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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3章 ?天魔,天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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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三看書,早安大明!

  “指揮使,咱們在長威伯府附近的眼線損失了幾個。”

  大清早朱浩就帶來了個壞消息。

  “可是布置不妥?”陸炳問道。

  “下官令他們扮作是乞丐,剛開始還頗為順遂,不過后來就悄無聲息的消失了。”

  朱浩有些茫然。“下官令人去查,可那些乞丐一問三不知。”

  “再派人去,換個法子。”

  “是。”

  “等等。”陸炳叫住告退的朱浩,想了想,“兵部那兩個侍郎,你以為誰的嫌疑最大?”

  朱浩說道:“右侍郎蘭壽剛直不阿,左侍郎吳華嫉賢妒能,是個小人。”

  “盯著蘭壽,嚴查吳華!”

  “是。”

  陸炳看著他出去,喃喃道:“要快!”

  麾下見他和平時一般,可卻不知陸炳此刻正承受著巨大的壓力。

  錦衣衛人多勢眾,而且是專業干這事兒的。

  蔣慶之近乎于單槍匹馬,是個外行。

  可兵部貪墨一案中,人多勢眾的專業戶竟然落於下風,這讓陸炳如何能接受?

  他隨即去了西苑,準備陪嘉靖帝修道,順帶讓自己有些浮躁的心靜下來。

  剛進西苑,就聽前方有人說:“喲!陸指揮使來了。”

  來人是東廠提督芮景賢,陸炳拱手。

  “先前咱稟告陛下兵部之事,陛下夸贊了長威伯。錦衣衛人多勢眾……可咱怎地覺著就如同是一群豕,沒頭沒腦的四處亂撞。嗬嗬嗬。”

  芮景賢笑的很是尖利。

  陸炳默然。

  晚些,煙霧繚繞中,陸炳盤膝坐在蒲團上。

  嘉靖帝坐在上首,神色平靜的仿佛是一尊神像。

  陸炳一直在按照道爺以前教導的法子去靜坐……不用心思,就這么坐著。不去琢磨各種雜念……

  “雜念便是天魔,你越是關注它,它便越猖狂。你視而不見,它自然消亡……”

  嘉靖帝的聲音悠遠,仿佛從天外傳來。

  陸炳想不關注那些雜念,可越是如此想,就越忍不住跟隨那些雜念,漸漸的陷了進去……

  ——若是我輸了,陛下會如何看?

  ——陛下定然覺得我無能,不能勝任錦衣衛指揮使之職。

  ——若是丟官去職,我如何面對妻兒?

  ——往日那些對我畢恭畢敬的人,定然會冷嘲熱諷,在背后咒罵我,幸災樂禍……

  ——我會淪為過街老鼠,再無人問津。

  ——我不能輸!

  陸炳的臉扭曲著,眉心緊皺。

  他覺得心煩意亂,胸口悶熱的難受,就睜開眼睛。

  嘉靖帝正平靜的看著他,“你的心亂了,莫要擾了朕的修行,自去吧!”

  “是。”

  陸炳告退。

  殿內,嘉靖帝說道:“朕本想點醒陸炳,可他卻執迷不悟。慶之那瓜娃子卻有閑暇來朕的西苑偷盜花木,兩相對比,陸炳落了下乘。”

  玉磬聲清脆。

  嘉靖帝閉上眼,呼吸漸漸悠長。

  陸炳出了西苑,外面等候的手下稟告,“有兄弟發現吳華與人相約,看著鬼鬼祟祟的。”

  “在何處?”陸炳精神大振。

  “在一家酒樓。”

  “盯著,莫要輕舉妄動。對了,蔣慶之在何處?”陸炳問道。

  “那廝……好像在青樓。”

  特么的!

  都什么時候了,這廝竟然還有心思去青樓?

  “我說老朱,你國公府女人不少了,怎地,這是家花不如野花香?”

