一個文人模樣的男子爭執。

  “好好好!”男子退后一步,“國公既然要一意孤行,那就當老夫什么都沒說。”

  朱希忠默然看著對方遠去。

  “什么意思?”蔣慶之問道。

  朱希忠回身,“此人當初教授過老大,方才只是問了一番老大的功課。”

  男子突然回身,說道:“國公,許多事走錯了一步,便是步步錯。”

  他看似和朱希忠說話,可卻在看著蔣慶之。

  蔣慶之沒說話。

  朱希忠干笑道:“怎地,你我兄弟尋個地方喝酒去?”

  “去我家!”

  “最好的酒水!”肖卓不知何時也摸過來了,手中竟然拿著一塊板磚。

  “最好的菜!”王以旂邁著官步過來,“不好便砸了鍋灶!”

  蔣慶之看著這些人,回身,“走,回家!”

  富城說道:“伯爺,老奴先去店鋪那邊看看。”

  蔣慶之點頭。

  一行人浩浩蕩蕩,到了蔣家的巷子口,就見幾個孩子探頭探腦的往外窺探,見到蔣慶之后,有孩子轉身就跑。

  這是防賊呢?

  孫重樓認得其中幾個孩子,剛想喝問,就聽到巷子里一陣嘈雜。

  “伯爺小心!”孫不同擋在蔣慶之身前,可孫重樓早已就位。

  一個老人走出來,見到蔣慶之后松了一口氣,回頭喊道:“伯爺無事!”

  隨即,一群街坊涌了出來。

  七嘴八舌說的不停。

  “住口住口!”老人喝住了他們,然后拱手,“咱們聽說有人準備圍毆伯爺,街坊們就想著去接應一番。”

  蔣慶之看到街坊們有的拿著鏟子,有的拿著菜刀,還有拿著搟面杖的……

  他有些莫名的心酸,“那些是讀書人……”

  “讀書人又怎地?先前咱們都聽說了,伯爺建言整肅京衛,被那些讀書人說成是奸佞。咱們雖說沒讀過書,可也知曉京衛越好,咱們就越安全不是。”

  “以前京衛什么模樣誰不知曉?說是看門狗都羞辱了狗。如今卻大變樣了。”

  “上次兵馬司的人來驅逐巷子口的小販,我家小子就在里面,是伯爺出面。奴還記得伯爺當時說……”

  一個婦人裝作當時蔣慶之的神色,“百姓但凡能有活命的法子,至于大冷天在此吃苦擺攤嗎?是百姓活命要緊,還是你等的臉面要緊?”

  婦人蹲身,“伯爺,奴不懂什么大道理,就知曉一件事,誰對咱們好,咱們都記著呢!”

  胡宗憲和徐渭若有所思。

  今日蔣慶之親自下廚。

  紅燒肉,腐乳排骨,炒肥腸,爆炒腰花……

  “菜齊了。”

  蔣慶之把最后一道湯做好,把圍裙解下來,“開飯!”

  “開飯嘍!”孫重樓喊道。

  酒是從道爺那里搬來的,打開封口,徐渭和胡宗憲吸吸鼻子,就差流口水了。

  蔣慶之舉杯,看著眾人,有些百感交集。

  曾幾何時,他帶著孫重樓在流放路上苦思脫身之計。

  如今,卻有了這些志同道合者。

  “表叔!”

  兩個皇子,外加一個皇長女也來了。

  “年底不是不出宮了嗎?”蔣慶之問道。

  小姑娘說道:“先前聽聞表叔和那些讀書人打架,我們便去父皇那里。”她看著兩個哥哥,“是我去央求的父皇,這才能出宮。”

  “你為何不說沒等你開口,父皇就讓咱們滾出宮去?”景王坐下,自己拿起酒壺斟酒。

  “我也要喝酒!”朱壽媖嚷道。

  “給她倒一點。”蔣慶之笑道,然后再度舉杯。

  “這一杯,為了……情義!”

  “干杯!”

  嘉靖帝此刻在盧靖妃那里。

  菜很清淡,酒水也淡。

  但這是道爺最近幾年第一次在盧靖妃這里用飯。

  “今日臣妾聽聞了皇城外之事,就想到了左順門,好在陛下威武,鎮住了那些士子。”盧靖妃一手壓著袖口,一手給道爺布菜。

  嘉靖帝吃了一口菜,問道:“怕了?”

