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扭轉影的意志,首先要做的,就是進入一心凈土,否則,面對冷冰冰的將軍,我們什么事情都做不了。”
八重神子隱去眼里的悲傷,打起精神來。
比起王缺給她的一擊。
顯然還是影的事情更重要。
甚至,有狐齋宮…哪怕只是她的記憶在,她的計劃會更順利。
畢竟,無論是術法還是底蘊,狐齋宮都比她強太多了。
“所以,你安排的那個旅者,已經準備好了嗎?”狐齋宮問道,“你的計劃,是否能在七天內啟動?”
八重神子點點頭,拿出之前把玩的御守:“已經差不多了。”
“我會把御守交給她,讓她帶入一心凈土。”
“寄靈于御守,我們就可以見到影。”
“作為一個武士,扭轉她意志的最好辦法,就是打敗她。”
“我會提前在外界布置儀軌,扭轉千手百眼神像的能力,那些神之眼中寄托的夢想與希望,會和全稻妻的愿力一起,加持在旅者身上。”
“稻妻的神明是無法對抗稻妻的。”
“影必然會失敗。”
“如此,我的計劃便成功了。”
扭轉雷電影的意志,其實不是什么困難的事情。
很簡單,打敗她就可以了。
可就是這么簡單的事情,卻不是什么人都可以做到的。
八重神子謀劃了很久,也只得出這樣一個辦法。
用稻妻的力量,去打敗稻妻的神明。
看上去好像是一個笑話。
畢竟稻妻人的力量對比雷電影的力量,估計都不夠雷電影一刀劈的。
但實際上,這是基于提瓦特特殊的魔神底層邏輯的。
愛人。
這個底層邏輯將提瓦特的魔神們吃的死死的。
就像往日的舊蒙德。
能席卷起可怖烈風的魔神,在子民的叛旗面前,最后也步入了死亡。
雷電影直面稻妻子民的愿望后,最后必然也只有失敗。
說著,八重神子露出笑容:“而現在,最關鍵的事情,就是讓旅者站著見到將軍,而不是被捆著。”
畢竟捆著的旅者,很可能見不到雷電影,就被將軍一刀砍了。
被抓住的變數,是沒有資格見永恒的。
狐齋宮微微頷首:“所以要解決奧詰眾。”
“是的,需要創造一條通道,讓旅者可以直達天守閣。”八重神子輕聲道,“這我也做好了準備,天領奉行的九條裟羅,哦,她是一位天狗。”
“這家伙對將軍無比忠誠,只要她知道了天領奉行中的茍且,必然會暴起,去直面將軍。”
“她會一路打過去。”
“那時候,旅者只要跟在她身后就可以了。”
八重神子已經將各個方面都算的很清楚了。
如果不是王缺出現,多了新的變數,她是真的掌控了稻妻劇情發展的。
這也是為什么她要將王缺轉移出將軍的視線。
萬一將軍追著王缺亂跑,她的一切謀劃都沒有用處了。
“既然如此,那就執行你的計劃吧,如果你的計劃不行,便由我來。”
“七天,只有七天。”
狐齋宮平靜的說著,然后站起身來,轉身要走。
“您去哪?”八重神子連忙開口。
狐齋宮:“我去看看其他人…”
說完,她化作雷光,離開了鳴神大社。
八重神子則是愣愣的站在原地,臉上的表情似笑非笑,又欲哭無淚,十分之復雜。
她是真沒想到,王缺居然能做到這種事情。
將地脈中的記憶拉回來。
這可是神明都不一定能做到的事情。
要不然,雷電影也不會因為無法正視失去而鉆牛角尖了。
直到身后有腳步聲傳來,八重神子才恢復那清冷的大宮司模樣。
“宮司大人,關于稻妻最近的情況已經打聽到了。”
“最近至冬的使者對將軍大人提出了訪問,將軍大人答應在天守閣會見。”
“今日白天,稻妻城內有一位狐貍巫女出現,未查到確實身份。”
“天領奉行開始了新一輪的征兵,大量失地農夫被征召為了足輕。”
“大將九條裟羅為上次戰爭失利負責,被調回后方,不再負責前方戰爭。”
“社奉行與海祇島的往來更密切了一些,海祇島向社奉行借貸了一筆資金,用途不明。”
“勘定奉行從離島運輸了一批貨物進入稻妻城,來歷不明,可能是走私的。”
“野外愚人眾出現聚集,或許和愚人眾執行官訪問有關。”
足足說了有半個小時,巫女才將最近稻妻的事情匯報完畢。
事情從大到小,從復雜到簡單,都說的清清楚楚,一些不清楚的也做出了合理的猜錯。
可見鳴神大社對稻妻的掌控力。
就像之前狐齋宮說的,雷電影自閉的幾百年,是八重神子維持著稻妻的運轉。
這還真沒說錯。
沒有鳴神大社暗地里調控,就幕府那些蟲豸,早就把這個國家搞死了。
“關注至冬使節的訪問。”
“狐貍巫女之事不用管了。”
“暗地里給那些被征召者的家庭一些補償…算了,通知社奉行處理吧。”
“派人調查清楚,勘定奉行運輸的什么東西,是否有害。”
“最后…讓九條裟羅知道,明天會有通緝犯出現在鳴神大社。”
八重神子做出一條條安排指示。
巫女聽完,微微點頭:“我這就去安排。”
“嗯,去吧。”八重神子擺擺手。
另一邊。
離開鳴神大社的狐齋宮心情好了一點。
雖然八重神子一點都不像自己,但好歹也在盡心盡責的拯救自己的神明。
沒有讓人…狐貍完全失望。
踱步在鎮守之森的邊緣。
“我記得,這里應該是五百藏那個家伙的地盤吧。”
“也不知道那家伙怎么樣了?”