  白云樓外,蔣慶之看著前面的人群嘆道:“那么多人,回去吧!”

  “白云樓老鴇去年就放話,說自己養了十年的頭牌今日出閣,慶之,白云樓上一次出頭牌還是二十年前吶!記得那一日也是人山人海,哥哥我跟著那些人混了進去,你猜怎么著?”

  “難道那頭牌是男扮女裝?”

  蔣慶之故意惡心他。

  朱希忠搖頭,眼中有悵然之色,“仙氣飄飄啊!慶之。可惜那時哥哥年少,沒搶過他們。”

  他精神一振,“今日定然不可錯過。”

  國公府和伯府的人在前面開道,二人施施然進了大堂。

  “每人十貫錢!”

  老鴇甩著手絹喊道:“不是奴貪財,這人太多,不弄個門檻,這大堂坐不下。”

  蔣慶之怒了。“十貫錢,她怎么不去搶?”

  “慶之,哥哥為你出了。”老紈绔擺擺手,自然有隨從去付錢。

  “十貫錢,值當生氣?”朱希忠斜睨著他。

  “這不是錢的事兒!”蔣慶之正色道:“她這是割韭菜。”

  “割韭菜?”

  “沒錯,我特么最厭惡做韭菜。”

  朱希忠剛想追問,卻遇到了老熟人,大伙兒聚在一起聊騷,沒多久打得火熱。

  這些都是權貴,有人笑道,“成國公怎地也來了?”

  “怎地,不能來?”老紈绔斜睨著此人。

  “呵呵!上次白云樓頭牌出閣,出錢最多的那位還得作畫,今年怕是也少不得這等雅事,就你……”

  媽的!

  作畫?

  朱希忠心中犯嘀咕,但輸人不輸陣,他嘴硬的道:“老子這二十載苦修,琴棋書畫無所不精。”

  “呵呵!”眾人一陣哄笑。

  朱希忠回去,氣咻咻的道:“慶之,今日定然要爭口氣。”

  “爭什么氣?”蔣慶之正在靠在木柱邊上嗑瓜子,他發現一個事兒,白云樓的瓜子竟然格外好吃。

  前世在南美那地兒他沒少去這等歡場,但無論是酒水還是小吃,大多不是好貨。特別是水果,大多是打折貨。把壞的部分切掉就送上來,價格是市價的五倍以上。

  那些黑心肝的商家不但從女人身上掙皮肉錢,還特么在客人的吃食上大賺黑心錢,真是道德淪喪啊!

  于是蔣某人對老鴇的看法好轉了些。

  這白云樓的食物至少能吃。

  “喝酒喝酒。”朱希忠覺得自己想多了,“今日你就開開眼,女人啊!就特么是這么回事,別緊張。”

  “我不緊張啊!”蔣慶之心想我看著很緊張嗎?

  “呵呵!”朱希忠打個哈哈,低聲道:“十年養在深閨無人知,一朝出閣,整個京師權貴圈聞風而動,若是誰能拿下頭籌,嘖嘖!名動京華。”

  啪啪!

  這時老鴇拍拍手,等眾人安靜下來后,她仰頭看著二樓。

  琴聲起,悠揚飄逸。

  隨之而來的是一個少女,在二樓緩緩起舞。

  腰若束素,臉若銀盤……含羞帶怯,令人忘餐。

  “美人啊!”有人驚呼。

  蔣慶之看了一眼,低頭繼續吃喝。

  朱希忠眼皮抽搐,希望小老弟這只雛鳥晚些依舊能如此淡定。

  一曲罷,有人喊道:“我出一百貫!”

