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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5章 ?著名建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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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文官的官衙一樣,總兵府前面是辦公地,后面是總兵的住所。

  大堂里燈火通明。

  眾將云集,聽著一個將領稟告。

  “剛開始長威伯駐地那邊傳來廝殺聲,沒多久就轉到了北城那邊。下官令人去查探,卻被人擋了回來。”

  “是什么人?”錢鈞問道。

  “虎賁左衛的,看著客氣,可回稟的小旗說,那些人刀子都沖著兄弟們,一句話不對就能砍殺。”

  “虎賁左衛是在大同殺出來的威名,弟兄們有些……懼了。”將領羞愧的低下頭。

  “是有人突襲了長威伯駐地。”錢鈞緩緩說道:“隨后廝殺轉到北城,多半是長威伯往北城逃……”

  眾人點頭,有人嘀咕,“若是死了最好。”

  誰突襲的誰倒霉,咱們反而解脫了。

  “總兵。”

  一個軍士進來,“江參將令人傳話,說長威伯要殺人了,若是總兵不想死,就趕緊動手。”

  錢鈞霍然起身,“你說什么?”

  “是江策!”那個稟告的將領大驚,“竟是江參將突襲了長威伯駐地!”

  可江策既然突襲了蔣慶之的駐地,為何又請錢鈞動手?

  而且還說什么蔣慶之要殺人了。

  “去北城的……不是長威伯!”焦斌面色劇變,“是江策!”

  江策敗了,這是來求援的。

  “天神!你等要叛亂!”一個將領踉踉蹌蹌走到大堂外,可外面都是錢鈞的心腹家丁。

  “王源法呢?”錢鈞突然問道。

  眾人這才發現,副總兵沒來。

  總兵召集議事,過時不來就是誤期。

  若是戰時,錢鈞可令人斬殺王源法。

  此刻城外有敵軍,說是戰時也能圓過去。

  “總兵!”

  焦斌不安的道:“我等當如何?”

  所有人都看向了錢鈞。一部分緩緩往大堂外退,一部分猬集在一起。

  錢鈞手按刀柄,腦海中天人交戰……

  昌輝是馬賊出身,占便宜是本能,遇到強敵避其鋒芒同樣是本能。

  但前方蔣慶之就數百人馬。

  昌輝心動了。

  江策卻說道:“蔣慶之狡猾,弄不好有援軍。”

  “我麾下皆是悍卒,就算是有援軍,在援軍到來之前,我也能擊敗蔣慶之。”

  昌輝看著江策,“漢人有句話,叫做富貴險中求。如今富貴就在眼前……拿下蔣慶之,或是殺了他,至少能官升五級。”

  瞬間,昌輝在江策的眼中看到了野心和貪婪,可隨即都化為怯意。

  “蔣慶之前陣子曾三度出手,此刻想來便是逼迫我等行險。今夜更是網開一面,這是圍三缺一,不,他在大同據聞便是如此用兵。抱歉,我此刻面對他竟無法生出廝殺的勇氣,我要走了。”

  江策搖頭,昌輝罵道:“明人果然都是懦夫!”

  “懦夫也好,蠢貨也罷,若是你經歷了我這幾日的境遇,相信你也好不到哪去,走了。”

  江策毫不猶豫的策馬掉頭,“我們走!”

  他帶著殘兵倉皇而逃。

  昌輝猶豫了一瞬,終究不舍富貴,“殺了蔣慶之!”

  “殺!”

  江策在疾馳中回頭,見蔣慶之周圍竟然沒有伏兵,不禁懊惱,可此刻回頭卻不能了,麾下的士氣經不起折騰。

  “屋頂有人!”有人問道。

  江策抬頭,就見兩側屋頂出現了黑影,他們拿著不知什么東西讓下砸。

  江策嗅到了熟悉的味道。

  “是火油!”

  昌輝看到沖在最前方的一騎跌倒,戰馬長嘶聲中,對面的蔣慶之叼著藥煙,伸手接過孫重樓遞來的火把,點燃藥煙后,隨手往前一扔。

  火把轉著圈飛了過去。

  正落在沖來的敵騎中間,落地反彈了幾下。

  火焰猛地升騰,迅速朝著長街蔓延過去。

  昌輝的麾下被籠罩在了火海之中。

  那些火人和火馬在慘嚎著,四處亂跑。

  火光中,能看到長街兩側的后面一群群軍士正在忙著拆屋子。

  “快,把這一排盡數拆掉。”

  “有百姓不愿意走。”

  “架出來。”

  看到麾下在火海中掙扎,昌輝目眥欲裂,“蔣慶之……”

  “撤!”不等他下令,副將在火頭延伸過來之前,就下令撤退。

  二人帶著剩下的千余騎往城門方向撤,昌輝眼中落淚,“立功不成,反而折損了大半麾下,回去大汗饒不了我!”

  “咱們重新去做馬賊就是!”副將卻顯得很是無所謂,“當下先逃出去再說。”

  “走!”

  念及自己半生艱辛,最終化為灰煙。昌輝伏在馬背上,張嘴就噴出一口血。

  但他曾聽一個大明走私商人說過一句話。

  “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蔣慶之,青山不改,綠水長流,咱們……后會有期!”

