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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章 ?不走尋常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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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三看書,早安大明!

  “表叔,多多不肯理我。”

  小侄女今日難得獨自來到蔣家,一來就去追多多。

  多多趴在屋頂,朝陽曬著別提多愜意了。

  “多多。”蔣慶之招手,多多傲嬌的猶豫了一下,這才起身,輕松下來。

  “多多,我給你帶了魚干!”

  朱壽媖拿出魚干,蔣慶之問隨行女官,“宮中哪來的魚干?”

  女官說道:“為了這魚干,大皇女昨日陪著陛下許久。”

  道爺閉目修道,身邊小姑娘單手托腮,看著那些玉磬、拂塵,神像,香火……

  可憐的帝王,可憐的娃。

  景王來了,臉色有些難看。

  “表叔,有人上了奏疏,提及趙文華這些年的所謂功勞。”景王冷笑道:“什么功勞?不過是奉承父皇,唯命是從罷了。”

  偏偏嘉靖帝就喜歡吃這一套。

  “這是嚴嵩的手段。”蔣慶之說道。

  “表叔,難道就這么坐視趙文華輕松脫困?”景王不甘的道。

  “大局為重。”蔣慶之拍拍景王的肩膀,“對了,這陣子可曾晨練?”

  “練了。”景王苦笑,“走路都是一瘸一拐的。”

  “沒拉伸?”

  “何為拉伸?”

  “來,我教你……”

  一番拉伸后,蔣慶之讓景王再跑一趟。

  跑完,景王詫異的活動著身體,“表叔,不酸了。這是什么手段?”

  “怎么,覺得拉伸太過枯燥簡單,覺著不可能有這等作用?”

  “是。”

  蔣慶之說道:“人體骨骼,肌膚如何,醫者一直頗為好奇,可逝者為大,故而少有醫者能知曉人體奧妙。”

  “表叔知曉?”

  “知曉一些。”蔣慶之說道:“人體的肌纖維不計其數,每一寸都有自己的作用。比如說我此刻伸手,需要哪些肌肉來配合,方能做出這個看似簡單的動作……”

  他隨口教導侄兒,景王的眼中多了憧憬之色。

  “妙啊!”

  這廝別去玩解剖吧?

  蔣慶之打個寒顫。

  “趙文華……”嘉靖帝看著奏疏,想到了趙文華對自己的順從和善解人意。

  嚴嵩在邊上站著,看似恭謹,可一直在窺探嘉靖帝的神色。

  回到直廬,嚴世蕃問道:“如何?”

  嚴嵩坐下,捶打了幾下大腿,“妥了。”

  嚴世蕃笑道:“我就說。對了,趙文華出來后,讓他故意去蔣家那條巷子轉悠幾次。”

  “你想羞辱他?”

  “沒那閑工夫。”嚴世蕃說道:“爹,蔣慶之如今與二位皇子交往密切。伱想想,他就不怕太子忌憚?”

  “你是說,他想參與奪嫡?”嚴嵩眸色一變。

  “對。”嚴世蕃點頭,“爹,咱們是陛下的人,陛下對太子頗為看重,可見并無更替之意。也就是說,咱們是太子的人。”

  嚴嵩明白了,“讓文華去蔣家那里轉轉,便是明晃晃的告之太子,咱們和蔣慶之……”

  “勢不兩立!”嚴世蕃揉揉眼角,放下毛筆,“爹,從龍要趁早啊!”

  “是這個理。”嚴嵩點頭,“蔣慶之此舉卻是犯蠢……”

  “他不蠢,只不過他剛到京城時,裕王就與他交往密切,此后他再想擺脫裕王,去靠攏太子就難了。”

  嚴世蕃自信的道:“那時候天下人都會說他蔣慶之為了富貴而背棄裕王,他這等皇親最忌諱名聲不好,所以硬著頭皮他也得站隊裕王。”

  “太子身子骨不錯。”

  “且也頗為穩重。”

  “那么便讓蔣慶之繼續吧!”

  “不走陛下那條路?”

  肖家后門外,徐渭坐在臺階上愕然。

  蔣家后門外,胡宗憲坐在臺階上點頭,“伯爺說了,此事不難。”

  “呵呵!”徐渭喝了一口酒,“我徐渭都沒辦法想到別的法子,他難道還能另辟蹊徑?那我便拭目以待了。”

  一個穿著獄卒衣裳的男子走到了趙文華的囚室之前,“通政使。”

  趙文華正在琢磨如何脫困,焦慮不安,聞聲抬頭,“是你?”

  來人是嚴世蕃身邊的幕僚之一。

  “通政使,元輔說了,讓您寫一份請罪奏疏,多寫些這些年對陛下的順從。”

  趙文華的囚室條件不錯,甚至還有案幾和文房四寶。

  趙文華點頭,“告訴義父和東樓,就說我知曉了。”

  “要盡快。”來人低聲道:“公子說了,夜長夢多。”

  “放心。”

  得知外面正在救自己,趙文華心中一松,等來人走后,就喊道:“來人!”

  獄卒小跑而來,諂笑道:“通政使可是有吩咐?”