狐齋宮想去看看朋友,但并沒有感知到大妖怪級別的妖氣。
“難道出門了?那家伙不是不喜歡出門嗎?”
她還不知道五百藏為了引她出來所做的事情,更不知道五百藏被惟神晴之介封印的事情。
在鎮守之森外的海灘走了幾步。
她忽然停住腳步。
“嗯?一個…快要死去的小妖怪?”
她蹲下身子,伸手在沙子里劃拉了一下,便拿出了一塊有些破破爛爛的羽子板。
“一個付喪神呢,小家伙,為什么不出來見見我?”
狐齋宮幽幽道。
下一刻,
羽子板微微一顫,一道身形幻化出來。
“見過您,尊敬的大妖…”
羽子板幻化的身形很漂亮,就是帶著一股陰郁的氣質,讓狐齋宮有些不喜歡。
不過,對方在看見她的樣子后,卻身軀一震。
“您,您,狐齋宮大人!”
狐齋宮歪了歪腦袋:“欸?你認識我?”
羽子板幻化的付喪神神色激動:“嗯嗯,奴家在三川花祭上誕生的靈智,曾經見過您的風姿。”
“三川花祭啊…”狐齋宮眼眸中泛起一絲回憶,“還真是美好的日子呢。”
微微停頓,她重新看向眼前的付喪神:“你叫什么名字?”
“羽生田千鶴。”喪付神小聲道。
狐齋宮微微點頭:“作為妖怪,你怎么待在這里?唔,一副要腐爛的樣子。”
她不喜歡這種情況,看上去就很頹廢,一點光彩都沒有。
“我…”羽生田千鶴不知道該怎么說。
難道和這位傳說中的大妖怪說,自己因為不想經歷離別,所以專門留在這里,默默的死去?
“怎么,不好說嗎?”狐齋宮若有所思的問道。
羽生田千鶴遲疑了一下,才開口道:“狐齋宮大人,您會因為朋友的逝去而悲傷嗎?”
“嗯?真是好問題。”狐齋宮有些意外這個小妖怪會這樣問,但她向來對這些小家伙非常寬容,“應該會吧。”
“那您覺得…相逢還是必要的嗎?”羽生田千鶴神色更喪了,“即然離別總是會帶來悲傷,那不如不要相逢…”
狐齋宮奇怪的看著她:“你的本體是羽子板啊!作為慶典中誕生的妖怪,你怎么可以有這樣的想法!”
羽生田千鶴臉色微白,大妖怪隨口的質問,還是會讓她緊張:“我在慶典中見證了人和妖的友誼,可…”
她話說一半,狐齋宮就已經知道了:“哦哦,人死了,妖還在,所以離別很痛苦,是吧?”
羽生田千鶴一愣:“欸,您…”
這都是她的詞啊。
狐齋宮則是一臉的笑意:“誕生在慶典中的妖怪,生來就喜歡熱鬧。所以也很想參加慶典,想和人類做朋友,想和別人一起玩秋津游藝。”
“但因為曾經見證過人類和妖怪離別的痛苦,所以不敢面對。”
“最后選擇在海灘邊孤獨終老?”
“哈哈哈哈,怎么會有這么笨的妖怪啊。”
被這樣嘲笑,哪怕對方是大妖怪,羽生田千鶴還是有些生氣:“您,您完全不理解那種感覺…”
“有什么不能理解的,我失去的朋友更多呢,比起戰爭,災難中失去的朋友,能夠陪伴著,走到對方的生命的終點,那可是我們曾經渴求卻不可得的經歷啊。”
狐齋宮語氣感嘆。
她本來就是喜歡和人類,和各種小妖怪交朋友的人。
她經歷過的失去,可不要太多。
伸手揉了揉小妖怪的腦袋。
“你呀,其實就是想要交朋友,卻怕失去嘛。”
“沒事,我幫你找一個朋友好啦。”
“正好,他肯定不會死的比你早。”
“你以后就跟著他吧,肯定會過的很有意思的。”
羽生田千鶴清秀的臉皺起,狐齋宮大人似乎完全沒有理解她的意思啊。
她才不想找朋友呢!
可惜,狐齋宮完全沒有給她繼續說話的機會,伸手一點。
羽生田千鶴身形消散,羽子板掉落。
不過沒有落在地上,就已經被狐齋宮接住。
收起羽子板,用大妖怪的力量蘊養起來,恢復對方的生命力。
羽生田千鶴是物靈,是依物品而誕生的小妖怪。如果本體壞掉的話,她也會徹底消失。
數百年的時間過去,就算有妖力護持,她的本體羽子板也幾乎朽爛。
這也是她為什么躲藏在這里的原因,因為她快死了,與人類結緣,也只會徒增他們的悲傷。
“放心,我給你找的朋友,肯定不會讓你死的。”
這種鉆牛角尖的小妖怪她見得多了。
畢竟妖怪的生命就是比人類長。
當初妖怪和人類做朋友的時候,這種悲傷的分離,每時每刻都存在著。
不需要開導什么,給這小家伙找點事情做就好了。
嗯,正好,那家伙身邊也沒有人‘照顧’。
自己可真是貼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