  前方突然停住了。

  “為何停住了?”副將罵道。

  昌輝見前方麾下呆若木雞。

  心中一種不祥的預感油然而生。

  他和副將策馬上去。

  北城城下。

  一列列步卒嚴陣以待。

  兩側的屋頂,烏壓壓的都是弓箭手。

  拒馬在兩軍中間布置的密密麻麻的。

  后面同樣是明軍的弓箭手,正引弓待發。

  一面大旗就在火光中朝著前方移動。

  拒馬的另一面,是絕望的江策。

  “王源法,果真是你出賣了咱們。”

  大旗下,王源法沉聲道:“王某奉長威伯之命,等候你等多時了。棄刀跪地,可多活些時日。否則,今日便是你等的死期。”

  江策慘笑道:“都謀反了,還活著作甚?殺出一條血路來。”

  這些家丁是他用錢糧喂出來的,竟然大半都愿意為他赴死。

  “放箭!”

  兩側屋頂上的弓箭手不斷向下傾瀉箭雨,拒馬后,箭雨同樣密集。

  江策剩下的百余殘兵,還未沖到大旗下,就只剩下了十余人。

  江策帶著他們沖進了左側的民居中,正好昌輝帶著麾下沖過來,填補了他們留下的空白。

  “殺!”

  昌輝舉刀喊道:“不想變成京觀上的尸骸,就殺出城去!”

  王源法冷笑,“舉火!”

  城頭突然火光大作。

  一排排軍士在城頭向著城內列陣,隨即走下來。

  弓箭手一波波在城頭云集。

  那密集程度,讓昌輝相信只需一波箭雨,就能讓自己和麾下變成刺猬。

  他調轉馬頭。

  “殺進城中,燒光見到的一切,殺光明人……”

  就算是死,他也要發泄一番。

  數百敵軍跟著他掉頭沖向城中。

  “副總兵,可要出擊?”有人問王源法。

  王源法搖頭,“那位伯爺給的指令是守住北城,剩下的和我無關。”

  他看著夜空,突然苦笑,“此后宣府再無我的立足之地,那位伯爺,還真是……”

  他想到了那一夜,蔣慶之和夏言來訪,竟然不提軍餉貪墨之事,而是讓他聽從調遣。王源法甚至還猶豫了一下。

  直至跟著蔣慶之的那個隨從走過來。

  王源法還記得蔣慶之當時的神色,很是輕松的指著那個少年隨從說道:“這是裕王殿下。”

  除非想謀反,否則王源法只有聽令的份兒。

  王源法當即就跪了。

  “下官領命!”

  長街兩側的宅子還在燃燒,不過竟然沒有蔓延開來。

  甚至能透過火焰,看到后面有人在忙碌。

  好像是在拆宅子。

  街道上的火油燃燒的差不多了,那些人馬的尸骸一團團的蜷縮著,馬蹄踩上去皮肉炸裂,噼啪聲不絕于耳。

  前方,數百明軍列陣。

  馬芳就在其中。

  他被安排進了虎賁左衛,任職小旗。

  此刻敵軍正在疾馳而來。

  馬芳深吸一口氣,剛想給麾下鼓勁,卻發現麾下軍士們都神色如常,呼吸如故。

  這……

  若是宣府的將士面臨敵軍騎兵沖殺,早已怯了。

  前方,蔣慶之舉起手。

  “放箭!”

  箭雨飛過去。

  戰馬飛撲倒地,人馬慘叫聲中,蔣慶之刀指前方。

  “虎賁左衛!”

  所有人都往前一步。

  氣勢撲了出去,那火焰仿佛都為之震顫,不斷閃爍著。

  “出擊!”

  箭如雨下,把前方的敵軍騎兵射翻。長街上無法施展大規模騎兵沖殺,后續的敵騎被迫減速。

  而就在這個時候,明軍步卒來了。

  失去速度的騎兵對于手持長槍的步卒而言就是靶子。

  一個個騎兵被捅下馬來。

  馬芳帶著麾下沖上去,他砍殺一人后,覺得長刀不過癮,奪過一把長槍便沖在了最前面。

  前方,一個小旗被兩騎圍困,眼瞅著就要不敵。

  一桿長槍閃電般的刺了過去,一騎落馬,小旗剛想回身,長槍再度襲來。

  敵騎落馬,小旗疾退,對救了自己的同袍喊道:“兄弟,多謝了,哎!你叫做什么?回頭兄弟請你喝酒,不醉不歸!”

  “馬芳!”

  長槍舞動出槍影,前方的敵騎無一人能擋。

  小旗咋舌,“臥槽!這哪來的猛將,老子為何沒聽聞過!”

  數百殘敵很快就被清剿的只剩下了數十人。

  中間便是昌輝和副將。

  蔣慶之被簇擁著走過來。

  “棄刀跪地,免死!”

  “和他拼了!”有人喊道,然后沖了出來。

  刀光一閃,孫重樓提著人頭咆哮,“不降的,都梟首筑京觀!”

  他覺得不夠威武,“小爺還要站在最上面,一泡尿從上澆下來,哈哈哈哈!”

  “看來都是硬漢。”蔣慶之說道。

  昌輝說道:“我受大汗之恩多年,一直以來都想著能跟著大汗南下牧馬,重現當年大元盛世。可今夜之后我知曉,這只是個美夢。大汗沒醒,我醒了。”

  昌輝跪下。

  “昌輝愿降。”

  火把烈烈作響中,副將跪下。

  一個個軍士跪下。

  蔣慶之眼前再無站立之人。

  腦海中,古樸蒼涼的氣息越發濃郁,大鼎在加速……

  蔣慶之看著北方,說道:

  “俺答想南下牧馬嗎?我正想著北上修建一些建筑,巧了不是。”

  昌輝抬頭諂笑,“不知伯爺要修建什么建筑,昌輝愿意效勞。”

  眾人見少年權貴看著北方,用那清越的聲音說道:

  “京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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