  “我出……”

  眾人紛紛出價,但蔣慶之發現都是年輕人,那些三十余歲以上的都不動如山。

  少女突然側身。

  一陣清風般的簫聲傳來。

  眾人一怔。

  簫聲自然流暢,恍若流水潺潺……

  不知過了多久,簫聲停歇。

  一個白衣少女緩緩走了出來。

  眉黛青山,眼若點漆,肌膚宛若最精美的瓷器,每一寸都細嫩無比。雙唇不點而紅,嬌嫩欲滴……只是一挑眉,竟令人生出了仙氣飄飄的感覺。

  “這才是寧玉!”朱希忠鄙夷的看著那些毛頭小子。

  然后唏噓道:“二十年前,我也是和他們一般起哄出價,鬧了大笑話。”

  “寧玉,見過諸位。”

  少女福身。

  “這特娘的……”朱希忠一拍大腿,“比二十年前的那位仙氣更足。”

  “我出三百貫!”有人喊道。

  “三百貫?”朱希忠鄙夷的道:“邊你都挨不著。”

  眾人紛紛出價。

  沒一會兒最高報價就提到了一千貫。

  “慶之你不出手?”朱希忠喊了三輪,滿面紅光。

  “老朱。”

  “啥?”

  “你們這是在哄抬物價。”蔣慶之發現嗑瓜子會上癮,竟然停不下來。

  “且停停。”老鴇突然喊道。

  等眾人安靜后,老鴇說道:“奴養了寧玉十載,花銷不小,本想價高者得,好歹也賺些本錢。”

  老鴇坦然,反而讓這群有錢人高看了一眼。

  “可寧玉卻不肯,說錢財身外之物。”老鴇看了少女一眼,“她說,才高者得!”

  “艸!早說啊!”有人起身,“老子這里有了幾首詩了。誰人能敵?”

  見他得意洋洋,朱希忠冷笑,“此人是哥哥的死對頭,家中養了不少文人,所謂的幾首詩,多半是別人所作。他準備用來充門面,沒想到今日卻歪打正著了。”

  蔣慶之嗑瓜子嗑的口干舌燥,拿起酒杯喝了一口酒水,越發覺得不解渴,便招手叫來伙計,“可有涼白開?”

  正好大伙兒準備聽那人的詩詞,大堂內格外安靜,蔣慶之的這句話被眾人聽的清清楚楚的。

  “涼白開?”

  “來青樓喝涼白開,這是哪家少年,沒開叫吧?”

  “哈哈哈哈!”

  眾人大笑。

  蔣慶之坐在木柱側面,另一側被老紈绔遮住了大半張臉。他被哄笑也不惱,等涼白開送來后,一口氣喝了幾杯。

  “爽!”

  這時那人開始吟詩。

  連續兩首,在蔣慶之看來是中等之作,算是不俗。

  “此人叫做彭立,家中頗有些錢財,侯爵出身,不過他妹子是先帝的嬪妃,故而前些年風光了一陣子。”

  那邊,彭立吟誦完畢,看了朱希忠一眼,拱手,“成國公,見笑了。”

  老家伙,輪到你了。

  “娘的,老子會吟什么詩!”朱希忠罵道:“二十年前白云樓頭牌出閣,此人也在,和哥哥我爭執,由此結仇。慶之……”

  “成國公?”彭立再度催促,“今日以成國公為尊,你若不開口,別人怎好出手?”

  眾目睽睽之下在,朱希忠暗罵:“我艸他十八輩子祖宗!”

  但他還不得不準備出手,否則丟老朱家的人。

  可他自忖腦子里琢磨出來的幾首詩壓根不是敵手,而最大的幫手還在嗑瓜子……

  朱希忠罵道:“急什么?老子還在醞釀。”

  “要多久?”彭立問道。

  所有人都在盯著朱希忠。

  麻痹!

  這狗東西,回頭老子找人套麻袋弄死他!

  朱希忠暗自發狠。

  那寧玉也看了過來。

  就見朱希忠身邊的少年把瓜子皮往案幾上一丟,拍拍手。

  那位位高權重的成國公見狀,仿佛是看到了救星,兩眼放光……

  這個少年。

  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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