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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寧娜盯著王缺,似乎在挑釁。
雖然你說的很有道理,但我還是要挑刺!
王缺眼眸微閃,然后直接道:“還有一些關于愚昧與智慧的討論。”
芙寧娜眼睛一亮,身體前傾:“哦,你說說。”
“戲劇中,村民對女巫的控訴,將女巫指認為罪大惡極之人,這是無知對未知的控訴,因為村民的無知,所以他們將女巫的未知控訴為罪惡,本質是因為人對未知的恐懼。”
“他們或許并非不知道那些災難是天災人禍,他們只是在用他們可以理解的方式消弭這些災難。”
“當然,站在旁觀者的角度,這就是愚昧的表現,是一場多數人對少數人的‘正義’審判。”
“這場正義并不正義,只是單純的服從多數。”
“但如果我們轉換視角,將目光放在村民的視角中,他們本該擁有美好的生活,卻被天災人禍折磨,他們內心也充滿了痛苦。”
“痛苦無法紓解,便必然造就災難。”
“他們對女巫的所作所為,本質是在追尋安全感。”
“他們的出發點并不是殺死女巫,這只是他們能找到的唯一解決事情的辦法,即便這個辦法愚昧且荒唐。”
王缺語氣舒緩的說著。
芙寧娜時而皺眉,時而舒緩,然后開口道:“所以,你覺得村民沒有錯?”
王缺搖搖頭:“當然不是,愚昧從來不是避罪之證,相反,大多數罪惡都是在愚昧中誕生。”
“只是,愚昧也不是罪,造成村民愚昧的根本,才是罪。”
停頓了片刻,
王缺組織了一下語言:“在我看來,無論是村民,還是女巫,都只是故事的一環,他們扮演了多數和少數,并且開始了互相指責和對抗。”
“可實際上,這場戲劇并非只有村民和女巫吧。”
“那位站立在中央的,手持審判之權的審判長,才是最大的惡吧。”
聽見王缺這樣說,芙寧娜頓時來了精神:“哦,使者先生,審判長代表了正義的審判,你卻說他是最大的惡,難道是在質疑正義的存在嗎?”
她語氣有些嚴厲,似乎非常不滿王缺對正義的質疑。
面對芙寧娜的質問,王缺并沒有太大的感覺,雖然眼前的芙寧娜很端莊嚴厲。
但記憶中那個芙芙早已深入人心。
當然,面對水之神的威儀,王缺還是一本正經的解釋起來。
“芙寧娜女士,正義該如何定義?”
不等這位正義與審判之神說話,王缺便自顧自的說道:
“我個人認為,戲劇中的正義是有立場的。”
“就像戲劇中扮演的那樣,村民站在他們自己的角度,他們是否認為自己是正義的?”
“女巫站在她的角度,她是否是正義的?”
芙寧娜直接打斷了王缺的話:“自認為的正義不是正義,正義應當是有公理的。”
被打斷話語,王缺并不惱,笑著點頭:“芙寧娜女士說得對,正義應當建立在公理之上。”
舒緩的語氣忽然一變,開始嚴肅起來。
“那么,請問芙寧娜女士,戲劇中,公理的正義掌握在誰的手中呢”
“是多數的村民?還是少數的女巫?”
王缺笑著搖搖頭,然后繼續道:“都不是,而是那位居中掌握審判之權的審判長。”
“芙寧娜女士,在璃月有一句諺語,叫做權力產生責任。”
“這位審判長掌握了最大的權力,那他是否承擔了他應當承擔的責任呢?”
芙寧娜蹙眉:“什么責任?”
王缺目光幽幽:“多數對少數的審判,愚昧對智慧的審判,本質就是公理的失衡,當這種事情出現的時候,審判長本身就已經有罪了。”
“作為公理的代表,他本身應該將事情消弭在發生之前。”
“有天災,就帶領大家戰勝天災。”
“有人禍,就帶領大家抗擊人禍。”
“將自強不息,拼搏進取的理念傳達給所有人,讓人開智明悟,讓人明辨是非,才是真正實現公理與正義的路徑。”
“而不是看著多數人遭受苦難,看著少數人被多數人迫害。”
“最后才站出來進行一場審判。”
“抱歉,芙寧娜女士,這不是正義的審判,這是權力的審判。”
話說到這里,王缺其實已經大概明白芙寧娜叫他來的意思了。
壓根不是為了什么技術交流的事情。
所以她只問了兩句,就沒有了下文。
芙寧娜找自己來,大概就是為了看看自己這個外地粉絲,討論討論戲劇的內核。
所以,王缺說起自己的觀點來,也沒有什么顧忌。
因為他覺得,自己面對的是演員芙寧娜,而不是水神芙寧娜。
面對演員芙寧娜,口嗨自然是沒有問題的。
芙寧娜蹙眉:“所以,你不喜歡這場戲劇嗎?”
王缺的觀點可以稱得上批評,駁斥了戲劇中代表正義的審判長。
一般來說,楓丹人看戲劇,只會看正方和反方,也就是戲劇中的村民和女巫。
大家只會討論他們中的對錯與故事。
在大多數楓丹故事中,審判長通常只是背景板。
只在最后出現,為事情做個定性。
想王缺這樣,直接將錯誤歸咎在審判長身上的評論,不說完全沒有出現過,但也是極少極少的。
王缺搖搖頭:“并非不喜歡,相反,我感觸頗深,可以給人帶來感觸的作品,就是好作品。”
“我聽說過一句話,當一個藝術家將自己的作品公之于眾后,這件作品所代表的意義便不是藝術家說了算了。”
“公眾會對其作品有各種各樣的解讀。”
“就像我之前對這場《審判》的解讀一樣,這只是一個觀眾在看完表演后,內心有了些許感悟,然后提出的質疑與問題,這并非駁斥與污蔑。”
“作為一個藝術家,芙寧娜女士,您應該可以明白,一個好的作品,就應該接受不同的聲音。”
王缺說的義正詞嚴,冠冕堂皇。
芙寧娜跨起個小臉,有些不開心。
實際上,她編排《審判》的時候,也只想到了少數和多數,智慧與愚昧之間的碰撞。
至于王缺說的審判長才是最大的罪惡……
芙寧娜壓根沒有考慮過。
畢竟,在現實中,芙寧娜才是真正‘掌握’審判之大權的神明。
她總不能排一個節目諷刺自己吧?
她現在有一種尷尬的感覺。
自己的作品被人過度解讀,但她卻無法進行反駁,還得說人家解讀的好。
好憋屈啊。
想生氣,可芙寧娜卻生不起來氣。
并且在她的心里,似乎浮現出一絲不可察的喜悅。
自己的作品,被人解讀除深意,對一個創作者來說,也是一個很值得開心的事情。
說明她的創作不是無端的呻吟,是帶有深刻意義的。
想了想,芙寧娜微微點頭:“使者說的不錯,一個好的作品,就應該有不一樣的聲音。”
(本章完)