  別的人犯進來膽戰心驚,別說什么吩咐,不挨打就得燒高香。

  可這位爺進來后,有人暗中交代,一切待遇從優,他要什么就給什么。

  可趙文華進了詔獄后,茶不思飯不想,倒是讓獄卒們省事不少。

  “弄了酒菜來。”

  “是。”

  獄卒黑著臉出去,心想這筆錢怎么和上面報賬,既不得罪上官,又不虧待自己。

  弄不好,興許能多掙一筆。

  是了,去相熟的那家酒樓……

  “先生,先生!”

  肖家,徐渭今日給女弟子上課,可突然走神了。

  屏風后,肖瑾問道:“先生可是有事?”

  徐渭拿著書卷,問道:“若是你要整治一個人,這人卻權勢滔天,那你該如何做?”

  肖瑾幾乎沒想,“令人打他一頓。”

  “我何苦問你。”徐渭笑了,覺得自己有些魔怔。

  但這場暗戰他不能輸。

  “我左右想不明白,那位伯爺,還有什么手段呢?除非他能說動陸炳……可這如何可能?”

  春困秋乏,人在經過了酷暑的煎熬后,整個人格外疲憊。秋季氣候涼爽,正適合修補。

  所以秋季打盹最爽。

  午飯后,詔獄無事,獄卒們明目張膽的找個地兒躺下,就算是最謹慎的那等人,也找個地方靠著打盹。

  你要說有人越獄,別逗了,這是詔獄,就算人犯能從囚室中出來,可其他人犯卻不是吃素的。

  “有人逃跑啦!”

  一聲吶喊,就能讓你前功盡棄。

  人不患寡而患不均。

  憑啥你能越獄,而我卻還得繼續坐牢?

  我不能出去,你特娘的也別想走。

  有人說監獄中是人性最丑惡之地,在這里,一切人類所能想象到的,想象不到的事兒都在發生……

  趙文華從上午喝到接近午飯時間,這才丟下酒菜。親手磨墨時,不禁懷念著家中的紅袖添香。

  躁動的心讓趙文華一揮而就,隨即叫來了等候的獄卒。

  “拿給他們。”

  “是。”獄卒是自己人,他忍著哈欠接過奏疏。

  按照程序,奏疏由詔獄直接呈上,中間不可有人經手。

  所以,獄卒慣例去請示。

  “知道了。”

  副百戶李敬點頭。

  “此刻午時。”獄卒笑嘻嘻道:“百戶……”

  “別和我扯上。”李敬板著臉,逗弄著掛在墻上的畫眉鳥。

  “是。”

  獄卒拿著奏疏出去,回到自己的房間,坐下……

  打個盹他不美嗎?

  一個身影悄然出現。

  打開奏疏。

  他弄了些東西,悄然黏在奏疏最后面,仔細看了看,這才滿意的離去。

  獄卒打盹醒來,擦去嘴角口水,拿起奏疏便去尋文書。

  文書打開看了一眼前面,“是他的請罪奏疏啊!我這便遞進去。”

  奏疏按照流程,沒有經過直廬……這是避免政治斗爭漂沒了奏疏。

  嚴嵩年紀大了,剛打個盹,醒來問,“陛下可起來了?”

  昨日嘉靖帝直至卯時末才睡,嚴嵩也只好跟著硬挺。

  “醒來了。”

  嚴嵩站起來,“問問文華那邊的事。”

  “說是奏疏進宮了。”

  嚴世蕃說道:“爹,此事還得敲個邊鼓。”

  “為父這就去請見陛下。”

  嘉靖帝剛醒,瞇著眼,腦子里各種事務先過了一道。

  “陛下,可要用飯?”

  黃錦問道。

  “嗯!”

  嘉靖帝說道:“那個……辣椒弄些。”

  “是。”

  黃錦親自去吩咐。

  一頓飯吃的嘉靖帝滿頭大汗,黃錦見了好奇,等撤下飯菜時,就悄然取了一片紅辣椒嘗嘗。

  “嘶嘶嘶……”

  黃錦倒吸一口涼氣。

  “陛下,有通政使趙文華請罪奏疏呈上。”

  聽到這話,殿外的黃錦趕緊進去。

  奏疏送到嘉靖帝手中,他接過翻看。

  前面寫的很是酣暢淋漓,把趙文華對嘉靖帝的一腔忠心寫的打動人心。

  嘉靖帝撫須瞇眼,黃錦看出來了,這是心情愉悅的味兒。

  但凡是人,就沒有不喜歡被吹捧,被認可的。

  帝王也不例外。

  看了一半,嘉靖帝就準備擱下奏疏,可不經意卻看到幾點墨痕在下面。

  臣子給帝王的奏疏務必要整潔,字跡要工整,至于臟污,那是欺君。

  嘉靖帝緩緩打開下面……

  后面字兒寫的酣暢淋漓,龍飛鳳舞,頗為不錯。

  能看出寫字的人人心情舒暢到了極致。

  而且最后的落款那里,竟然……

  嘉靖帝伸出手指頭,拈起那一小粒東西,嗅嗅。

  抬頭。

  面無表情的道:“是牛肉!”

  “陛下,嚴首輔請見。”

  內侍進來稟告。

  殿外,嚴嵩反手捶打了幾下后腰,等內侍出來時,趕緊站直了,做出一副精神抖擻的模樣。

  “嚴首輔,請。”

  嚴嵩微笑頷首,走了進去。

  迎面,一團東西飛了過來……

  “瓜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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