  “是。”盧靖妃給他夾了一塊豆腐,“臣妾就怕那些人再度逼迫陛下。”

  “他們不敢。”嘉靖帝看著這個女人,眸中多了一抹溫和,指指菜肴,“趁熱吃。”

  “好,陛下也吃!”

  “嗯!”

  “陛下,他們說……陛下怯了,故而讓那些士子全身而退。”

  盧靖妃不忍相瞞,“那人被臣妾令人拿下,正在拷問,看看是誰在后宮傳謠。”

  “嗯!”

  嘉靖帝平靜的吃著,甚至又喝了一杯酒。

  “陛下今日興致倒是好。”盧靖妃笑著為他斟酒。

  “誰說他們能全身而退?”

  嘉靖帝抬眸。

  “朕的手中,從未有全身而退的賊子!”

  商林是今日帶頭的士子之一,回到家中后就急匆匆打包,帶著洗漱的東西和干糧,對家人說自己要出去游學。

  “路引呢?”妻子問道。

  “早就辦好了。”商林說道。

  包袱里,兩個銀錠很是沉重。

  “那何時回來?”

  “大約在夏季吧!”

  商林把斗笠戴上,迎著寒風沖出家門。

  他專走小巷子,走沒多久,就到了一戶人家后門外。他剛想叩門,身后有人輕聲道:“商林?”

  商林渾身僵硬,緩緩舉起雙手,“是我。”

  “誰的指使?”

  “我不知你在說什么,不,是魏晃,是他!”

  “你這是要去何處?”身后的聲音有些陰柔。

  “去……去避禍。”商林顫聲道:“小人發誓,此去再也不回京了。小人用爹娘發誓,若是小人回京,便死爹死娘……”

  “哦!悔了?”

  “是。”

  “可咱從不信什么誓言。”

  “宮中人,不!”

  商林緩緩倒下,透過凍雨,看到一個身形消瘦的男子站在自己身后不遠處,只是,此人目光轉動,看著巷子口。

  巷子口,同樣有個斗笠男子,不過看著腰有些佝僂。

  “何事?”消瘦男子問道。

  斗笠男看了倒下的商林一眼,“沒事了。”

  “看到了殺人還想走?”消瘦男子尖利笑道。

  “哦!你要留下咱?”斗笠男問道。

  “你……”

  “當年咱在宮中時,你汪澤剛出師吧!”

  “你是……”消瘦男子看著斗笠男,突然驚呼,“你是郭驍!”

  “還好,有故人還記得咱。”

  “當年咱就想試試楊白頭的弟子是有何本事,讓他一改不收徒的誓言,誰曾想你卻趁著宮變后宮中混亂之機,跟著出了宮。”

  “人間早已沒了郭驍,咱叫富城。”

  聲音還在回蕩,人卻不見了。

  汪澤拍拍手,幾個男子從另一側出來。

  “帶走此人。”汪澤指指商林,“尋個地方埋了。”

  “那您……”

  “還有個賊子要處置,今夜適合見血。”汪澤笑的尖銳,“燕騎這些年沒見著血,小崽子們,莫要丟了咱們的臉。”

  富城背著手,出現在了一戶人家的外面。

  沒多久,門開,一個三十余歲的男子背著包袱出來。

  他悄然關門,轉身準備下臺階。

  一只干瘦的手捏住了他的咽喉。

  “呃!”男子用雙手握住那干瘦的手臂,奮力掙扎著。

  “知曉那少年叫咱什么嗎?老富!”

  那只手一提,男子緩緩被懸空提了起來。

  “咱在宮中侍候貴人,從來都是站著。可在伯府,咱站著不成。知道為何嗎?那少年說,老富,你站著我頭暈,坐下,一起吃。”

  男子雙腳顫抖。

  “咱在宮中見多了人心鬼蜮,卻從那少年的眼中看到了真誠。他是真把咱當做是一家人。”

  男子面色發青,舌頭緩緩伸出來。

  “咱在出宮前對和師父發過誓,出宮后不再用他教的武藝殺人。”

  男子眼中多了狂喜之色。

  “可咱卻自行領悟了一些殺人的法子,正好,今日開張。”

  那只干瘦的手發力,咔嚓一聲。

  手松,男子癱倒在地上,雙手捂著被捏碎的喉結,身體彈動著……

  富城背著手,佝僂著腰,緩緩往外走去。

  不知過了多久,汪澤出現在男子尸骸之前。

  “這里有腳印!”一個隨行男子說道。

  兩行腳印在泥濘的巷道里,緩緩延伸,遠去……

  “是郭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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